18 相逢誰信是前緣
相逢誰信是前緣
紹興二十九年季春,南宋都城臨安早已被濃濃的春意籠罩,西湖邊桃紅柳綠,游人如織,一片妩媚曼妙的景象。
杭州一向為一等富貴風流之地。五代十國時錢镠于後梁開平元年建吳越國,定都杭州。由于吳越國一直尊奉中原為正朔,向中原王朝稱臣,所以杭州一地在戰亂紛争的五代十國時期一直得享安寧。吳越國歷三代五王,至太平興國三年錢弘俶納土歸宋,立國七十二年。
北宋時歸兩浙路,杭州為路治所,商貿鼎興,富庶繁華。蘇轼任知州時,疏浚西湖,修建蘇堤,其他地方官也都重視整治,大興水利,為杭州博得了“地有湖山美,東南第一州”的美譽。
南宋建炎三年,宋室南遷杭州為行在所,因感念吳越國王錢镠納土歸宋對宋朝的功績和對杭州的貢獻,以其故裏臨安為府名,升杭州為臨安府。紹興八年,宋室正式定都臨安,臨安變得更加隆盛昌平。
紹興十一年,南宋朝廷在與金國簽訂紹興議和後,更是完全放棄收複北方失地,在江南茍且偏安,縱逸耽樂,醉生夢死。如今距離紹興和議已經過去了十八年,宋金相安無戰,在南宋朝廷的經營下,臨安的康裕繁華更是勝于從前。
近七十年前,二度來杭為官的蘇轼不忍西湖堰塞衰敗,将湖中淤積的葑泥挖出築堤,建起一道南起南屏山麓,北抵栖霞嶺下,全長近六裏的長堤,是為蘇公堤。蘇堤兩旁遍植桃柳,掩映六橋,風景如畫,八十年後,祝穆作《方輿勝覽》,記載南宋臨安府之地理風物,首記西湖十景,是為蘇堤春曉。
此時寒冬已過,蘇堤上楊柳吐翠成煙,豔桃灼灼如霧,長堤卧波,六橋照水,鳥語啁啾,人流熙攘。春游熱鬧之時,蘇堤上卻響起一片驚呼之聲。
原來蘇堤之上有一個白色身影正蹁跹飛過,衆人擡頭只見白色裙裾在風中飛舞,張開的雙臂似一只白鶴展翅徐徐飄落,降落至柳樹頂時白色身影将掌一揮,一股白霧噴向柳樹,将柳枝壓向湖面,而白色身影借此力又升起丈餘,在風中緩緩向前翺翔。在衆人的驚嘆聲中,這個白色身影從蘇堤之北的跨虹橋袅袅向南飛去。
而此時蘇堤上的人更詫異的是,堤上還有一個黑色身影正飛快地穿越人群,以極迅捷的身法躲避開路上的行人,也向着蘇堤南邊而去。路上游人都還沒有看清楚,只見一個影子一晃,還來不及作出反應,黑色身影就在将撞未撞之時迅速躲避開行人,向前奔去了。這驚險萬分的狀況,引起了更多人的驚呼和咒罵。
倏忽之間,一白一黑兩個身影已快速掠過東浦橋,壓堤橋,望山橋,鎖瀾橋。六橋中最南端的映波橋上,一個夥計正拎着一個精致的食盒小心翼翼地下臺階,卻被迎面而來一閃而過的黑色身影驚吓得一屁股坐了下去,食盒也翻落在地,裏面的菜品撒了出來。
夥計叫罵一聲:“趕着去投胎嗎?”正欲看是誰這麽莽撞,要找他索要菜金,人影卻早已不見了。夥計疑惑着四處張望,卻見頭頂上飛過一個白色身影,如大鳥般展翅而過,又驚得合不上嘴巴。
黑色身影躍下蘇堤,馬上轉身回望,只見白色身影也剛剛滑翔過映波橋,越飛越低,逐漸降落到地面上,穩穩停在黑色身影的身邊。
黑衣人洋洋得意道:“我贏了!”
白衣人漫不經心道:“我沒盡全力,看湖去了。”
黑衣人急道:“反正我先到,就是我贏!”
白衣人随意道:“那也行,算你贏。”
黑衣人這才高興道:“怎麽樣,師姐?我的進步大嗎?能用身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穿過人山人海的蘇堤,是不是很厲害啊?”
白衣人笑道:“哪裏就人山人海了?你也太誇張了。不過在船上練了三個月,進步是挺大的。可是剛才你在最後一座橋上吓倒了一個拎着食盒的人,菜都撒了一地,我估計他會找我們的麻煩呢。”
黑衣人回望蘇堤,踮着腳尖看了半天,也沒看見什麽人追過來,不好意思地咕哝道:“那我也沒撞到他呀,應該是他自己沒站穩摔倒了吧……大不了,我賠他菜錢就是了。”
白衣人拉起黑衣人的手道:“走,我們再上蘇堤去看看。剛才我們都太快了,還沒好好欣賞一下蘇轼的傑作呢。快給我講講蘇轼在西湖又作過什麽詞?”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又向蘇堤走去了。
這白衣人和黑衣人正是雪豔愁和洛飛兩人。他們從大理金川府上船後,沿着金沙江一路順江向東流去。從大理金川府到大宋潼川府路敘州宜賓一段,沿途河道狹窄,險灘衆多,江流複雜,江勢驚險,一路上可謂是九死一生。每遇險灘激流,船家奮力支撐,小船仍颠簸難控之時,雪豔愁就會穩站船尾,用氣流擊破江流,借力穩住船身,于浪尖處順流落下化險為夷,在小船即将翻覆之時轉危為安。洛飛則正好在波濤洶湧之上練習身法,将下盤練得穩如泰山,能在劇烈搖晃的船上如履平地,健步如飛。
船家姓姜名一舟,兩人都稱呼他為姜大哥,因父母早亡尚未婚娶,見兩人出手闊綽,所以想趁此機會大賺一筆。路途艱險,姜一舟本打算賭上一命,沒想到竟押對了,遇上了兩個強人,竟能在兇險的江流中控制船向,救他數次于必沉。姜一舟因此對兩人感恩戴德,欽佩得五體投地,照料得愈加殷勤細致。
過了宜賓之後,進入大江江域,江面漸寬漸平,小船翻覆的危險小了,兩人終于可以安安穩穩地坐在船頭靜靜觀賞兩岸的風景。從上游高山峽谷的壯美,到中游三峽湖泊的绮麗,再到下游一馬平川的寬廣,這條母親河以豐富多變的風姿展現着不同的美,讓兩人陶醉其中。
到了鎮江,小船離開大江,入閘浙西運河,經行運河南下,不久就抵達了臨安城下。兩人付給姜一舟另一半船資後,激動地跳下呆了近三個月,狹窄如彈丸的小船,轉身就闖進了暮春如畫的大宋都城臨安。雪豔愁自小在雪嶺上長大,看慣了雪山的蒼茫壯偉,洛飛則從小流放在嶺南荒蠻之地,都沒有見識過江南的旖旎風光。在煙波搖漾的西湖邊,兩人陶醉于如詩如畫的江南景色,于是興奮地相約比試,看看誰先通過蘇堤,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的意氣風發。
兩人又緩步走回了映波橋,站在橋上舉目望去,煙波浩渺,垂柳掩映,讓人心境不禁一寬,頓生心曠神怡之感。
正賞景時,之前摔了菜的那個夥計又拎着食盒上橋來,正好迎面撞見兩人,上下打量着兩人的衣着,心生疑窦,又無法确定。雪豔愁斜睨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洛飛,洛飛這才醒悟過來這就是剛才自己在橋上吓倒的那個夥計,又被雪豔愁看得不好意思,只好上前向夥計作揖道:“小哥對不住了,剛才一時興起貪玩,跑得太快,不小心吓到了你,害得你的菜撒了,菜金我們會賠給你的……”
話還沒說完,夥計的眼睛都瞪圓了,上前抓住洛飛的衣領嚷道:“原來真的是你!走,跟我去見趙公子解釋清楚,都是因為你菜才撒了,跟我有什麽關系?”不由分說,拖着洛飛就要走。
洛飛定在原地不動,夥計怎麽拖也拖不動。無計可施之時,洛飛把他的手給解下來,和氣道:“我會跟你去解釋清楚的,你不用動手動腳,我們走吧。”
小夥計只好在前面帶路,洛飛和雪豔愁跟在他身後,向北過了映波橋,向西沿着一條小道而行,竟另有一番天地。這是在蘇堤西側的一方小島,島上林木扶疏,亭臺掩映,相比于熱鬧無比的蘇堤,這裏更為清幽寧靜。在林中步行不久,前方湖邊出現一方涼亭,上書“翠雨亭”三字。亭中坐着一位公子,旁邊侍立着一位仆從和一位侍女。小夥計加快步伐走上前去,對着亭中人作揖道:“趙公子,剛才害得我摔倒的人找到了,你問問他就知道我沒有撒謊了。”
亭中人正對湖獨坐賞景喝酒,聽到夥計之言,漫不經心地回頭看了一眼,一張清俊疏朗的面容一閃而過。這一回頭,亭中人正好瞥到了夥計身邊的雪豔愁,而雪豔愁一身異域的裝束氣質實在特殊,于是他不覺又轉身認真打量起雪豔愁來。
洛飛見是個劍眉星目,錦衣華服的貴家公子,又一直盯着雪豔愁看,心中老不樂意,不免有些後悔攬上此事,于是上前作揖道:“這位公子,打翻你的菜的人就是我,跟這位小哥沒有關系,菜金我會一分不少賠給你的,還望見諒。”
亭中人收回目光,站起身,也對着洛飛回禮道:“不妨不妨,剛才我就跟夥計說過了不妨事,去重新換道菜拿來就好,沒想到他還把你找來,真是多事了。”
小夥計不服道:“趙公子,不是我多事,你剛才明顯就沒有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才把他們拉來想要跟你解釋清楚的。要不是剛才這小子橫沖直撞,把我吓倒在地,菜又怎麽會翻呢?”
亭中人笑道:“這麽說來,這位少俠并沒有撞上你,只是不小心吓倒了你,并不能算是人家的責任。你的責任我已經說過并不追究,快別再糾纏不清,速速去換菜過來吧。”說完示意身後的仆從付錢,仆從給了夥計幾十文後,夥計終于千恩萬謝地拎着食盒跑走了。
雪豔愁見亭中人付了錢,于是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金子,遞給洛飛。洛飛上前遞給亭中人,道:“這菜金還是應該我們來付,這是賠給你的。”
亭中人看了雪豔愁一眼,并不接洛飛遞來的金子,笑道:“也就幾十文的菜金而已,哪裏需要賠這麽多,你這些金子夠吃大半年的了,快收起來吧。兩位看起來像是從外地來的?如不嫌棄的話,可以一同在這亭中賞景,在下也可為兩位介紹一下這臨安府的各處名勝景色。”
洛飛剛說:“不用了,我們……”雪豔愁卻上前道:“也好,那就叨擾了,不過……”雪豔愁從洛飛手中接過金子,放在亭中的桌子上,接着說道:“這菜金你要收下,不然我們可不好意思随意叨擾。”雪豔愁看着亭中人,等着他的回答。
亭中人稍一遲疑,随後立即笑吟吟地說道:“你們既然如此客氣,在下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那就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一下二位。”于是示意仆從收起金子,并低聲囑咐了幾句,仆從随即告退而去。亭中人又示意侍女上前為兩人倒酒,雪豔愁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洛飛見狀,也只好跟着坐了下來。
亭中人也陪坐在了一旁,拱手道:“在下趙鶴卿,不知兩位怎麽稱呼?”
雪豔愁舒服地癱在椅背上,望着蘇堤美景,心不在焉地答道:“雪豔愁。”
趙鶴卿尴尬地笑笑,望向洛飛,洛飛拱手道:“在下洛飛。”
趙鶴卿于是跟洛飛攀談起來:“剛才聽夥計說,你的身形奇快,還沒看清楚,人影就過去了,是真的嗎?”
洛飛不好意思道:“是我和師姐兩人打賭,看誰能先過蘇堤,所以我卯足了勁兒要贏她,結果不小心吓倒了夥計,你別怪他。”
趙鶴卿笑道:“原來是這樣,我剛才遠遠看到蘇堤之上有個白色身影如風一般驚鴻而過,想必就是雪姑娘了?”說完笑吟吟地看着雪豔愁。
雪豔愁卻不答話,洛飛只好替她答道:“正是。”
趙鶴卿見雪豔愁并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氣,又轉頭問洛飛道:“您二位武功如此了得,一定師出名門,敢問出自何門何派?”
洛飛道:“我們從大理雪嶺而來……”雪豔愁回頭拋給了他一個禁言的眼神,洛飛會意,接着敷衍道:“……只是自己家學所傳随便練練,算不上什麽了得,也無門無派。”
趙鶴卿見狀,明白兩人不願透露身份,也就不再深問,于是轉而介紹起臨安的風土人情和名勝風景,從蘇堤春曉平湖秋月,到曲院風荷斷橋殘雪,俨然要一盡地主之誼了。
雪豔愁和洛飛饒有趣味地聽了半天,之前的夥計很快就帶回來幾道熱騰騰的菜肴。一會兒,仆從也提着兩個食盒回來了,擺了滿滿一桌子的好菜好酒,還有各種時興蜜餞和果子。趙鶴卿道:“這是我讓下人去臨安最出名的太平樓買來的,都是臨安現下最時興的菜品,請兩位一嘗。”
雪豔愁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吃,全然不顧自己的吃相。趙鶴卿一介富貴公子,哪裏見過這樣豪放不拘的女子,在一旁饒有趣味地看着她吃。洛飛尴尬問道:“你不吃嗎?”趙鶴卿笑道:“一起吃,一起吃。”于是拿起筷子。洛飛見主人動筷了,也大吃特吃起來,兩人一會兒功夫如風卷殘雲一般,把一桌子好酒好菜消滅了個幹幹淨淨。雪豔愁打了個飽嗝,摸摸肚皮,又癱在了座椅上。
洛飛不好意思地對趙鶴卿笑笑,說道:“味道真是不錯,你吃飽了嗎?”趙鶴卿笑道:“我夠了,你們呢?還需要點什麽?”洛飛連連擺手道:“這一桌子的菜應該都花了你不少錢了,我們都吃好了,謝謝你啊。”又轉而對雪豔愁道:“師姐,我們該走了吧?”
趙鶴卿忙道:“不急不急,我還叫了點茶,一會兒就到了。”雪豔愁懶懶道:“那就喝了茶再走吧。”
一會兒,席間趙鶴卿吩咐出去叫點茶的仆從果然很快就帶着茶博士回來了,在桌上鋪陳開一衆點茶工具,開始有條不紊地炙茶,碎茶,碾茶,羅茶,候湯,燙盞,調膏,注湯,擊拂。
當一杯鋪滿湯花的兔毫盞端到雪豔愁面前時,雪豔愁好奇地打量着純白綿密的湯花,然後輕輕吹了口氣,把湯花吹到一邊,露出茶湯,才啜了一口。
一旁的侍女見雪豔愁不懂喝點茶,竟将湯花吹開才喝,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趙鶴卿一擡眼,一個嚴厲的眼神瞪了過去,侍女自知失禮,立刻噤聲,神情緊張。
洛飛尴尬解釋道:“師姐,湯花是和茶湯一起喝的。”
雪豔愁又看看湯花,不解道:“你們宋人真奇怪,竟大費周章打出這茶沫來喝?我們大理是不喝茶沫的。”
趙鶴卿耐心解釋道:“雪姑娘,大理飲茶習俗跟大宋大有不同。大宋宮廷民間都流行點茶鬥茶,鬥的就是這湯花的浮色香味,還有分茶,可以在湯花上用清水作畫。所以我們大宋飲茶,不光是喝茶湯,還重在賞湯花。蘇轼曾寫過一首茶詞說,湯發雲腴酽白,盞浮花乳輕圓,就是形容這酽白茶湯輕圓湯花的方為茶之佳品。”
雪豔愁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我在大理也就喝過銀生普茶和蒼山雪芽,都是煮好了就喝,沒有你們那麽多講究。”
趙鶴卿道:“大理的銀生普茶和蒼山雪芽都是極好的茶了,只是喝法有所不同而已,沒有什麽高下之分。徽宗的《大觀茶論》形容飲茶是碎玉锵金,啜菁咀華,極盡飲茶之精致。其實,只要是能讓人心生安寧喜樂,怎樣飲法都是一樣的。”
雪豔愁終于認真地打量了趙鶴卿一眼,公子果然豐神如玉,儒雅無雙,于是颌首贊道:“大宋果然好風物,好人物。”
趙鶴卿輕輕一笑:“大理也是一樣,好人物。”轉頭看着雪豔愁,眼神中含着滿滿的笑意。雪豔愁低頭就着湯花喝茶,躲開了趙鶴卿的目光。
趙鶴卿又說道:“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将新火試新茶。這明前新茶極其珍貴,兩位貴客遠道而來,還請多多品嘗。”
雪豔愁擡起頭好奇問道:“你也喜歡蘇轼?”剛剛濯過茶的唇上沾着些許茶沫,猶如粘上了一抹白胡須,又睜圓了一雙妙目,少女的靈動可愛撲面而來。
趙鶴卿看着她唇上的茶沫,控制住自己想去幫她擦拭的沖動,緩緩說道:“在下不才,一向極其欣賞蘇學士的詩詞,所以經常誦讀引用,在姑娘面前見笑了。”
雪豔愁用袖子随意擦了擦自己的嘴,說道:“趙公子過謙了,我一介武婦,沒讀過什麽書。連蘇轼的詞也只是師弟給我念過幾首,都還從沒有自己親自讀過呢。”
洛飛噗嗤一笑,道:“師姐,你別這麽形容自己,我可以說自己是一介武夫,可一介武婦是什麽東西?”說完忍不住大笑起來。趙鶴卿也不禁莞爾。
雪豔愁瞪了洛飛一眼:“住嘴,你們練武的男子是武夫,我們練武的女子不就是武婦嗎?我說的有錯嗎?”
洛飛捂住自己的嘴,強忍着笑意說道:“師姐你說的都對,是我錯了。”雪豔愁又狠狠瞪了洛飛一眼,洛飛放下手,咬住嘴唇強作嚴肅狀。
趙鶴卿笑道:“既然雪姑娘喜歡蘇轼,我這裏就有一本現成的《東坡樂府》,今日出門正好帶在身邊,就送給你作見面禮吧。”
雪豔愁接過趙鶴卿遞過來的書,滿心歡喜地翻起來。趙鶴卿說道:“雪姑娘的名字很特別,以愁入名。這讓我想到了蘇轼自創的一個詞牌,叫做無愁可解。其中有‘光景百年,看便一世。生來不識愁味。問愁何處來,更開解個甚底。萬事從來風過耳。又何用,著在心裏’之句。想來你的爹娘給你取此名,是期盼你超脫于物情之外,無愁可解。”
雪豔愁神情有些黯然:“取這名字的人早已不在人世,是何用意也無法得知了。不過,你的這個解釋我很喜歡。”雪豔愁又釋然地微笑道:“萬事從來風過耳,希望我真能有如此灑脫。”趙鶴卿察覺自己說錯了話,不再深問,只是點了點頭。
雪豔愁小心翼翼地将書放進了自己的行囊中,起身拱手道:“多謝趙公子,今日承蒙款待,與公子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只是匆忙之中,也沒有什麽好回禮的,只有多謝你的好意了。只盼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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