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53章
有了各種許諾各種說服, 趙衍終是答應住下,不過還是婉拒了盛禺山另挪院子的安排,留在啓安院與盛葉舟做起了鄰居。
這一住, 就是大半年,後來還是廖山長再三邀請下才搬去了廖府短住些時日。
這一年間, 三弟子還是如同在榆木坡之時,早晨來到盛府聽老師授課, 下午就在啓安院盛葉舟書房中學習直夜飯之後才會離府。
意料之外的, 随着趙衍身體逐漸恢複, 邵凡傷人之事好像沒有發生過似竟完全再未聽到半點消息。
偶爾老安王來訪,也沒從他口中聽到過只言片語。
趙衍如無事發生,盛禺山那句從長計議也好像随風散去沒留下一點痕跡。
長輩們不提,盛葉舟也不問。
大家都好像無事發生般繼續學習生活, 直至翻過年迎來了縣試。-
***
寧成三十五年二月初五, 南康縣。
天光未亮,盛府老宅內上下就已到處是忙碌的身影。
院內燈火通明,盛禺山與孫氏早早穿戴整齊,坐在正房中雙雙看向房外天色。
“連下了好幾天的雨, 不知這貢院裏可有漏雨?”柳氏憂心忡忡地望着依舊淅淅瀝瀝的天。
都說春雨貴如油,對老百姓們來說,春雨一下,新一年的辛勤播種也就将開始。
往年這雨也就下個兩三天便會晴上幾日才會再落,哪像今年, 雨斷斷續續下了十來日, 叫安義府內冷得宛若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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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禺山起身打算出屋, 柳氏忙喊停人,上前将大氅披上, 低聲埋怨道:“咱們這把年紀受風寒可不得了,還不知注意着些身子。”
待大氅披好,盛禺山緊皺眉心才走出房門,獨自一人前往祠堂。
今日不過是盛葉舟的第一場縣試,但盛禺山翻來覆去整夜都沒能入睡,一大早起來就說要去祠堂給祖宗上香祈求護佑。
目送雨中漸漸走遠的人,柳氏一聲輕嘆這才披上大氅道:“你們去喚五少爺起床梳洗。”說罷自己折身往廚房而去。
府中三個嫡孫,只盛葉舟獨自一人參加科考,這對整個盛府來說,都是大事。
一人科考,牽動了盛府半府人,盛禺山夫妻與二房夫妻半個月前都随盛葉舟一同回老宅住下,前幾日就連吳氏也帶着龍風胎兒女趕了回來。
安義府的尚書府眼下就盛建安一個長輩因政務不得回南康縣。
安排好飯食,柳氏才走到中堂就見二房夫妻已到,觀二人面上倦色,想必昨夜也是整夜輾轉難眠。
見到柳氏,盛建宗憂心無比地起身看向廳外天色道:“我專門尋衙門好友問過,考生不得穿大氅棉衣入內,連炭爐都不得攜帶。”
未防作弊,考生只得着單衣入貢院,且因縣試不用過夜,未避免失火之危連炭火得不攜帶入內。
“若不是舟兒這幾年身子骨越發康健,今日這縣試說甚我也不會讓他去考。”柳氏皺眉應道。
就因這連日不斷的小雨,使得衆人都心中忐忑不已。
“求老天爺快些收去雨水,保佑舟兒能平安中榜童生。”符氏雙手合十緊閉雙眼虔誠許願,柳氏甚至聽到她喃喃自語念着只需考試當日暖和就成。
“筆墨紙硯父親可都準備妥當了?若是沒備兒子這就去備。”盛建宗又不放心地問了遍。
“你父親都已準備妥當。”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盛建宗整個人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仿佛今日入考場之人是他似的,轉來轉去就是尋不到安心之地。
剛擡腿打算往前廳去,擡眸就見盛葉舟打着哈欠正往中堂而來,一襲和平日沒甚區別的牙白色袍子,在紛紛雨幕中顯得特別單薄。
“你怎麽的才穿一件衣裳。”步子一轉,盛建宗人已向着兒子而去,邊走邊将身後服侍的人一通呵斥:“沒看下雨了,怎也不知給少爺打傘。”
“爹,就這幾步路,打傘作甚?”盛葉舟笑笑。
這又不是尚書府,出了院子就是連廊,需要淋雨的地界就幾步路,更何況……
更何況這點稀稀拉拉的小雨,半晌都不能打濕發絲。
引得長輩們憂心忡忡夜不能眠的春雨在盛葉舟這完全就被忽略了過去。
“若穿着濕衣入貢院,更易着涼,千萬大意不得。”盛建宗不依,直接讓冰蘭又回院中重新取了套新衣裳來。
盛葉舟無奈,只得由着坐立難安的盛建宗折騰。
祭拜完祖先的盛禺山匆匆趕來,一家子吃完早飯,齊齊湧到大門前目送送考的馬車走遠。
馬車上,盛葉舟将考籃挪到膝前,将清心硯和恒溫毛筆放入,這才在盛禺山與盛建宗的注視下閉目小憩。
***
今日因縣試之由,縣衙下令開鋪時辰推遲到縣試開始之後,以免道路堵塞影響了考生們趕考。
加之寒意徐徐,南康縣內一派冷冷清清,街上只能瞧見三三兩兩裹緊棉衣的人在趕路。
這種清冷一直行到明太街之時戛然而止,密密麻麻的人群如潮水般朝着共同一個方向緩慢移動。
在這條街正中間,正是本縣的貢院。
不管穿着粗布麻衣還是绫羅綢緞,今日來到貢院的所有人都只有一個目标。
——縣試。
盛府祖孫三人也随着人流來到貢院之前。
童生考也叫童子考,多是還未及冠的少年來應考,但其中也不乏白發蒼蒼由子孫們送來考試的老者。
“葉舟!”
人堆中,廖飛羽終于在人群中尋到了盛葉舟的身影,忙搖晃手臂引着幾人朝他們走去。
趙衍與廖山長站在一側,一支金色拐杖尤其紮眼。
老安王所贈的拐杖風格都和本人相似,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會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趙先生,廖山長。”盛禺山上前拱手。
“老師,廖山長”盛葉舟拱手。
盛葉舟左右瞧瞧,未見陸齊銘的身影,廖飛羽心有所感,朝一個方向指了指低聲道:“今日陸齊銘的丈家也來送考,他們在那邊。”
循着指尖看去,果然瞧見陸齊銘負手而立,筆直得宛若把出鞘長劍。
不願早早成家的陸齊銘仍在滿十八歲之後迎來了相看定親,最後定下的是兵部左侍郎牛府嫡次女,與陸家倒也是門當戶對。
兩府只等陸齊銘拿下秀才後便成婚,今日牛家長輩親自來送考,足可見其對這個孫女婿的重視。
廖飛羽笑的得意,就是略顯猥瑣。
“怎樣,可緊張?”盛葉舟笑問好友。
“若是連縣試第一場都無法過,咱們就沒必要再科考下去了,否則只是浪費時間。”廖飛羽不以為然道。
縣試第一場為正場,只需文字通順者即可錄取,很少有人會在第一場便被判為落榜。
若真落榜,恐怕連《三字經》都還未掌握。
“雖說如此,但我看今年倒不一定。”盛葉舟輕輕搖頭,說話時口中呼出的熱氣化作陣陣白霧飄散。
“何意?”廖飛羽不解。
盛葉舟示意面前熱氣,說着捏捏他只穿了件單衣的胳膊:“冷不冷?”
“不冷啊。”
“你看其他人。”盛葉舟示意。
南康縣夏長冬短,過完年之後天就逐漸暖和起來,每年二月雖有春雨,但穿件單衣已有些熱。
今年極是反常,雨水不斷不說,空氣都像是帶了水汽,靜坐稍許便覺有寒意來襲。
廖飛羽轉頭看向周遭的人,看着看着眉頭忽然挑起詫異的:“啊”了聲。
“大家都穿了好多件衣裳。”
入貢院不得穿棉衣,許多人便疊穿了許多件單衣,環顧一圈好似只有他和盛葉舟只着單衣。
包括陸齊銘也穿得圓了兩圈,整個人臃腫無比。
“我沒覺着冷啊。”
“咱們還得多謝俞先生。”盛葉舟一語點破他們為何與其他人不同的緣由。
雖離開啓明書院,但俞先生所教的劍術他們仍就沒丢下,每日都會照常練習。
長久下來,體質早與尋常弱不禁風的書生們天差地別。
不喜舞刀弄槍的陸齊銘中途放棄,一下子就泯滅于衆人之中,也冷得哆哆嗦嗦,恨不得再多穿幾件。
“我看陸齊銘日後還敢不敢偷懶。”廖飛羽也看到了這點,小聲嗔怪道。
“如此冷的天氣,估計不少人都得凍僵。”
眼下一大群人擠在同處都冷得直哆嗦,若真等到入四面漏風的考棚中獨自坐下,不消片刻肯定凍得手指僵硬。
如此情況下,本寫字基本功不紮實的人,說不定就會在第一場中出了纰漏。
“那咱們進去前得提醒陸齊銘,別陰溝裏帆船真栽在這件事上。”廖飛羽連忙道。
“你就別說陸齊銘了,當初你們可是承諾過三榜第一,今日可有信心?”盛葉舟推推他笑。
年前房內兩人可是拍了胸脯表示要拿下三榜第一讓老師風光一把。
廖飛羽狠翻白眼,沒好氣地一肘将壞笑的好友推開。
誰能想到,廖府的老宅明明在文繞縣,戶籍竟會是南康縣人。
若不是縣試報名,他竟不知自己和兩位好友是同縣之人,縣試也要在同一貢院。
從那時起,他的天就已完全塌下來,再也沒有妄想過三榜第一之名。
面對他人廖飛羽仍敢一戰,若對手是盛葉舟的話,還是別做那個白日夢了。
天賦卓絕而不自知,性子穩重又從不驕傲,面對如此一人,廖飛羽早在幾年前就已輸得心服口服。
不過也多虧如此,放下執念後,他心中反倒舒坦許多。
“若你拿不到三榜第一,老師的懲罰就你一人受。”廖飛羽幹脆道:“我就取第三便可,第二讓給陸齊銘,免得他在岳丈面前擡不起頭來。”
“我可沒跟老師承諾過。”廖飛羽無賴攤手,剛嘚瑟沒片刻,耳朵上突然多出只冰涼的手,趙衍冷硬的聲音幽幽在耳旁響起:“為師離開沒兩日,你就那麽快忘記了當日之諾?”
這個當日之諾可不是指三弟子在房中的無心之言,那是趙衍忽悠盛葉舟若拿下三榜第一的話就介紹四師弟莫劍子與之認識。
那位莫劍子先生乃是寧成國赫赫有名的劍術大師,盛葉舟曾在俞先生那聽過其不少事跡,當初聽到竟然是老師的師弟,徑直囫囵應了下來。
興奮過後,随着時間流逝早就忘得一幹二淨,如今聽老師一說,才立即悔恨起當初的失言。
“若是拿不到童生,你可答應了給為師當牛做馬半年。”
面對三個弟子以其家人,趙衍不好得明說,若說出當初諾言,豈不是向衆人擺明了他偏心。
所以只提到是童生之名,并未說是三榜第一之約。
盛葉舟不滿,委屈巴巴地小聲反抗:“我明明說得是親自步行背您回榆木坡,可沒說當牛做馬。”
“差不多一個意思。”趙衍不管,說完不等盛葉舟反駁,又朝廖飛羽瞪眼:“你以為你小子能逃得掉,不管你們仨誰,那三榜第一都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廖飛羽悠然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拍拍盛葉舟:“靠你了。”
盛葉舟:“……”
面對幾千人競争的縣試,盛葉舟之所以不緊張,全是因為他原本就沒想到拿下第一。
不管中間還是倒數,只要拿下童生之名便可。
明明出門前,他還是如此想着……
“葉舟,飛羽。”
終于接受完老丈人親切叮囑的陸齊銘艱難擠過人群,提着考籃來到面前。
哐——哐——哐
三聲鑼響,貢院大門緩緩打開,兩排着皂衣的衙役有序走出。
趙衍神色一正,朝幾個弟子與一側與他們結保的書生擺手
“走吧,先去排隊。”
殷殷期盼的許多長輩目送着自家孩子走遠,直至無數書生混淆在一起,再也看不清誰是誰。
盛葉舟與兩位好友排在隊伍中間,等老師先進考棚等候唱保之後,忽地将手伸入考籃。
摸索片刻,拿出塊嶄新的硯臺。
“這是清心硯,聽聞有平心靜氣之效,你們用這個研墨吧。”
廖飛羽和陸齊銘接過,紛紛低頭打量起這塊平平無奇的硯臺。
至于考籃中的恒溫筆,效果太過逆天,盛葉舟不敢拿出去來引起懷疑。
雖好奇,眼下卻不是細問的時機,二人忙将硯臺放入考籃,學着前面的人解開腰帶提前準備脫下衣裳等候查驗。
随着人群慢步入貢院大門,向右側負責查驗戶籍與長相的衙役遞上文書考牌。
衙役高聲念出文書上所描述的盛葉舟長相,第一句就讓他嘴角抽搐。
“三元巷盛葉舟,膚白俊俏,唇角一痣……”
衙役邊念眸光邊在盛葉舟渾身掃過,若是其中有一點不符,便會立即厲聲詢問。
同時接受另一個詢問的書生就因長胖之後身形不符而遭受了詳細盤查。
想要科考……保持身材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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