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此路不通

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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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迪克、傑森和提姆前段時間很少出現在韋恩莊園這件事，布魯斯非常理解。

畢竟迪克在布魯德海文當警官，離得遠、休息時間又少，每周能固定打兩次電話已經很不容易。

傑森正在上大學，還是個熱愛讀書的好學生，肯定要把精力投入到學習中。況且大學的課餘活動那麽豐富，他肯定會有很多派對、俱樂部甚至讀書會要參加，怎麽可能每天呆在家裏不出門。

既是大學生又兼職了韋恩集團執行總裁身份的提姆更是繁忙，據盧修斯說，提姆每天要批閱半米高的文件，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了，哪有空閑在韋恩大宅裏混日子。

而布魯斯對此其實是松了口氣的——韋恩莊園的孩子越來越多，瞞住自己的蝙蝠俠身份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他甚至得硬着頭皮面對阿福的死亡視線，把蝙蝠洞的入口外圍換成十分不堪入目的、挂着各種羞恥照片和馬鞭手铐十字架的房間，才能撲滅孩子們旺盛的探索欲。

因此他巴不得傑森他們更忙一些，只要記得有空回來吃飯就好。

反正孩子們都是普通人，多進行社交活動也是好事，總比像他這樣每天穿着奇特的裝扮跟窮兇極惡的罪犯搏鬥要好得多。

‘我可真是個會教育孩子的好父親。’

偶爾閑暇時，布魯斯的腦海中會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

‘如果我家孩子像攪局者、紅羅賓或者以前的羅賓那樣大街小巷地亂竄，我肯定要瘋掉的。說真的，那些少年義警的家長晚上是怎麽睡得着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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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當然不敢把這個想法分享給阿福。

他完全能想象得到，阿福會用優雅的英音說出怎樣無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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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老爺，您二十歲就在哥譚到處找人打架的時候，我确實沒能睡過哪怕一晚上的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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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當布魯斯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們忽然有了空閑時間後，他久違地頭疼起來。

因為當他打理好自己的着裝，然後在車庫裏挑挑揀揀地選了一輛“還算低調”的阿斯頓馬丁，準備驅車前往堪薩斯度假時，傑森和提姆兩個人也拿着背包跟上來，高高興興地坐到跑車後排。

“聽說你要去堪薩斯！”傑森率先開口，表情分外誠摯，“我們可以一起去嗎？”

布魯斯欲言又止。

且不提傑森似乎一直都對克拉克心有成見，考慮到克拉克的超人身份，他并不覺得在無準備的情況下把傑森和提姆帶去是個好主意。

萬一肯特家的谷倉裏藏着艘外星寶寶飛船呢？

“事實上，這是一場約會，”他斟酌着說，試圖用布魯西的方式打消他們兩個的念頭，“你知道，每次都在卧室裏太無聊，需要尋找點刺激什麽的——”

并不想聽自家老父親說起這種可怕的話題，傑森瞬間敗退，臉色漲紅。

如果布魯斯不是個柔弱可欺的傻白甜闊佬，傑森現在說不定都已經動拳頭了，然而他心中的布魯斯就是這樣傻兮兮但關心自己的普通人——他最不擅長應付的那種。

提姆眼睛眨巴了下，瞥向毫無抵抗之力傑森陶德，翻個白眼，忽然就捂着臉悲傷地哽咽起來。

“我已經幾天沒睡好覺了，”這句是真話，“布魯斯，怎麽辦，我發現……我還是對紅頭罩念念不忘……”

布魯斯愣住，手足無措地糾結了一會兒，像是拍打路邊的野貓那樣，伸出兩根手指，謹慎地點了點提姆的後背，寄希望于提姆能把這當成是一種安慰。

每到這種時候，他就不覺得自己會養孩子了。

蝙蝠俠的身份與普通人的世界相隔甚遠，而布魯斯只能用各種抹黑自己的方式把孩子們推遠，當孩子們遇到真正的麻煩，他甚至連一句寬慰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知道紅頭罩他不愛我，我以為只要跟他保持friends with benefits的關系我就能滿足，但事實證明，我根本做不到，”提姆把臉埋在掌心裏，避免自己的微表情暴露出他內心早就樂開花的情緒，“布魯斯，我，我真的需要出門散散心……”

布魯斯這次同意得非常果斷。

他并不知道該怎麽開導受了情傷的孩子，甚至連拍打提姆後背的動作都非常僵硬，但說起行蹤詭秘、動機存疑的紅頭罩，這又回到了布魯斯熟悉的領域。

“放心，蝙蝠俠已經快要查出紅頭罩的真實身份了，”他咬着牙說，對紅頭罩的警惕和疑心更上了一層臺階，“到時候，我一定會讓那個欺騙你的混蛋付出代價！”

傑森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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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這裏是農場！你不能在這裏跟我打架，會被別人看到的！”

“得了吧，我已經忍你一路了！”

“哦，拜托，要是沒有我，你的大計劃還沒開始就得宣告失敗——你甚至連布魯斯的車門都上不去！”

“那你也不用每次都扯上紅頭罩啊！我的名聲就是這麽被你毀掉的！現在蝙蝠俠已經開始調查我了！以他的能力，你猜需要多久就能發現我的身份？說不定午飯還沒吃完，肯特就要在桌上直接指認我！”

“你的假身份是我們兩個一起加密的，即使是蝙蝠俠也不可能短時間內發現破綻，況且你還認識他的人類身份，這就是最好的掩飾，他不會相信你跟我有那種關系的——當然，他估計也不會相信你跟迪克有一腿，啧啧——嗷！別打臉啊！”

肯特家的農場散發着陽光和玉米的清香，谷倉裏堆疊的稻谷撲簌簌抖動着，谷粒和塵渣在飛揚的空氣中散作一團。

傑森和提姆本來也沒正兒八經打起來，否則肯特農場早就被他們毀了一半多，只不過是屢次被提姆拉來當靶子的傑森氣沖沖地發洩一下自己的怒火。

提姆拍拍自己衣服的褶皺，理了下亂糟糟的頭發，偏頭看向傑森，比起剛才那假裝無辜的樣子，明顯要嚴肅很多。

“傑，”他問，“你為什麽不希望紅頭罩跟我、或者跟紅羅賓聯系起來？你明明知道這會讓你的秘密身份更加隐蔽，而且對紅頭罩在東區的掌控力也有正向影響。”

傑森活像見鬼了似的瞪着他：“這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嗎？當然是因為我們本來就是清白的！”

“是這樣嗎？”提姆尖銳地問，“不是因為你擔心這件事傳到某個人的耳朵裏？”

傑森本想堅定地告訴提姆不是這樣，可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陽光照耀下紛紛揚揚的塵埃間，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你愛着他，”提姆說，語氣平穩，不像是個勸導，倒像是平鋪直敘地講述着一樁事實，“你不願意跟其他人沾上任何關系，因為你心裏還懷着遲早能跟他在一起的期望。”

傑森緩慢地握緊了拳頭。

“你該去争取的，”提姆直視着他的眼睛，“傑，你值得這個。迪克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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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安靜地站在原地。

他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後也沒有吭聲，抿了抿嘴唇，忽然用力錘了下提姆的肩膀。

猝不及防的提姆：“嗷！”

“走吧，我們得快點破壞掉蝙蝠俠的求婚現場，”傑森大踏步向外走去，“速戰速決，回哥譚之後，還有的是事情要忙！”

提姆忍不住微笑起來。

他知道，傑森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建議。

或許再過不久，他就能看到迪克經常出沒于冰山餐廳和韋恩莊園了。

“你在磨叽什麽？”遲遲沒等到提姆跟上來，傑森不耐煩地回頭瞪他，“快點，我已經列出三種能夠破壞這場求婚的計劃了！我們先嘗試可行性最高的一種，從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入手……”

哦，對，還有布魯斯。

提姆屈指敲了敲自己的額角，靈巧地翻越谷倉衆多障礙物，落在傑森身邊：“傑，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克拉克求婚成功，蝙蝠俠就沒空再去追查紅頭罩的身份了？”

傑森哼了一聲，油鹽不進：“蝙蝠俠想查紅頭罩就放馬過來，我絕不會為這種事把布魯斯推進火坑裏的！”

好吧，此路不通。

提姆苦惱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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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傑森和提姆身處谷倉的同時，布魯斯正拘謹又尴尬地坐在沙發上跟瑪莎聊天，克拉克則緊張地籌備着求婚儀式的最後階段工作，被拉來幫忙的康納打着哈欠跟在他身邊。

兩道矯健的黑影落在肯特家農場的側後方，豬圈和牛圈間隔的那片隐蔽草棚上。

“就是這裏，”帶着黑色兜帽的人聲音嘶嘶地說，轉頭看向身後的黑袍人，語氣是理所當然的命令，“跟緊我，我倒要看看，能讓他屈尊來到這裏的男人，到底能承受我幾刀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