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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晏陽這一件的睡眠質量格外好，一覺睡到七點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朝休息室裏面看。

床上空空如也，被子也被疊得整整齊齊。

難道江醫生已經下班了？

不應該啊，醫院不都是八點鐘左右換班嗎？

晏陽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發現這不大的休息室裏還有洗漱臺，甚至還有很多一次性牙刷。

正琢磨着能不能用，休息室的門就被人敲了敲，“咦，這麽早就醒了啊？”

晏陽轉頭一看，是孫寧寧。

“早上好，”晏陽指了指面前的一次性牙刷套組，“我可以用這個嗎？”

“當然啦，我就說昨晚江醫生怎麽突然問我要毯子，原來你沒去租陪護床啊。”

晏陽聽見是江存替他要來的毯子，忍不住偷笑一下，問道：“江醫生已經下班了嗎？”

“還沒呢，”孫寧寧拿走桌上的東西，“查完房就下班，怎麽了？”

“沒事。”晏陽若無其事地刷牙，沒刷兩下又忍不住問：“姐姐，江醫生有沒有女朋友啊？”

“啊？”孫寧寧一臉詫異，“喜歡咱們江醫生的小姑娘倒是不少，沒有女朋友。”

“那…那男朋友呢？”

“也挺招男孩子喜歡的，不過你看江醫生那樣子，也不像會談戀愛的人啊。”

“是麽。”晏陽繼續刷牙，心裏卻覺得江存其實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沒什麽事你收拾收拾就快走吧，待會兒八點主任上班，要是知道在這留人，江醫生要挨罵的。”

“啊！？”

晏陽立刻加快速度，三兩下洗了把臉，也來不及管被打濕的劉海，匆匆忙忙地收拾好，拉開門就想跑，結果迎面和人撞了個滿懷。

“嘶——”晏陽揉了揉鼻梁，勉強睜開一只眼，還沒看清人就先看到了“江存”兩個字，立馬站好，“江醫生早啊。”

江存往門裏看了一眼，微微皺眉，“幹什麽？”

“怕被你們主任看到，我先走了啊江醫生，錢我微信轉你，拜拜。”

“哎，”江存叫住晏陽，“別跑。”

“啊？？”晏陽急剎車，頭發都跑亂了，有些茫然地眨眨眼。

“別用跑的。”江存解釋。

晏陽這才反應過來，擡手朝他敬了個禮，快步離開。

江存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脫掉白大褂，也準備離開。

他沒什麽別的要收拾的，關門出來時甚至還能看到晏陽的背影，還真的沒有跑。

“我到醫院門口啦哥，你在哪呢？”晏陽還了充電寶，在醫院門口左顧右盼也沒看到。

“下個路口就到了，”于蕭叼着根沒點燃的煙，“等着。”

“好好好。”晏陽挂下電話，又皺了皺鼻子，小聲嘟囔：“兇死了。”

晏陽不知道于蕭會從那個方向來，便一直左顧右盼，直到餘光突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來。

回頭一看，是脫了白大褂的江存。

晏陽眼前一亮：“江醫生，你回家嗎？”

江存點點頭算是默認，他昨天沒開車來，這個點醫院附近車少，半天也沒打到一輛。

晏陽不小心瞄到他的手機屏幕，主動問：“江醫生要去哪裏啊，我送你吧？”

“不用。”江存想也沒想就拒絕。

“你不用和我客氣的，我回學校，萬一順路呢？”

“不順。”江存繼續低着頭看手機。

晏陽三也不竭，“我有車！”

江存總算看向兩手空空的晏陽，“嗯？”

“還、還沒到呢。”

晏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剛想再找點話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喇叭響。

一輛黑色奧迪停在兩人身邊，副駕車窗被降下來，露出叼着煙、剃着寸頭的于蕭。

“上不上，不上走了。”

晏陽僵着脖子回過頭，看見江存已經和于蕭對上視線，興許是于蕭的造型實在有點張揚，江存眉頭又緊了幾分。

晏陽猛地拍了下額頭，連忙道：“那、那我先走了江醫生，晚安，啊不是，謝謝。”

晏陽拉開後座的門坐上去，又像個鹌鹑似的。

等開出好幾米，晏陽才直起身子，一回頭江存還站在原地，便拖長聲音說道：“哥！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的像個□□啊，我的桃花都被你吓沒了。”

“來接你就不錯了，什麽桃花？”

“沒什麽！”晏陽捏了捏鼻梁。

晏陽和他表哥都是獨生子女，表哥比他大七歲，因為家庭原因，晏陽幾乎能算于蕭看着長大的，打小就親。

只不過五年前于蕭突然出國，今年年初才回來，一回來就天天忙工作，十天半個月都見不着一面。

“不過哥，你真能帶我一起工作嗎？”

于蕭也是海大編導畢業的，昨天晏陽提起來後，直接給他劃掉一些沒有營養價值的課，這樣一來，他的時間就空了一大半。

晏陽喜歡這個專業，不想摸魚，于蕭就提出帶着他提前實習。

“你願意的話就可以，下半年我打算拍點東西，你跟着我能學點東西。”

“包吃包住？”

“嗯，我租的那套房子你先住着，等你自己找到落腳的地方再說，哪有跑醫院去的。”

“醫院怎麽了？醫院挺好的，人家江醫生還給我拿毯子呢。”

于蕭透過後視鏡掃他一眼，“剛剛醫院門口那個？”

“你怎麽知道的！”

于蕭輕笑一聲，“怎麽，看上人家了？”

沒想到晏陽老老實實的點頭，目光真摯地盯着前方，腦中卻是江存的樣子：“對啊。哥，你信不信一見鐘情啊。”

正好遇上紅燈，于蕭猛地一腳剎車，語氣卻一本正經的：“信啊。”

“咦？”晏陽有些詫異，“我還以為你會覺得不靠譜呢。”

“有什麽不靠譜的，”于蕭想起什麽，“喜歡就是喜歡了。”

“哥，你說得很有道理，不愧是我的小偶像。”

“到了，你自己去？”

晏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悶悶地“噢”了一聲，“對啊，要刷臉的，你又進不去。”

車下到一半，晏陽又猛地回過頭，“要是我半個小時還沒下來，你就報警啊！”

開了門才知道，壓根用不着報警。

他們宿舍一共四個，除了晏陽和陳帆以外，剩下兩個都出去交換了，宿舍本來就只有他們兩個住。

都快九點了，宿舍裏還一片漆黑，除了陳帆的呼嚕聲以外什麽動靜也沒有。

晏陽家在本地，留在學校的東西本來就不太多，一個箱子就裝得七七八八，收拾好東西走到門口時，陳帆才悠悠轉醒：“誰啊……大清早的幹嘛呢？”

晏陽腳步一頓，最終什麽也沒說地關上門。

如果不是正好當了室友，他們可能是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兩種人。

晏陽雖然看着沒什麽脾氣，可當機立斷，活得比很多人都要通透。

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走路也就十幾分鐘。是一個私人小區，于蕭回國之後租下來的。

“姑姑知道麽？”于蕭随口問。

“知道呀，”晏陽搬下行李，“不過我的那套房子還沒裝修，住不了。家裏又離得遠，不太方便。不過哥哥，我住這了，你住哪裏去啊？”

于蕭彈了晏陽一個腦瓜崩，“管好你自己，我有地方去。”

“噢……”晏陽捂着額頭打開門。

這房子倒是不大，也沒什麽生活氣息，要不是窗邊擺着點于蕭的東西，晏陽簡直覺得這壓根沒人住過。

不過戶型倒是很好，有一面落地窗，兩室一廳一衛。

“我暫時放了點東西在這裏，沒住過。你考完告訴我一聲。”

這學期已經快到了期末，有些課可以翹，但考試不能應付過去。

“好，”晏陽透過窗戶往外看，遠遠還能看到海大和旁邊的醫院，“哥，要是你昨天早點回我消息，我也不至于跑去萬江醫院睡沙發了。”

于蕭冷哼一聲：“我看你挺樂意的。行了，你收拾東西吧，走了。”

晏陽笑嘻嘻地應下，待于蕭走後，剛想開始收拾東西，手機突然震了兩下。

是陳帆的消息：［晏陽，你真的要搬走？］

［不就是一點小事嗎？你犯得着這樣嗎？］

［能不能別跟個女孩子一樣矯情啊？］

晏陽皺緊眉頭，直接發語音回複：“個人認為這不叫矯情，也和是男是女沒有關系，請你不要帶着性別偏見說話。你覺得是小事，我覺得不是，意見不合，是要搬走。”

“還有，我不想再和你浪費口舌，請你也別再回複了，我一般不喜歡删人。”

陳帆果然不出晏陽所料，還在發消息自說自話。

晏陽眉頭一挑，幹脆直接拉了黑，瞬間神清氣爽。

剛打開箱子準備收拾行李，手機又震了兩下。

晏陽皺着眉頭拿過來一看，是林雪發的小狗，眉頭頓時舒展。

小狗已經被洗的幹幹淨淨，的确是一只豆豆眼薩摩耶。

“晏陽同學，小狗已經做完檢查啦，很健康，也打過疫苗，應該是走丢的，我們已經在找它的主人啦，你要不要來看看？”

下面還發了一個地址，就在萬江醫院附近。

那不是…正好可以去萬江醫院溜一圈？

晏陽回複：［好呀！什麽時候方便呢！］

［午飯後吧~小狗睡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