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莞苎孤身坐在車內,并不知馬車飛馳離去後,齊老太太當即又派出一輛馬車,令一婢女扮成莞苎模樣上了車,走了一條和莞苎背道而馳的路。
齊老太太旋身進了府中,正廳的高座上柳照閑坐着,見她回來,輕描淡寫地道出了齊老太太的痛苦,“想來老夫人是不想要《越者書》了。”
齊老夫人面色果真極其難看,柳照複述好的那一部分她已瞧過了,當真精妙絕倫,是迄今為止她讀過的最好的古籍,但為了公主,不要也罷。
她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柳照,你的底細京中已摸清了,還得感謝宋老太傅據實以告,你可別高看了自己,當我們惹不起你!”
柳照輕嗤一聲,“高看自己的從來都是你們。”
“柳照!你不過是和柳家有些淵源,可別打着柳家的幌子無法無天!聖上已聯系柳家主了,看他到時是給聖上面子還是給你面子!”
傳聞這天下,明面上全是當今聖上的,暗地裏卻還藏着一個隐于暗中,幾乎能和聖上平起平坐的柳家。
據說柳家財富取之不盡,手中權利大得吓人,但他們多年來隐遁鄉野,從不露面,尤其是他們家主,朝堂只聽說過他的傳言,從未見過其人。
來慶州前,齊老太太特意去面聖,宋瓒也在,她一再詢問之下,宋瓒才道出實情,說柳照和柳家有些關系,所以他才多次幫助柳照,而聖上顯然也知曉了這點,并未親自下手除掉柳照。
齊老太太當時道:“不過有些淵源,且他綁架公主出京,即便柳家家主來了,也得承認他罪不容誅!”聖上這才修書聯系柳家家主,而她也自信滿滿地來到慶州,勢必将《越者書》拿到手,再除掉柳照。
“你們大可不必如此。”柳照下了座位。
門外很快湧出一批黑衣人,将門口堵得死死的,齊老夫人慢慢走到門口,回頭笑道:“若你不對公主下手,不出幾年,京中無人能是你的對手,柳照,你走錯路了。”惋惜地搖搖頭走了出去。
黑衣人複又将門口堵得死死的,柳照渾然不在意背上隐隐作疼的燒傷,負手而立,“一起上吧。”
黑衣人蜂擁而上。
整個夜幕像澆了一層黑漆,密不透風地籠罩着大地,莞苎意識到不對勁兒時,馬車駛進了一座宅子,車外傳來青桃的聲音,“可是公主?”
Advertisement
青桃在,那顧昀之也在,指不定齊良清,阮宴都在。
莞苎垂了垂眼,不愧是京中的作風,一而再再而三地哄騙她,她呼了口氣,收起面上失望的神色,面容淡淡地下了車。
果然,她甫一下來,車前就跪了四人,正是她料想的四人,一個都不錯。
“起來吧,我在哪兒歇息?”莞苎越過他們,由青桃領着進了休息的房間,吩咐青桃備水沐浴。
她不想委屈自己,若受了氣,再休息不好,那就虧大了,便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穿好衣,濕着發坐在桌前。
門外響起敲門聲。
莞苎思付一下,“本公主睡了,有事明日再說。”
青桃早就讓她打發走了。
這時候敲門的定是顧昀之他們,果然沒過一會兒,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莞苎捏着毛巾,想擦一擦濕發,腦中突地閃過柳照執意為她梳發的情景,不由煩悶幾分,柳照的傷應是護她被火中斷折的木頭砸的,也不知這會兒如何了,且若是他曉得自己被齊老夫人轉移走了,不知得惱成什麽樣子。
如此一想,再無心情擦頭發,莞苎躺在床上,努力地使自己陷入睡眠中,可惜整個人都無半點困意,只好爬起來,打開窗戶透氣,卻見庭院中站着顧昀之他們。
三個男人顯然也瞧見了她,疾步往窗前來,莞苎細眉一簇,又砰一聲關了,現在想想,定是他們聯合了齊老夫人,先是在客棧放火逼他們夜間奔走到刺史府,而後利用柳照處理傷口的時間趁機帶走自己。
三個男人等于吃了閉門羹,齊良清與阮宴摸了摸鼻子,“明日再講吧。”兩人回屋去了,唯獨顧昀之來到窗前,從外面打開窗戶,“公主,你總該聽我一句解釋。”
莞苎在窗前側着身子,語氣淡漠,“解釋什麽?”
“若是為三年前那件事疏遠我,我可是冤枉得很,你不知你那時得了病,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聖上張榜求醫才求來一位得道僧人,我們用了得道僧人的藥,你的病才好。”
他兀自解釋着,莞苎卻聽得冷笑一聲,“你倒是會避重就輕,覺着哄了我三年,還能繼續哄着我?”
“莞苎,你便是不信我,也該信聖上吧,你對他有多重要,他對你有多寵愛,我相信你都清楚,你若心裏真有氣,我們回京,你當面問聖上,聖上定會知無不言!”
一旦牽扯到聖上,莞苎是有苦說不出,更是煩躁,“我要歇息了,把窗戶關好。”
顧昀之覺着莞苎能逼瘋他,氣得連道了幾個好,“莞苎,你覺着我們哄了你,和我們置氣,難不成那柳照就沒哄你,他從頭到尾都在哄你,你為何還要偏偏信他!”
提起柳照,顧昀之恨得眸子發紅,“你還不知道吧,柳照如此嚣張,敢擄你出京,不過是仗着和柳家有點關系,若無柳家,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柳家?”莞苎着實驚了,“那個從不出現的柳家?”
“是,他不過是狗仗人勢,我知道你一向對京中有些偏見,覺着我們耍陰謀不夠坦蕩,可柳照又比我們強到哪裏去了!”
“至少我還沒這麽說過旁人的壞話。”
烏雲散開,圓月初現,柳照換了一身幹淨的青衫,如玉的面容俊美非常,那雙上眸子清淩似波,似是綴滿了星星。
他踏着月光而來,恍若閑庭信步。
像極了那夜宮宴,莞苎初次見他,看上了他這雙眼。
莞苎的目光穿過窗戶,透過被月光稀釋過後的夜色,對上了男人勾起的唇角,“公主不辭而別,似乎不太地道啊?”
漫不經心的語氣裏滿是濃濃的威脅,莞苎緊張地扶住了窗棂,又在同時聽見了自己心髒處傳來的砰砰聲,抑制不住的心跳聲似乎要噴薄而出。
她從未碰見過這樣的狀況,心跳聲太快了,她慌得很,再不敢看男人的眼,砰一聲關上了窗戶。
“柳照!你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窗外響起了阮宴氣急敗壞的聲音。
柳照的聲音突地變得很不悅,“想要找你們,簡單得很。”
刺史府那幫黑衣人好解決得很,走出正廳時身上沾滿了旁人的鮮血。
“是老身小瞧你了。”齊老夫人深知府裏再無人能攔住柳照,輸得心服口服,見柳照徑自越過她,不由問道:“你不問問公主往哪個方向去了?”
柳照一字也未回應。
齊老夫人被下了面子,惱怒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而後駭了一下,柳照不問,應是他知曉!
這樣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齊老夫人後怕起來,又懷疑宋瓒的判斷出了錯誤。
孰不知,柳照出了刺史府沒多遠,隔空喊了一聲,“出來吧,公主去哪兒?”
數道暗影現身,其中一個指了指莞苎消失的方向。
柳照又問:“誰放的火?”
“京中顧昀之。”回話聲音嘶啞難聽。
果然如莞苎所想,正是顧昀之等人放火,與齊老太太定下此策。
念及莞苎暈血,柳照進了一家客棧,洗漱完畢,換上新衣,才由暗影兒領着到了莞苎所在的宅院。
此時此刻,莞苎在屋裏都能感受到院子裏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不由出了聲,“你們回京去吧。”
“除非你和我們一起回去。”顧昀之咬牙切齒。
齊良清揮開折扇,“多說無益,看看這次你能不能贏得了我們三個。”
阮宴拔劍。
上一次,他們原以為柳照會死于劇毒,沒成想被他躲了過去,實在是可恨,三人舊恨新愁齊發,圍攻柳照,柳照閃身避開,指尖忽地沁出一滴汁液,“你們可知這是什麽?”
三人一頓。
顧昀之瞳孔一縮,“绛紫色?”
傳聞有種奇毒,顏色為绛紫,毒性極烈,觸之便死。
“你當我們傻?你怎會有此毒?即便有,你碰了,為何沒死?”阮宴有理有據地質疑。
柳照輕笑,“先前你們給我下毒,以為過了解毒時間,我死定了,卻不知我自幼百毒不侵。”
三人臉色一變。
原來如此。
柳照側頭,望着窗戶揚聲一喊,“想必公主也聽見了,你若不阻攔,他們三人的命,我就取了。”
三人惱得再次發動攻擊,莞苎卻受了驚吓,推開窗戶下令,“你們三人不要命了!那次解藥我确然沒給他服用,他說的都是真的!”
三人動作再一頓,齊齊後退疾步,柳照眸子含笑,“我忘了,這三人的命可由不得公主了,除非公主跟我走!”
“我答應你。”
“甚好,出來時帶着毛巾。”
莞苎聽罷覺着莫名其妙,可還是等收拾好自己後随手拿了毛巾走出來,聽柳照道,“上馬車。”
莞苎上了馬車,回頭看了一眼顧昀之等人,“這是我自願的,與你們無關,你們最好別沖動,護好自己的命。”
顧昀之等人羞憤欲死。
柳照見莞苎鑽進了車廂,自己則跳了上去,拉起缰繩駕着馬車緩緩出了院子。
顧昀之等人險些發瘋。
馬車一路疾馳到了被燒的客棧,客棧化為了灰燼,好在當初齊老太太為了方便行事,并未讓其他人入住,也沒什麽無辜人士受到傷害。
倒是柳管飽與宿河受罪不少,兩人蹲在街邊,頭發都燒焦了,柳照趕車到兩人面前,将缰繩交了過去,“上來趕車。”自己進了車廂。
莞苎本是眯着眼的,不知為何,适才還翻來覆去睡不着覺,這會兒就困極了,不過柳照一進來,她的睡意登時被吓得無影無蹤。
她坐在車座上,眼睜睜瞧見柳照過來,單膝着地,一手拿過放在車座上的毛巾,一手掐住了莞苎的下巴,想必使了點勁兒,莞苎疼得嘶得一聲。
“知道疼就好,再有下次,被掐的就是脖子。”他雖是淡淡說着,眸子裏卻洩出危險的暗光,莞苎偏過頭不敢看,也不知如何言語,可很快猶自濕着的頭發覆上了毛巾,“給你擦頭發,可準?”
莞苎愕然,側頭一望,柳照卻極快地垂下頭,她沒能和柳照對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讷讷回了一聲,“準是準,只是……”
“以後沒有只是。”柳照的神色不悅了。
莞苎就住了嘴,突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啊了一聲,“你手上有毒,又給我擦頭發,豈不會……”
“你……真信了?”柳照動作一頓。
莞苎懵了懵,“什麽意思?”
“毒是假的?!”
若不是柳照按着,她都要跳起來了,“你诓人!”
“不诓,和他們打的話,你允許我殺了他們?”
柳照微微起身,繼續為她擦頭發,這樣的動作幾乎把莞苎攏在懷裏,莞苎心頭驀地湧出一種酥麻新奇的感覺,倒稱不上壞,可這是頭一次,她不免慌了慌,用說話掩飾自己的異常,“不能殺!”
“與他們打,又不能殺,擺明了浪費時間。”柳照直起了身子,瞧着莞苎一頭濕發,突地低言,“我的時間可浪費不得。”
莞苎沒成想是這個原因,又問,“那绛紫色既不是毒藥,那是什麽?你又何處得來的?”
“我的公主,你狂他們沒給我用解藥時我還以為你知曉了。”柳照嘆了口氣,“我站的身後有幾株花兒,掐了花瓣,一捏不就出水了?”
莞苎:“……”
她感覺到了柳照對她及顧昀之等人在智商上的侮辱。
柳照問:“你既不曉得,何故騙他們?”
“還不是為了讓他們活着!”莞苎喪氣地回。
“原來如此。”
莞苎要氣炸了!
你聰明了不起啊!
還有顧昀之等人,誠然本公主不希望你們打架受傷,可你們好歹有雙明亮的眼睛吧!院子裏那幾株美麗的花就算你們晚上沒瞧見,白日總瞧得見吧!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