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柳照下不了手。

無數個夜晚,他都徘徊在公主殿裏,仿佛殺公主這件事成了他的執念,不做不行,卻又做不成。

但長此以往不是辦法,柳照召楊默進京,楊默猜透他行為異常的原因,又無膽子進言,躊躇良久才豁出去了,“家主若想見公主,大可以明着來,我想以家主的身份娶公主,京中不會有意見的。”

這個娶字入了柳照的耳,引得柳照心口一震,過了好一會兒,他容色奇怪地問,“我何時說過娶她?”

楊默:“……”

那您夜夜去殺人又不下了手的原因是什麽!

不就喜歡上公主了嗎!

楊默頭次意識到他們家主在感情上不同于一般人,甚至可以說遲鈍得不正常了,他循循善誘,“家主不想娶她,那家主完全可以不理她了,京中計劃失敗,她對家主也沒什麽威脅了。”

楊默覺着自己這話還算條理清楚,柳照卻沉吟着回,“你說錯了,她對我依然有威脅,她的存在令我……”他無法形容出那種急躁的渴慕感,那種感覺使他情不自禁地走進公主殿,便仍道:“我想殺了她。”

楊默:“……您可以殺!”

“可我遲遲下不了手。”

楊默忍無可忍,索性點破了真相,“家主,你們相識于夢中,即便夢境是假的,你們也有了感情……”他把感情二字咬得極重,他現今深深意識到家主素日不接觸女人有多大的弊端了,這也太遲鈍了!

楊默繼續道:“有了感情,人們就容易被它所累,家主便是如此,因為你與公主熟識,故而不忍心殺她。”就差明白着說,京中計劃成功了,您被京中的公主勾了心。

“原來如此。”柳照颔首,“那我如何能對她下得了手?她影響到了我,我不能留她。”

楊默覺着有必要讓家主了解一下何為放棄,“家主,實在下不了手,便放了她吧,您也可不必如此糾結,她影響到你,只是你們離得近,我們出京回山莊,相隔千裏,她的影響就小了。”

Advertisement

不出意料,他們家主這是頭次惦記一個姑娘,日子一久,估計就忘了。

“此言在理。”沒想到柳照對這點深以為然,索性大方地放了她,自己也不可糾結了,楊默見他想通了,面上大喜,“那我們回去?”

适才還豁然開朗的家主遲疑了,“我再等等,你且回去吧。”

楊默含恨離京。

之後,柳照照常在刑部當值,依舊不與人交際,潑在自己身上的髒水也不在意。

不過是不在意住所,随便選個宅子住了,就被傳又窮又摳。

不過是可憐了一個老人,允她住在宅子裏,就被傳出身低賤。

不過是有人犯事求到了他跟前,他理都沒理,接着竟然就傳出他貪贓枉法,于是他成了朝堂人人鄙夷的存在,雖說宋太傅誤以為他與柳家有關系,素日護着他點,但他從未将這些放在心上過。

整個朝堂,唯一能引起他興趣的是公主,每每朝中臣子談及公主幽居宮中不出來的事時,他都不免惱火,他不喜歡公主被人談論的感覺,而哪次聽到哪個世家公子想求娶公主時,他都冷笑不已。

刑部同僚偶爾閑時,最喜歡将驸馬候選人比來比去,“世子爺應是最好的,家世品貌都堪稱不俗,且還與公主一起長大,若國公府求娶,聖上定會準了。”

“齊家齊良清也不錯啊,生得好,也就家世比不得世子爺,還有阮宴,阮宴若再大了兩三歲,也可争一争。”同僚之間相互談笑。

柳照邊聽邊想,若公主真嫁給了旁人,那他會如何?只是略微一想,他就不舒服起來,這時又意識到自己已許久未去公主殿了。

再次潛入公主殿,殿中擺設依舊,沉睡中的公主比在夢時安靜太多,他思付着若是可以,不如把公主帶到他山莊裏,這樣哪怕她再影響自己,她就在身邊,自己也不必煩心這個了。

柳照下定主意,準備第二夜擄走公主時,聖上突然之間來到了公主殿,睡眼惺忪的公主不想搭理聖上,只有聖上頂着一張讨好的臉問:“你也大了,該考慮納驸馬了,現今有兩個選擇,一是嫁到京外,二是依舊在京中,你選哪一個?”

“嫁到京外時是何意思?”公主聲音清冽,不似夢中那麽軟糯,想必是經歷着這番事情,心中成熟甚多,不複以往嬌憨可愛。

柳照臉色一冷,京中養公主的方式絕對有問題,還不如交給他來養,如此想着,他聽到聖上回:“嫁給柳家家主。”心頭猛地一跳,公主會如何回答?

“我拒絕,我讨厭他!”莞苧回得既快又果斷,不止柳照一怔,聖上亦是一怔,可他不敢多問,他恐暴露那失敗的計劃,忙轉移話題,“那便在京中,昀之,齊良清,甚至是阮宴……”

柳照還沉浸在公主的拒絕聲中,及至心口發悶地消化完這個消息,聖上已離開了,公主安穩入睡,他悄悄站在榻前瞧了幾眼,最終拂袖離開了殿。

她讨厭自己,那麽即便把她帶到山莊,她亦不會像在夢裏那麽開心,但公主不知聖上計劃,他也與公主從未見過面,公主因何讨厭他到了這個地步?

柳照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些許時日,聖上準備大開宮宴,刑部同僚聚在一起議論,“據說聖上這次開宴是為公主擇驸馬,還記得我們之前比較的吧,你們覺着最後得到公主的是顧昀之或是……”

大部分都說顧昀之。

柳照遂對顧昀之厭惡許多,他再也不願意等了,他必須當面和公主問清楚讨厭他的原因,遂在宴會中途尾随公主上了走廊。

他故意鬧出動靜,公主果然注意到了,兩人打了個照面,柳照以為公主會歡喜,自己在她心目中可是仙人一般的存在,即便不歡喜,也該震驚在現實中見到了彼此,但萬萬沒料到公主像忘了他一樣,連他是誰都不知。

震驚失望惱怒等種種情緒橫在柳照心胸,他一邊介紹自己,一邊恨不得現在就将公主擄走,莞苧似是被他那雙眼迷住了,還說要他當驸馬。

柳照的怒火就這麽被滅了,心道既然她選了自己,肯定要應的,以後若有機會,便帶她到山莊,但在此之前還是不要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他的名聲更壞了,因為公主執意要他當驸馬,旁人開始傳他利用美色勾了公主,而在與京中對峙期間,他喚來楊默,将公主不認識他的情況一說,楊默猜測,“約莫是施術效果不好,她那邊沒能瞧見家主的清晰面容。”

柳照想起莞苧對自己眸子的癡迷程度,“那也可能看見一部分吧?”

楊默點頭,“可以,只是面容不完整而已。”頓了一頓,又說,“抑或是夢境被京中清除了。”

柳照惱怒,“我準備離京……”

“那自然可以……”楊默一喜。

“帶着公主回山莊。”

楊默欣慰,自家家主終于開竅了,“那就以柳家家主的身份帶公主出京,京中就是不舍得也要舍得!”

柳照:“不,就用這個身份。”

“家主現在這個假身份,帶公主出京,是叫擄,京中會圍剿你的,”楊默勸說,見柳照不停,索性不想管了,“家主喜歡就好。”

柳照有預謀地帶着公主離了京,因着楊默也無法解決公主夢境的問題,柳照只好有時帶着公主去往與夢境相似的地方,及至山莊,公主終于想起了一切,也知了他的身份。

柳照覺着愉悅極了。

柳照講到此處一停,“便是這麽個情況了。”

莞苧不為所動,“如今你要講的解釋,我聽了。家主,不管你講了什麽,我聽了什麽,都掩蓋不了你騙我一事,你與京中沒什麽區別。”

柳照試圖用僅存的耐心向她灌輸歪理,“我是有苦衷的,你讨厭柳家家主,我總不能自曝其短吧,那樣你還會随我出京?京中就不一樣了,京中是利用你對付我,我的公主,我難道不無辜?”

“不要混淆話題,我講的是你欺瞞我。”莞苧自知力量有限,救不了群臣,也說不過柳照,索性起身送客,“能為京中做的,我已做了。家主若不消氣,外面的人随您處置。”

“事到如今,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柳照苦惱地捏了捏眉心,走近莞苧,拉起她的手放置在胸口上,“我在京徘徊的近三年,已猶豫夠了,亦想得清楚,我對公主懷有男女之情,我現今才明白三年前那股焦躁的渴慕感是什麽了,是我想得到公主。”

“莞苧,你擺脫不了我的情感。”

莞苧被這番話震得心神一滞,往日柳照也冒犯過她,甚至兩人也做出比較親昵的動作,那時她心頭大多是酸甜的,可如今,柳照成了柳家家主,她最讨厭的人,她的心境不免發生了變化,最初的震驚過後她忍着酥麻複雜的心情抽回自己的手,“我記得我說過我讨厭柳家家主。”

“原因是因為我的存在,你被聖上計劃成了棋子?”柳照步步逼問,莞苧招架不住,搖搖頭,“是父皇先動的手,計劃也是他做的,我豈能怪罪家主?我讨厭家主其實只是遷怒罷了。”

柳照挑眉,“就像遷怒顧昀之一樣?”

“你與他豈能一樣?我對你……”莞苧覺出失言,忙捂住嘴不說了,指了指殿門口,示意他趕緊離開。

柳照快要得到答案了,“公主若拖延一會兒,我便殺京中一人。”

莞苧覺着他不講理,“家主原是這般喜好殺戮之人?”

“我原不是,但我可以現在是。”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