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鱷魚淚
第018章 鱷魚淚
雨停風息,雲破月來,神龍殿燈火輝煌,廊下宮婢內侍各司其職,垂首侍立。
青鸾車在偏殿前停下,一個小內侍趕忙跪趴下來,晏青瓷從車裏出來,看着小內侍瘦小的背脊就道:“我從民間來,踩不慣人,你起來站到一旁吧。”
小內侍趕忙爬開,跪在一旁,神情無措。
“小主,奴婢可以抱您下車。”
晏青瓷自從親眼看見二蘭和女刺客搏鬥,就不敢小看她們,聞言就笑着朝鈴蘭伸出了手。
鈴蘭便掐腰将晏青瓷舉抱了下來。
平穩又輕巧的落地,晏青瓷朝鈴蘭一笑,便往偏殿走去。
柳藏莺落後一步,笑道:“小主,偏殿拾掇好了,您瞧瞧。”
“應該很長時間都會住在這一處了,是該好好瞧瞧。”
說着話,一行人已經走了進去,就見原本除了一排大衣櫃空蕩蕩的大殿已經大變樣,整體看起來嬌貴又雅致。
正中擺了一座烏紗屏風,繪着瓊花圖,乍然看去似是黑夜落霜,山巒白頭,是帶着寒氣的意境,細細再看,那簇簇潔白的花朵嬌态橫生,仿佛有生命力似得。
這一處還擺了成套的桌椅,兩旁有荷葉式樣的高幾,上頭擺着鮮果,顯見是将此處布置成了小廳。
繞過屏風往後走去,就見那一排大衣櫃依舊在那裏,但靠後牆添置了一座三進的紅木镂空拔步床,杏黃鸾鳳紋的帳幔,大紅纏枝石榴紋的被褥,二進處右邊是妝鏡臺,臺上有橢圓明亮的飛鸾紋大銅鏡,銅鏡左右兩邊各有三層的金環小抽屜,每一個抽屜裏都塞滿了金銀珠寶各式各樣的頭面首飾,左邊是燈臺,上面正擺着一個水仙樣式的琉璃燈。三進處可盥洗,左邊臺子上放置着一只金盆,盆中有清水,右邊臺子上放着一摞潔淨的巾帕,并香盒等小物件。
這床,只要把杏黃簾子放下自成一個獨立小空間,晏青瓷一見就喜歡上了,稀罕的什麽似得,這裏摸摸那裏瞧瞧,發現妝鏡臺下還藏着一張月牙凳就自己拉出來坐了坐,而後發現二進和床榻之間不僅有月洞形隔斷,隔斷後是一人身寬的地步,地步左側設計了一扇能打開的小門。
晏青瓷驚奇不已,推門出去一瞧,就瞧見了一張燈挂椅式樣的馬桶,頓時,一腔欽佩之情就從心底湧出,這就是古代工匠的智慧啊,巧思完全不輸現代人。
甚至這些活靈活現的花紋雕工,在現代早已經失落了吧。
柳藏莺笑問,“小主,可有不滿意之處嗎?”
晏青瓷坐到床上趕緊搖頭,“我小小一個司寝,住在這樣好的地方,可有逾越之處?”
“是陛下吩咐的,何來逾越,這是小主得寵的明證,安心便是。”
“我明白了,陛下給的,我就享受着。”
此處,隐隐有梨香,晏青瓷就覺得餓了,笑問,“我為司寝,陛下可有吩咐我做什麽嗎?”
“陛下留話,讓您靜待。”
此時,縱然為路上的糾紛懸着心,不知會迎來怎樣的處置,但她知道,皇帝的行蹤是不能打聽的,窺探帝蹤是大忌更是大罪。
只好按耐住,靜待!
也只能靜待。
此時,有內侍擡了禦膳來,柳藏莺就垂下袖子遮住手背,微微躬身擡在晏青瓷眼前,“小主,奴才服侍您用膳。”
晏青瓷把手搭上去,欣然前往。
她餓了,自然要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應對未知。
·
永昌侯府,側院,燈火通明。
一張羅漢床上坐了兩個人,男的面白無須,雖上了年紀,但保養得宜,五官端正,正紅着眼睛默默流淚。
女的雖也保養的皮膚光滑,但歲月不留情,臉上的肉下垂把顴骨微微凸了出來,風韻猶存,仍有年輕時美人的影子在。
此刻,她額頭腫出了一個大包,紫青紅爛的。
她也在哭,一邊哭一邊說,“我回娘家吃喜酒,在席上聽她們說那姓晏的如何如何美貌,如何如何懂得狐媚子男人,又說她什麽賽西施蓋楊妃的,我和她們一樣都看不上這樣的賤蹄子,回程的路上恰好撞上,我不知怎的鬼迷心竅就說出了那些要命的話,我不是存心的,我醉糊塗了,侯爺,我當真犯下了大不敬的罪嗎,可那不過是個低賤的奴生子啊。”
永昌侯哭道:“可人家得了皇寵,乘坐的是太後親允的才人鸾架,你沖撞的可不是什麽低賤的奴生子,而是才人,皇上的嫔妾,大不敬罪你逃不了了,說不得還要連累全家,凡是你生的孩子,好前程是別想了。”
譚氏忙道:“淩兒、淩兒記在長公主名下為嫡子,為世子,不會受連累吧?”
“宗室紅冊上有他名字嗎?”
“我去求長公主,我給長公主磕頭還不行嗎。”
譚氏吓得嗚嗚哭起來。
“還用你說,我一得了消息就去跪求來着,可長公主病了,我吃了閉門羹,我的心肝肉啊,這一回我是保不住你了,你男人無用啊,若我當時在場,還能替你兜攬一切罪,偏我又不在。”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生死的關頭她病了,定是裝的,我去跪她!”
就在這時下人來報林嬷嬷上吊死了。
譚氏大驚,臉色煞白的看向湯善。
湯善皺眉道:“你這個嬷嬷本就該死,她說那句‘拜幹姊妹,求房中術’的話是你教的?”
譚氏趕忙道:“不是我!”
“只憑這句話,咱們永昌侯府就和這位愛寵結了死仇了。”
忽的,湯善站了起來,厲聲道:“去請仵作,我倒要看看,林嬷嬷是畏罪自盡還是被謀害的。”
譚氏滿心驚恐,“侯爺,您是什麽意思?”
湯善把譚氏的手溫溫的捧在自己手心裏,道:“怪我,從沒和你說過朝中形勢,今兒我和你細說說,自從當今上位,厚武薄文,軍費增了三成,對待文官,凡是貪了點子東西的動辄抄家滅族,整頓吏治,重收商稅,由此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
譚氏睜着迷糊的眼睛看着湯善。
湯善溫柔的摸摸她的頭,又接着道:“君為臣綱,君若暴虐無情,臣子們也會想法兒自保的,大家夥正愁怎麽才能‘點醒’君王呢,君王自己暴露了弱點出來,可大家夥雖有共同的威脅,但誰也不想做那出頭鳥是不是?大家夥都想隐在大霧後面,吃別人犯蠢帶來的紅利。”
話聽到這裏譚氏的臉發白,嘴唇顫顫,上牙齒下牙齒打架似得,發出咯咯的響動。
“我沒想到啊,中招的會是我。”湯善摸着譚氏的臉淚流滿面,“怪我,都怪我,念着你的肚皮争氣,我的兒子都是從你腸子裏爬出來的,我感恩,素日就偏寵的過了,才讓你招來了這殺身之禍。”
譚氏兩手揪住湯善的衣襟,顫着聲兒哀求,“侯爺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湯善趕忙安撫,端來一盞茶喂到譚氏嘴邊,“麗娘你先別急,我這裏還有一個法子救你,你喝口水,我慢慢和你說。”
譚氏一口喝幹,兩眼巴巴的瞅着,“侯爺你快說呀。”
湯善把譚氏摟在懷裏,一味兒的哭,“我的麗娘啊,痛煞我也。”
譚氏起初還感動不已,可當覺察到肚腹絞痛時,她驀的瞪凸了眼,劇烈的掙紮起來。
湯善死死把譚氏鎖在懷裏,流着淚把她的頭捂進了自己的胸膛。
“我的心肝肉啊,恨不能随你去了。”
燭花爆了又爆,譚麗娘在湯善懷裏呈現一個十分詭異扭曲的姿勢,她一只腿從湯善胯i下蹬下來,牡丹紅繡鞋死死踩着腳踏,腿繃得直直的,約莫兩個呼吸的功夫,腿軟了下來。
湯善微微松開手臂,譚麗娘的頭就從他懷裏歪了出來,他屏住呼吸,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譚麗娘的鼻子,随後擡起涕泗橫流的臉,哀痛的道:“我沒法子啊,別怨我,我真的沒法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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