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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莫宗清走後，林特找了半天手機信號沒找着，就坐車裏幹等，約莫有二十分鐘後，林特終于遠遠地瞧見莫宗清的影子，林特趕緊下車迎上去。

莫宗清回來的時候和走的時候沒有跟人動過手的樣子，相反手上拎了兩瓶白酒，步伐甚是悠閑，看着像出去溜了一圈鳥一樣，就差肩膀上沒站只鳥兒。

林特左右瞧着莫宗清，沒人，又瞧莫宗清身後，沒人，更在莫宗清的臉上瞧不出所以然，林特問：“哎你這是去拜訪老朋友了？老朋友住深山老林裏？”

莫宗清給林特遞過去一瓶白酒，邊說道：“老人都愛喝白的吧，這瓶送你了，回去給老爺子嘗嘗，自家釀的，外面買不到。”

林特猶豫着沒接，“您這到底什麽情況？你之前是吓唬我的啊？您這樣，我不是很好跟陸湛斌說啊。”

“不好和他說？”莫宗清問：“所以陸湛斌确實讓你特別注意我要做的事？”

“你肯定是明白人，這還用說？”林特一邊搖頭說：“拿人手短，這酒，我可不敢拿。”

莫宗清笑了一下，徑直走過去放到林特車裏，“實話實說，就沒什麽不好說的了，酒是送你的，回頭我有別東西送陸湛斌，我跟他說。”

開出小樹林的路，也是莫宗清指揮着開出去的，林特沒再問莫宗清的敏感話題，倒是聊了一路關于酒的一系列話題，莫宗清也比來的時候健談了一些，林特一邊擔心陸湛斌為他沒整明白莫宗清的目的發飙，一邊意識到莫宗清回程比去程的心情要好得多，他推測在小樹林裏是發生了好事，至少也是發生了一段對這位頗有神秘氣場的莫宗清有利的談話。

莫宗清回去後，直接回的是許蜜的家，順便還在小區門口的蔬菜水果店買了些菜，開門後，對許蜜不在家是意料之中的淡定，洗手，換衣服，煮菜，一氣呵成。

許蜜在餐廳最閑的時候接到莫宗清的電話，許蜜瞧見來電顯示是家裏座機號碼時，眯了眯眼。

莫宗清問：“休息呢吧？吃飯了嗎？”

許蜜說：“家裏座機啊，你回來了？在家呢？”

莫宗清說：“嗯，在家，吃飯了嗎？”

莫宗清問許蜜兩遍她吃沒吃飯了，許蜜聽出來莫宗清應該是在家做了飯了，許蜜故意沒搭這話茬，就慢悠悠地問：“現在下午三點，你是問我吃沒吃午飯還是晚飯啊？”

莫宗清笑了一下，說： “那就下午茶，回來嗎？”

許蜜給了一個字：“回。”

許蜜挂了電話就風風火火地往外走，邊走邊大聲囑咐着：“陸大廚記得晚上換菜單啊，把咱倆新研究的那兩道菜加上，還有前臺，前臺給我精神點兒，別一休息就盯手機，還得等顧客敲桌子，沒準晚上我來抽查，別讓我逮着啊。”

陸湛斌聽見聲音，從廚房裏小跑了出來，他滿手還都是面粉，問許蜜：“哎你等會兒，來來來，什麽情況？哪兒去啊你？”

許蜜說：“回家啊。”

陸湛斌一撇嘴，用滿是面粉的手把許蜜抓到旮旯裏囑咐許蜜問：“林特都回來一兩個小時了，莫宗清才給你打電話啊？”

“做飯了吧。”許蜜沒好氣地說。

陸湛斌忙道：“別幹仗，千萬別幹仗，聽見沒？就算他不想讓林特知道他幹嘛去了，也不代表他不想讓你知道。”

許蜜撣着衣服上的面粉，不耐煩地說：“那他去你那兒住了那麽久，難道還不代表不想讓我知道？”

“這是兩碼事。”陸湛斌說：“哎？林特回來之前你不是還說你們倆互相信任呢嗎，怎麽真知道林特被莫宗清給甩了後，就不是這話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興師問罪，不大動肝火。”許蜜推開陸湛斌說：“但是他天天那麽神秘，我問一句兩句的，适當表示一下關心，總不算過界過火吧？”

陸湛斌再也攔不住許蜜了，許蜜臉色不好，陸湛斌也不敢攔，但他總不能在已經預見了接下來許蜜和莫宗清可能會有矛盾的時候不聞不問不管，良心上過不去，于是猶豫了幾秒鐘，陸湛斌還是給莫宗清打了個電話，提前通了氣兒。

莫宗清在電話裏對陸湛斌表示了感謝，陸湛斌反複囑咐莫宗清千萬別跟許蜜說他打過電話了，莫宗清為人比陸湛斌要有原則得多，在電話裏十分嚴肅認真地答應了陸湛斌。

許蜜餐廳距離她家非常近，二十分鐘後，許蜜已經站在家裏的洗手臺前洗手了。

許蜜洗手洗得很慢，一邊在琢磨莫宗清。剛才她回來的時候，莫宗清跟沒事兒人一樣，笑着跟她說讓她去洗手，準備吃飯，這一如從前的狀态，讓許蜜有些猶豫她是應當和莫宗清一樣裝作沒事兒人一樣，還是應該直截了當，或者循序漸進地問問他？

不問，她肯定總要琢磨這事兒，就像洗碗池裏總有個杯子沒刷，杯子雖然幹淨，但又不能忽視這個杯子在洗碗池裏放了太久的這件事，直接拿出來呢，還是用水涮一涮再拿出來呢，或是用洗碗精仔細洗一洗再拿出來呢？

莫宗清這時在外面叫她：“許老板，裏面做夢呢？”

許蜜忙擦手走了出來：“哎，來了，剛才在廚房弄了一手蜂蜜，一手黏糊糊的，你都做什麽了？”

莫宗清說：“一葷三素，多吃蔬菜比較好，我沒在家這幾天，你是不是在餐廳就吃牛排意面了？”

“知道我吃的不好，你還不回來？在陸湛斌家，你還得給他做飯。”許蜜邊坐下邊說着，非常清楚地表達着陸湛斌已經做了叛徒。

莫宗清笑了一下，對陸湛斌做叛徒這件事并不驚訝，“我如果挂着彩回來，你不還得找他去拼命嗎？”

許蜜：“我找他拼命幹嘛啊？”

說完，許蜜意識到莫宗清口中的“他”并不是指陸湛斌，而是指湯凱，許蜜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尴尬地笑了兩聲。

莫宗清絲毫沒有反應，平靜地盛飯擺碗筷，像是沒聽到許蜜有關湯凱的反應。

一葷三素一湯，蒜薹炒肉，素炒有機菜花，蒸白菜卷，涼拌土豆絲，菠菜蛋花湯，莫宗清做的飯，清淡可口不膩人，就跟他這人一樣。

許蜜吃了一會兒，忍不住了，放下筷子說：“咳。”

莫宗清擡頭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推過去一杯水。

許蜜：“不渴。”

莫宗清繼續默不作聲地給她添了一勺湯。

許蜜：“不喝。”

莫宗清不再繼續動作了，他靜靜地看着許蜜。

許蜜兩手放在桌子上，如拷問一樣，問道：“你把林特甩了，你去幹嘛了？”

莫宗清：“就這？”

“就這，不問別的。”頓了頓，許蜜又說：“首先聲明，我不是愛追問為什麽，追問你幹什麽呢，追問你去哪兒了的人，而且戀愛期間，我們互相也确實應該有個人空間，但是如果結婚後，”許蜜不小心提到“結婚”倆字，尴尬了一下，繼續說，“我是說假如，假如我們結了婚，你如果還有那麽多秘密，那是不是就不太好了？”說着，許蜜就皺起了眉，感覺自己的話有些跑偏，似乎還有些越描越黑，搖搖頭繼續解釋道：“當然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我們還沒考慮結婚……可是咱們現在也算是同居了吧，既然同居了，那就不能有太多形跡可疑的隐瞞，對吧？”

許蜜目光裏沒有逼視，倒是試探更多些，她望着莫宗清，期待着莫宗清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而不是以往的含糊不清模棱兩可。

莫宗清平靜地接受許蜜的對視，然後樂了。

許蜜皺眉道：“你笑什麽？”

莫宗清點頭道：“你說的我明白了。”

許蜜問：“你明白什麽了你？”

莫宗清說：“你是想結婚吧？那就結婚吧。”

莫宗清說得雲淡風輕，許蜜倒是炸了：“你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想結婚了？”

莫宗清拿起筷子繼續吃飯，邊吃邊說：“你剛才不是說戀愛時有秘密沒關系，但婚後需要坦然面對嗎？那就結婚吧，結了婚，就都告訴你，從我記事一直到現在，所有你不知道的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都告訴你。”

莫宗清自顧自地說：“戀愛和婚後的相處模式是不同的，處理方式也是不同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老大不小了，娶你這件事，我不用考慮，我是願意的。”

這和現在是浪漫主義的許蜜對被求婚的想象是完全不同的，許蜜一把搶走莫宗清手裏的筷子，她說：“你等等，你願意？那你問我願不願意了嗎？我還沒說我願意結婚呢吧？”

莫宗清的目光從小白菜上移到許蜜臉上，莫宗清偏着頭，微微眯起了眼睛，慢悠悠地問：“所以，你是不願意的？”

許蜜看了莫宗清許久，然後，她十分認真地說：“對，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