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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前朝有事, 聖駕并未停留多久,回了乾坤宮。

皇上一走,婉芙就沒了精神, 懶洋洋地躺回引枕上, 千黛進來給她上藥。她在外面候着,裏面有什麽動靜都聽得清楚。

昨日她就驚訝于主子對皇上的嬌氣無禮,她侍奉先太妃時, 太妃恪守宮規, 侍寝不敢有半分逾矩,別說先帝, 就是在當今皇上這, 她也沒見有那個嫔妃敢在皇上面前這般嬌縱。

千黛神色複雜,走到床榻邊,拿出煎好的藥為主子擦拭。

婉芙撐着臉,趴在床榻裏,今日的事兒怕是又要讓她在後宮裏出一回風頭。不過有皇上那句話,外人進不得金禧閣,她确實能清淨一段日子, 只是十日太長,她這十日都不能侍寝,焉知傷痊愈後皇上還記不記得自己。

“秋池的傷如何?”她側頭去問,這丫頭倒是機靈, 既是陳德海挑出的人,也夠忠心,放在身邊确是好的。

千黛将藥揉到手中, “主子放心,秋池只是擦傷了手臂, 并無大礙。”

婉芙點點頭,“将我那只梨花簪賞與她吧。”

千黛驚愕,那只梨花簪看似素淨,卻是由上好的白玉雕镂而成,是禦賜之物,主子竟就這麽賞給秋池。

她抿了抿唇,沒将那些話說出口。

婉芙手臂托住下巴,眼皮慢慢耷拉下來,疲乏倦怠,意識逐漸朦胧,将要睡着時,潘水在外通禀,“主子,莊妃娘娘過來了。”

皇上只下令禁止儲秀宮外的人入內,确實未說過裏面的人不可以過來。

婉芙微訝,想到莊妃送她的那些珠寶頗有頭疼,但莊妃品階要比她高,總不能推拒了去,遂讓人迎進來。

莊妃一入寝殿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用帕子掩了掩鼻子,“太醫院給你開的什麽藥,這般難聞。”

婉芙微微側過臉,看見了莊妃發鬓間簪着的珍珠翡翠,滿目琳琅。雖為招搖,卻與她極為相配适宜,反而獨有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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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怎麽來了?”

婉芙要起身做禮,莊妃快步上前去扶她,“你傷成這樣,本宮又不缺你這一拜。”

說着,她朝外面招了招手,緊跟進來十餘個捧着長匣的宮人,将寝殿擠得滿滿當當,匣子打開,亮出各式的珠寶首飾,玉盤大的寶石,鴿子蛋大的珍珠……十餘個匣子,少說也得值幾座城池。

婉芙幼時在外祖家見慣了金銀財寶,此時也不禁看傻了眼,甚至有種被養着的錯覺。她咽了咽唾,“娘娘,這些是……”

“送你的。”莊妃擡了下手,宮人們抱着匣子出去,一個接一個放到外殿的憑幾上。

婉芙受寵若驚,擺手推辭,“娘娘已經送的夠多了,嫔妾實在是不能再收了。”

“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在私庫裏放着也是放着,你若不想要就随便打賞了下人。”莊妃滿不在乎道。

婉芙眼皮子一跳,那麽大的寶石,她打賞哪個下人怕都得被觊觎。莊妃既然這麽說,就是不打算收回去了,但她還是不解,莊妃為何對自己這般好。

婉芙正狐疑,聽莊妃問她,“本宮見你第一眼就覺得熟識,你可記得本宮?”

莊妃生了一雙好看的眉眼,為人飒落,但這雙眉眼卻生生讓人看出溫婉來。同是越州水鄉出身,清水養人,确實是相似的柔婉。

婉芙那歲去府時年紀尚小,記憶裏沒什麽印象。

她雙手托住下巴,半張小臉在手心中,那雙眸子愈發昳麗,“嫔妾外祖是越州餘氏,不知娘娘記不記得。”

“越州餘氏?”莊妃微微擰眉,忽想起,驚詫道,“是兩年前一夕破敗的餘家?”

說罷,莊妃倏地捏起帕子掩住唇角,歉意道:“本宮非有意……”

婉芙神色暗淡,勉強撐起一個笑,“無妨的。”

莊妃是後宅女子,多從父兄耳中聽到過餘家。餘家老爺子肱骨風流,雖是商人,卻毫無商人重利鑽營的姿态,反而喜穿尋常的圓領長袍,言誠智睿,像個文人雅士,是以那時父兄都喜和餘家經商往來。

沒過多久,父親暗中搭上了三皇子的線,為避人耳目,和餘家的關系這才慢慢淡下來。

直到兩年前,她在父兄的家書中得知了餘府一夕破敗的噩耗,兄長感嘆幸而當初父親明智,追随了當今,不然就要落得今日餘家局面。

當時她也只是唏噓一番,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今日見到餘家老爺子的外孫女,她心緒頗為複雜。這姑娘看着讨巧惹人憐惜,不知心中背負了多少,這才升位兩日,就弄得這滿身的傷,後宮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莊妃輕輕嘆了口氣,撫了撫婉芙的垂下的青絲,“你也是不容易。”

這一句話,是真切帶上了心疼,讓婉芙鼻尖一酸,她垂下眼遮住眸底的感傷。

莊妃留下了十餘匣子的珠寶首飾,還有上好的凝脂膏和補氣血的靈芝雪蓮,滿滿堆了一憑幾。饒是千黛也被這大手筆吓到,試探問金禧閣可要回一些禮。婉芙想起莊妃绫羅綢緞的配飾,确實不知自己該回什麽,而且莊妃娘娘好似也看不上這些宮裏的東西,處處嫌棄。她好笑地搖搖頭,“不必了,傷好後我親自去一趟淩波殿吧。”

……

聽聞泠常在受了傷,好事的嫔妃便想去金禧閣看上一眼,看不看泠常在不重要,要緊的是說不定能見到皇上,結果人還沒踏進儲秀宮,就被一道旨意攔了下來。

無聖令,不得進儲秀宮。衆嫔妃恨得牙癢癢,偏生泠常在那麽好的命,陸常在因為有了龍裔才能安然待在吟霜齋裏,泠常在是不過是受了小傷,竟讓皇上親自下旨,無聖令,不可進金禧閣。

到坤寧宮問安時,不免有人提起此事,要向皇後告狀,泠常在目無尊卑,不敬上位。

皇後眼色淡淡掃向說話的嫔妃,“泠常在病重,需修養十日,是皇上親自下的令,難道你想質疑皇上不成?”

那嫔妃臉色一白,倏地跪下來,聲音發顫,“嫔妾絕無此意,娘娘明鑒。”

因有了陳常在的前車之鑒,又有皇上親自下令,旁人心中再氣,也不敢再說什麽。

千黛進來給她擦淨腰背的傷藥,又用凝脂膏塗抹傷過的地方,女子的皮//肉細膩白皙,只是有些許的紅痕遍布在上,她有些心疼,這位新主子不過及笈的年歲,誰能料想竟遭遇了這些。

千黛擦過了凝脂膏,回頭時見主子正托着下巴出神,遲疑地問道:“主子可是在想皇上?”

婉芙哀怨地嘟起嘴,“五日了……”

五日過去,別說來看過她,就是派個傳話的都沒有。待再過五日,她傷好後,這後宮裏哪有她的位置。

千黛想到伺候先太妃時,太妃也是想要先帝多來看看自己,但太妃從不會說出口,日子久不見了,也只是會在廊庑下靜靜站上一日,這位主子倒是不一樣。服侍了多日,她瞧着這位主子的性子倒像從小被寵着長大的,有些小心思,面上裝得老成,卻嬌蠻得可愛,與先太妃半分不像。

“主子若是想皇上,不如奴婢讓潘水去一趟禦前,請皇上過來。”千黛為婉芙妥帖地拉好衾被,慢慢說道。

婉芙舒服地躺在床榻裏,覺得養傷這幾日筋骨都松懶了,陳德海果然會挑人,千黛性子确實很是妥帖。

遣人去禦前是一定要去的,關鍵是怎麽去,才能與那些嫔妃不同,讓皇上能記住她。

婉芙眼眸輕動,微眯了眯,似是随意問道:“千黛,皇上賞賜的私庫裏可有薄如蟬翼的紗衣?”

私庫的賬冊都在千黛手中,她想了下,确有一件,只是主子如今這樣,怎能不顧忌自己的身子強撐侍寝。

婉芙打了個哈欠,有些犯困,翻過身,眸子閉上,懶洋洋道:“随便從禦膳房端份羹湯,連帶那件紗衣一絲送過去。”

千黛欲言又止,見主子實在乏困,才沒多說。料想主子心中有考量,她照做就是了。

……

乾坤宮

正殿中皇上召集了近臣商議政事,到晌午,禦膳房送來的午膳也沒送進去。

陳德海愁的眼珠子直往裏瞄,這幾日中秋的事加朝堂的政務,皇上每日到夜中才安置,別說去後宮了,就是自己安寝的時辰都不夠。

皇上一向勤政,可這勤政也要注意身子才是。陳德海雖是大太監,近身服侍,但終究是個奴才,多勸一句還好,若日日唠叨,只怕皇上會不耐煩地把他扔到別的地方。

也是可憐這幾位老臣了,一把年紀,晌午還要餓着肚子當差。

陳德海正愁悶着,就見打遠進來一個小太監,瞧着眼熟,他細想一番,記起來,是泠常在身邊的人。皇上也有四五日沒進後宮,想必泠常在也是等得急了。其餘都不值得提,要緊的是讓皇上歇歇,雖不是泠常在本人,也是頂用的,把皇上請去金禧閣好生歇幾個時辰。

那小太監還未近前,陳德海樂呵呵地去迎,“可是金禧閣的人?”

潘水以前在別宮當差,只見過陳公公一兩面,印象裏陳公公是禦前紅人,旁人可勁兒地去巴結,陳公公對此都是沒甚好臉兒,他還是頭一回看到陳公公如沐春風的臉色。

“主子吩咐奴才給皇上送羹湯。”

如陳德海所料,他讓這小太監等一會兒,自己進去通禀。

皇上下朝就将這些朝臣叫去了殿裏,又吩咐人擺置了圓凳,是促膝長談的架勢。此時陳德海一進去,那些愁悶苦臉的老臣就雙目含涕地朝他看來,視他如救贖。陳德海面不改色地進去,躬身福了禮,“皇上,晌午了,金禧閣遣人來送了羹湯。”

李玄胤正與朝臣商議奏疏的個中細節,正至中途,見忽然陳德海進來,不虞地擰起眉,又聽他說是金禧閣來的人,眼皮子一跳,推了下拇指的扳指,微咳一聲,正欲說話,只見下面一個朝臣倉惶地站起身,“皇上怎會輕咳,可是龍體有恙?朝政再忙,皇上也要注意身子啊!”

其餘人聽過,也是一臉憂色地站起身,七嘴八舌地說話,個中也不知誰說了句,“晌午了,皇上龍體要緊,還是先用午膳吧。”

陳德海聽着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也不怪這些朝臣,卯時進宮上朝,到晌午也未歇息,确實是累的不行。

李玄胤倚靠到龍椅上,聽着殿裏喧嘩,吵得他頭疼。

“行了,今日便到這。”

皇上發話,那些七嘴八舌地争論登時消了去,各朝臣無不是面帶遺憾,意猶未盡,嘴中說着憂心國事,雙腿卻争先恐後地出殿門,生怕皇上反悔一樣。

李玄胤不輕不重地哼了聲,眼眸睇向陳德海,陳德海觑到,倏地低頭裝死。

“金禧閣那人呢?”

陳德海忙讓人進來。潘水做過禮,将羹湯和長匣呈上去。

羹湯是禦膳房尋常的口味,與別的嫔妃送過來無異,那人是半點心思沒花。

李玄胤掠了眼,注意到置着的長匣,打開,裏面整整齊齊放着拿件鲛紗薄衣。他眼眸晦暗下去,忽而嗤笑一聲,站起身吩咐道:“傳膳到金禧閣。”下了禦階,對潘水道:“那長匣裏的東西給你主子拿回去。”

潘水遵命。

陳德海不禁納悶,泠常在倒底送了何物,不僅将皇上請了去,這東西竟然也不留下。他往那長匣瞄了眼,脖頸一涼,高位的帝王睨着他,陳德海讪笑,立馬收回了眼。

……

皇上五日不進後宮,這一進,又是去了金禧閣。嫔妃們又氣憤起來,泠常在不是病重得下不了床,皇上怎還會去她那。氣憤無用,誰讓自己沒生得一副好姿容,讨不得皇上喜歡。

婉芙有四五日沒沐浴,只用帕子擦了擦身子,潘水走後,她就起了身,讓人備水沐浴。

千黛苦勸無果,遂只能多喚幾個人手,攙扶着主子,坐到浴桶中。婉芙想到莊妃送的那些蜜粉,讓人拿來備着,沐浴後塗上一些。

一刻鐘,婉芙叫兩人攙扶着從浴桶中出來,纖纖玉足踏地,銅鏡中映出女子窈窕婀娜的身形。過了這些時日,婉芙倒沒之前那麽疼了,只是行走時有些無力,須得人扶着。

千黛拿出大巾裹住她的身子,擦拭淨肌膚的水珠。主子病時都是她擦的身,即便如此,再見到主子的玲珑身姿她還是忍不住贊嘆,該挺的挺,該細的細,豐盈纖瘦,無一不恰到好處。她擦過月匈月甫到臀兒小腿,為主子換上新的中衣。

行走對現在的婉芙而言是個苦差事,她怏怏地爬到床榻上,千黛給她擦拭濕法,她側過臉,悶悶道:“千黛,我腰疼。”

千黛可心疼壞了這個小主子,忙喚人去拿藥,又不禁自責,“怪奴婢不好,早該攔住主子才是。主子可要傳太醫?”

婉芙搖搖頭,“緩緩就好了。”

兩人正說着,外面守門的小太監進來傳話,“主子,皇上來了。”

婉芙想起身什麽,驀地把埋在引枕中的臉擡起來,“快去把蜜粉拿來。”

千黛稍有遲疑,那蜜粉塗上一些就有暗香,主子本就絕色,皇上又本是不體諒人的,此時若是沒輕沒重,若再傷上加傷就不好了。

“主子,要不今日就算了。”

婉芙知她是關心自己,道:“我自有分寸。”又推她一下,“快去。”

千黛去取了蜜粉,撚上一撮摸到婉芙耳後,她沒用太多,只輕輕一碰就拿開。

剛收了蜜粉,外殿就傳進福禮的動靜,千黛剛過屏風,見一道明黃衣袍,她低眼做禮。

李玄胤沒看她,進了寝殿。

重重帷幔遮掩住了裏面安然躺着的女子,他擡手掀開青碧挑線帷幔,坐到床榻邊,裏面女子微阖着眼,似乎睡去。

李玄胤看一會兒,那雙蝶翅的眼睫忽抖了下,他勾了勾唇,換了姿勢端坐,見人還不睜眼,遂站起身,“既然你們主子睡着,朕便去錦畫塢坐坐。”

“皇上!”婉芙睜開眸子,一臉幽怨地看着站在床榻邊的男人,又驀地翻過身,“皇上不想看見嫔妾,走好了,反正這五日一日都沒來看過嫔妾。”

“你是在怨朕?”李玄胤眸子眯了眯,俯身捏住女子的臉蛋,“仗着朕寵你,脾氣就這麽大?”

那人聞言,嘴裏嘟囔,“嫔妾病了這麽久皇上都不來看上一眼,哪裏寵着了。”緊跟着鼻腔裏“哼”了聲,小嘴微撇,哪有當初勾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

李玄胤黑了臉,後宮那麽多溫婉妥帖的女子,他都不曾多留意幾分,怎麽偏偏挑中了這人,怕就是因她這與旁人都不同的新鮮勁兒。雖愛鬧,卻有分寸,也不似寧貴妃的張揚跋扈。

他抿住唇,靠近時,才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沁着鼻翼,淺淡舒心。李玄胤不喜燃香,偏後宮女子皆愛如此。但她這股香不同,淡淡的,若近若離。

李玄胤指腹在那手感極好的臉蛋搓了搓,直到那層細白的肌膚生了紅,那女子終于受不住,翻過身來看他,眼眸盈水,“皇上就會欺負嫔妾。”

這時候禦膳房的晚膳送來,陳德海在外猶豫一會兒,磨磨蹭蹭地傳膳,皇上進了寝殿好一會兒了,雖說泠常在有傷在身,皇上再不體諒人,也會顧忌着,但這麽久沒出來,他還真拿不準。

正忐忑時,寝殿裏冷冷扔出一句,“呈進來。”

陳德海松了口氣。

婉芙也未用午膳,是有些餓,往日都是千黛将引枕墊在她身下,扶着她起身,但這時千黛不好進來,皇上再寵她,也不會幹這等奴才做的事。她慢吞吞地坐起來,又去別扭地拿引枕。

李玄胤回頭就見那女子折騰得小臉通紅,額頭生了薄汗,他微擰眉,站過去,拿起引枕拖着婉芙的背塞到腰下。

婉芙受寵若驚,執拗道:“嫔妾自己來。”

李玄胤為君這麽多年,頭一回伺候人,都是她。偏這女子還不領情,他冷冷一嗤,“下回朕不跟你搶。”

傳膳進來,陳德海入寝殿時就聽皇上這麽一句,且臉色不好,他不敢多看,心中也無擔憂,皇上跟泠常在置氣,泠常在總能有本事哄好,也不用他操那份心。

婉芙食量小,只喝了小半碗粥就不想再吃了,千黛在旁服侍她漱口。

後宮不是沒有嫔妃為了維持身形刻意少吃,或是在他面前故作腼腆柔弱,吃兩口就放下木筷。李玄胤一時不知這女子是前者,還是後者,亦或是單純的少食。

但他沒說什麽,對于這心思頗多的女子,他更相信是兩者都有,那些話他說得膩了,此時也不願去說,她若是饑餓,待他離開,自會吩咐人傳膳。

婉芙不知自己只是單純的吃不下在皇上心中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吃過午膳,宮人撤了桌,千黛去将槅窗打開通風,正是後午,秋日暖融融的光照進寝殿,讓人不禁昏昏欲睡。

婉芙将身子往床榻裏挪了挪,“皇上在金禧閣歇過晌再回乾坤宮處理朝政吧。”

李玄胤不動聲色地坐着,黑眸睇向榻裏的女子,“你倒是膽大,也敢安排朕的行程。”

在她這歇過晌,就回乾坤宮處理政務,算盤珠子都快崩他臉上了。

婉芙似是驚訝,“皇上不是說政務繁忙嗎?在嫔妾這歇晌過,不去處理政務還要去哪?”

她眸子很是無辜,好似被冤枉得委屈。

頭一回吃癟,李玄胤聽得臉色鐵青,偏她确實處處挑不出錯。若是旁人,誰敢這麽大膽與他頂嘴。

李玄胤黑下臉,喚人,“陳德海。”

“皇上要做甚?”婉芙以為他要走,一下拉住,“晌午了,皇上歇歇吧,皇上不心疼自己,嫔妾也會心疼的。”

她會心疼?

簡直胡言亂語。

李玄胤壓了壓太陽穴,将袖子從她手中扯住來,“朕讓人進來給朕更衣。”

婉芙愣了下,這才“哦”了聲,乖乖地躺回去。

直到沒了動靜,陳德海才敢進來,皇上自然不會對泠常在真正生氣,但這氣出不來只能撒到陳德海身上。更衣時,陳德海心頭突突跳,就怕皇上冷眼。

這一晌午過得并不消停,唯獨被放回府上的朝臣,累了大半日,終于可以睡一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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