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

我的心長成枯黃的蝶

在冬日凋謝

願重生為枝葉

還能遇見那春天

這世界只我不被看見

偏生出執念

奢求得到溫暖

住進這春天一天

——《等待春天》

吳铖滿意的笑了笑,回到駕駛座上，再次啓動了車子，目視前方。

“你們要回哪裏,自己的家？還是綜藝拍攝用的別墅。”

“都可以。”說話的人是黎芯。

吳铖通過後視鏡觀察她,陡然扯開了話題，笑着問道：“你把我拉黑了嗎,因為我對鐘珃說了不好聽的話。”

她好像并沒這麽做。

黎芯低頭點開通訊錄,找到了吳铖的頭像,點開後發現——

Advertisement

她打開了消息免打擾。

做得好。

“最近比較忙，我沒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她說着關上了手機屏幕,視線落到車窗外面，“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會辦到。”

“我相信你會守信用。”吳铖不以為意的回她。

經歷過之前的事之後，最近吳铖總是來找黎芯約歌詞。

她沒有理由拒絕。

黎芯同樣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話。

“三天後我就會把歌詞發給你。”

“其實不用這麽着急也可以。”吳铖借着後視鏡觀察鐘延,似笑非笑道：“我想需要這首歌詞的人還沒有準備好。”

“那你覺得什麽時候他才能準備好。”黎芯輕聲反問。

“不好說。”吳铖接着笑,對她道：“他的心思難測,你根本看不出他的內心究竟是和表面一樣平靜，或是波濤洶湧。”

她繼續拿話噎吳铖。

“比你的心還要更難測嗎。”

吳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故意賣關子。

“這個嘛……你可能要問他本人才能知道了。”

察覺到吳铖開始回避問題後，黎芯也不再和他搭話，簡短的一句話結束了交談。

鐘延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安靜的坐在車座上,神情淡淡,像是什麽都沒有在聽,一副無事在意的樣子。

黎芯時常會覺得,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其實根本不存在。

哪怕她和鐘延身處于一個空間裏，他也靜得像不會說話一樣,仿佛只有她一個人。

直到吳铖開車離開，鐘延也沒有和他說一句話，而是轉身往“家”的方向走。

黎芯想着要同他說點什麽，但沒找到機會。

當天晚上，黎芯失眠了。

她想要走到陽臺上想要透透氣，誰知就遇見了同樣站在陽臺的鐘延。

沉重的黑色夜幕下，鐘延摘下左耳的耳機，面無表情的問她。

“你睡不着。”

她聞聲動作一頓，轉身在黑暗中望向他。

“我吵到你了嗎。”

“你沒有吵到我。”他的聲音落在黑夜裏，低沉像一道敲碎寂夜的鐘聲。

“是我也睡不着。”他說。

“那你一般睡不着的時候會做什麽？”她順勢問他。

“什麽都不做。”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什麽都不做？”她一句話下意識脫口而出，語帶訝異，“那就只是躺在床上嗎。”

“對。”他語氣很輕，“只是躺着。”

黎芯意外的張了張嘴，好奇的問他：“那像你就一直躺着，多久能睡不着。”

“基本睡不着。”他很快回她。

“啊？”她失落的應了一聲，“這樣的話豈不是很難受。”

“還好吧。”他忽然間輕吸了口氣，似是想到了什麽，“沒那麽難受。”

黎芯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他。

就在她以為話題就要像這樣終結的時候，鐘延再度開了口。

“你失眠的時候都會做什麽。”

“會做挺多的。”她将手拄在下巴下面，認真的思考，“我晚上睡不着的話就會胡思亂想，有的時候也會記歌詞靈感，還會刷點舞臺視頻什麽的，一般眼睛累了困了就能睡着了。”

“所以你現在準備做什麽。”他一針見血的反問她。

“我？”她微微一怔，心中的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還沒有想好。”她接着問，“你呢。”

“我沒有想。”他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情緒，也沒有任何的困意。

“你在聽什麽歌。”她的視線忽然間落在他身上。

“你想知道的話——”他頓了頓，問她，“要一起聽嗎。”

“一起聽？”她看了眼兩個陽臺之間的距離，輕聲笑道：“我覺得這件事太有難度了。”

“如果你到這裏來，就沒有難度了。”他沉聲回她。

“下次吧。”她把手機捏在手中。

“你不是想聽嗎。”他不理解的放下手。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一個人獨處，更有利于創作。”她說的有些興奮了，轉頭對他道：“你寫歌的時候，也有類似的情況嗎。”

PanPan“我寫歌的時候習慣一個人獨處。”他自然的接住她的話。

黎芯點了點頭。

她喜歡在安靜的地方創作，更有助于進入狀态和放空自己。

如果是吵鬧的環境下，思緒就很容易斷。

“一個人的感覺的确很好。”黎芯發自內心的感慨道：“但我發現自己其實也不排斥兩個人，不會太吵鬧，也有幾分樂趣。”

他留心聽完她的話，神色依舊冷冰冰。

“我第一次聽你說這麽多話。”

“我也是。”她快速應道。

一瞬間，兩個人都沉默了。

黎芯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的話有點說多了，索性兩個字結束了話題。

“晚安。”她先一步開口。

他靜默兩秒，跟着道：“晚安。”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往回走。

在他離開後，黎芯悄悄拿出耳機插到手機上，點開寫作軟件的碼字頁面，又選擇了一首鐘延的歌。

第二天，兩個人來到要拍攝的那檔綜藝的指定地點，節目組的人都聚在房間裏等待他們。

黎芯和鐘延并排坐着，一起接受事前拍攝的采訪。

主持人：“決定參加戀綜的契機是什麽。”

黎芯：“我很喜歡他的歌。”

主持人追問道：“是歌迷嗎。”

黎芯：“與其說是歌迷，不如說是同路人，在前行的路上發現了懂你，理解你，并且能治愈你的人。”

在她說這句話的同時，鐘延稍稍轉開頭，目光落到她臉上，眼裏沒有情緒。

問過幾個問題後，主持人似乎是不太滿足，向黎芯提問時的眼神也變得犀利了起來。

“和鐘延這樣的優秀的演員和歌手拍攝戀綜，會讓你感受到負擔嗎。”

“負擔嗎。”黎芯輕挑了下眉，停頓了幾秒，面帶微笑道：“可能我對自己的認知還是黎芯，而不是鐘延的戀綜CP，所以沒怎麽産生過負擔。”

主持人得到她的回答後，沒有多餘的猶豫，直接就把目光轉向了鐘延，笑着提問道：“聽聞鐘延最近有出新專輯的計劃，可以透露一下新歌的概念嗎。”

在攝像機拍到鐘延的時候，他幾乎是一秒變了表情，唇角微微吊起，像是在笑的樣子。

“沒有。”他的聲音聽起來仍是冷冰冰的，與他的笑容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回答過于簡短，主持人愣了一下，局促的問道：“是沒有新專輯的計劃，還是不能透露新歌的概念？”

鐘延唇邊帶着笑意，沉聲回應。

“都沒有。”

主持人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鐘延明明就在笑，可主持人還是覺得被動冷場了。

幾秒後，主持人嘗試将話題延續下去，柔聲問鐘延：“近日鐘延的歌再次回到了聽衆的耳中，所以你有想過出一首新歌來回饋等待的歌迷嗎。”

鐘延笑得更自然了些：“沒有。”

坐在他身旁的黎芯看見他展露笑顏，不由自主的失神望向他。

這是黎芯第一次看見鐘延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會讓人感覺到溫暖。

有那麽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的心被他擊中了。

但她很快就收回了思緒，看見主持人尴尬的看着鐘延，猛然說不出話來。

真希望這個采訪能早點結束，黎芯這樣想。

她之前不知道錄制綜藝是這樣麻煩的事情，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現在反悔不得，只好默默接受。

黎芯和鐘延接受完采訪後，兩個人配合化妝師和發型師做了妝發，又一路跟着工作人員移動到拍攝海報的地點。

兩個人一言不發的站在一起，中間隔着一小段距離，也沒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黎芯把頭別向和鐘延相反的方向，緊張的抓了抓胳膊，不知道該怎麽應付眼下的情況。

沒過多久，她扭頭偷瞥鐘延了一眼，不自覺被他的樣子吸引。

今日的他化了妝，梳了新發型，衣服也是溫暖的亮色系，整個人看起來有精氣神了，和之前頹廢又喪氣沉沉的那個他判若兩人。

就連她站在他身邊，好像也都跟着閃閃發光了起來。

“呼——”她将手放在心口前，進行了三次深呼吸，心跳還是快到無法控制。

聽到她呼氣的聲音，鐘延微不可察的落下目光，看着她道：“很緊張嗎。”

她又深呼吸了一次，話都說不太穩。

“我沒怎麽拍攝過海報，每到這個時候都會有些緊張。”

“你可以放松些。”他的身體向她轉過來，垂眸盯着她，“你可以當做是在照相館拍攝藝術照，不用有心理負擔。”

上一次拍攝藝術照是什麽時候了？

好像都過了十多年了。

黎芯擡眼快速的想了一下，表情仍然不太明朗。

“哈——”她嘆着氣搖了搖頭，打從心底裏發怵。

鐘延低着眼睛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呼吸也跟着亂了幾次。

“要牽手嗎。”他朝她伸出手。

“牽手嗎？”黎芯不解的壓了下眉，想不通他為什麽突然說這句話。

他所說的每一個問句，都像是在試探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