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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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眷在客廳看了會書，三個小時的睡眠讓他現在精神了些，客廳落地窗的火燒雲映得半片天空火紅，他打開一本新的習題冊繼續刷題。

等30分鐘以後，回到房間，肖勐已經完成了三道題目。

向眷看着他的解答步驟：“你看你這不是做的很好嗎？其實學習不難的，都是公式和套路，只要摸清楚它的規律就會簡單很多。”

肖勐喜歡聽他講話，帶着一股他特有的溫柔，好像一切的問題和困難在他眼裏都可以慢慢解決。

他也不是不愛學習，只是不想學。

向眷繼續講着接下來的題目，肖勐沉默地聽着，窗外從橙色變成湛藍色，星星在窗外閃着微弱的光芒，講完最後一道題，向眷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了一聲。

“今天就這樣吧。”肖勐說，站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他從沒覺得時間可以過得這麽快，以前覺得煎熬的上課時間，在此刻都變得很慢，慢得希望那溫溫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起。

他挺喜歡向眷的講題方式，也喜歡向眷和他一起解題的模樣，認真嚴肅且可愛，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有些問題他故意多問幾遍，而他還是不厭其煩地細心講完。

“你想吃什麽？”肖勐問他。

“不了，我回家吃。”向眷收拾了一下東西。

“你家在哪裏？”

“南郊合鎮那片。”向眷想，可能肖勐根本不知道那是那裏，因為太偏了，正常人也不會往那邊去，“體育館還要再往東10公裏，不過，我這幾天會在醫院過夜。”

肖勐想起來早上在醫院碰到他的事，大概率昨晚也是在醫院過的，虧他還以為他跟那個男的一起過夜，看樣子真是家人生病了，所以小家教才那麽節省那麽缺錢。

“我點晚飯，你在這吃飯，待會洗個澡再去醫院。”肖勐說道，“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雖然不是啥好人，但至少善惡分明。”

向眷以前從來沒在學生家裏洗澡，最多是被學生父母留下吃飯，因為家教和學生之間也是需要保持距離感。

可是肖勐是男的，男的和男的之間似乎少了一些其他可能會出現的暧昧問題。

他之前也在賀沉安家裏借住過一段時間，兩個男生不太講究這些，但肖勐畢竟只是他的學生，不是朋友，怎麽想都覺得有點怪。

可肖勐話又說到這個份上，他再拒絕顯得刻意。

“那麻煩了。”向眷說。

“嗯。”肖勐走到客廳，随意開了個頻道，耳邊是浴室裏嘩啦啦的聲音。

他想起向眷兩天沒換的衣服，如果他不回家，髒衣服得穿三天，而且向眷根本沒有時間回那麽遠的家裏拿衣服，起身去衣櫃裏翻了翻，拿了條新內褲還有穿過沒幾次的短袖和中褲。

“我借兩件幹淨衣服給你，你洗幹淨還我就好。”肖勐說着打開衛生間的門，把衣服放到水池邊的梳妝臺上。

氤氲熱氣在浴室門上騰騰蒸着，他有點後悔浴室玻璃門裝了全遮擋的磨砂紙，這會只瞧得見上邊縫隙漏出的白氣。

向眷搓着臉，他剛剛也在想衣服的事。

雖然他沒什麽潔癖，但身上的衣服穿了兩天也不太好，尤其現在是夏天，南城這幾天都逼近40°，昨天早上又下了雨，沾了水，衣服有些悶潮味。

本來想着今晚上在醫院忍一忍，明天早上早點回家換洗衣服。

“謝謝。”向眷開口，聲音被水汽鍍上了一層朦胧感。

肖勐退出去，腦子裏亂得很。

就在前幾個小時，他在這個浴室裏用手解決了那種不堪的欲望。

一想到這一秒，那個點燃欲望火星的人正在裏面洗澡，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激蕩起來，尤其是想到小家教要穿他的新內褲，他就覺得渾身發燥。

男生之間這種也沒什麽，而且是新的，沒穿過的，可是他就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

小家教那麽瘦的身板應該穿不了他的內褲尺寸吧，不自覺腦補了一出小家教秀氣的那玩意，他竟覺得有些可愛，一時被自己下流的想法所震驚，又去陽臺抽了兩根煙。

向眷洗完澡出來，渾身都舒坦了很多，他拿起肖勐放在梳妝臺上的衣服。

一條嶄新的褲衩掉在地上，包裝袋都還沒撕開。

他本來以為肖勐就給他拿了幹淨的外衣褲，沒想到他做事還很仔細，新的黑色內褲在他手中顯得格外大。

向眷看着包裝袋上3XL，這個碼數對他來說着實太大了些，他平時穿的都是L的，不過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看了眼标牌，這種貼身的衣物沒法洗幹淨還回去，只能買條新的。

他換上這條大號的褲衩，幸好腰間是松緊帶，倒是沒有大很多，只是那塊鼓鼓的地方，現在空落落的。

他低頭看了眼，3XL比L确實大很多。

腦子裏有那麽一刻，想起那個穿着小西裝的小肖勐。

小肖勐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和他一樣大的孩子，現在長得比他要壯實很多，個子也比他要高些，是個小大人了。

想到這裏，向眷不自覺笑了下，他是真沒想到自己能夠再遇見他。

套T恤的時候，他才發現腰側皮膚多了四個指痕，不算明顯，伸手摸了摸，沒有什麽疼感，可能是肖勐扶他上床的時候力氣大了些。

十七八歲的男生，手裏沒個輕重也正常。

不過也不怪他，自己本來就是易留痕體質，每次磕磕碰碰要很久才消退。

向眷吹幹了頭發，柔軟的發耷拉着，推門出去時，肖勐正把腿架在茶幾上看電視，見着他出來，眼神不自覺落在那張漂亮的臉上。

因為剛剛洗過澡，臉蛋白裏透粉，像極了待熟的水蜜桃，不過水蜜桃要比他的臉飽滿些。

T恤很大，短袖在向眷身上變成中袖。

幹癟瘦弱的身體撐不起185的尺寸，肩膀松松垮垮耷拉着，下擺蓋住屁股，中褲變成了七分褲，哪哪都是大一號的。

明明也有175，此刻卻好像是個小孩，連朋克風的骷髅頭都顯得有幾分像卡通圖案。

“看會電視？”肖勐放下翹着的腿，騰出個空間，“點的外賣還有10分鐘才送到。”

向眷點頭，走過來坐在他邊上，想起什麽：“早上吃早飯的錢，我轉給你。”

肖勐側過臉，皺眉：“不用。”

下一秒想起自己還沒留小家教的聯系方式，便抓起茶幾上的手機，“15塊，你掃我微信。”

其實可以收款碼，但肖勐還是打開了個人微信二維碼。

向眷起身：“我去房間拿下手機。”

路過時，肖勐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味，是衛生間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是阿姨之前置辦物品的時候買的，一直放在衛生間，他自己很少用那玩意，不太喜歡松木香，總覺得清冷。

“我掃你。”向眷拿着手機，打開微信，掃開肖勐的二維碼。

頭像是一只黑色的狼，看起來很酷，名字是Wolf。

“21塊，我的和賀…”向眷下意識差點說出賀沉安的名字，幸好反應及時，“我和我朋友的。”

肖勐皺眉：“你們很熟嗎？你用給他付錢？”

向眷坐下，正在輸入轉賬金額：“嗯，挺熟的。”

肖勐……一股無名的煩躁。

“不用，請你了。”肖勐開口，他本來加微信也不是為了收款，看着橙色的到賬信息，“你有毛病？我說了請你了。”

向眷收回手機：“不用，我已經開始掙錢了，你還沒有掙錢，不應該蹭你的。”

肖勐……“啥意思？老子家裏有錢還得出去自個打工才算掙錢啊？”

向眷并不知道自己踩着他哪個點了，他只是不太習慣欠別人人情，從小到大，他的生活都是如此。

“你爸爸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收了吧。”向眷開口，“還有剛剛新內褲的錢，我也轉你。”

過了兩秒又想起了晚飯，“還有晚飯，我一次性轉給你。”

肖勐沉着臉，心裏想的是——

你他媽的那麽窮，還我500塊一條的內褲你有事沒有，拎不拎得清輕重，拎不拎得情況，自尊心就他媽那麽值錢！老子給你那是老子願意，老子心情好，老子見不得你窮成這個吊樣，老子善良！

話到嘴邊變成自嘲：“你覺得我給你東西是為了換成錢？”

“我不是這樣意思。”

“嗯？”肖勐提了提音量，看向他，“那老師是什麽意思？”

向眷被他看得有點尴尬：“我不能白拿你東西。”

“那你脫了還我，我不要你錢了。”肖勐說道，“既然你這麽想跟我算清楚，那我也跟老師算清楚，你脫了還我，這錢也不要了。”

向眷……他沒想過肖勐會這麽不講道理，只是想不欠這個人情債，卻被對方反将一軍，他十七年的人生裏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上不去，下不來的境地，叫他覺得羞愧又無法回應。

肖勐瞧他因為窘迫而扒緊拖鞋的腳趾，自尊心過強的好學生禁不起這麽逗弄，耳根紅透了，卻沒辦法發火，叫他心生一股捉弄欲望。

向眷想穿都穿了，深吸了口氣：“我明天還你一條一樣的。”

肖勐見他抿着唇，也怕把人真的激怒了，畢竟中午時分的情景他不想第二次上演，便收起了捉弄的心：“接受別人的好意這麽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