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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于逸秋穿着今天的戲服,頂着和昨天差不多烏七八糟的臉和造型,站在片場邊,邊發呆邊扒拉手裏的石榴往嘴裏塞。

他想到底怎麽回事啊?

又是給他探班又是弄房車給他的。

這兩天的沈濯也太不正常了吧!

想來想去,于逸秋只能把沈濯這兩日對自己的好,解釋成一切為了孩子。

不過這也挺讓人覺得蠻不對勁的。

畢竟沈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要這個孩子。

中途改變了主意而要的孩子,能關心在意到現在這個程度?

于逸秋怎麽想怎麽都覺得不應該。

再想下去,只能覺得是大佬太有錢了,不把這點毛毛雨多當回事。

是這樣嗎?

應該……的吧?

于逸秋站在那兒兀自想着,盛為君李陶過來,三個人紮在一塊兒嘀咕。

盛為君:“大佬這房車要還是不要啊?”

李陶問于逸秋:“你們在泰國到底怎麽了?”

于逸秋:“什麽都沒有。”

李陶總能一針見血:“他既然都要孩子了,還對你這個時候接戲一點意見都沒有?”

“他不會是從頭到尾都沒想要孩子,剛好你接戲了,他樂見其成?”

于逸秋心道不會吧?

他也有理有據道:“他一個大佬,有什麽必要跟我這個三百線兜這種圈子?”

确實。

李陶:“那他到底為什麽?”

于逸秋聳肩:“我怎麽知道。”

盛為君就這麽扭着頭左看看李陶右看看于逸秋,中途插嘴:“房車要不要?”

沒人回答他。

李陶這時沖于逸秋示意不遠處,于逸秋嚼着石榴轉頭看去,看到片場另一邊,沈濯一個人站在那裏,正轉眸平視地看過來。

于逸秋轉回頭,李陶問:“他看什麽?”

不知道啊。

于逸秋嚼着嘴裏的石榴。

李陶:“他今天怎麽也來了。”

盛為君插嘴:“送房車的吧。”

李陶:“他怎麽還不走?”

于逸秋有點被問煩了:“大哥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好嗎。”

李陶掃過去:“他還在看你。”

于逸秋:知道了知道了。

于逸秋把手裏的石榴往盛為君手裏一塞,拍拍手,轉身往沈濯那邊走去。

盛為君還在問:“那房車……”

李陶瞥于逸秋的背影,這才回答道:“沒那麽容易決定要還是不要。”

要了,拿人手短,是不是以後得付出什麽來還。

不要,那可是沈濯,輕易不能得罪。

李陶沖于逸秋那兒挑挑下巴:“看他們等會兒怎麽聊吧。”

盛為君拿手撓撓頭頂,以前從沒哪回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這麽複雜過。

不懂,真的不懂。

那廂,于逸秋來到沈濯面前,先是裝模作樣地笑了笑,笑得有些假,然後有點猶豫的樣子:“沈老師……”

沈濯明顯的心情愉悅,眼中帶笑地看着眼前男生。

聽到于逸秋喊他,沈濯應道:“怎麽了。”

于逸秋抿抿唇,不太方便說的猶疑的神情,緩了緩,道:“房車我就不要了吧。”

就像一千萬他不會花一樣,房車他怎麽可能會拿。

但也正像李陶說的,要與不要,都不是那麽容易的。

某種意義上,拒絕不是客氣,還代表着不給面子。

不給沈濯面子的後果,于逸秋一點都不想承擔。

正因此,于逸秋表達拒絕的時候挺謹慎的,就像他從來沒忘了他面對的男人是沈濯。

“不要?”

沈濯看着于逸秋,重複了一遍男生的話。

接着問:“為什麽。”

态度堪稱溫和。

于逸秋覺得沈濯沒生氣,情緒還不錯,才沒什麽猶豫地回答道:“你知道的呀,沈老師。”

“你給我卡,我不會用。”

“你給我房車,我也一樣不會拿的。”

沈濯懂了,笑笑:“這麽見外。”

于逸秋拿嘴周旋:“不是見外啦,沈老師你知道的,無非是我這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藝人,hold不住這些。”

“嗯。”

沈濯一副耐心的願聞其詳的神情。

于逸秋繼續解釋:“什麽樣的人就承受什麽樣的人生,對吧。”

“我就一個八百線,你給我一千萬,我不敢花。”

“我天天做商務車保姆車都習慣了,從來沒想過房車,你突然給我,我不習慣,也怕沒有承受的福氣,是吧?”

沈濯一直看着于逸秋,等男生說完,他才回應道:“怎麽會承受不了?”

“你現在都已經是演巨幕電影男一的演員了。”

這話太順耳了,于逸秋忍不住彎了唇角,笑着擺擺手:“沒有沒有。”

什麽巨幕男一,“我只是一個演員罷了。”

沈濯自然接話:“主演用房車很正常,不要覺得是自己配不上。”

“你之前也說了,劇組原本也要給你租的。”

“還是你覺得我給的,最好別用。”

于逸秋立馬道:“沒有沒有,不是。”

沈濯始終看着于逸秋,表情堪稱溫和,這時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沈濯一字一句,眸光溫柔:“我在關心你。”

“我希望你在劇組拍戲的時候能夠休息好。”

“怕條件太差了,你會受委屈。”

“何況你還有個孩子在。”

“你要考慮你自己,也要考慮孩子,對嗎。”

“其他的顧慮,我倒覺得這個時候沒什麽必要多在意。”

“你覺得呢?”

沈濯是什麽人,他在圈內又浸淫混跡了多少年。

他但凡開口,但凡想,有什麽是他說不圓的?

以前不這麽說,無非是他不想而已。

果然,于逸秋被這番溫柔貼心的話語說得一愣一愣的。

他驚訝地回視,都懷疑眼前人不是沈濯是別人。

他想大佬怎麽會跟他這麽說?!

也太好聽,聽得太讓人心動心軟了吧?

沈濯繼續看着于逸秋,接着剛剛道:“我能理解你的顧慮,既然你提了,我可以親口答複你,所有這些你都不用想太多。”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拍戲,同時養好身體,照顧好自己跟孩子。”

“別說別人,就算是我,不會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或者未來哪天為難你。”

沈濯再三肯定:“你放一百個心,我沈濯說到做到。”

于逸秋回視沈濯,好半天沒開口,也是第一次在面對沈濯的時候變得啞口無言,用不上他往日的機靈勁兒和靈活的嘴皮子。

離兩人隔了段距離的李陶盛為君遠遠瞧着,納悶兩人說什麽了,怎麽最後變成大佬一直在說,于逸秋跟個棒槌似的站在那兒,屁都不放一個。

盛為君:“他拒掉房車了?他怎麽都不開口?”

李陶:?

怎麽回事?

待不久後于逸秋從沈濯那兒回來,盛為君李陶趕緊迎上:“怎麽樣?”

于逸秋暗自暈頭轉向,起先沒看他們任何人,眨巴着眼睛垂落着目光就跟在消化什麽似的。

過了會兒,于逸秋擡眼,看看盛為君,再看看李陶,小聲嘀咕道:“房車還是用吧。”

于逸秋垂落目光,又不吭聲了。

李陶:這整的什麽死出?

“你們到底怎麽聊的?”

于逸秋嘀咕了句:“沈老師也是好心。”

啊?

于逸秋撇頭向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你們別問了。”

于逸秋:問就是他又吃了大佬溫柔以待好言相勸這一套。

真的,太吃了。

那麽溫柔。

根本拒絕不了!

可于逸秋實在羞于這麽解釋,就跟十九歲的男大學生恥于承認自己喜歡硬盤裏那幾十G/片裏的女主角一樣。

于逸秋伸手從盛為君手裏拿過吃了三分之一的石榴,自顧繼續的炫。

炫了兩口,突然想起什麽,擡頭問盛為君還有沒有石榴了。

盛為君說有,還有一個,示意在不遠處的休息椅那兒。

于逸秋什麽都沒說,立馬擡步過去。

盛為君李陶都看着他。

然後,兩人就看到于逸秋拿了石榴就小跑着往沈濯那裏去,接着來到沈濯面前,把石榴遞給了沈濯,沈濯接過後似是看着男生淡笑着道了聲謝,于逸秋立馬搖頭表示沒什麽。

那副主動的眼巴巴的歡快的樣子,要是只小狼狗,這會兒估計尾巴都要搖出花兒來了。

盛為君:?

李陶:……

怎麽回事?

盛為君問李陶:“大佬給他吃洗腦藥了?”

李陶:“……”

不過待三人去到嶄新的房車裏的時候,看着房車裏廚房水池桌椅床一應俱全,空間還大,李陶東摸摸西摸摸,無不開心道:“我也覺得應該答應。”

不答應不接受,哪兒有這麽好的條件。

李陶這時也不得不承認房車就是好。

但他始終清醒,還是話不怎麽好聽地說了句:“這麽大的人情,別以後拿命還。”

坐在沙發椅上的于逸秋手搭面前的桌子,四處看了看,桌沿摸了摸,心裏想那能怎麽辦,接都接受了,誰讓他偏偏就是吃溫柔這套呢。

于逸秋只能回李陶:“先用,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盛為君這時發現車裏還有制冰機,哇哦一聲,開心道:“連制冰機都有啊,這房車裏的東西也太全了!”

進裏間,又大喊:“這床好大!”

至于麽。

李陶無語搖頭,但也四處看着,承認這房車條件的優渥。

結果到了中午,幾人又發現沈濯的安排竟然遠不止這一輛房車——有人送飯過來,說是專門給于逸秋的。

盛為君以為是李陶安排的,李陶以為是劇組或者穆帆。

沈濯這時現身,從送飯的人手裏接過裝餐點的袋子,徑自進了房車裏。

他在餐桌邊坐下,當着桌對面于逸秋的面,把袋子裏的飯盒一個個拿出來,再一個個打開盒蓋,又親自拿了一次性筷子,揭掉外面的紙質包裝,筷頭對着自己,遞給于逸秋,神情話語溫溫和和:“吃吃看,看合不合胃口。”

“要是味道不喜歡,就換個廚子。”

“或者有哪些喜歡吃哪些不喜歡的,也都可以告訴我。”

弄得面對一桌子飯菜的于逸秋話都不會說了,只拿眼睛看着眼前。

李陶盛為君也紛紛倒抽氣抻直了後背。

盛為君轉頭斜眼去看李陶:老天!

李陶心裏:大佬是不是有什麽不孕不育之類的隐疾,等着他們秋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繼承他老沈家的香火?

不然要怎麽解釋眼下的一切?

至于于逸秋,雖然嘴上沒說什麽,面上也沒流露任何,心裏的算盤已經撥得噼裏啪啦。

他想他就稍微貪心,小小吃一下大佬的溫柔,一點,就一點,也沒什麽的,對吧?

誰讓他是個沒爹沒媽的命苦小孩呢。

嘗一點,一點點,一點點點點點。

于逸秋看看沈濯,看看面前一桌子菜,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嚼了嚼,嘗了嘗,點點頭,笑着對桌對面的男人道:“挺好吃的。”

沈濯唇邊含了點淡笑,賞心悅目地看着,他又不是何嘗在貪心地品味蠶食年輕男生帶給自己的愉悅舒心與快樂。

但沈濯和于逸秋不同,他是個有野心也很貪婪的人。

他不是只想一點點。

他想要很多,很多很多。

沈濯不動聲色,拿起自己手邊的筷子,夾了道菜遞至于逸秋碗裏。

表現得很好相處的樣子,亦很溫柔。

出手了出手了,大佬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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