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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沈夢陽從擂臺下來後，伸手就要再去匹配下一場，被等候在一旁的東方玥給攔住了。

“等一下，先別急着排名，我有話要跟你說。”

沈夢陽這才看見有人在旁邊一直等着她。

“玥師姐，是有什麽事？”

東方玥見自己将人攔下來了，松了口氣，随後說道：“你的那些同鄉，他們在凡間的時候是不是門中弟子沒有盡心教導他們如何打鬥？”

她記得那些人，還曾參與過剿滅妖魔的行動，不應該一點兒對戰經驗都沒有啊。

沈夢陽震驚，玩家升級就是打鬥的過程，他們要殺野獸，刷副本，還要參加公共任務，怎麽可能沒有打鬥經驗。

“同門們都很認真，從不曾藏着掖着，或教導不上心。是發生什麽事了？”

沈夢陽不明所以，東方玥的表情很奇怪，她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和沈夢陽說，幹脆就拉着沈夢陽去看了一場，那已經引起不少人關注的奇怪擂臺。

于是沈夢陽有幸欣賞了一下，關于玩家到底能有多菜這件事。

和NPC對戰的高玩表現的還不錯，戰鬥意識很強，也知道靈活應用技能。

但是大部分玩家，都只會站樁輸出，沒有靈力後，要不滿場地亂跑，要不直接進入街頭鬥毆模式，像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一樣，法器也不用，兵器更沒有，赤手空拳的就對上了。

不怪東方玥的表情奇怪，所有看到玩家這種比鬥場面的修士，都內心複雜，神情有異。

想大聲讨論吧，覺得有些下忘情門的面子，不說兩句，又不知道該用什麽态度來面對這種匪夷所思的場景。

最後就只能懷揣着滿腔困惑去到別的擂臺下，要是能看到一場正常水平的打鬥，也就将玩家的鬥毆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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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運氣不好，下一場還是玩家對玩家，那真的是開始懷疑人生了。

難不成忘情門多年來在修仙界屹立不倒的原因，就是他們給弟子足夠的自由，讓弟子可以随心所欲？

“情況就是這樣，有些不受控制了。”東方玥示意沈夢陽去看那些滿臉疑惑的其他門派修士，“我覺得不能讓忘情門在他們心裏，變成這樣。”

沈夢陽沉默，她也不想。

但是她怎麽強制玩家去像個正常修士一樣比賽呢？

她沒辦法，玩家本來就不是正常的修士。

“其實，我那些同鄉，他們所有精力都用在建設凡間城池，給流離失所的凡人一個家這件事情上了，修煉對他們來說，就是修行心法和學習法術，在對戰上下的功夫并不多。”

虧沈夢陽能想出這種說辭，聽上去有點兒道理，又很沒道理的樣子。

東方玥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想來也是，人的精力有限，他們初入門中不久，能短時間入道就已經很厲害了，哪兒還有時間慢慢琢磨其他，相信其他門派的修士會理解的。”

不是沈夢陽的理由說服了東方玥，而是東方玥有一個理由去解釋這些玩家奇怪的行為了。

沈夢陽尬笑兩聲，心裏沉了沉。

玩家和本土修士的融合任重而道遠，不是一天兩天能磨合好的，什麽事情都要有一個互相了解接納的過程，只能将這件事交給時間。

這件事解決好，沈夢陽就接着去匹配了，她打算先拿下進入後續比賽的資格。

就像東方玥說的那樣，人的精力有限，短時間內只能做一件事，玩家對戰的問題，沈夢陽現在是沒時間管的。

因為沒有沈夢陽管，競技系統在玩家看來，就是過分的自由了。

真的太自由了，想怎麽打怎麽打，面對敵人，可以用任何手段去贏，而不是像一般的游戲，所有攻擊手段都被框在幾個技能上。

當然，也不能真的說任何手段都行，擂臺上不允許使用符箓與丹藥，法器也不能超出本等級太多。

這些規定，會讓本土修士覺得畏手畏腳的，卻不會影響玩家，玩家平時也沒有用過特別好的法器符箓。

就是不能嗑藥恢複藍條這件事有點兒難為玩家，用光藍條，只能在擂臺上赤手空拳打鬥的次數多了後，玩家終于也明白，自己不能閉着眼睛揮霍技能了。

當玩家願意動動腦子的時候，比鬥的精彩程度開始飛快上升，等下午晚上有新的其他門派修士過來時，那些新來的修士已經不會像上午的修士一樣，看到玩家打鬥就滿臉問號了。

只是也沒好到哪兒去，玩家的戰鬥意識還是一塌糊塗，看上去就像初學者一樣笨拙。

PVE和PVP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有它的循環套路，後者則充滿了不确定性。

等到晚上，沈夢陽決定休息一下，她下午連勝了三十餘場，雖然靈力已經補滿，狀态不錯，但精神已經有些疲累了。

本來想着直接去外門的住所住一會兒，沒想到半路被丹宗弟子看見，領到了玄青處。

“聽聞你下午捷報頻頻，看來築基期以下的修士，已經少有能戰勝你的了，恭喜，初選必定能通過了。”

“少說要贏下兩百場才能算穩了，師姐這話說的早了些。”

雖然說的早，但是沈夢陽喜歡聽，與玄青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都沒停。

“早些我才能成為第一個恭賀師妹的人，今夜師妹可有其他事情要做？”

玄青有事要跟沈夢陽說，所以特意問了一句。

沈夢陽這個時候要是說有事情，那就有些看不懂臉色了。

而且她确實沒什麽事。

“并無。”

“那便好，今日開始，陸陸續續會有其他門派的同道前來觀戰，許久未見的朋友也能趁此機會見一面，自從上次一別，你應該也有段時間沒見到玄女宮的同門了吧？”

沈夢陽聞弦音知雅意，眼睛一亮，“今夜宵晖師姐和清光師姐會來嗎？”

“我請了她們，若是無事，應當會來赴宴，師妹若是閑來無事，也可來宴席上看看。”

還挺隆重，玄青是打算設宴款待好友，沈夢陽可以過來蹭一下這個宴席。

“多謝師姐相邀，前段時間我在人間得了兩壇佳釀，今夜便不客氣的上門來了。”

沈夢陽表示，她不是那腆着臉來蹭吃蹭喝的人，既然要上門，那必定會帶着禮。

玄青歡喜的笑了笑，表示沈夢陽空手來她也歡迎，拿着禮當然更好。

“許久未曾嘗過人間佳釀，今晚倒是有口福了。”

又說了兩句熱情的話，沈夢陽就住在了之前玄青安排她的地方，也就是玄瑛的地盤上。

玄瑛的魂魄都已經養好轉世了，小院卻還空着，沈夢陽看玄青那模樣也不像是要安排新人住進來的樣子。

好像是想空出來，以後當她在丹宗的固定客房。

這份心，沈夢陽看在眼底，刀在心裏。

玄青對她這些同門如此好，怪不得會受不了原來劇情中，師弟師妹們盡皆慘死的事情，以至于直接損壞了無情道的道基。

這次沒有魔種，應該沒事了吧。

沈夢陽想到這兒，心頭突然跳了一下，驟然升起了些許不祥的預感。

她立馬站了起來，原地走了兩圈，排解心頭沉甸甸的焦慮，但是沒什麽用，反倒不祥預感更加深了。

出什麽事了？

沈夢陽不會覺得這是她自己吓自己，現代的時候焦慮，是她想多了，在修仙界修士都是有感應的，一定是出了什麽不在她意料之內的事情，她才會這樣焦慮！

她翻看系統日志，查看系統的劇情記載，沒有任何異樣。

但是沈夢陽沒有放下心，反倒神情更加陰沉。

命運已經發生改變，該死去的人沒有死去，該出現的劇情沒有出現。

既然命運會改變，那就會出現新的命運，而她對新的命運一無所知，系統也不能幫她什麽。

閉上眼睛，沈夢陽的神識沉入識海，飄上雲端，站在了巨大的書冊前。

《天命冊》的書冊翻開，露出裏面的內容。

上面的記錄還停留在妖魔入侵忘情門人間界山門，楊舟一直撐到沈夢陽趕來。

之後是一片空白。

沈夢陽提筆，往上寫了一筆。

【妖魔想要煉制魔種，遲遲無法制成。】

前半句寫上去沒什麽問題，但是後半句，沈夢陽剛落筆，字跡便不翼而飛了。

沈夢陽看着空白的後半句，臉色更加難看了。

《天命冊》無法改變的，是已經形成既定事實的過去，也就是說，魔種已經制成了。

怎麽會這樣？

妖魔沒有攻破忘情門人間界，哪兒來的修行功法讓他們做比對，哪兒來的修士靈魂讓他們慢慢研究？

看着那半句話，沈夢陽最後寫上了後半句。

【妖魔想要煉制魔種，魔種煉成。魔種可引修士入魔，他們打算第一只魔種，用在忘情門弟子身上。

此弟子不可太過顯眼，又不能太過無能，挑來選去，他們決定選忘情門外門弟子沈夢陽】

最後一個字落筆，沈夢陽等了一下，沒有字消失。

這說明之前妖魔那邊還沒有決定好給誰下魔種。

沈夢陽并沒有合上書，而是在思考，這魔種到底是給她用，還是給玩家用。

其實按照沈夢陽自己的想法，那肯定還是她用比較好，只有她自己用過，她才能知道魔種發作是什麽感覺，過程如何，又該怎麽解決。

給玩家用的話，玩家不可能入魔，能确保玩家絕對沒事。

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妖魔覺得魔種失敗了。

不行，妖魔才不會因為一兩個人失敗，就斷定魔種失敗，他們只會去找更多人實驗魔種。

但問題是，魔種下到她身上，她不會入魔嗎？

沈夢陽對自己沒信心，她身上帶着系統，可她沒有玩家的身份，她連自己能不能死而複生都不确定，哪兒有信心确保自己絕對不會成為魔修。

況且她雖然已經入道，但還沒有鑄造道心，連道心都沒有的修士，魔種完全可以瞬間蠱惑，操控她。

在原來的設定裏，只有那些道心堅固的修士，有掙紮的能力。

但也僅僅是掙紮，一旦魔種生成，魔氣入體，修士體內靈力被污，就再也不可能回頭了。

就好像修士堕成魔，那是一條無法反悔的路。

最後沈夢陽還是在後面落筆三個字。

選擇沈夢陽的同鄉。

玩家最近也無聊，大型主線任務一直沒有進展，魔種出現可以帶着玩家進入真正的主線，也是後面貫徹百年的悲劇開頭。

原本以為玩家已經更改這部分劇情，現在看來還是沈夢陽想的太簡單了，一場巨大的劫難，不是玩家阻止一個人間界山門不被滅，就能輕松躲過的。

因為在人間的修士不止一個忘情門，忘情門攻不破，多的是可以攻破的山門。

果然，晚上宴席的時候，沈夢陽就聽說了。

長清門人間地界的山門，被妖魔攻破，留在長清門上下十三名修士，盡數被妖魔屠殺。

告訴她們消息的是逍遙門的一位師姐，她說完後，看了眼玄青和宵晖。

“聽聞之前忘情門人間地界也被妖魔侵擾，後來玄女宮派人去看過，長清門的前輩們因為人間界的事情大怒，想來會徹查到底，到時可能會有人來問詢此事，兩位可要做好準備。”

玄青聞言，微微颔首，表示她這邊可以随便查。

就是宵晖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甚至還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忘情門可是将此事通知了所有門派，大部分門派都派弟子去人間界看過，加強了人間界山門的防禦，怎麽就長清門出事了？十三名弟子，這麽點兒人，是故意給妖魔大開方便之門嗎？”

在座一共十人，除了沈夢陽和清光兩個順便被帶過來的小師妹外，其餘八人都是玄青密友。

逍遙門有三位，劍宗有三位，忘情門陣宗瑤琴以及法宗雲裳。

沒有佛宗和長清門的人。

佛宗都是男修，玄青沒有交情深的同道很正常，但是長清門身為六大宗門中排名第一的門派，其內優秀女修甚多，玄青不應該沒有交情深的。

除非是玄青在避嫌。

“宵晖。”玄青喊了一聲，等宵晖看向她，她揮了下手，手邊剛倒滿的酒杯便飛到了宵晖跟前，“嘗嘗人間的佳釀，這可是夢陽特意從人間帶上來的。”

宵晖知道玄青不想讓她多說，她給了玄青這個面子，擡手從空中拿過酒杯，一飲而盡。

“好酒，美酒當有個好名字，這是什麽酒？”

她喝的高興，臉上見了笑意，其他人也就跟着笑，氣氛一下子便恢複了之前的熱烈。

沈夢陽停頓了一下，才開口說，“就叫白酒。”

從商城買的白酒，誰知道是什麽名字，這可真是問住她了。

好在宵晖問話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名字，就是找個臺階下，重新恢複之前的好氣氛。

果然，沈夢陽說完後，她就跟其他朋友聊天去了，沒再追問。

沈夢陽看着幾個修為都在金丹期以上，可以被稱作而今修仙界中流砥柱的幾個人喝酒行酒令，心裏頗有些奇異。

或許這是最後的平靜與美好了吧。

一想到魔種，沈夢陽就心情郁結，但她不會喝酒，幹脆端了杯茶當酒喝。

一口飲盡的姿勢很是豪放，看的一旁的清光很是驚訝。

“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以往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現在看你可算是明白了，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你倒茶進去，還以為你在這兒牛飲美酒呢。”清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拿杯子撞了下沈夢陽的茶杯，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說說吧，心中有什麽煩憂？”

清光一副她是樹洞，可以對她随便說的态度。

這段時間沈夢陽和清光混的挺熟，兩人脾氣相投，确實也處成了好友，但是有些話，沈夢陽還是不能跟她說。

那些話她不能跟任何人說。

“沒什麽，剛剛看宵晖師姐的樣子，好像很讨厭長清門。”

沈夢陽知道玄女宮和長清門的過往宿怨，但那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小輩們走動不頻繁，但同處修仙界，為六大門派之一，不至于談起就如此怨氣沖天才對。

一絲面子情都不要。

“長清門沒什麽好人，修行有情道本就艱難，一不小心就要入情劫，渡不過去便是身隕道消，長清門還故意找人渡情劫。”

找人渡情劫？

這句話沈夢陽聽懂了，但是故意這話，沈夢陽就聽不懂了。

“情由心生，還能故意找人渡劫嗎？”

沈夢陽覺得自己像是玩了個假游戲，游戲裏可從來沒說過長清門有這離譜操作。

“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士之耽兮猶可說也。”

沈夢陽懂了，長清門渣男多呗。

仔細想想，原本的劇情裏，還真是長清門裏出的渣男多，往上數，千年前長清門的少掌門負了玄女宮的宮主，致使其一氣之下叛出宗門，自立門戶。

如此大才，若是留在長清門，長清門肯定能坐穩修仙界第一門派的位置，就因為玄女宮宮主離開，長清門內部動蕩了一陣子，現在明面上大家說長清門最強，實際上誰都不服長清門。

因為論實力，六大門派其實是伯仲之間，沒人能超出許多。

這也是為什麽修仙界多年來對付妖魔沒有進展的原因，人還是需要一個領頭之人，沒有人帶頭，就像是一盤散沙一樣。

要不是有妖魔這個威脅在，修仙界內部自己就能鬧翻天。

不過現在有玩家在，只要給玩家一段時間發育，忘情門遲早會變成最強。

畢竟哪個門派能坐擁那麽多先天道體。

清光說完八卦，神秘兮兮的湊到沈夢陽跟前說：“這次望舒秘境裏有個大寶貝，你知道嗎？”

端午節快樂！愛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