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不做替身

我不做替身

下午時分，易水寒無精打采回到畫室裏，一路上都在尋思着應該如何調理和封蕭蕭冷戰的現狀。

剛踏入畫室，裏屋傳來一陣激烈的吵鬧聲引起了易水寒的注意，易水寒拉過小林問道：“怎麽這麽吵？”

小林解釋道：“店裏來了一對學習畫畫的小情侶不知道怎麽就吵起來了，旁人怎麽勸都不聽。”

易水寒愕然擡起頭來：“嗯？怎麽又吵起來了？”

“又？”小林不明易水寒為什麽說又。

易水寒心虛轉過頭，假裝不經意間轉身朝着裏屋走去：“沒....我去看看。”

轉身時易水寒長松了一口氣，差點就自己說漏嘴了。

畫室內，待易水寒進到吵架現場的時候兩人已經停戰了，各做一方不理會彼此。

易水寒道：“怎麽不吵了？”

那對小情侶雙雙轉過頭來個了易水寒一個白眼，似乎下一秒就要夾攻刀易水寒。

“唔...”易水寒默默後退兩步。

見此小林上前解釋道：“剛吵過了，這會估計在冷戰呢。”

易水寒倍感遺憾：“啊，我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吵架的呢，怎麽就冷戰了呢。”

小林也攤手表示不知，無辜道：“對啊，我們也不知道呢。忽然間就吵起來了，要不你去問問？”

“問問？”員工的話忽然間把易水寒給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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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他還不知道封蕭蕭是因為什麽生氣呢，或許是應該問問。

“謝了！”易水寒激動不已，拍了拍員工的肩膀以後便就離開了畫室。

小林的話倒是點醒他了，或許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探索方向。

愣在原地的小林久久沒能反應過來，看着易水寒離去的身影一臉疑惑道：“謝啥啊，問題還沒解決呢。”

離開畫室的路上易水寒火速給媽媽周雅茹打了一個電話，叮囑道：“媽，幫忙過來做一頓飯。”

易水寒現在急需一個可以見面的理由。

收到電話後周雅茹馬不停蹄地就往易水寒家裏趕，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她也正好借此機會上去看一下兩人相處得怎麽樣了。

進門第一件事周雅茹表示上前八卦兩人的近況：“進度怎麽樣？我什麽時候可以抱孫子？”

易水寒賣關子道：“欲知後事如何，請先做一頓飯。”

周雅茹：“........”

行吧，為了孫子她可以先忍一忍。

一個小時後，桌子上便出現了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易水寒十分滿意豎起個大拇指就是連連誇贊：“好媽媽。”

任務完成以後周雅茹借此機會再次上前八卦，好奇道：“趕緊和我說說你們兩都相處得怎麽樣了呀？”

易水寒故作矜持含羞一笑，做了個手勢指向門口道：“媽媽，請你出去？”

“啥玩意？”周雅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滿道：“用我就甩啊？不說就算了，也不留我吃個飯。”

見此，易水寒長嘆氣一聲，故作神秘道：“你要是在這裏，我如何跟蕭蕭相處？”

“嘎？”周雅茹聽着有點懵懵的，思索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而後樂呵呵笑個不停：“你小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先前她還擔心易水寒這個人是軟硬不吃呢，沒想到這麽會就想方設法去讨好人家了。

見兒子開竅了，周雅茹也就放心許多。

“行吧，既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懷揣着小激動和喜悅，周雅茹把小八卦之火苗壓下而後收拾收拾趕緊準備走人。

見媽媽就要離開，易水寒叫停道：“媽媽，稍等。”

周雅茹激動回眸：“怎麽了？有什麽是需要我幫忙的嗎？”

“還真有！”易水寒附和點頭，而後道：“你給蕭蕭打個電話喊她回來吃飯吧。”

周雅茹拍拍胸口十分自信道：“沒問題！”

只要能抱大孫子、她倒是十分願意當中間這牽線人。

傍晚時分，收到周雅茹的電話封蕭蕭下課以後便迫不及待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去了。

正準備離開時候霁攔截問道：“蕭蕭，晚上要一起去吃點東西嗎？”

封蕭蕭婉拒道：“今天晚上可能不行哦，家裏人喊我回家吃飯呢。”

說道家裏人時封蕭蕭嘎特意重音強調，其中難掩小得意。

“好吧。”候霁倍感惋惜。

借此機會候霁提議道：“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今天我正好開車了，順帶送你回去。”

封蕭蕭本想拒絕的，但是看了一下時間才發現已經挺晚了，正是下班高峰期估計也挺難打車，只得道：“那就麻煩你了。”

“客氣什麽。”得以答應候霁馬上又變得開心起來，相伴同行連帶着一路上的風都是甜甜的。

小區家裏，為了今天這段晚飯易水寒還特意打扮了一番，待着裝都整理好便就是坐在客廳中開始漫長的等待。

他不記得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透過窗外看向天色時那片橘色晚霞已被黑夜取代，獨得孤月殘星遺留天邊。

易水寒坐不住了，此刻既焦躁又緊張、只得起身來回踱步行走以緩解焦慮。

他想要通過陽臺去觀看樓下的近況、然而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

“不然我下去等吧？”

當此念頭冒出、易水寒控制不住腳步徑直就往樓下走去，也許守在小區門口的位置反而能更早見到封蕭蕭。

待易水寒來到小區門口這會更是越發緊張起來了，他得好好想一想待會若是碰見封蕭蕭應該說些什麽才行，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在等她。

“好巧，你也回來了？”

“對，我回來了。”

“真巧，我們都回來了。”

接連想了好幾個說辭易水寒都覺得不怎麽行，這種預備性的打招呼讓他覺得很不自然。

“算了算了，随機應變吧，”要是被封蕭蕭看出自己在裝蒜那就很沒有面子了。

就在易水寒站在門口等了沒一會，有車來了，順着車燈照耀的方向易水寒躲在物業室的位置探出頭去查看。

果不其然封蕭蕭從車上下來了。

然而就在易水寒準備走出去，擡眼目測到從主駕駛位下來的人後卻又讓他僵硬腳步停在了原地。

是候霁，送封蕭蕭回來的人居然是他。

下車後封蕭蕭對候霁謝道：“麻煩你送我回來了，回去的路上小心一點，拜拜！”

“好。”候霁溫柔回應，視線始終跟随封蕭蕭離開，直到封蕭蕭進入小區後才依依不舍開車離去。

物業室裏，易水寒幾乎就要氣炸了，作為男人他此刻最清楚候霁是在想什麽了，光是從候霁那始終跟随的視線裏就看出了熊熊燃燒的占有欲。

見封蕭蕭此刻正準備經過物業室，小情緒加身的易水寒也走了出來。

封蕭蕭這裏正準備往樓上趕，路遇物業室見到易水寒忽然出現在面前倍感驚訝。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打招呼，易水寒的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他給噎住了。

“是候霁送你回來的？”

語氣冰冷，視線淩厲，這樣的易水寒看似還有幾分生氣。

也正是如此封蕭蕭還有點心虛，連帶着說話都有點結巴：“對，對啊。”

易水寒心中苦澀難以訴說，也不曾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因為封蕭蕭和候霁在一起而難過。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目及封蕭蕭那拘謹模樣卻又欲言又止了。

“回家吃飯吧。”就放下那麽一句話易水寒就轉身回家了。

雖不明白易水寒為何忽然這樣情緒加身，但封蕭蕭還是乖乖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回家了。

家裏，飯桌上

因為剛才一事，此刻餐桌上的氛圍尤其怪異；兩人之間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自顧自地夾菜吃飯。

兩碗飯過後易水寒再也吃不下了，他之所以一直往肚子裏塞食物無非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小情緒給壓下去，然而其實并沒有什麽用，反倒因為肚子脹使得自己更難受了。

封蕭蕭将桌上的一杯水遞了過去，輕聲道：“吃不下就別吃了，待會胃難受。”

當那杯水遞到自己面前時易水寒在那一刻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心中委屈不下努力吸鼻子以此來緩和情緒。

見易水寒停止進食，封蕭蕭也将手中碗筷放下、而後鼓起勇氣問道：“可以問一下你是因為什麽原因而難過嗎？”

到了現在易水寒已經不想再隐瞞了，他不喜歡這樣的壞情緒一直影響自己。

易水寒直接道：“我不喜歡你和候霁呆在一起。”

他已經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可話說出口時還是會帶有哽咽意味。

“就這？”封蕭蕭為此感到震驚，她萬萬沒有想到易水寒竟會因此而難過。

“嗯，”易水寒微微點頭附和。

看到封蕭蕭和候霁每一個互動的瞬間他都難過極了，尤其是兩人玩笑打鬧時封蕭蕭總是笑得那樣燦爛，他在旁看着羨慕壞了。

封蕭蕭無奈一笑，這易水寒用着一本正經地模樣說出最幼稚的話語、倒也顯得有幾分別致的可愛意味。

說完自己的原因後易水寒反問封蕭蕭道：“那你呢，你前幾天是因為什麽而生氣。”

這才是他說關心的，也是最想要知道的。

被問及原因，封蕭蕭下意識開始躲避，尤其是面對易水寒那雙渴望求知、充滿真誠地明亮雙眼竟讓她開始有點心慌。

認識那麽多年這是易水寒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關注自己，倒是封蕭蕭有點不适應了。

封蕭蕭問道：“你真的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易水寒堅定點頭。

他現在難以控制自己的心思，更抑制不住對封蕭蕭的關注。

封蕭蕭坦然一笑，在說出原因之前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以此壯膽。

然而待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她卻更心慌了。

對上易水寒那般炙熱的求知眼神，封蕭蕭一字一句極其嚴肅道：“我覺得你并沒有那麽喜歡我。”

此話一出果不其然易水寒沉默了，封蕭蕭掉落的那顆淚擲地有聲，一下一下地就砸在了他的心尖上。

傾訴心聲後封蕭蕭不争氣地哭了，她不願易水寒這樣赤裸裸地目睹自己的悲傷只得趕緊将淚水給擦掉。

過後她忍不住自嘲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要求你做其他什麽的，我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清楚的、不過就是一個替身嘛。”

一個替身，就足以概括她封蕭蕭的全部。

“好了，飯也吃完了，趕緊睡覺吧。”

封蕭蕭不願再将自己置于這般難堪境地，簡單說了句晚安後便迅速回房了。

這一次她的轉身不再猶豫，然而離開時卻掉落了一地悲傷。

待封蕭蕭離開，便只剩下易水寒一人獨守這偌大餐桌。

目睹她那離開的背影，易水寒腦海裏不斷回想起那句我覺得你并沒有那麽喜歡我，萦繞在腦海中久久都揮之不散。

在那一刻他并沒有回話，沉默之聲卻又震耳欲聾。

他就那樣呆坐在客廳中，複雜思緒壓得他站不起身來、漸漸地伴随愁緒獨自入醉。

待午夜時分，易水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他的腳步很匆忙、目标卻又異常明确徑直往着床頭櫃所在的方向走去，拿出便利貼之後在上面快速寫下一段話。

字落，易水寒拿着那張便利貼來到封蕭蕭房間門前通過門縫給塞了進去。

“咚咚，”兩聲敲門聲過後他便離開回到自己房間中。

房間內，此刻封蕭蕭還沒有睡，大哭過後連帶着眼周都腫了一圈。

聽到有敲門聲封蕭蕭下意識拿抱枕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願讓易水寒看到自己哭過的痕跡。

然而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人進來，就連動靜都不曾有了。

出于好奇她慢慢将抱枕移走将視線落到門口處，要進門的人影沒有見着，地上那個淺藍色的便利貼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起身走到門邊将那個便利貼撿起，下一秒看到上面的文字內容直接淚如雨下。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可此刻卻直狙她破碎且又脆弱的內心。

上面寫着：你也可以是封蕭蕭。

封蕭蕭哽咽抽泣不止：“我明白了。”

她是封蕭蕭，她只做封蕭蕭，不做誰誰誰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