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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老板就差把“挑撥離間”四個大字貼在玩家們的腦門上了。
玩家們也吃這套,聽到這話都默默挪開腳步和其他人隔出一段距離,警惕地觀察別人,誰也沒有說話。
葉藹眸色幽深,仰着頭盯着天花板上的音響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晌,她驀地一下笑出聲,邁開長腿目不斜視地朝着長桌走去。
“沒聽見我們剛的話麽?我們都投的自己,誰也沒投他。”
“別墅裏的活人除了我們6人之外就只剩下你了,不是我們投的,那就是你投的喽?”
房間裏一片寂靜。
老板沒有回話,其他玩家在兩條人命的威壓下也不敢吭聲。
韓江雪拼命給葉藹使眼色,企圖阻止繼續這麽口無遮攔。
可惜葉藹壓根沒往她那邊兒看。
葉藹走到桌前拉開椅子毫不客氣地坐下,對面前的蛋糕茶飲指指點點。
“這幾塊點心放的時間過長外皮都快幹了,蛋糕只是便利店買來的盒子蛋糕,有點敷衍了哈。這飲料倒是還挺有誠意,種類挺多。”
她打開一旁的茶葉罐輕輕嗅了嗅,淡淡的茶香撲鼻而來。
“茶葉不是我喜歡的種類,不過聞起來還不錯。”
“總之——”她偏過頭,莞爾一笑,“愣着幹嘛,過來坐啊。老板好心好意給咱們準備的蛋糕茶點,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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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還在猶豫的時候,柴曉霜率先一步走向長桌,走到葉藹身邊時她遲疑了一下,“現在還需要按照之前的位置坐嗎?”
葉藹撕開一包濕巾,漫不經心地擦拭着手心,“別管那麽多,随便坐。”
柴曉霜咬着下唇輕輕點頭,拉開葉藹右手邊的椅子端端正正地坐下。
韓江雪見狀想去坐在柴曉霜右手邊,可一想到那個位置原本是屬于華安然的,她渾身不自在。
她糾結了幾秒,還是坐回了自己的老位置——葉藹的對面。
劉飛也默默坐回之前的位置,陳天祿在劉飛左手邊坐下。
柯承別無選擇,他原來的位置被柴曉霜占了,只能悻悻地坐在柴曉霜右手邊。
所有人都坐下,柴曉霜小心翼翼地問:“第二輪投票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是投給那個說話不算數的人了!”陳天祿說,“咱們都覺得華安然滿嘴謊話說話沒譜,但到頭來人家老老實實投自己,卻被其他人鑽空子投了出去!這種言而無信的人不能留,咱們必須找出這個叛徒投票出了他!”
柯承蹙起眉,不贊同道:“你沒看見嗎,被投出去的人真的會死!如果我們把別人投出去,我們也會成為殺人兇手!”
“現在我們之間已經毫無信任可言了,如果不把那個言而無信的家夥揪出來,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陳天祿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粗聲粗氣地說,“投票還有兩輪,也就是說我們之間很可能還會再死兩人!你們能保證自己就是那個活下來的幸運兒嗎?”
“法不法律的都是出去之後的事情了,現在我只想活下來,活着出去!”
劉飛不耐煩地擺擺手,“你說的簡單,可問題是投票都是在房間裏獨立進行,投票完成後機器就全關了,我們怎麽确定誰投了他?”
他推開面前的餐盤,兩只胳膊支在騰出來的小空間裏,整張臉埋在雙手掌心裏,聲音悶悶的。
“我想活着,我也不想坐牢……哎!你說這叫個什麽事兒啊這!”
韓江雪喃喃:“我也想好好出去,我女兒還在家裏等我……她還那麽小,不能沒有媽媽啊。”
想到自己女兒,韓江雪剛止住沒多久的淚水再一次往下淌。
她慢慢垂下肩膀,也将臉埋在掌心中,無聲的啜泣。
“一會兒投不投那個叛徒放一邊,我們先把他揪出來!”陳天祿粗暴地挽起襯衫袖子,“這次給的時間長,足足一小時呢!我就不信在這一小時裏這個叛徒能一點兒破綻都沒有!”
“說起這個,我想起來——”柴曉霜話說了一半又突然止住,欲言又止地看了陳天祿一眼。
柯承最不喜歡被人吊着胃口,他重重叩了兩下桌面,急躁地說:“有什麽就快說,這種時候咱就別吞吞吐吐的了。”
柴曉霜抿着唇,猶豫了幾秒緩緩開口:“投票之前不是有一個私聊階段嗎,華安然借着查看大廳機關的理由跟我私聊。他說想讓我跟他一起投陳天祿,因為他懷疑陳天祿會投他。”
“他為什麽想投陳天祿?他們之間也沒矛盾吧?要說矛盾也是……”柯承看了眼劉飛,沒繼續說下去。
“他是覺得陳天祿一看就是那種心機很深的人,很可能是假意跟他統一戰線,背地裏偷偷把他投出去。”柴曉霜道,“他也不信所有玩家真的都會團結一致投自己,大家肯定是表面上都說投自己,實際偷偷把票投給別人,反正至少劉飛就有很大概率投給他。”
“放屁!他才不值得我賠上自己的前途呢!”劉飛立刻反駁。
柴曉霜無奈道:“你先聽我說完。”
她蹙起眉頭,仔細回憶着私聊時華安然跟她說的話。
“他說劉飛很可能投他,但這樣互相投票很散也沒意義,不如把票數集中起來,先把陳天祿出了。反正陳天祿八成得跟柯承互投,他可以助柯承一臂之力。”
“嗯……不過他懷疑陳天祿也會這麽想,所以背地裏拉更多的人投陳天祿。”
在其他人讨論時,葉藹慢悠悠地泡好茶,還拿了一塊兒提拉米蘇口味的盒子蛋糕嘗了兩口。
韓江雪艱難調整好情緒止住哭聲,垂着頭安靜地聽着其他人分析。
陳天祿沉着臉沒說話,不過從他額頭和脖頸處的青筋看得出他這會兒心情很不美妙。
劉飛琢磨了一下其中的邏輯,“所以說就是他預判了陳天祿的預判?”
“可別,他自己想投人家,別他媽拉上我!”柯承迅速撇清自己,“他拉你投陳天祿的理由呢?”
柴曉霜道:“他用的就是你之前說過的理由。他做的事情确實違法,出去之後法律能管的了他。而陳天祿在道德層面令人鄙視,法律上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大家最多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不痛不癢的譴責幾下,沒別的辦法。”
“這是什麽爛理由!”陳天祿惡狠狠地說,“我沒犯法還錯了是吧?”
葉藹糾正他:“你犯法了,你給人家下藥拍親密照。”
陳天祿惱羞成怒:“這不是重點——”
柯承打斷他:“先不管重點是什麽,你得告訴我們,你跟華安然到底聊了些什麽。”
劉飛接著說道:“如果按照華安然同柴曉霜說的那樣,你們倆假意結盟,實際上都想出了對方,那你就是最大的嫌疑。”
“華安然這個王八蛋嘴裏沒實話,他根本就在幾頭騙!”陳天祿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提議說我們兩個人集中票數,先出了劉飛,再出柯承。這兩人最恨我們,只要把這兩人出了我們就安全了!”
“是嗎?”葉藹靠在椅背上,手執茶杯,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吹着上方氤氲的熱氣。
“可我記得你當時不是這麽跟我說的呢。”
葉藹擡眸,似笑非笑地睨了陳天祿一眼,“你當時勸我不要投自己,還說華安然忽悠你一起集中票數出我,以此來引導我把票投給他。”
“華安然嘴裏确實沒什麽實話,但你也不逞多讓嘛。”
柴曉霜睜大了眼睛望着陳天祿:“你跟華安然太有默契了吧,居然想一塊兒去了!”
陳天祿又急又氣,腦袋嗡嗡作響,脖頸青筋随着呼吸一張一鼓。
剛才光顧着想怎麽回答劉飛的問題,情急之下倒是忘了還跟葉藹說過這些。
柯承面露懷疑:“你這麽費盡心思四處拉人投華安然,該不會就是你就是我們之間的叛徒吧?”
劉飛冷哼一聲:“難怪你一上來就開始帶節奏,你就是故意想把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吧?”
陳天祿在大夥兒的攻擊下幾乎理智全無,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我帶什麽節奏了?帶節奏的是柴曉霜好嗎!華安然已經死了,柴曉霜怎麽說都行!反正死無對證!”
他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幹脆一個個點名把大家一起拖下水。
“對,我是跟葉藹說華安然打算投她,讓她別傻乎乎投自己,暗示她把票投給華安然。所以她很有可能為了自保而投華安然吧!”
“姓柯的,你這麽着急把戰火引到我身上幹嘛?該不會投華安然的就是你,你自己做賊心虛才嫁禍給我吧?”
“還有你劉飛,你逼逼個什麽?在座的誰不知道你最煩華安然啊?現在華安然死了就你嫌疑最大!”
陳天祿大吼了一通,腦袋都開始缺氧。
他彎下腰手撐着桌面大口地呼吸,陰郁的眼神在劉飛和葉藹臉上來回流轉。
“第一輪投票之前,劉飛你借着搬礦泉水和葉藹單獨在房間待了好幾分鐘吧?那幾分鐘你又在說什麽?我不相信你沒有忽悠葉藹投華安然!”
“葉藹你呢?我告訴你華安然要出你,劉飛肯定也騙着你投華安然吧,你就真的意志這麽堅定沒被我們說服?”
葉藹放下茶杯,無奈地嘆了口氣:“媽的智障。”
“你說什麽?!”
她見陳天祿臉色差得像是要吃掉她,連忙解釋:“哦,你誤會了,我不是針對你。”
陳天祿冷哼一聲,臉色微微緩和了些。
葉藹淡定地補充:“我針對的是包括你在內,所有找我私聊,還自以為能忽悠到我拿我當搶使的傻|逼們。”
陳天祿:“……”
柯承:“……”
劉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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