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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女生似乎沒想到這裏會有人，看到沈顏的時候，一雙明亮的眸子，露出一絲驚訝，随後快速低頭。

沈顏的确認識對方，女生是白家的二女兒。

對于剛才那個男人的身份，他也瞬間明了，是白家的大兒子。

女生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肩膀瑟縮發抖。

随後快速逃開，只是剛走幾步又回過頭，小聲地說：“剛才的事，你可保密嗎？”

沈顏靜靜看着她，過了一會才點頭：“嗯。”

女孩有些開心，露出一絲笑意。

直到白玔離開之後，沈顏眼中才露出一片冰冷。

原來這麽早就開始了嗎？開始針對沈家。

不對，上一世他和沈凜根本沒來度假山莊，看來只是臨時起意。

沈凜最讨厭的就是父母偏愛，所以這兄妹倆真正想要的觀衆其實是沈凜。

沈凜之前為了給他找地方靜靜養病，都是自己親自體驗一遍。

這個竹林也一樣。

他們大概以為沈凜這個時間會出現在這裏，才演這一出。

想讓白玔接近沈凜。

他是病秧子，幕後的人不會安排人到他身邊。

一是，他喜歡霍承嶼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二是，舒淺緋就算再疼愛他，也不會和他說公司的事情，因為他的身體不允許太過勞累。

沈凜是一個很好突破點，正是少年年紀，一腔熱血。

又同是不被偏愛的孩子。

看來幕後的人對沈家的事，有了解但并不多。

沈凜嫉妒舒淺緋對他偏愛，他又何嘗不嫉妒沈書柏對沈凜的偏愛？

他們家的确有點怪。

沈顏呆呆地想着事情，絲毫沒注意身邊有人靠近。

“這是項鏈？”霍承嶼聲音有些低沉。

沈顏倏地一驚。

霍承嶼看着他反應，低聲笑了笑：“這才是被吓到的真實反應，剛才那人演得不像。”

沈顏驚訝：“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來之前。”

沈顏：“那你都聽到什麽了？”

“你想問，他們演戲之前的事情？”

沈顏茶棕色的眸子亮亮地看着他，點頭。

“我和你聽到的東西一樣。你在這裏坐了一會，他們才開始吵架。”

沈顏有些失望。

“可以将計就計，讓他們以為計劃成功。你在明處，他們在暗處。”霍承嶼倚靠着一根竹子，神色淡淡說道。

但這個辦法很危險，誰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如果只是偷取什麽東西，頂多也就是錢財損失，若是心懷不軌，暗中做手腳，那是性命攸關。

沈顏的擔憂并非沒有緣由。

上一世舒淺緋入獄之後，沈書柏得知消息後直接吐血，雖然當時搶救過來，但并沒有撐太久便離世了。

他和沈書柏雖然是親父子，但就像舒淺緋對沈凜一樣，沈書柏和他之間的關系很生疏。

沈書柏過世的事情和其他事情纏繞在一起，盡管他心裏有疑惑，但一直也無法解開。

葬禮的流程，他根本插不上手。

沈書柏是大學教授，平時作息很好，也注重養生，尤其家裏還有他這個病秧子，飲食更是健康。

他查過沈書柏身前的體檢，除了肩周炎這樣的老毛病，并沒有其他基礎病。

“想什麽這麽入神？”

沈顏面前閃着一抹淡粉色，在翠綠的竹林裏尤為顯眼。

是和那天晚上同款的草莓奶。

沈顏：“……我19，不是9歲。就算是9歲小孩，也不會因為一罐奶，就被哄好。”

呃，自己說什麽？

自己剛才是在耍小性嗎？

沈顏有些懊悔，自己以前也經常在霍承嶼面前丢臉嗎？

霍承嶼：“那兩罐能哄好嗎？”

沈顏也不知道為什麽，霍承嶼總是能輕易挑起自己怒氣：“哄不好！”

沈顏用力地推着輪椅離開，氣到忘記自己其實可以走路。

霍承嶼一個人站在竹林裏，手中的牛奶沒送出去。

小孩不好哄了。

他只是想提醒小孩，起風了。

轉身離開的時候，眼眸中出現一抹白色，是沈顏的素描紙。

沈顏的素描本是活頁，也不知道這張紙是什麽時候掉落的？

紙上的确是一款項鏈，墜子部分是一個小小的竹節，一旁寫了一句：咬定青山不放松。

沈顏回到房間裏，才發現少了一張紙，不過只是随手一畫的東西，他也沒放在心上。

中午他和沈凜約好了一起吃飯，沒想到沈凜也一臉怒氣的樣子。

沈顏有些奇怪：“誰招惹你了？”

沈凜抓了抓頭發，有些煩悶：“也不是招惹我。”

說着看了一眼左右，然後才小聲地說：“今天有個女生莫名地粘着我，還說一些奇怪的話。”

沈顏挑眉：“什麽樣女生？”

沈凜：“長頭發，穿着白裙子。”

這算什麽特征？

但就這兩點，沈顏已經對上號了。

白玔出現在竹林裏的時候，就是穿着白裙，而且頭發也略長。

沈凜還在碎碎念：“我走到哪裏，她跟到哪裏，又要哭不哭的樣子。”

看的他有些心煩。

他說着看了沈顏一眼，他見過沈顏眼睛裏藏着淚，在眼眶裏打轉的樣子。

他一個喜歡理科的男生，也想不出文雅的詞，只知道漂亮。

看過他哥之後，再看其他人，都多少覺得有點不對。

“你盯着我看幹什麽？”

沈凜飛快的收回目光。

沈顏伸手探上他額頭，沈凜反應很大的退開，差點向後翻倒：“你幹什麽？”

“我還想你問你幹嘛？你剛才看我的眼神……”

沈凜：“什麽？”

沈顏喝一口清淡的湯，才繼續說道：“很惡心。”

“我他M——沈顏你去死！”沈凜很生氣。

說誰的眼神惡心？

沈顏見狀笑的很開心，沈凜看着他臉上的笑，莫名有些心虛。

兩人在度假村又待了幾天，便收拾行李回家了。

沈凜需要提前回學校軍訓。

沈顏也沒特別留意霍承嶼他們的行程，偏巧他們離開的時候竟然又遇見了。

沈顏深感，這是孽緣。

不過他和霍承嶼的孽緣快結束了。

開學之後，念研一的霍承嶼會遇到同樣考進A大研究生的謝時喻。

*

沈顏在度假山莊吃的營養，睡得規律，比離開家前，瞧着健康多了。

舒淺緋知道他們今天回來，特意沒有去公司。

沈凜推着兩個行李箱，一邊嘲笑沈顏：“小病貓。”

有傭人過來接手行李的時候，他還不樂意給交給對方。

舒淺緋就坐在客廳裏，還沒見到人，就聽到沈凜那句輕佻的‘小病貓’。

“沈凜！”

這一聲，沒吓住沈凜，倒是吓了沈顏一跳。

沈凜見狀笑着揚聲道：“媽，你溫柔點，瞧把我哥吓的。”

“淺緋，你對小凜耐心一點。”

沈顏走在沈凜前面，随着沈書柏聲音落下時，他便看到了對方。

依舊是記憶中戴着一副細黑邊框，儒雅的中年男人。

沈書柏一回頭，就對上沈顏的眼睛。

沈顏對沈書柏最後的記憶，就是被沈凜抱懷裏的黑白照片。

盡管小時候沈書柏只讓沈凜坐他肩頭、只帶沈凜去小賣部、還會悄悄給沈凜零花錢、帶沈凜去釣魚、去游樂場……

盡管他們從不親近，可是看到站在眼前的父親，沈顏還是還是忍住紅了眼睛。

沈凜坐在行李箱上，沒剎住腳，直接撞在沈顏背上。

擡眼便看到沈顏眼角劃過一道淚痕，心裏忽然湧上一陣心慌：“诶，不是，我不就輕輕撞了一下，怎麽還哭了呢？

“我給你買草莓奶！買一箱行不行？”沈凜有些無措地抓了抓頭發。

沈顏瞪他一眼。

一點也不兇，尤其是他眼睫還沾着淚珠，沈凜竟然莫名的臉熱。

“媽，爸，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了。”

沈顏關上門後，舒淺緋便冷着臉，雙手抱臂盯着沈凜：“你惹顏顏生氣了？”

不等沈凜說話，沈書柏先開口道：“淺緋，你怎麽能問都不問一聲，就認定是小凜的錯？

“你這樣，小凜會難過。”

沈凜回過神聽到沈書柏的話，緊皺着眉，這場景很熟悉啊。

每次沈顏不舒服的時候，舒淺緋好像就是這樣維護沈顏。

這樣不對。

沈凜：“爸，剛才就是我撞到沈顏……”

他話還未說完，沈顏打開門對舒淺緋說道：“媽，小凜很好，這些天一直也很照顧我。”

舒淺緋目光帶着一絲審視看着小兒子：“沈凜，你是不是威脅顏顏了？”

沈凜：……

沈顏也很無力，原本想在房間裏獨自消化上一世悲痛的心情，現在生生被消磨沒了。

“媽，小凜真的很好。”

舒淺緋眼中依舊存着懷疑。

沈書柏見沈顏這般維護沈凜也沒有露出欣慰的神色，反而是一臉凝重。

他走到沈凜身邊，将他帶到一旁，小聲地說：“小凜，你長點心眼，別以為沈顏真的是在誇你，他是……”

“爸！”沈凜受不了的打斷他：“你們怎麽回事？別人家恨不得兄弟和睦，你們是上趕着希望我和沈顏反目？”

沈顏雖然不明白舒淺緋和沈書柏的教育方式，但也多少能猜到和兩人的感情有關。

沈凜走到沈顏身邊，拉住他手臂：“哥，我們出去住，等他們什麽時候處理好感情問題，我們什麽時候回來。”

舒淺緋：“你敢！你們敢出這個門，我……”

“媽你想怎樣？我哥的身體，你最清楚了，你凍結我們的卡，我就帶他去住橋洞！”

舒淺緋：“沈凜，你長本事了？拿你哥威脅我？”

随後瞪了沈書柏一眼：“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

沈書柏雖然偏向沈凜，但也不能真的不顧沈顏的身體。

“小凜，有話好好說，你哥、你哥經不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