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19

chapter 19

Chapter 19 公司

市裏對于肖淩的風言風語一時滿天飛。一會兒說她去外面找了個野男人,騙了錢跑回來了;一會兒又說她出去一個月跟不同的男人睡覺,靠出賣身體賺錢……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敢當着她面兒說的,她反手就是一巴掌。真是不給點顏色閉不上那些惡意的嘴臉。偷了肖清錢的那個梁斌,在警局裏關了幾個月。這次回來,沒想到竟遇着了。

梁斌見肖清發達了,跟塊牛皮糖似的,天天來找他,還一個勁地道歉,說他當時缺錢急瘋了才會偷肖清的錢。肖清對這人一點好感都沒有了,先是偷朋友錢,然後還想栽贓給李青青,甚至為了擺脫嫌疑,一腳踹沒了他跟李青青的孩子,這種人簡直惡心透頂。

肖淩眼睛裏有笑意:“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你當了老板,跟你攀關系的人多着呢!”

肖清臉紅:“我給你當小弟就好了。”

肖淩撲哧笑了:“你是不是傻了?你本來就是我弟!”

肖清實在太好玩了,她總是忍不住逗他。這人心地好,但拎得清,不涉及肖淩的利益怎樣都好,涉及自家利益就跟護崽子的母雞似的,呼嚕嚕威脅人。

這次外面滿天飛的謠言,梁斌可是出力不少。梁斌這人,目光短淺,嫉妒心強,好高骛遠,背後給人捅刀子,小人一個。聽說李青青去了醫院,肚子裏的孩子流掉了,梁斌最後也沒承認他跟李青青的關系。肖淩搖頭。李青青那對耳環顯然不是新買的,是老人留下來的老物件。梁斌能送她這樣的東西,說明心裏是很喜歡李青青的。可是他最後也沒有男人的擔當,所有的飛短流長都讓一個瘦弱的女人承擔。聽說李青青醫院出來第二天就走了。沒人知道她去哪了。

“謠言,從來都是些無所事事心有惡意的人發牢騷而已。不值當放在心上。”她拍了拍肖清的肩。背地裏,肖淩卻找人收拾了梁斌一頓,把他趕出了東莞。

尤四一接到手下兄弟說肖淩出錢收拾人,轉頭就給駱秦風彙報。駱秦風聽了,問:“收拾的什麽人?”

尤四道:“老大,這女人以前可是廠區一霸,除了咱們阿青,全東莞也找不出第二個,不過,以前她都是自己帶人去收拾的,現在花錢找人了,啧啧啧,有錢了就是不一樣。不過,那個梁斌也活該,背後逢人就說肖淩去外面找野男人睡覺,活膩歪了。”

駱秦風沒說話。尤四說了半天,才回神:“哥,這筆生意咱接不接啊?”

駱秦風摁滅煙頭,笑了下:“接,怎麽不接。叫上人,跟我走。”說完拿起椅背上的夾克往肩上一搭,笑着出門了。尤四打了個顫,天,老大要親自去。

駱秦風把人堵在巷子裏,梁斌慫得連哭帶求饒:“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嗤笑一聲,穿馬丁靴的腳一下子踹到梁斌肩膀上:“一個男人,學女人嚼舌根,真有本事!”他吸了口煙,一腳一腳踹他,梁斌疼得滿地打滾。尤四跟幾個兄弟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大這是得多氣。收拾這麽個東西,根本用不着親自出手啊,他們一根手指頭都能給他摁死了。

“打你,我都嫌髒手,讓你長長記性,廢物。”駱秦風一腳把梁斌踢到牆上,人暈過去了,他胸口一口氣才算出得差不多。

尤四趕緊讓人去看看,他苦着臉道:“老大,您的腳收拾這種東西太浪費了。”

駱秦風睨了他一眼,道:“這種人活着就是浪費空氣,趕緊給我打斷腿扔出東莞。”

尤四道:“知道了!”他轉身跟幾個兄弟交代:“聽到了沒?打斷腿扔出東莞!”幾個兄弟下手毫不手軟,巷子裏“砰砰砰”響起了拳打腳踢的聲音,間或還有梁斌的□□。

梁斌的事,肖淩花錢得了個結果就抛到腦後了,這種人犯不着放在心上。

她跟肖清這些日子忙着跑工商局,忙着跑銀行,注冊公司。這年頭注冊比後世容易多了,沒有那麽多部門流程要走,沒有那麽多材料要交,法人也是她自己。

名字肖淩早就想好了,就叫“靈越商務有限公司”。靈越是她對自己的期望,做服裝,是要有靈氣的。

西街區,迪斯科。

今天迪斯科閉門,外面挂了今天休息,不營業的牌子。

“大家有什麽想法都說出來。願意留下來跟我一起幹的,那就留下,想離開的,我們祝福。”劉家倒了,所有人臉上都是笑容,就連涼城都笑眯眯的。只有他,依舊是明月清風,仿佛從骨子裏帶着孤獨。

這還是多年來他們第一次見面。上次見面,很多人都還是孩子。

林銘跟駱秦風一樣大,倆人小時候一起玩到大,兩家人出事以後,他們一個為了讨一份公平,被送進少管所,在那裏度過了人一生最應該無憂的童年;一個,目睹了朋友的慘劇後磕磕絆絆長大去從了軍,後來又進警校,年紀輕輕成了一名緝毒警察。他父母就是被劉山算計,做了他們的替死鬼,在一次毒|品交易中,被警察當場擊斃。他是個濃眉大眼的青年,軍隊和警校的生活,讓他看起來永遠充滿了精氣神,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跟駱秦風好像兩個極端。

這會,他指着阿青:“上次見你,你還是個土學生,這會都是老女人了!哈哈哈哈!”氣得阿青拿手帕丢他。打完林銘,阿青眼角餘光掃了駱秦風一眼。他就靜靜點了一根煙,不知道在想什麽。

“老大,你還沒有心上人嗎?”阿青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大家都安靜下來,蠢蠢欲動地盯着駱秦風。

駱秦風腦子裏閃過一張豔麗的臉,笑起來眼睛裏流光溢彩,生氣的時候細長的眼睛微挑,定定看着你。他嗓子又癢了,漆黑的眼睛擡起來,看了衆人一眼。

大家一動不動盯着他,自然也就看到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邪氣一笑。阿青臉上的笑容差點挂不住。“真的,有心上人了?”她小心翼翼地問,聲音低得仿佛自言自語。但房間裏很安靜,大家都聽到了。

駱秦風蹲在椅子上,往嘴裏扔了顆花生米:“你們很快要有大嫂了。”他笑得很得意。

阿青捏緊了手裏的包。

房裏衆人炸開了鍋,嗷嗷地叫了起來,林銘意味深長地嘆息了一聲。尤四總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太對勁,但他想了半天也沒想起,被大家吆喝着一起鬧了起來。只有尤三默默地在心裏難過。她是知道阿青的感情的。

“是誰啊?老大你不厚道哦,居然偷偷談戀愛了。”涼城好奇心作祟,這事要是弄不清楚,他今天晚上要睡不着覺。

駱秦風拉長了調子:“想知道啊?”衆人連忙點頭,他一拍桌子:“不告訴你。”涼城吐血。

駱秦風一點要滿足他們好奇心的意思都沒有。

衆人心裏的八卦沒有得到滿足,眼睛裏都是惋惜,眼前的菜都不美味了。

林銘對這個好友的了解不說是五分,三分是有的。這三分是他的本性。駱秦風能有喜歡的人,他當然替他高興,但轉念一想,不知道是怎樣的女人呢?看駱秦風剛才的表情,這人應該還沒跟他在一起呢,不然早就帶來見面了啊!

小時候,他爸給他買了個飛機模型,他拿到秦風面前炫耀:“看!我爸爸從港城給我買的!”秦風眼巴巴看着自己玩,他心裏說不出的得意。這家夥嘴上不說,回去後卻天天嚷嚷他爸媽要飛機。那飛機是港城帶來的,沒那麽容易買到,但這家夥愣是跟父母杠上了,最後終于拿到飛機,立馬跑來跟他顯擺。

想到這,他有些擔心。

駱秦風丢下的深水炸|彈在衆人心裏炸開了花,見他不肯說,大家彼此眼神交流來交流去,實在心癢得不行。

尤四坐在尤三身邊,一張嘴吧啦吧啦有着說不完的話。尤三喜歡這樣的一群人,喜歡待在他們身邊。

阿青有些出神。

最後大家散了,駱秦風說回的時候,大家還有些意猶未盡。

“嗷,自由的日子要結束了,我們也要做正經的上班人了。”涼城伸了個懶腰。

林銘笑道:“你也該好好管管了。”

阿青走在最後,刻意等駱秦風出來了,跟他并排走着,她猶豫了下,道:“老大,咱們聊聊吧。”

他手下這幫人,都是他從狼群裏撿回來的小羊崽子,他看着是老大,其實很護短。

“怎麽了?”他問阿青。

前面的人還要等他們,被尤三忽悠走了。

駱秦風走的方向是回夜總會的。離得不遠。晚上有些涼風,池塘裏蛙聲一片。

阿青的高跟鞋在青石板上發出“咯當”“咯當”的聲音。

駱秦風等她開口。

“老大,當初要不是你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哪能活得跟現在一樣?”阿青今晚的聲音有些低,也沒有她慣有的未語先笑的媚意,仿佛一朵被雨打濕的花。

駱秦風不知道說什麽,只道:“我救你有我的用意,你早就還清了。”他漆黑的眼珠裏閃過少管所那暗無天日的房間,永遠虎視眈眈的眼神,一具具被白布遮掉的身體。

“駱哥你的心上人是什麽樣的?能說說嘛?我給你出出主意啊?你肯定還沒把人追到手吧?”阿青的嗓音又歡快起來。雖然比不上平常。

駱秦風黑色手套裏的手動了下,低沉的聲音道:“很溫暖。”這是他所有的對于那個阿青沒有見過面的女人的評價。

很簡短。阿青卻死心了。

很溫暖。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溫暖,是最吸引人的。

駱秦風還有一句沒說:很明亮。他私心裏,把這句藏了起來。

夜總會到了,阿青臉上又恢複笑意,她打開手包,拿出出門前反複擦拭的那個禮盒,遞給駱秦風:“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禮物提前送你啊。”

駱秦風接過,說了句:“謝謝。”

阿青又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大哥你喜歡人家要說出來啊,不然好姑娘要被別人娶走了!”說完她就“咯當”“咯當”進門了。

駱秦風腦子裏都是那句:她要被別人娶走了。他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別人不能娶。敢跟老子搶女人,他剁了他。

“原來是你!”今晚很奇怪,阿青和尤三都不在,夜總會也關門不開業,陳思蓮一個人很無聊,出去逛了逛。

沒想到卻看到了阿青和這個人。

阿青送出去的,分明是她看見好幾次阿青愛不釋手那支鋼筆。

這人她有印象的。那天,就在旁邊的巷子裏,她把他當救命稻草,這人卻對她不屑一顧,見死不救。

哼,壞人!

“你還記得我不?我可是對你印象深刻!”她氣鼓鼓地站在這人眼睛底下。沒辦法,這人太高了,皮夾克,馬丁靴,站在那,就唬得人不敢靠近。

“哎你這人——我話還沒說完呢!我一定會報仇的!”陳思蓮氣得不行。這人太沒禮貌了,自己問了那麽多句,他一句話都不回就走了?

駱秦風雙手插兜,腦子裏想着肖淩,怎麽都想不夠。哪裏注意到這麽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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