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莫星恒首先跑出去：“大姐，你帶了什麽回來？”

“看，我帶了一堆肉，是李大嬸給的，她說自己兒子在城裏賣羊肉，有很多牛下水。但是她們吃不慣，就把這些送給我們了。”莫葉妤很高興，但是莫蕊就皺起了眉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這個東西我們要怎麽處理啊？”莫蕊問。

莫葉妤倒是被問住了，“我也不知道，李大嬸就是嫌這個東西太膻了，不好吃，煮熟的都喂狗了。”

莫婷倒是把她手上着一大袋牛雜，笑着說：“這是牛雜！我在城裏見過。”

“真的嗎？這個煮好吃嗎？”莫星恒問。

“我那時候跟師傅偷學了。他說做了這個東西十幾年了，每天都能賣出好幾十塊錢呢！”

莫蕊眼睛亮了：“真的嗎？二姐，要不我們也做這個賣吧？”

“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很不錯。我們先吃晚飯，晚上你們幫我處理這個牛雜。”

“好！”莫蕊跟莫星恒都異口同聲地說道。

吃完後，莫葉妤把莫婷拉到一邊，“你真打算賣這個嗎？”

“有這個想法。”

“但是賣的出去嗎？”莫葉妤很擔憂。莫婷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先處理了，你嘗嘗看再決定吧。對了，我今天見到一個外地人，說要一些手工的東西，我把媽媽做的東西買給他了，賺了不少的錢。”

莫葉妤很吃驚，“真的嗎？我沒聽到有人見到外地人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個人看起來挺安靜的，買了東西就走了。我現在手裏也有了一點錢，好的話我就去城裏賣。”

“不了吧，你先在村裏賣一段時間。”

“也行。”

莫葉妤雖然跟莫婷談過了，但是心裏還是有點擔心。

只是莫婷也不好說，前世她的外公曾經就是買牛雜起家的，到後來生活富裕了，還是一如既往的賣。她小的時候長時間跟外公一起生活，煮牛雜的工序莫婷看了無數次，也聽了無數次。

不過她外公煮過的牛雜步驟已經很豐富，而且因為工具很多，操作下來也很方便。像現在，莫家只有一個燒柴火的竈臺，連個高壓鍋都沒有。

村裏的小市場很早就關門了，莫婷也沒辦法去選購，她思考着幾個方案，打算制作一個簡單的牛雜。

一般來說簡易版的牛雜其實是不用牛骨來炖高湯的，但是莫婷實在是不能接受沒有高湯的牛雜。

一碗好吃的牛雜，應該是連那口湯都很好吃。

莫婷點開進貨商店，找了一下牛骨，翻了好久才找到，可是顯示上确實灰色的，點上去之後，只顯示“請升級”。莫婷很疑惑，到底要怎麽升級？

這個辦法不行，莫婷只好想別的辦法了。買了一些水果，就帶着莫蕊跟星恒去李大嬸家了。

李大嬸這會兒剛好拿着小板凳在門口坐着，一見莫婷三個人過來都很開心。“莫婷，我看看，你這傷好得差不多了吧？”

“謝謝李大嬸關心了，我好多了。”

“哎喲，真是造孽！我聽說現在都沒找到那個犯事的人，你們一家子的，好幾張嘴，現在過日子過的着實困難點！不過好歹你也是恢複了，你大姐天天加班，年輕倒是還能熬，但是能堅持得了多久哦！”李大嬸講話叨叨地一句也沒聽過嘴，講了半岔，又見莫婷手上一袋東西，又說，“你手上這是什麽？”

“這是我摘的點果子。給大嬸你的。”

李大嬸笑得開懷：“你這小丫頭，有吃的就留着，看看星恒這小胳膊的，多給他吃點，長快一些！”

“嬸嬸！我每天吃好多飯的！”莫星恒反駁道。

李大嬸聽了樂開懷，又進了房間拿了些糖分給莫蕊跟莫星恒。

莫婷跟李大嬸聊上一會兒，才進入主題，“其實我是想過來跟李大嬸讨點牛骨的。”

“牛骨？你要拿來做什麽？”

“嬸你不是給了我們牛雜？剛好我在城裏聽了師傅的牛雜配方，我就想弄一弄。”

“就那些牛下水？我做了喔，不好吃的哦，但是你大姐說沒事，有得吃就行，我就給她了。牛骨我兒子好像沒給我。”還沒等莫婷說什麽呢，李大嬸就叨叨着進了房子，翻了一會兒，拿了一塊東西過來。

“我還以為沒有呢，就這麽一點，我一個人也懶得處理，給你吧。”

李大嬸肯定不會不知道牛骨是好東西，但是她還是很慷慨地将這個給莫婷了，莫婷一時間又不好意思收了，李大嬸卻很爽快，把一小塊牛骨塞進莫婷手裏。

這一小塊的牛骨雖然不多，但是對于莫婷來說，其實已經足夠了，這村子裏大多數人給予莫家的情，她會永遠記住的。

人只要感受到一點點溫情，就能對生活充滿希望。

莫婷現在能夠非常深切的感受到這個道理。

從李大嬸家回來，天色已經黑了，莫婷将牛骨和牛雜都用水泡着，放在院子裏。現在的天氣還微微涼，所以也不會怕食材臭。

早上睡醒之後，莫婷出去逛了一圈，然後把從進貨商店買回來的東西當做是賣回來的。

莫葉妤早早就已經去上班了，家裏又身下莫婷和兩個豆丁在家。在這個年代，七八歲的小孩已經可以去照顧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了。

莫婷觀察出來了，她也說不上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只是前世她周圍已經生孩子的人，沒有一個是不把自己孩子當寶的，就算是七八歲的小孩，也不讓孩子單獨去上學，或者是留孩子單獨的待在家裏一天。

但是莫婷也能看出來，莫蕊的生活自理能力，可能都比自己都還強。

莫婷跟着莫蕊一點點的學着處理家裏的事情。因為莫家父母本來就不是靠着田為生的，所以家裏的田只有半畝，跟別人家的田一點也比不過。

田種的都是菜，長得挺好的，莫婷憑着記憶，每天早上去灑水。看着這些菜慢慢的長大，莫婷體驗到一種富足的感覺。

吃過一點東西，莫婷就帶着兩個小豆丁開始處理牛雜了。

柴火也提前準備好了，清理食材，時間也過得很快。牛骨加上香料包早早的熬了起來，因為沒有鬧鐘，莫婷也沒有辦法判斷好了沒有，不過靠着味道還是能夠分辨一兩分。

莫星恒一整上午都在看着火苗，小臉被火烤得紅彤彤，莫婷捏了一下他的臉，小孩的臉總是會有點肥嘟嘟的。

莫婷覺得差不多了，把牛骨湯底舀起來，又放水再放料酒，下清理好牛雜，然後放姜。等水開前，莫婷裝了一碗高湯撈出來給莫蕊跟莫星恒嘗了一口。

兩個人眼睛都發亮起來了，豎着大拇指，都不知道有什麽詞語來形容。那種鹹香十足的感覺非常的妙。

莫婷笑了，鍋裏的水開了，她将浮沫打去，然後在焯水20分鐘左右，就将牛雜撈出來，用清水清洗兩遍。

接着莫婷就準備炒醬了，很多醬在進貨商店其實是有的，但是不是所有都能夠買的，而且購買了一堆香料跟食材其實花了不少的錢。雖然知道可以将現實的東西放進去賣，但是現在也沒有，能省點酒省點吧。

雖然不全，但還是準備了豆瓣醬、花生醬、腐乳、南乳。莫婷将醬料混合在一起之後，就放油鍋裏面炒熟。

這些東西準備好之後，就到最後的牛雜熬制了。把牛雜放進湯底，然後再将醬料放進去，一顆蘿蔔吊味，适量的姜塊，一點料酒，一塊糖。這個糖其實最好是用冰糖，但是莫婷買不到，只能用別的來代替了，差異其實不會很大。

這個一步就不需要蓋着了，用小火慢慢的熬就可以了。

這個牛雜的制作，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時間，但是飄出來的香味足以證明一切。

莫蕊跟莫星恒兩個小家夥就待在廚房，都不出去玩了，一邊看着還一邊咽口水。莫婷都要被這兩個小家夥笑死了。

門口卻來了一群人，“小蕊？你家在煮什麽？好香啊！”

莫婷看了一眼，發現是上次在河邊的那群小孩。

“莫婷姐，你家在煮什麽，好香哦！”

“等一下給你們嘗一下，現在還沒煮好呢。”

小孩們聽莫婷這句話，瞬間就乖乖在莫婷家裏等着。莫蕊這時候從廚房中出來了，見到王家小子，還有熙熙攘攘一群人，臉色就不好了。

“你們怎麽進來了！”莫蕊怕家裏的牛雜都被這群小子吃了，擔憂地看着莫婷，莫婷卻沒有什麽反應，反而摸她的頭，讓她安心。

王家小子看見莫蕊，笑了：“你剛才沒聽到嗎？莫婷姐肯給我們吃的！你們說是吧？”

“哼。”莫蕊擺了臉，沒理他們，過會兒又回了廚房。莫婷看着他們這一群小孩鬥氣，還是覺得很好玩的，其實莫蕊也只是嘴上強勢一些。

莫婷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嘗了味道放鹽，加一勺耗油。

這頓老火熬制的牛雜就可以出鍋了。這一份量還算不錯了。莫婷将牛雜切塊，放上幾塊蘿蔔，再淋上湯汁。她自己都忍不住咽口水。

當然先盛了兩碗給莫蕊和莫星恒之後，再裝給外面那群小孩。不過家裏碗肯定不夠，算了差不多的份量，用一個大碟子裝出去了。

那群小子本來還乖乖蹲坐着，一看莫婷出來了，個個都沖上來，七嘴八舌的。

“好香啊！”

“真的真的！”

王家小子仗着自己長得壯，率先唱了一口，其它小孩也紛紛拿起一塊。

有些人吃的牛腸，有些吃的牛胰髒，部位不一樣會有口感差異，但是那股香味在嘴裏揮之不去。

恰到好處的汁水，入口就流淌在口腔所有地方，讓人回味無窮，惹人生津。

星恒在一旁也是，明明還是燙嘴的牛雜，他們卻吃得很快，沒幾下，碗裏就口了一半，兩個人這個時候才停了嘴，也不舍得吃了。

外面那群小孩也個個吃得滿嘴流油，就像是小雞仔一樣搶食物，沒一會兒，一大碗牛雜就被他們解決掉了，有幾個小孩搶不過，只吃了一兩塊，最後把碗裏的湯汁分着喝完了。

王家小子看着莫婷，眼神都發光：“還有嗎？”

“現在沒有了，下次你們想吃，就要帶錢過來咯！”莫婷攤手，小孩們有些嘆氣，有些又開心，七嘴八舌的問莫婷什麽價格。

不過莫婷還沒想好怎麽定價，啥也沒說，把他們趕走了。

鍋裏其實還剩了不少，莫婷回到廚房，見莫蕊跟莫星恒都乖乖站着，便說：“都吃完了？這麽快？”

把碗拿起來一看，發現兩個碗裏都還有一大碗。

“你們這是吃不下了？”兩個小孩沒回答，莫婷猜出來了，“你們不舍得吃了？”

莫婷笑着摸着他們的頭：“沒事的，以後我們天天做，天天吃，現在就多吃一點吧。”

他們兩個人聽了這句話，還是有點猶豫，莫婷就直接将完塞給他們，又添了一點進去，這時候他們就又開始吃起來了。

莫婷自己也吃了一點，這一口讓她想起自己的外公。她其實一直就有個遺憾，當初她報名了一個傳統文化的活動，在小村子裏生活了一段時間，中途接到了家裏人的電話，外公生病了，莫婷匆匆趕回去，卻沒見到外公最後一面。

莫婷嘆了口氣，将情緒抽離出來。莫蕊跟莫星恒兩個人也準備吃完了，她拿東西裝牛雜，因為家裏的碗并不多，一次也只能帶七碗出門。

莫婷先是送了一碗給李大嬸，她見到莫婷還非常的吃驚。

“這是那牛下水？”李大嬸有些不認識了，率先嘗了一口，豎起了大拇指，“很好吃！沒想到莫婷你還有這個手藝”

莫婷笑了笑，“我想到時候就買這個牛雜，我想跟您兒子做個生意，進些牛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