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聞夢走出飯店的旋轉門，陣陣屬于深秋的冷風，統統往她臉上刮。馬路邊上的銀杏樹上，有泛黃的樹葉往下飄。

沈微裹緊了自己的風衣，“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聞夢仰着頭，瞧見銀杏樹傳來的秋意。她最愛北京的秋天，北京一到深秋，金黃樹葉落滿地，她撿起來一片，像抓住了北京短暫的秋。

聞夢眨了幾下自己哭得紅腫的眼，“嗯，好冷。”她和沈微上了出租車，手機開始在包裏震個不停。聞夢掏出來手機一看，周行烨給她打了三個電話。

沈微頭都沒低，也沒往聞夢的手機上看，“周行烨給你打的，怎麽着？到我家待會兒，讓他來接你？”

聞夢沒說話，直到周行烨給她打到第十個電話。出租車裏很安靜，車窗外街上的燈光快速流竄，聞夢用手指在車窗上畫了兩下，接起周行烨給她打的電話，“喂？”

“在哪呢？”周行烨坐在車裏，車裏一片昏暗，他把車窗開了一半，讓街上的燈光晃進來點兒。

“我和沈微在一起。”聞夢一個手舉着手機，另一個手還碰了下沈微的手。

“我去接你，在哪？”周行烨把煙盒從上衣兜裏拿出來，等着聞夢說話。聞夢看了眼沈微，報了地址。

沈微到了家，動作很迅速的，把自己扔到沙發上躺着。聞夢把她家裏窗戶拉開，看着外面的夜景，兩個人靜靜的呆着，也不尴尬。

“夢夢，周行烨是不是快到了？”沈微嘴裏叼着根白色的細支女士煙，“夢夢，你能懂那種感覺嗎？我自己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還是會想起來林軒齊。我還是會難過會哭，我還是很愛他。”

聞夢轉身看着沈微，“我渴了。”她不想讓沈微陷進回憶裏。沈微指了下冰箱，“冰箱裏有水。”聞夢喝了兩口水後，聽見沈微說：“可是我卻不知道怎麽再接受他了。”

空氣凝固了幾秒，沈微竟然坐起來，笑了，“夢夢，我會走出來的。”

“嗯。”聞夢坐到她旁邊，摸了兩下她的頭發。聞夢的手機在她手裏，震了幾下，是周行烨。聞夢沒接，他給她發了條消息。

Z：【下樓。】

沈微瞥到了聞夢手機上的消息，“來接你了，那你快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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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夢在樓下，看見周行烨，他靠着車抽煙，煙霧融在黑夜裏。他穿了件黑色衛衣，袖子上有兩道白色的長條。聞夢走到他身邊，他單手抱着聞夢。

周行烨低頭借着路燈發出來的冷光，看着聞夢，“你哭了？”聞夢用手臂和周行烨保持了點兒距離，“嗯。”

聞夢沒說話，直到他牽着她回到別墅。聞夢蜷縮在沙發上躺着，周行烨坐在她旁邊，聽見她悶悶的說：“今天那個鄭姍姍來找我了。”

周行烨握着礦泉水瓶的手一緊，他用力的捏了兩下礦泉水瓶。

“夢夢，我這周會去跟我奶奶說清楚。”周行烨說話的聲音冷冷的，像能把人凍住一樣。

聞夢半晌都沒出聲，她聽到了，周行烨扣動打火機開關的聲音，“嗯。”聞夢站起來，光腳朝着廚房走了兩步。她的腳步突然懸空，周行烨抱着她說：“涼。”

周行烨抱着她，走到廚房，把她放在廚房的大理石臺子上，“要拿什麽？”

“沒什麽，想吃冰激淩。”聞夢想要站到地上，周行烨看出了她要下來的動作，站到了她的對面，手臂支在她手臂的兩側，把她圈在中間，“她跟你說什麽了？”

“你先給我拿冰激淩。”聞夢用腳踢了下周行烨的小腿，周行烨把冰激淩塞到聞夢手裏，聞夢挖了兩勺冰激淩吃，“她跟我說，你奶奶很喜歡她，說她很小就認識你奶奶了，說她三年前見過你。”

聞夢把這些都說出來，挖着冰激淩的手抖了兩下，眼淚似乎是要滑下來，但她忍住了，吸了下鼻子。把冰激淩塞到嘴裏，她吃到嘴裏的那一刻，冰激淩好像變苦了。

她勉強吃下去，眼淚幾欲落下來。

周行烨擁着她，“夢夢，我會跟我奶奶說清楚的。”聞夢聽到他說的話，眼淚唰的一下落下來，模糊了她的雙眼。他一擡頭，流淚的聞夢，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周行烨等她把手拿開，看着她紅腫的眼睛，他抿了抿唇，心裏起了股火。他的手在聞夢臉上，摸了幾下，“你等我會兒。”

等到周行烨再回來的時候，他手上拎着聞夢的拖鞋，“穿上。”

聞夢穿上拖鞋，“我想出去待會兒。”她說完，腳步有些懸虛的朝着客廳走。

庭院裏的風，卷着銀杏葉，在夜空裏亂飛。聞夢穿着大衣在門口站了會兒，周行烨跟了出來，抱着聞夢，下巴放在她腦袋上，“夢夢，對不起。”

“夢夢，我舍不得你難過。”周行烨責怪自己惹哭了聞夢，“夢夢。”

“嗯。”聞夢鼻頭有點兒紅，她從地上拾起一片銀杏葉，“周行烨，真的是深秋了，該喝栗子奶茶了。”她轉移了一個話題，實則是她逃避不想面對，和逃避的一種方式。

“嗯，想喝嗎？我去買。”周行烨是個行動派，聞夢牽住了周行烨的手，“今天不喝了，你陪我去坐一會兒。”

周行烨瞅着聞夢外套的拉鏈滑下來，兩下給她拉到頂。兩個人坐在長椅上，除了風吹樹葉和偶爾有車駛過的聲音，沒有其他聲音，來打擾他們兩個人。

這一夜，周行烨極其溫柔的占有聞夢，情到濃時，他輕輕的撫摸着聞夢的頭發，“夢夢，別再難過了。”他動作變得輕柔，安撫聞夢內心深處的不安。

周行烨來找蘇羽岚這天，氣溫驟降。他踏進蘇羽岚宅子裏的客廳，聽見了蘇羽岚和人在聊天。

“羽岚奶奶，這個料子可好了，你可以做件旗袍穿。”鄭珊珊給蘇羽岚選了料子，用來做旗袍。

“奶奶。”周行烨出現在客廳裏，蘇羽岚立馬放下了手裏的布料，“行烨，你來了。”

蘇羽岚見到周行烨，急忙站起來迎她。周行烨闊步走到她旁邊，扶住了她的手臂，讓她坐下。

周行烨坐在蘇羽岚左手邊的位置，鄭珊珊和蘇羽岚挨着坐。

“奶奶，我跟聞夢的事兒，您知道了。”周行烨眼神聚焦在蘇羽岚身上。

“嗯，知道了。”蘇羽岚手上撫摸着鄭珊珊給她帶過來的料子。

蘇羽岚拉着鄭珊珊的手，誇贊道，“珊珊，你給我帶過來這料子真好。”

“奶奶，您要是喜歡，我明天再給您帶過來幾樣。”鄭珊珊笑着回蘇羽岚的話，她看了眼周行烨，周行烨的眼神一刻也沒停在她身上。

“奶奶，您知道我心裏只有聞夢一個人。”周行烨起身，站到蘇羽岚旁邊，“奶奶，我先走了，我改天再來看你。”

周行烨摸了兩下蘇羽岚的肩膀，“奶奶，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周行烨穿着大衣，來去像陣風，全程跟蘇羽岚講話，一眼都沒看旁邊的鄭珊珊。

鄭珊珊的臉色變得黯淡，蘇羽岚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珊珊呀，來陪奶奶再聊兒天。”蘇羽岚拉住了鄭珊珊的手，把她的思緒拉回來。

周行烨從蘇羽岚那兒出來，驅車到自己公司裏，簽了幾份文件。他站在辦公室裏，給聞夢打電話。

“喂，夢夢，晚上我去接你。”周行烨接電話的檔口，他的助理進來給他送文件，聽見了他給聞夢打電話，心裏邊不禁感嘆，他老板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實屬罕見。

聞夢下班是跟公司裏新來的同事一起出來的，新來的同事是個小女孩兒，嘴巴很甜，一直夢夢姐，夢夢姐的叫她。聞夢上了車，見到副駕駛上有個卡通小狗手辦的盒子。

“佳萱送你的。”周行烨挑了下眉毛，“她說特意給你買的。”

聞夢把手辦拆開來看，還是一個可愛的小狗手辦，只不過小狗的造型換了一個，聞夢拿在手裏忍不住想笑。

“周行烨，佳萱跟那個阿澤和好了嗎？”聞夢想到了上次吃飯，周佳萱和阿澤兩個人像在對峙。

“好了，我覺得好了，阿澤找她幾天，她見人家一面。”周行烨把開車的速度放緩，“等過兩天，再帶你跟佳萱一起吃頓飯。”

“嗯，周行烨，你那個好朋友呢？他跟依依。”聞夢見到街上閃過一個身影，像依依。

“不知道，不過好像不太好。”周行烨把車子停在了一家米其林餐廳門口。

“他們怎麽了？”聞夢拉住了周行烨要點煙的手，“不會是分手了吧。”

“分倒是沒分，吵架了，那個依依的工作好像停了。”周行烨摸了兩下聞夢的手，歪着頭，把煙點燃。

“工作怎麽停了？”聞夢問周行烨的表情，有點兒激動。

“她工作太累，說是超負荷，就先停下來了。沈昊梁陪着她呢。以我對沈昊梁十幾年的了解吧，他是真的愛依依，他也愛氣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