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今天是回來的第三天,天氣格外好,陽光燦爛,溫度也不是很高,正是野外露營的好天氣。
吃過早飯,陸月歌把準備好的飯團、面條、米、油鹽、醬油、白酒等食物和調料用袋子分別裝好,再把柴刀、軍刀、手電筒、魚鈎、打火機,還有紙巾、毛巾、牙膏牙刷等生活用品也放到了竹筐裏。
農子劍則負責背衣物,帳篷,防潮墊和橡皮艇。
給雞鴨和馬兒準備了足夠的食物和水,唧唧留在家裏看家,蒙仁峰下午也會回來幫照看一下,兩人便背着東西帶着都烏出門下山了,徒步去往幾公裏外的深山中。
山路崎岖,有時要翻越大山,穿越山谷,涉過小溪,越是險峻的地方風景就越美。
農子劍一路上拿着手機咔嚓咔嚓不停,把美景收錄到手機裏,也把陸月歌的身影一起定格。
陸月歌放假回來,就不怎麽穿T恤襯衣,他似乎很喜歡這種老式的對襟粗布衣服,腰間紮一根同色腰帶,絲毫不顯土氣,老式的衣着襯着俊美的臉和飄逸的長發,讓他看起來像極了山間的精怪鬼魅。
農子劍看着手機裏的人想,哎,怎麽就交到這麽帥的朋友,要是讓別的妹子看到這樣的他,我是不是更沒市場了……
他們走過河溝,藍天下,沼澤濕地裏有幾只白色的長腿大鳥在啄食,好一幅閑雲野鶴的畫面。
農子劍也就小時候去過幾次動物園,他一直覺得動物園裏的動物太可憐了,電視裏華麗光鮮的孔雀在動物園裏變得髒兮兮的,小兔子被游客喂得走不動路,令人寒毛直豎的毒蛇只能窩在小小的玻璃箱中,斷了象牙、髒兮兮的大象在小小的圍欄裏來回走動,眼神蒼涼麻木,有猛獸之王稱呼的老虎瘦得皮包骨,懶懶趴在上……
有山,有草木,有河流湖泊,有同伴的廣闊大自然才是它們的家園。
兩人站在岸邊高處看着沼澤地裏的鳥兒,生怕驚吓到這些白色的精靈,農子劍壓低聲音問道,“這是鶴嗎?但是好像北方才有鶴分布吧。”
“那是白鷺,我們這裏有少量分布,這幾年退耕還林才多了起來。這鳥兒也挺愛糟蹋莊稼的,跟野豬一樣不受村裏人歡迎。”陸月歌一路當着導游解說。
“但是真的挺漂亮的啊,你看那麽長的腿,那麽潔白的羽毛,要是化身成人的話,肯定是那種長腿有氣質的仙女。”農子劍已經腦補了幾個符合長腿白鳥氣質的女星。
陸月歌無奈,這家夥太直了,看到好看的花朵和動物都能聯想到女人,“不要覺得漂亮的就是無害的,那些顏色豔麗的蘑菇、蜘蛛、蛇,往往都是劇毒的,千萬要小心。”
農子劍看着他,“嘿嘿,你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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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月歌不解,“是什麽?”
“你也長得好看啊,是不是也有毒的?”農子劍上下打量着他笑嘻嘻說道。
陸月歌睨了他一眼,笑得很危險,“以後你就知道了。”
農子劍切了一聲。
兩人繼續往前走,無邊無際的山石草木之間,還藏了很多好吃的野果,河溝邊成片的野葡萄,幽谷田邊的五指毛桃,丘陵山地上紫黑色的撚子,帶刺的野莓,地枇杷,不知名的辣味小小野果,因為外形被起名為狗蛋蛋的野果,沒成熟的硬-邦邦的野番石榴……
他們走到了一片灌木較多的石山,開得最燦爛的要屬撚子花和野牡丹花,其間矮一些的鐵芒萁長得極為茂盛,人躺在上面好像都不會陷下去。
走到山的另一面,是大片人工種植的沙木和松木,陸月歌說這是他們家種的,這兩種樹木加工的木材質量很好,耐腐蝕,但是成熟期漫長,要十多年才能砍伐。
再翻過幾座山,就不是屬于他們寨子的地界了。原始森林人跡罕至,樹木種類繁多,氣候也有些不一樣了。
一只胖乎乎的松鼠蹿到他們旁邊的松樹枝條上,農子劍停了下來,生怕吓到這只呆萌可愛的生靈。
陸月歌拿出幾顆花生仁,放在手心伸了過去,胖乎乎的松鼠猶豫了一會,然後就跳到了他手上,小小的兩只爪子捧起花生仁就往自己嘴裏塞,萌得讓人的心都化了。
山腳下的泥土肥沃濕潤,林子茂密,樹木高大,為了争得陽光,很多藤蔓植物借助攀爬其他樹木,沖出密林,獲取陽光。
農子劍仰着脖子,不知道這棵大樹究竟有多高,樹幹估計要三個人才能合抱得住,黑峻峻的粗糙樹皮,不知道已經在這裏紮根多少年了。
旁邊一顆大腿粗的藤蔓植物纏着樹幹盤旋而上,有些已經勒進樹幹裏,樹與藤好像已經生成了一體。
農子劍看着這兩棵纏綿生長的植物,他想起了一首歌,“六月,你會唱那首歌嗎,什麽山中只有樹纏藤、連就連什麽的……”
陸月歌還真會唱,他張口就來:
山中只啊見藤纏樹啊 世上哪見樹啊纏藤
青藤若是不纏樹哎枉過一春啊又一春
竹子當啊收你不收啊 筍子當留你呀不留
繡球當撿你不撿哎空留兩手啊撿憂愁
連就連哎我倆結交定百年哪
哪個九十七歲死呀 奈何橋上等三年
哪個九十七歲死呀 奈何橋上等三年啊等三年
歌聲清越,曲調婉轉,都烏對着主人搖尾巴,張開的嘴好像在笑着稱贊這歌聲一般,樹上的松鼠先是被他的歌聲吓了一跳,鑽進了茂密的樹葉裏,不一會兒又跳到樹枝上,眨巴着小眼睛看着樹下的人。
這是一首民族情歌,陸月歌一邊唱一邊看着農子劍,眼神裏,歌聲裏,都是滿滿的情意。
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百歲死後,下一輪回還能和你相遇。
農子劍不懂他的情誼,他有時候會覺得陸月歌有點神秘有點怪,眼神很勾人,但是從小就生活在男女相愛結婚的世界裏,他現在還看不懂他的眼神,也體會不到一個男人的情意。
所以陸月歌剛開始的時候注定要苦苦單戀他。
他現在只是覺得這首歌好聽,很多年輕人都會覺得民歌有些“土”,但是當你真的置身于歌曲中所描繪的環境的時候,你會發現,原來這些歌真的很好聽。
山中最常見、也不怕人的動物是猕猴,它們的同類金絲猴、黑葉猴、白頭葉猴相對比較少見,其中白頭葉猴屬于國家一級野生保護動物,全球僅華國西南有分布。
一棵高大挺直的大樹上,幾只棕毛紅面長尾的猴兒,或是在枝頭抓耳撓腮,或是三三兩兩嬉戲打鬧,在樹枝間蕩來蕩去,還有母猴把小猴摟在懷裏梳毛……
看到老朋友來了,幾只猴兒呼啦啦跳下樹圍了過來,兩只猴兒蹲在陸月歌前面,有一只還跳到他肩膀上,用爪子不停撸他那紮成一束的長馬尾。
農子劍第一次跟這麽多猴子近距離接觸,還真有點怕被這野生的猴子撓了咬了。
陸月歌摟着他的肩膀,“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跟他們認識,不用怕,別激怒它們就好,小東西可記仇了。”他邊說着邊朝它們伸手,“來,握握手,認識一下。”
動物們對食物有天生的渴求,最後農子劍用幾個沙梨收買了它們。
他正半蹲着,小心翼翼撸一只小猴兒的腦袋,背上突然遭到一股沖擊力,他一下沒站穩,差點給摔到地上去。
轉頭一看,一只大猴子蹲在他背後的背包上,正在掏他背包側袋的雨傘和一截甘蔗。
它的手指和人類一樣靈活,左手拿着雨傘,右手把農子劍頭上的鴨舌帽扯掉,往自己頭頂一戴,然後就意洋洋蹿到了樹上。
鴨舌帽被樹上的幾只猴子争來搶去,最後被丢到了高處的一根樹杈上。
農子劍哭笑不得,陸月歌把背筐往地上一放,“我去給你拿回來!”
然後農子劍就瞪大了眼睛。
陸月歌手腳并用往大樹上爬,動作跟那些猴子一樣靈活輕巧,沒幾秒鐘就爬到了三米多高的樹杈上,然後伸長手臂抓住頭頂的樹枝一撐,像體操運動員一樣,直接就撐上去了,他還在樹枝上走了幾步,找到合适的樹枝後又繼續撐上去。
樹葉簌簌掉下,農子劍心裏捏了一把汗,艹,耍什麽帥,還真當自己是人猿泰山啊!這麽高掉下來怎麽辦!
“六月,快下來!不就一頂帽子嗎,等它們玩膩了就會自己扔下來了!”
幾只猴子也跟着陸月歌跳來跳去,樹林裏熱鬧起來,嘩嘩嘩的樹葉聲,吱呀吱呀的猴兒叫喚聲。
陸月歌哈哈大笑,他其實是自己想玩,好久沒這麽暢快爬樹過了,他在上面說,“要拿下來,等下被他們咬壞了。”
過了好一會,陸月歌拿着帽子跳到離地面較近的一根樹枝上,他把帽子扔給農子劍,“這些猴子太調皮了,都給抓爛了。”
“靠,牛-逼啊,看你上樹的樣子跟它們一樣靈活,摔不死你!”農子劍撿起一個松子扔向他,“還不快下來,耍帥給我看有什麽用!”
地上的猴兒鬼靈精,也學農子劍的動作,撿起地上的果實樹葉還有泥巴石塊,朝着兩手抓着樹枝晃蕩大笑的陸月歌就扔去。
“哎呀!喂!”被砸中的陸月歌哇哇直叫好不狼狽。
農子劍吓了一大跳,猴子好學人類動作,自己還帶頭做出這麽危險的舉動!看看那只拿着雞蛋大石塊的猴子,扔到人的話肯定要頭破血流。
他揮手噓噓幾聲驅趕搗蛋的猴子,然後跑到樹下,朝還在晃蕩的人張開雙臂喊,“還不快下來!”
陸月歌看到他這麽擔心自己,心裏不禁泛着絲絲甜蜜。腳下離地面也就一米多點,他放開抓着樹枝的手,笑嘻嘻撲到了農子劍懷裏。
兩人滾到了旁邊厚厚的草地上,地上的猴兒都被吓得蹦到一邊。
陸月歌壓在農子劍結實溫熱的身上悶笑,也不起身,臉埋在人家脖子處,胸膛貼着胸膛,胯貼着胯。
一百多斤的重量壓在身上,農子劍龇着牙伸手扯陸月歌的馬尾,“靠,我都快內傷了,你當自己八十幾斤妹子啊,還不快滾下來!”
陸月歌這才笑着從他身上下來,翻身躺到一邊草地上。
猴兒們又聚集了過來,圍在他們旁邊,學他們四腳朝天躺在地上,一只皮猴子撿起陸月歌的大草帽,往一棵大樹上蹿,攀着樹枝跳到了另一棵樹上,還對樹下的人龇牙咧嘴。
“嘿,這欠揍的樣子。”農子劍氣笑了,他站起來走到樹下,擡頭看了看樹上的猴兒,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手,“我也會爬樹,看我的。”
這棵樹不知道是什麽樹種,灰白色的主樹幹光溜溜的沒有着力點,農子劍雙腿夾緊樹幹,雙手用力往上攀。
這卻比想象中的難多了,雙腿雙手特別費力,他好半天才爬到了三米多的高度。
“喂,你能行嗎,下來吧。”陸月歌在下面喊。
農子劍憋紅了臉,他往上看了下,起碼還有一米多的距離他才能抓到一根樹杈,但是他的手臂已經有點發抖了,手心也火辣辣的。
為了保住面子,他又堅持往上挪了幾寸,結果那皮猴兒就把帽子扔下來了。
“快下來吧。”陸月歌在下面擡頭喊道。
這種光溜溜的樹,下樹比上樹要難。農子劍這下真的體會到了,因為全身都貼在樹幹上,兩腿之間的地方也受到了摩擦,那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農子劍欲哭無淚,JJ蛋-蛋被磨得好疼……
快到下面的時候,他的臉都快扭曲了,媽蛋!早知道就不逞強了。
同為男人,再看他爬樹的姿勢,陸月歌能想象到他的痛苦。于是他在下面伸手托着農子劍的臀部幫他省力,等他再下來一點的時候,就摟着他的腰把他抱下來。
“你沒事吧?”陸月歌忍住笑問道。
“卧槽,卧槽,蛋真TM疼!”農子劍彎着腰轉過身檢查自己□□,果真被磨得有點紅了。
陸月歌探頭瞄了一眼,小家夥可憐兮兮縮在密林裏,他強忍住了想要撫慰一把的沖動,清了清嗓子說道,“沒事吧?剛想叫你不要爬那種光溜溜的樹,你蹭蹭蹭就爬上去了,結果蹭着蛋了吧?”
農子劍紮好皮帶坐到地上,拿帽子扇了扇滿頭的汗,“感覺應該不難爬的,誰知道原來這麽費勁。你爬的那棵也是直挺挺光溜溜的,怎麽你就沒費多大勁的樣子。”
“我這是從小練的,要抓穩,速度要快,”陸月歌擰開瓶蓋遞了水瓶給他,壞笑了一下說,“而且,我基本靠手腳,不會拿自己的蛋去蹭樹的。”
“……靠,知道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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