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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村寨的球員也很快到齊了,小小的學校裏擠滿了觀衆,因為這一片村寨通婚的挺多,除了近親遠親,還有的是同學關系,所以有一些人是相互認識的。
經過最初的一輪淘汰賽和調整,現在每個球隊的隊員年齡還挺平均,但是有一個球隊的造型就非常……辣眼睛了。
一個個黃毛紫毛爆炸頭公雞頭,耳朵上打滿了耳洞,農子劍看着都覺得疼,衣服五顏六色,各種鉚釘亮片,□□都快搭拉到膝蓋了,還有蛋都被勒疼的緊身牛仔褲……
農子劍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非主流……同是大山裏的小夥子,還是自己男朋友最帥啊,簡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帥出天際了!
比賽還沒開始,他們隊伍的幾個黃毛就開始直播了,農子劍挑眉,“這幫人也玩直播啊?”
陸月歌搖頭,直播的事多是蒙仁鋒在做,他一般只關注風光和動物,搞笑類型的視頻他就不愛看了。
蒙仁峰說,“是啊,他們還挺紅的,那兩個公雞頭也是在山上養雞的,雖然打扮奇怪了點,但人還蠻好玩的。”
農子劍點點頭,好吧,這年頭,就是要博眼球,越奇葩越火。
學校有兩個籃球場,可以同時舉行兩場比賽。
兩天磨合下來,藍朗他們隊伍的配合已經很不錯了,上午的對手水平很一般,他們很輕松就贏了,下午的比賽他們對上了非主流隊伍。
看到他們一個個都仰着頭,像驕傲的公雞一樣,農子劍忍不住有些想笑。其中有一個長得還挺可以的,留了一頭比陸月歌短些的幹枯黃毛,但是他的衣服品味讓人實在不敢恭維,好好的小夥子,怎麽就這樣折騰自己呢。
隊裏的一個男孩悄悄和陸月歌說,“六月哥,那個留黃色長發的小子,是我大姐的婆婆家的孫子,我大姐說他留長頭發,是學你呢。”
陸月歌笑笑,“留長發不是我一個人的專利,怎麽就是學我了。”
其實類似的話也有人說過,之前還在學校的時候,他去鄢烈他們宿舍,有一個學長就突然說他們學校留長發的男生比以前多了不少,應該就是受他的影響的。
“真的,他前年來我們寨子玩,我大姐說他回去後就開始留長發了。”
陸月歌拍拍男孩的肩膀,把他轉到一邊,“留什麽發型都是別人的自由,他留長發也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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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笑嘻嘻地,“就是有點像大黃狗的尾巴。”
陸月歌笑着搓了一下他的腦袋。
人不可貌相,換上了球衣的這隊非主流其實挺能打的,一個個直沖猛撞的。
早上的比賽陸月歌沒上場,兩個同時比賽的球場離得很近,所以兩邊球場的戰況他都看了,他發現打中鋒的公雞頭,後衛黑龍紋身男,這兩人的技術好像還不錯,而且他們打球很野,上午和他們對陣的一個矮個子就被撞倒扭傷了腳。
陸月歌跟農子劍他們說了這個情況,農子劍點點頭,分配了防守進攻任務和注意事項之後,比賽的哨聲吹響了。
開場跳球是藍朗和黑龍紋身,兩人同時躍起,黑龍紋身拍到了球,耳洞男搶到球後,運球閃過藍律的防守,然後把球直接扔給沖到籃板下的公雞頭,公雞頭一個三步上籃,球進了。
開場三十秒第一個進球很提士氣,場上的非主流和他們寨子的人都跳着狂喊了起來。
藍朗他們也不甘落後,黃敏浒發球,藍朗接到到球沒跑幾步,就被公雞頭死死守着,他便一個假動作把球傳給了陸良虎,農子劍甩開緊守着自己的人,陸良虎馬上把球給了他,對方的兩個人當即又夾擊了過來,農子劍兩個假動作,把球遠遠傳給了無人防守的黃敏浒,黃敏浒帶球三步上籃,球砸到了籃板上,沒進!場外的觀衆來不及唏噓,農子劍已經甩開了對方的人,搶到球後他再次投籃,球進了!
開場沒到兩分鐘,兩隊各進一球。
兩隊實力相當,你追我趕,這小小山村的籃球比賽同樣激烈。
非主流隊知道農子劍是最厲害的,他全程都被緊盯着,一拿到球就會被被對方死守包抄,讓他寸步難行,引/誘他犯規。
第一節的比賽對方連連犯規,農子劍得到了一次罰球的機會,他投籃很準,兩個球自然是全中了。
對方打球太野,第二節的時候,耳釘男就把個子較矮的黃敏浒撞到在地上,幸好沒受傷。
現在涯林占時領先兩分,農子劍又被黑龍紋身張開手攔着,僵持不下之際,他身子放低,一個胯-下運球過人,然後把球傳給了藍律,藍律再進一球。
他那招胯-下運球過人簡直太帥了,周圍觀衆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比賽繼續,農子劍被公雞頭不着痕跡地撞了下肋骨,疼得他抽了一口氣,“嘿,哥們,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要不要下手這麽黑啊……”
“啊,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公雞頭一臉的無辜。
“好吧。”農子劍聳聳肩。
不過公雞頭很快就遭到“報複”了,蒙仁峰搶球的時候把他高高豎起的雞冠給壓塌了,場內場外的人都笑得不行,蒙仁峰憋着笑給對方道歉,他這次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啊。”
這些人對他們的外形估計都是很在意的,以為對方是在挑釁他們,有兩個帶着耳釘的青年走了過來,“什麽個意思?”
“比賽難免小碰小撞的。”農子劍趕緊隔開他們,他看向公雞頭笑道,“你剛才不也撞着我肋骨了,大家都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都散開,繼續比賽。”面紅耳赤的公雞頭理了一下自己被壓塌的頭發擺擺手。
比賽一共四節,體力消耗很大,比分一直膠着,你追我趕,但正是這樣激烈的比賽才好看,到了最後一節,整個學校都擠滿了人,每進一球就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最後的比分是56:62,涯林寨又贏得了這場比賽。
第二天他們還要再對上兩個隊伍,雖然不是很輕松,但最後他們每場比賽都贏了過來。
比賽結束,他們贏得了聯合冠軍。都是熱血青年,藍朗他們興奮地歡呼了起來,“我就說我們一定會贏的!太棒了,謝謝師父!”
“這是大家一起努力得來的,你們都很厲害!”農子劍也非常開心,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和這幫人已經是非常熟悉了,“大家等下先把身子擦幹淨再穿衣服,小心別感冒了。”
“今晚去我們家吃飯,好好慶祝一下!”蒙仁峰說道。
“好!”
村寨的比賽獎品也挺實在的,兩只活雞兩只活鴨,臘肉臘腸大白菜蘿蔔,洗衣粉洗發水香皂紙巾,還有兩百塊錢的獎金和一張獎狀。
錢和洗衣粉這些生活用品都分給他們了,吃的就拿到蒙仁峰家裏,陸月歌和其他幾個替補下廚做飯,還有人從家裏拿來酒和其他小菜,再叫來幾個親朋好友,屋裏的兩張桌子坐滿了年輕人,大家一邊喝酒一邊海聊。
陸月歌坐在農子劍旁邊,這樣的生活他從來沒敢想過,農子劍會來到這裏過年,還和他的兄弟們一起打球贏得了比賽……
越是相處,越是愛這個人。
你能喜歡這裏,在這裏過得開心,真是太好了。
桌子下面,陸月歌輕輕握住了農子劍的手,農子劍也回應地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
山裏的娛樂少,農子劍有時和藍朗他們打打球,有時和陸月歌去下山放牛,天氣晴朗的時候就一起去做紅薯窯,熏老鼠。
找到老鼠洞,陸月歌會根據洞口的情況判斷這個洞裏有沒有老鼠,然後找來一些帶濕氣的雜草,點燃放在洞口,一直朝裏面吹濃煙,蒙仁峰拿着鋤頭和都烏唧唧守在另一處的洞口,等老鼠被熏得受不了逃出來,他們就合力把這些肥碩的老鼠逮住。
陸月歌在地裏用土塊搭起一個大肚子的土窯,然後朝土窯的門口放進木材燃燒,等燒得整個土窯夠紅夠燙的時候,就把窯裏的灰燼清理出來,然後把小個一些的紅薯芋頭放進去,最後把土窯推倒打碎埋住紅薯,再等上半個小時就可以挖出來吃了,這樣悶出來的紅薯也很香甜,絲毫不比街上的烤紅薯遜色。
陸月歌還嘗試做了一次窯雞,選一只大小合适的小母雞,拔毛取出內髒用調料腌好,先用幹淨的荷葉把腌好的雞包住,然後再包一層錫紙,同樣壘一個土窯,窯雞用的土窯要燒更久,溫度夠高整只雞才能熟透,土窯燒好後,同做紅薯窯的步驟一樣,把錫紙包好的雞放進高溫的窯裏,把土窯打碎,上面再鋪一層碎泥土防止熱氣溢出。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扒開泥土把錫紙包取出來,調料放得合适,錫紙一打開,香味撲鼻,整只雞表皮金黃,骨肉可以直接撕開,農子劍和蒙仁峰忍着燙,撕了雞腿就啃,這樣做的雞肉,比起炒的和炖的又是另外一種滋味,香,酥,嫩,非常好吃。
天氣寒冷,他們更多的時候是一起窩在火堆邊,蒙仁峰不在的時候,他們就親密地膩在一起,把對方暖呼呼的懷抱當做靠背,坐在一起說話,玩游戲,到飯點的時候一起做飯吃飯,晚上洗過澡後就滾到床上,探索對方身體的秘密……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彼此深愛着對方,兩人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做,食髓知味的兩人還嘗試了很多新姿勢,每晚,“子月孳孳”這個房間裏都春光滿室。
惬意輕松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有些人才初五初六就得匆匆趕回去上班了,農子劍的假期算是比較長的了,他是初九那天才回去的,陸月歌給他裝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是一些吃的土特産和兩只活雞活鴨,他們沒有坐火車,陸月歌開着皮卡送農子劍回莨市,順便帶蒙仁峰一起去市裏玩了幾天。
驚蟄之後,天氣沒那麽冷了,溫度升高了幾度,枝條上的嫩芽也開始悄悄探頭,一場大雨下了一夜,該準備耕地了。
陸月歌打算耕幾畝地,只種水稻和玉米花生就好,養鴨子需要大量的稻谷和玉米,蒙仁峰養鴨子期間再管理幾畝地,也差不多夠吃了。
等清明給爺爺奶奶掃墓之後,他就去莨市和農子劍一起生活、工作,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可以抱着他入睡醒來。
常言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天有不測風雲。他已經買好了票,準備收拾東西的時候,蒙仁峰就出了意外。
三月下旬,蒙仁鋒去縣裏買肥料,中午吃完飯剛走出店門口,小路對面的一輛黑色的小車突然蛇形加速,蒙仁峰只見離他幾米遠的一大一小兩人被“砰”地撞飛老遠,他心髒緊縮,根本來不及避讓,下一秒,那輛車從他旁邊刮過,他被帶起來摔到在了地上。
幾秒鐘內連續響起了三聲人體被撞飛的悶響,小車撞到人後,又一頭撞上了店鋪的牆壁,“砰”地一聲整個車頭都扭曲了,非常駭人。
蒙仁峰覺得身體很疼,頭很暈,摸摸頭沒有血跡,右腳腳後跟有尖銳的疼痛感,動不了,低頭一看,血跡越來越大,然後他就暈了過去。
陸月歌當時在商場看平板,他準備要去莨市了,想買一個內存大一些的平板給蒙仁峰。
接到蒙仁峰受傷消息的時候,他瞬間渾身冰冷,手都發抖了。
所幸蒙仁峰命硬,擦傷,輕微腦震蕩,最嚴重的是右腿跟腱被利器劃斷,現在正在手術中。
而那對母子就沒那麽幸運了,送去醫院的路上就沒氣了,肇事司機也因為撞到牆被擠壓而當場死亡,警察撬開車門,酒氣鋪面而來,又是一起酒駕釀造的悲劇。
農子劍得到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從莨市趕到了碧西的縣醫院,蒙仁峰躺在床上,整條右腿都打上了厚厚的石膏,現在正在打止痛藥,整個人都憔悴了。
陸月歌說,“醫生說不用太擔心,等拆了石膏就可以慢慢做複建,恢複得好的話是沒有什麽後遺症的。”
農子劍這才松了一口氣。比起死去的那兩個人,蒙仁峰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等蒙仁峰睡下之後,農子劍摟着陸月歌的肩膀輕聲安慰他,“沒事了,別擔心,能恢複就好……”
陸月歌守了蒙仁峰一個晚上,跑上跑下地辦手續,眼裏都是血絲,農子劍心疼得不行。
陸月歌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一想到那樣的場面就覺得後怕,整夜他都沒合眼過,現在農子劍來了,他的心就安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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