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婉妘又想笑了,不知為何,好像跟他在一塊兒時總是那樣放松,先前的煩惱和郁悶也一掃而空。

“好,那麻煩你了。”她輕聲應了。

季聽雪愣了一下,将腦中快速準備的說服理由扔出去,朝她伸出手,結結巴巴解釋:“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我得抱着你……”

話沒說完,她朝他走近幾步。

季聽雪臉噌一下紅了,不自在撓了撓頭,小聲叮囑:“那你抱緊我,當心摔了。”

“好。”婉妘應聲,雙手緩緩伸出,抱住了他的腰。她的臉也紅了個徹底,低低垂着頭,小聲道,“好了,走吧。”

“好、好……”季聽雪深吸幾口氣,擡頭吹了吹冷風,緊緊摟住她的腰,往後退了幾步,輕輕往前一奔,腳尖踩了幾下院牆,輕而易舉越過院牆。

幾乎只是在眨眼之間便出了崔府,起起伏伏讓心跳得格外厲害,但婉妘一聲也沒叫,只緊緊抓住他的腰,直到被放下時才稍稍回神。

“出來了。”他臉還紅着,夜晚的冷風沒能給他降溫。

婉妘嗯了聲,要松開他。

“等等!”他眼疾手快,下意識按住了她的手,被燙得一抖,又急忙松開,“我我我、我們還得再穿幾個牆。”

“好。”婉妘又抱緊他。

他擦了擦掌心的汗,摟着她繼續飛檐走壁。

風從耳旁呼嘯而過,她好像飛起來了,和天上飛着的鳥也沒什麽區別了。

從牆上跳下來時,她還感覺自己踩在雲上,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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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開身旁的人,穩了穩心神,看向前方燈火通明的巷子,有些好奇:“不是說晚上有宵禁嗎?此處不是還亮着?”

季聽雪有些尴尬:“這是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婉妘轉頭看向他。

他別開臉:“那種不太正經的地方……”

“噢……”婉妘愣了愣,回過神來,抿了抿唇,有些遲疑,“你常來這種地方嗎?”

她或許該先問他為什麽要帶自己來這裏的,可一開口不知怎麽就問成了這個,想收也收不回來。

“沒沒沒。”季聽雪倒是急了,“我沒進去過,只是知曉這邊晚上不會有宵禁。我想着這裏亮堂堂的,好走一些……”

婉妘覺得他腦子怪怪的,但還是莫名其妙松快許多。

“這裏也不全是那種那種……反正還有一些只賣藝唱曲兒的。我們沿着這條河往前走,這條街道便很安靜,又有光亮。”季聽雪引着她往前走。

道路果然安靜又明亮,一旁是民宅,一旁是河道,河對面燈火通明,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到這條幽暗的小路上。

“你……”婉妘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便說。”

婉妘默了默,接着問:“你怎麽又來了。”

季聽雪不想再找什麽借口,說什麽謊話了,他本就不擅長這個:“我想你了,所以想來看看你。”

婉妘緊緊咬着唇,羞得說不出話來。

“你呢,你為何大晚上不睡,在那兒爬樹。”

“我……”她只是有些心煩罷了。

那日看過大夫後,她還以為以後只要再也不見,就能慢慢放下,可到了晚上還是有些睡不着。

睡不着心情便也不好,偏偏這個時候聞翊派人來尋她,她不想去,便婉拒了,可祖母卻不滿意了,将她叫去訓斥了好半天。

她也不知是怎麽了,或許只是氣上心頭,想着這院牆既然旁人能翻進來,那她便也能翻得出去,于是便有了爬樹那一遭。

“我有些心煩,想出來逛逛罷了。”

她不想多說其中緣故,季聽雪也不多問,只陪着她慢慢往前走。

夜晚,河邊的風尤其大,她有些冷了,不自覺縮了縮。

季聽雪立即往身上薅,薅來薅去也沒薅出什麽來,他沒帶披風。

“要不去小巷子裏站一會兒吧。”

也不知他是怎麽想出這個絕妙法子的,婉妘站在小巷子裏,一臉淩亂。

風還是不小,往巷子裏股股吹,他往巷子口一站,整個身子将風口擋住。

……

婉妘抿了抿唇,不知說什麽好了。

他卻是不覺尴尬:“我打算做點兒小買賣。”

婉妘不知他為何會說起這個,但還是往下接了:“挺好的。”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是很認真的,并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來你這兒找樂子。我想帶你走,至于你以後想去哪兒,我不會幹涉你,我會掙錢讓你能順順利利地走。”

婉妘垂着頭,看着路面:“你為何這樣想讓我走呢?”

“我想讓你開心地過一輩子。”

婉妘沒說話了。

季聽雪扯了扯嘴角:“總之,不管你以後願不願走,我都會做好萬全之策,随時等你。”

“我……”婉妘呼出一口氣,“我實在不知你這執念從何而來。”

“我也不知你為何今日會跟我一起出來,你解釋不清,我也解釋不清,你只需要看清楚,我沒有任何惡意。”

婉妘微微點了點頭:“所以前幾次,都是你找機會故意靠近我的是嗎?”

“是。”他坦然得很,“除了踏青那次,其它的碰面都是我刻意制造出來的,包括那一次在寺廟外面。”

婉妘瞳孔一縮,心跳亂了,那豈不是她偷偷撿人家的抹額也被知曉了?她忽然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但季聽雪未提到這件事,同樣也很亂:“我、我喜歡你很久了。”

他故作輕松,往牆上一靠,沒太靠穩,險些要往後摔,張牙舞爪幾下,朝巷子裏站了站,再一次往牆上靠。

婉妘垂着頭悄悄看他,差點笑出聲來。

“你別看我整天無所事事的,我對待感情很認真的。但我知曉,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沒理由因為我喜歡你便包容我,我只是想盡力讓你開心一些……”

他聲音越說越小,婉妘甚至從裏面聽出了幾分哀傷。

“和你說話挺開心的。”婉妘說。

少年轉過頭,咧出一個大大的笑:“是嗎?”

她快速收回眼神,輕輕應了一聲。

至少她長這麽大,還沒在哪個人跟前這樣輕松過,即便是與和她一起長大的春雨相處,她有時也會倍感壓力。

“那挺好哇,我以後還可以去你那兒和你說話。你放心,我就站在窗外,不會進門的。”

婉妘鬼使神差點了頭。

季聽雪又笑起來了:“你想出去嗎?我們還可以一起出去玩,京城裏好玩的地方我都去過,還有我摘花的郊外,我将那塊地買下來,建成了莊子,你一定會喜歡那裏的。”

“你先前說的那些,都是騙我的嗎?”婉妘停頓一瞬,解釋,“就是,你說你有一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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