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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三年的時間,林西不僅和花海棠合夥開了調香館,還開了奶茶店,這可是廢了他好大功夫才研制出來的古代版奶茶,好在書中的社會背景雖然是古代,常見的水果基本都有,雖然制作起來有些麻煩,但純手工真材實料又無添加劑的奶茶,比現代那些用香精堆起來的好喝太多,一經上市火爆整個京都,每天天不亮就開始排隊買奶茶,那場面堪稱壯觀。

還有調香館的生意也十分火爆,主要林西和花海棠花了一年的時間,研制出不少化妝品,主要是彩妝和香水,深受京都貴婦的喜愛,商品一經上市,根本不用宣傳,基本當天就售空。

奶茶店和調香館的火爆,讓很多人眼紅,只是一查幕後老板竟然是太子,紛紛打消了打壓的念頭,笑話,這要真觸了林西黴頭,把他氣出個好歹來,別說賺錢,他們的腦袋都得搬家。

不能打壓,那就模仿,只是制作奶茶的人都是經林西嚴格培訓,且都是宮中的太監,他們甚至林西的地位,不敢動其他心思,所以配方以及制作方式都是機密,就算他們學了個形式,也調不好味道,所以根本模仿不來,久而久之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兩家店讓林西賺的盆滿缽滿,每年的收入能達到上百萬兩,簡直驚掉了林扈的下巴,對林西的喜愛又上一層樓,心中也更加得意,果然龍生龍鳳生鳳,他生的兒子就是優秀,沒人比得上。

林西趁機在鄰近的大城市開了幾家分店,生意同樣很紅火,他現在切切實實的日進鬥金。

“好。”

林西為了留下楊潇,随口找了個話題,道:“表哥,今日父皇召你過去,是為章家的事嗎?”

楊潇點點頭,卻沒有多說。

林西知道規矩,再問出口後就後悔了,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該打聽這種機密之事,要放在平時他一定不會問,只是被焦戰攪亂了思緒。

林西主動轉移話題道:“表哥與淳王世子可有來往?”

“有些來往,淳王世子性情溫和,與世無争,人緣極好。”

林西點點頭,道:“就今日來說,這位堂兄确實名副其實,而且還十分聰明,怪不得寒月公主會挑選他為和親對象,這大概也是父皇同意他們和親的原因。”

“殿下為何問起淳王世子?”

林西每每發問,都另有深意,而此番楊潇并未理清他的意思,所以才會這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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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何,就是午休的時間有些長,一時睡不着,想和表哥聊聊天。”林西随口編了個理由,道:“表哥搬個凳子坐吧,反正殿中也沒外人。”

楊潇應聲,轉身搬了個凳子過來,坐在了林西床邊。這三年來,兩人時常這般聊天,所以楊潇并未多想。

“表哥,最近京中可有趣事發生?”

楊潇想了想,笑着說道:“要說趣事,還真有一件。”

林西眼睛一亮,一副吃瓜的模樣,道:“哦?說來聽聽。”

“最近京中最熱鬧的,莫過于焦國公府。”

林西聽得一怔,随即問道:“不會是上門提親的吧。”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殿下。确實如此,焦都督今年已二十有五,卻未曾婚配,其婚事自然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府中有适齡女子的人家,皆向老國公遞去了橄榄枝,其中不乏各位親王,據說國公府的門檻都要被踏平了。”

林西面色平靜,心裏卻犯起了嘀咕,這些人注定無功而返,焦戰身體不行,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妻,要送也該送男丁……

想到這兒,林西怔了怔,随即搖搖頭,甩出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

楊潇見狀不解地問道:“殿下搖頭是何意?”

林西回神,笑着說道:“這些人注定無功而返,焦戰的婚事,老國公做不了主。”

“殿下的意思是皇上有意給焦都督指婚?”

“這很奇怪?”林西并未回答楊潇,而是反問道。

楊潇想了想,道:“還是殿下看得透徹。”

“越是受寵,越是身不由己,這就是擁有權勢要付出的代價。”

說到這兒,林西不禁回想了一下劇情,原劇中林扈确實給焦戰指過婚,只是被焦戰拒絕了,拒絕的理由嘛,就是實話實說。林扈還為此專門給焦戰請了太醫,驗明正身後,心中對焦戰更加信任,這也是林扈放心将林西交給他的原因。只可惜啊,向來思慮周全的林扈忘了龍陽之好這碼事。

“說起來殿下馬上也要十六了,再過兩年便要行冠禮,到時殿下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父皇承諾過,我的婚事自己做主,所以我不急。倒是表哥,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是時候成家立室了,可有心儀的姑娘?”林西一臉八卦地看着楊潇。

楊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屬下的婚事也是身不由己,就算有心儀之人又能如何。”

林西點點頭,道:“錦衣衛是天子近衛,表哥又是錦衣衛最高指揮官,婚事确實不能自主。不過我很好奇,能讓表哥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這事原劇中可沒提,只說了甄娴的感情坎坷,楊潇只是陪襯。

向來雷厲風行的楊潇竟然被問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林西看得一樂,忍不住調侃道:“表哥這是害羞了?”

“時辰不早了,殿下早點歇息,屬下告退。”

看着楊潇狼狽逃走的模樣,林西樂不可支,沒想到楊潇竟然如此純情,連對方的名字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林西将書放到桌上,伸了個懶腰,躺好睡覺。在他想來,焦戰一定走了,所以他睡得很安心。

半個時辰後,窗子突然被打開,一個人影翻窗而入,手裏拿着一個油紙包,徑直走到床前,看着沉睡的林西。

三年的時間,他的變化很大,不止是長高了,面貌也發生了改變,雖然還十分青澀,卻已經褪去稚嫩。他雙眼緊閉,眼尾微翹,睫毛纖長且濃密,仿佛合上翅膀的黑色蝴蝶。鼻型挺拔,鼻頭圓潤,清清潤潤地很是可愛。雙唇微微張着,呈淡粉色,唇形很美,是他見過最美的。這樣的相貌無可挑剔,便是蒼白的臉色,也不損分毫,還增添了幾分羸弱之美,更讓人心生憐惜。

焦戰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并未有其他動作,待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無聲無息地離開。離開前,他看向床前的垃圾桶,将裏面的油紙包一并帶走。

經歷越多,他越喜歡邊關的生活,不必趨炎附勢,沒有勾心鬥角,雖然清苦了點,卻是他心之所向。他總在想待一切塵埃落定,便久駐邊關,或尋一處世外桃源,不再回去。

只是這次回京述職,卻輕易改變了他的想法。他回到邊關後,林西的臉總會時不時地在腦海出現,尤其是在空閑時,讓他忍不住在想,林西的藥瘾怎麽樣了,是否還那般難捱,現在又在做什麽。久而久之,這好似成了習慣,而思念也随着時間的流逝越發強烈,以前感覺自在的邊關生活變得難熬。就這樣熬了三年多,他終于熬不下去了,于是他改變了計劃,向朝廷上書請戰,他早點結束相思,回去找他。

讓他欣喜的是,林西支持了他的想法,還舉薦他作為此次出征的主帥,他忍不住多想,林西是否也在思念他。

這種猜想讓他興奮,支撐着他快速結束了戰鬥,在他焦急的等待中,終于如願地接到了召他回京的聖旨,而他也在當日快馬加鞭趕回京都。

回到國公府已到了晚上,他顧不得休息,換了身衣服,便來到了宮中,還帶了他上次只吃了一只的蟹黃包。他只想看看林西,以解相思之苦,只是他好像并不想見他。

看着他将油紙包扔進垃圾桶,看着他和楊潇閑聊,笑着叫他表哥,焦戰的心一陣揪痛,很想沖下去問問他,為何要這麽做?三年前他們一起查狼妖案,他給他送宵夜,幫他熬過一夜又一夜;而他不顧衆臣反對支持他出兵,甚至舉薦他為主帥,他們分明很是默契。為何現下他回來了,他卻不想見他?

“難道他也在利用我?”回到國公府,焦戰輾轉難眠。

第二天清早,焦戰換上常服,随着焦廉一起去上朝,林扈對其大加贊賞,一衆文武紛紛附和,包括當初主和且質疑他的大臣。焦戰謙遜地一一回禮,沒有絲毫桀骜之色。

下朝後,他來到東宮遞了帖子,卻被退了回來,理由是昨日受了驚吓,身體不适不宜見客。焦戰垂下眼簾,昨晚他就在寝殿內,雖然林西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不錯,哪有不适,說這些不過是不想見他。

回到府中,焦廉将他叫進房中,問他去了何處,他沒有隐瞞,直說去了東宮,卻引來一頓訓斥。

“你如今是一品武将,更要謹言慎行,怎能剛回京都,便去拜見太子。太子不見你,是明智之舉,避免那些別有居心者,在皇上面前進讒,言你結交太子,圖謀不軌。”

焦戰一怔,擡頭看向焦廉,道:“太子不見我,是因此故?”

焦廉嘆了口氣,道:“戰兒,太子年紀雖小,卻思慮周全,比你強得多。祖父知曉太子與你有知遇之恩,你想報答,但不急在一時,以後的日子還長,一切皆可從長計議。”

焦戰深吸一口氣,一掃心中郁氣,道:“祖父所言極是,孫兒記下了。”

春和殿內,林西看向春壽,問道:“焦都督走了?”

“回殿下,走了。”

“可有說什麽?”

“回殿下,沒有。”

林西眉頭微皺,小聲說道:“這麽輕易就走了?”

身邊的春喜聽到了他的話,“殿下,這有何不妥嗎?”

“沒有。”林西搖搖頭,道:“午膳可備好了?”

“奴才這就讓人去廚房問問。”

“太子皇兄,路兒來了。”人還未到,聲音便傳了進來。

林西看了過去,只見林路興匆匆地跑了過來,他無奈地說道:“路兒慢點,別摔了。”

這三年林西和林路的關系最好,走得也最近,林路只要沒事,就往林西這裏跑。相處下來,林西發現林路特別聰明,而且動手能力超強,便和他一起研究了很多東西。比如盛放奶茶的杯子和吸管,還有裝彩妝的各種瓶瓶罐罐,基本都是他們倆鼓搗出來的,然後再按照他們制作的樣品批量生産。

“皇兄,你看路兒做了什麽。”

林西看向林路手裏的東西,不由眼睛一亮,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的光,道:“路兒,你成功了?”

在幾個月前,在林路問他要鼓搗點什麽的時候,林西便想到了玻璃,玻璃的用處很廣,有了玻璃不止可以用在奶茶店,還能用在調香館,甚至能因此大賺一筆。做了決定後,兩人便開始試制,一個多月後,林西沒了耐心,便放棄了,沒想到竟然被林路給做成了。

林路将手裏的一小塊玻璃遞給林西,笑眯眯地說道:“路兒沒辜負皇兄的期望。”

打量着手裏的玻璃,林西忍不住興奮,伸手摸摸林路的腦袋,道:“路兒真棒!”

“嘿嘿,都是皇兄教得好。”

想到玻璃做的各種物品,上市後帶來的經濟效益,林西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銀子,而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聚財童子。

“路兒真是個天才,皇兄為你驕傲!”

林路被誇得紅了臉,道:“嘿嘿,都是皇兄教得好。”

“路兒可曾用過午膳?”

“還沒,路兒做好,就跑了過來,還未來得及。”

“那就留下陪我一起用膳。”

“謝皇兄。”

兩人吃完飯,就一起研究着做一只簡易的玻璃杯,一直鼓搗到天黑,也只做好了模具,留林路一起用了晚膳,便讓人送他回去,這東西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出來的,得一步一步來。

林西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在春喜的服侍下擦幹頭發,便靠坐在床上看書。上書房每月都有兩天假期,所以林西才有時間去逛街和做手工,不過功課該溫習的,還是得溫習。

看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林西突然聽到窗前有動靜,便擡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人影倒映在窗戶上,随即一閃而過。

林西眉頭皺緊,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焦戰的臉,可這與他的習慣不同,今日并未扔油紙包進來。林西又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油紙包扔進來,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下床去看看。

他來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縫,當看到窗臺上的油紙包時,下意識地松了口氣,猶豫了一瞬,還是把油紙包拿了進來。

林西走到桌前,将油紙包打開,裏面是昨天他和楊潇說的椒麻雞和黃桃果霸,另外還有一張字條。

林西打開字條看了看,上寫着:“一別經年,好久不見。”

看着面前的食物,林西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糾結着到底要不要吃,俗話說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明知他對自己有所企圖,如果還暧昧不清的話,那豈不是和林玖一樣是渣男?

想到這兒,林西将食物往一邊推了推,提筆寫了張字條,待墨幹了後,重新将東西包好,放到了窗臺上。

林西的一舉一動皆在焦戰的注視下,看着他将食物拿進去,他滿心歡喜,卻不曾想他動也未動,便又拿了出來。

焦戰跳下屋檐,将油紙包拿了起來,看看緊閉的窗子,縱身一躍,消失在原地。一路飛馳,出了皇宮,回到他的房間,将油紙包放在桌上,他坐在那裏良久,才伸手打開,取出了裏面的字條,上寫道:“皇宮乃禁地,都督卻來去自如,此舉極為不妥,望好自為之。”

焦戰怔怔地看着字條,“既如此,那當初為何又默許呢?難道真是人心易變?”

焦戰的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中閃爍不定,手中的字條因用力過大,而出現了褶皺,甚至是破損。字條破損的瞬間,焦戰瞳孔一縮,突然回了神,手指松了松,将字條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撫平,夾進了書裏。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翻開了那本書,将裏面的另幾張字條翻了出來,那是林西寫給他的回信,寫的都是想吃的東西,和現在的字條比起來,那時候他的字實在不怎麽好看,只是那段回憶卻是那麽美好,可如今……

焦戰呢喃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林西聽到動靜,等了一會兒後,便又來到了窗前,打開一看,油紙包消失不見,不禁松了口氣,卻又莫名有些忐忑,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我寫的夠委婉嗎?”

“語氣應該不重吧?”

“他不會因愛生恨,和原書一樣對我動手吧?”

想來想去,林西懊悔不已,早知道林玖這麽弱,當初就不該想着拉攏焦戰,養虎終成患了吧,人家可是攝政王……

“等等,不是,現在林扈還在,焦戰還不是攝政王,我也不再是原來那位,能搬得倒男主,還能對付不了男二?我到底在怕什麽?”

“人家武功高強,就連戒備森嚴的皇宮都來去自如,想要殺你也就是分分鐘的事,你說你怕什麽?”

“……”

好吧,林玖雖然是男主,卻是靠焦戰才能上位,之所以被他這般輕易地搬到,是因為林玖還年幼,也因為自己的搗亂,他沒能勾搭上焦戰。而自己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竟然幫起了焦戰,讓他一舉從正三品升到了正一品,連跨兩級不說,還提前回了京都……

“這就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這一夜就在他的胡思亂想中度過,連做夢都是焦戰在追他,無論他怎麽逃,逃哪裏,焦戰總會如影随形,最後他惱了,終身一躍跳進了懸崖,然後就睜開了眼睛,從噩夢中醒來。

林西喘息地坐起身,擦擦額角的冷汗,小聲嘀咕道:“不行,再這樣下去該魔怔了,還是出去散散心吧。”

聽到動靜的春喜從殿外走了進來,道:“主子,您醒了。”

林西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道:“幫我遞個條子,就說我身體不适,不去上書房了。”

春喜頓時緊張了起來,“主子身體不适,可要去請太醫?”

“不用,我是心病,需要出去散散心,讓人打水,我要洗漱。”

“心病?”春喜一聽反而更緊張了,道:“主子遇到了什麽難事,說出來聽聽,可不能別再心裏,您的身子才剛有起色……”

林西聽得一陣哭笑不得,打斷他的話,道:“我只是覺得悶了,找個借口出去玩玩,你不必擔憂。”

聽他這麽說,春喜這才放了心,道:“好,奴才這就去。”

林西用完早膳,在院子裏打了會兒拳,便帶着楊潇和春喜出了宮。自從戒掉藥瘾,林西就和楊潇學打拳,不為武功蓋世,就純粹為了鍛煉身體。他可不想再病病歪歪,三天兩頭地喝藥,已經有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上次出宮在醉福樓不得已暴露了身份,引來不少關注,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臉,這次出宮林西先到了調香館,讓花海棠幫他們稍稍改了容貌,以及身上的裝扮。當然,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跟來的錦衣衛沒帶标志性的繡春刀。

出了調香館的門,春喜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主子,我們今日去哪兒?”

林西擡頭看向天空,碧藍的天空只有少許白雲點綴,道:“今日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去爬山。”

春喜擔憂地皺起了眉,“爬山?主子的身子受得住嗎?”

林西不以為意,“放心,我們爬到哪兒算哪兒,量力而為便是。”

“那好吧。”

“去之前先去買點吃的,帶着到山上去野餐,一邊享受美食,一邊欣賞風景,豈不美哉。”

上次野餐是什麽時候來着,好像是十二歲那年吧,只是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林西忍不住回想着。

春喜松了口氣,笑着說道:“聽主子的。”

林西拿起折扇點了點春喜的腦袋,道:“注意稱呼。”

春喜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腦袋,“主子,若是讓皇上知道奴才如此沒規矩,奴才可擔當不起。”

“行行行,那就叫主子吧,反正我們現在也改了容貌,若不是遇到熟識的人,應該沒人能認得出。”

“等等。”花海棠從調香館裏出來,笑着說道:“如此好事,三娘怎能錯過。”

林西回頭看向花海棠,“三娘也去?”

花海棠在家中排行第三,兒時父母便喚她三娘,花海棠這個名字還是她跟随杜娘子之後改的。花海棠已徹底與常家擺脫關系,不想再被稱呼花姨娘,于是熟識的人都喚她三娘。

“整日在這館裏忙活,難得有歇息的時候,今日主子出去游玩,奴家也想湊湊熱鬧,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好啊,出去游玩,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林西和花海棠上了馬車,讓其中一名臉生的錦衣衛去醉福樓買吃的,之後又去奶茶店拿了幾杯奶茶,買齊東西後,這才架着馬車出了皇城。

來到山腳下,留下一人看守馬車,其他人一起順着山路上山。

今天天氣不錯,加上溫度剛剛好,山上的楓葉紅了,有不少人和他們一樣,選擇秋游。當然,人數肯定沒有現代景區多,林西也曾在節假日時,跟着家人一起出去旅游,景色沒怎麽欣賞,只看到一片人頭攢動,與其說看景,不如說看人。

衆人悠閑的往上爬,爬幾步便歇一歇,等到了中午才爬到了半山腰。

“找個空地,歇會兒,順便用餐。”

林西發了話,跟着的錦衣衛便四下散開去尋找空地。

等了一會兒,一名錦衣衛匆匆走了過來,道:“主子,奴才方才去尋找空地,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林西怔了怔,随即說道:“派一個人去報官,其他人随我過去看看。”

楊潇連忙阻止,道:“主子,未免出現意外,還是不要過去了。”

林西知道楊潇在擔心什麽,安撫地說道:“我來爬山是臨時決定,沒人能提前預知,況且我們都喬裝改扮過,不會有事的。走吧,人命關天,不能怠慢。”

不給楊潇阻攔的機會,林西直接走了出去。

花海棠見狀笑了笑,道:“指揮使跟随主子的日子也不短了,還不了解主子的性子,看似溫溫和和,卻是個極有主意的,就算你攔,也攔不住,還是快點跟上吧。”

楊潇無奈地嘆了口氣,三兩步跟了上去。

花海棠則慢悠悠地跟在後面,這三年是她活得最自在的三年,每日都做着自己喜歡的事,過得既充實又快活。她清楚這都是因為林西,也打心眼裏把林西當成了主子。她和汪橋配合,竭盡全力調養林西的身子,讓他盡快恢複,做個正常人。

在錦衣衛的帶領下,林西等人來到一處山坳,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死屍。

林西扶着四周的樹,慢慢地走下土坡,來到屍體近前,随即擡頭看向跟過來的衆人,道:“你們下來時小心點,莫要破壞周圍的痕跡。”

“是,主子。”

林西蹲下身,仔細查看屍體,死者是個男人,看模樣大約三十多歲,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中衣,光着腳,沒有穿鞋襪,腹部被刺傷,傷口很深,白色中衣被染紅,且變成了暗紅色。

林西簡略地檢查完屍體,擡頭看了看四周,見有不少人圍了過來,不禁皺緊了眉頭,道:“別讓他們靠近,以免破壞現場。”

“是,主子。”

錦衣衛領命而去,驅趕着過來看熱鬧的人,大多數人都止住了腳步,卻也有不買賬的。

“你們誰啊,憑什麽不讓我們過去?”

“是啊是啊,該不會是這人是你們殺的吧。”

錦衣衛一聽頓時沉下了臉,呵斥道:“官府辦差,再敢胡言亂語,絕不輕饒!”

“官府辦差?”一名書生打扮的男人提出了質疑,“你們是哪個衙門的,為何沒穿公服?”

錦衣衛對視一眼,答道:“今日不當差,故而未穿公服。”

那書生似是看出了錦衣衛的不對勁兒,接着問道:“那你們是哪個衙門的?不穿公服,也該有令牌在身吧。”

他們一旦暴露身份,林西的身份也就有暴露的可能,萬一人群中有刺客,讓林西有個好歹,他們這群人都得死,這風險誰也不敢擔。

“這個你們無需多問,趕緊離開!”

“我看你們就是冒充的!”書生得理不饒人,扯着嗓子喊了起來,“不讓我們靠近,就是想毀屍滅跡!大家都過來看看,人命關天,可不能讓他們得逞。”

人群中又走出一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走到錦衣衛近前,拱手道:“我乃刑部員外郎尚慶之子尚奇,不知幾位是哪個衙門的官差,可否将令牌交于在下一觀?”

錦衣衛見衆人虎視眈眈,轉頭看向楊潇。

說來也巧,這個尚慶就是補的胡高的缺,也就是狼妖案時,與仵作一起進宮,被林西強制留在東宮的刑部員外郎。楊潇曾奉命調查過他,所以看着尚奇有幾分眼熟。

他緩步走了過去,淡淡地說道:“勞煩公子移步。”

尚奇點點頭,跟着楊潇走向一邊,看到了楊潇亮出的身份牌。

尚奇神色一驚,剛想說話,便被楊潇攔住,道:“本官有要務在身,公子切不可聲張。”

尚奇忙不疊地點頭,道:“草民明白,不耽誤大人公幹。”

尚奇行禮後,回到原處,道:“這位大人确實是官差,我已看過他的令牌,大家聽大人調遣便可。”

方才的書生臉色有些不好看,道:“令牌在哪兒,我們又沒看見,萬一你和他們是一夥的,那我們豈不是受了蒙蔽。”

楊潇聞言皺緊了眉頭,看向書生的眼神微冷,擡腳走了過去,剛想說話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呼和聲。

“閃開!閃開!官差辦案!”

楊潇擡眼看去,只見一隊身穿公服地官差出現在不遠處,氣勢洶洶,粗魯地将圍在四周的百姓推開,朝着楊潇等人走了過來。

“你們什麽人?命案現場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趕緊離開,否則便以妨礙辦差為由,抓你們進大牢!”

為首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膀大腰圓,一臉橫肉,腰間挎着刀,看向楊潇的眼神十分不善。

楊潇上下打量着衆人,道:“你們是刑部的差役?”

霍剛一愣,随即說道:“既知曉,便趕緊離開,別妨礙我們辦差。”

“止步!”楊潇見他們要闖進來,出聲攔住了衆人。

霍剛臉色一寒,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阻礙官差辦案,不會是與這起命案有關吧?”

“官爺,這些人自稱是衙門的差役,草民看他們就是冒充的,說不準這人就是他們殺的。”挑事的書生再次出聲。

這麽大的動靜,林西不可能聽不到,但他并未多言,他相信楊潇能夠辦好,只将注意力放在屍體和命案現場。他放眼看去,在不遠處的斜坡上,發現了地面被踩踏的痕跡,他擡腳走了過去,找到幾枚清晰的腳印,以及挂在枯枝上的布條。

見林西走開,春喜連忙跟上,随之跟來的還有花海棠。

春喜好奇地問道:“主子,這幾個腳印可是兇手的?”

林西點點頭,道:“十有**。”

“上山的人那麽多,說不定是誰留下的。主子為何這般肯定?”花海棠也來了興致,提出了疑問。

林西指了指地上的痕跡,道:“你們看這幾枚腳印,再看看自己留下的腳印,一對比就明白了。”

春喜看看自己的腳印,又看看那幾枚腳印,撓了撓腦袋,道:“主子,奴才愚鈍,您這是什麽意思?”

林西聽得一陣好笑,解釋道:“這幾枚腳印的痕跡很深,說明這人扛着重物,也就是扛着那具男屍,這總明白了吧。”

春喜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花海棠出聲說道:“主子的意思是這人并非在此處被殺,而是被遺屍在這裏。”

林西點點頭,道:“沒錯,還是三娘精明。”

花海棠笑了笑,“那殿下為何如此斷定?”

“看他身上的衣服,只穿着中衣,連鞋子都沒穿,試問誰會這副模樣出現在山裏。”

“有可能是劫財,兇手将他的衣物一并劫走,也不無可能。”

“鞋子還好說,那襪子呢,有誰打劫還脫襪子的。況且,方才三娘也曾看過屍體,致命傷是腹部的刀傷,看中衣上的血污,便知定是流了很多血,而現場幾乎沒有血跡。這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懷疑這不是行兇現場,只是抛屍到此處。”

花海棠再次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主子觀察的果然仔細。”

“這是常識,但凡有經驗的差役都能看得出。”林西笑了笑,接着說道:“看這裏的痕跡,兇手應該是不慎摔倒,滾了下去,弄傷了腳,所以這回去的腳印才會一個深一個淺。”

“還真是。僅憑這些痕跡,便能找到這麽多線索,主子也太厲害了!”

“少拍馬屁。”林西無奈地笑了笑,将樹枝上挂着的布條小心地摘了下來。

“住手!現場的物證,豈是你們能拿的?”

遠處傳來呼和聲,林西轉頭看了過去,只見那霍剛拿手指着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兇惡,一看就知道平日裏欺壓百姓慣了。

林西無視他,仔細看了看布條,道:“這布料……”

花海棠接話道:“是絲綢。”

“看來這個兇手的家境不錯,連絲綢做的衣服都有。”

“死者那件中衣也是絲綢所制,想來不是官宦,就是富商。”

林西點點頭,道:“我看他手指指尖有厚厚的繭子,應是撥弄算盤所致,十有**是個富商。”

霍剛見林西無視自己,心中惱怒異常,竟抽出兵刃。

楊潇将令牌拿出,亮在他的眼前,冷聲說道:“錦衣衛辦差,你敢動手,想死?”

霍剛一看令牌,頓時變了臉色,道:“大人恕罪,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錦衣衛再次辦差,實在該死!還請大人大量,饒下官一命。”

楊潇收起令牌,看向人群中想要離開的書生,道:“把他抓起來!”

“是。”

楊潇身邊錦衣衛早就看書生不順眼了,得了命令便竄了出去,三下五除二,便将書生按倒在地。

“你們幹什麽,憑什麽抓我,救命啊,殺人了,錦衣衛殺人啦!”書生奮力掙紮,扯着嗓子喊着。

楊潇看看騷動的人群,眼神冷了下來,道:“讓他閉嘴!”

兩名錦衣衛拿出繩子将其五花大綁,又脫掉他的襪子塞進了嘴裏,耳邊頓時清淨了下來。

霍剛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大人,這命案本該我們刑部接手,您看……”

林西走了過來,上下打量霍剛,道:“你是接到誰的報案?”

霍剛也在打量林西,道:“這位是……”

楊潇橫眉冷對,“他問你便答,少廢話!”

霍剛畏懼錦衣衛的惡名,雖有不情願,卻也答道:“回大人,是一名獵戶,他進山打獵時,發現了屍體,便到府衙報了案。”

“那獵戶人呢?把他叫來,我有話要問。”

“人……”霍剛往後面的人群看了看,道:“咦,人呢,剛剛還在這兒,你們可有看到他去哪兒了?”

身後的差役們面面相觑,無人回話。

其中一名瘦高的差役見無人回話,出聲說道:“大人,那獵戶不會是見錦衣衛抓人,被吓跑了吧。”

霍剛眉頭一皺,訓斥道:“放肆!怎麽說話呢!”

差役連忙告罪,“大人息怒,小的說錯話,幾位大人莫怪。”

林西淡淡地看了看那名差役,道:“你們來的正好,把屍體擡回衙門吧。”

霍剛一愣,随即說道:“大人,下官還未勘察現場,此時回去是否有些不妥?”

“确有不妥。那你們勘察吧,我們在這兒等着。”

霍剛眼神閃了閃,陪笑道:“幾位大人這是何意?”

“既然碰上,便是有緣,正好看看刑部之人如何查案。”

林西這話說的,帶着居高臨下的意味,讓在坊間耀武揚威慣了的霍剛極為不适,只是他們是錦衣衛,就算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只能陪笑道:“這似乎有些不妥吧。”

“沒什麽不妥,待回去我會去找你們上官。”

話說到這份上,霍剛還能說什麽,道:“那幾位大人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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