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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皇姐,你這聲謝,怕是早了。”
林西收回思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林茵一怔,随即說道:“太子何出此言?”
在沒有林扈的授意前,林西不能将如此機密的事告知,思量了思量,道:“皇姐,齊國新皇登基,後宮空虛,正是廣納嫔妃的時候。”
林茵自幼在宮中長大,又曾被要求和親,對這種事異常敏感,林西的意思她怎能不明白,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道:“太子的意思是父皇還會送安寧去和親?”
“這僅是我的猜測,皇姐也無需過多擔憂。”
林西這話純屬安慰,在他想來林扈十有**會送林茵去和親。
林茵怔怔地看着林西,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開視線,苦笑着說道:“太子聰慧,洞察秋毫,你所猜測多半是真。沒想到受了三年的苦痛,到頭來還是這種結果。”
林西想了想,道:“皇姐可聽說父皇要為雲南王世子指婚一事?”
林茵點點頭,不太明白為何林西會這般問,“太子想說什麽?”
“對雲南王世子的品性,皇姐多少有些耳聞,他殘忍暴虐,且喜怒無常,傳之前的世子妃便是被其打死。可想而知,誰被指婚與他,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即便是公主,他們有所顧忌,可山高皇帝遠,那份顧忌也有限。”
林茵越發困惑,道:“太子到底何意,還請明示。”
“既然皇姐這般問,那我便有話直說。”
林西沉吟了一會兒,接着說道:“父皇為何明知雲南王世子殘暴,卻依舊要将公主指給他,目的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穩固邊疆,确保林國百姓安居樂業,雖然我并不贊同這種方式,但不得不說這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身為皇室公主,從小便錦衣玉食,嬌養着長大,享受了別人無法企及的榮華富貴,自然要付出相應代價,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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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林西忍不住嘆了口氣,他是不贊同這種說法的,只是以他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改變既定俗稱的規矩。
林茵忍不住出聲反駁,道:“可為何是公主,皇子不也是從小便享受榮華富貴嗎?”
林西苦笑,道:“皇姐,皇子無法被送去和親啊。”
林茵神情一滞,林西這話,她真的無法反駁。
雖然貴族中也不乏養男寵的,但那都是上不得臺面的,沒有哪個皇帝會将皇子送去當男寵,那是在踐踏皇室尊嚴,若真那麽做了,那就距離亡國也沒多遠了。
“自古以來,為了争奪皇位,父子相殘,兄弟阋牆,多少皇子被殺,又有幾人留存。更何況皇子的婚事也無法做主,若是國家危亡時,甚至還會送皇子去敵國當質子,這便是身為皇室成員的無奈。”
林茵的神情有所松動,不得不說林西這番話很有說服力。送去和親頂多是婚姻不幸,至少還能活,但留在京都,十人中能活的,也就只有小貓兩三只。
“所以安寧只能認命去和親嗎?”林茵的眼神暗淡了下來。
“皇姐,實話與你說,昨日林清過來求我,想讓我去向父皇求情,取消對她的指婚,礙于路兒,我答應了。”
林茵的眼睛一亮,随即說道:“那太子可否在幫安寧一次?”
“以皇姐之見,若我同時為你們求情,父皇該是何種反應?”
林茵沉默了下來,眼底的期待一點一點消失。
若林西同時為兩人求情,礙于兩父子的感情,林扈或許當時會答應,卻會在心裏記下,以後她們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在衆人對我冷漠排斥時,唯有路兒真心待我,他從未求過我什麽,如今既然開了口,我便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我會幫林清求情。至于結果如何,要看父皇斟酌。”
林茵臉上神色複雜,林西說的沒錯,由于他的身份,以及身體原因,諸多兄弟姐妹皆排斥他,以至于後來他變得任性跋扈,也給了他們排斥他的理由,讓他們變得心安理得。而林路卻是在他被冷漠排斥時,便對他表達了善意,這份情誼不是別人能比的,他要幫他也無可厚非。
“三年前太子為何要幫我?”
之前她一直不清楚,當年未能和親是林西所幫。時隔三年,當她知曉真相時,一時無法接受,她沒想到一直被她怨恨的人,竟出手幫了她。她一直想不通,林西為何要這麽做,所以今日來,除了要道謝以外,還想問問他那麽做的緣由。
時隔三年,林西終于等到了這個問題,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因為上一代的恩怨,皇姐和皇兄一直被父皇所忽略,以至于身為皇子和公主,卻過得十分艱難,故而皇姐和皇兄對我心存嫉恨。”
聽到這兒,林茵想要辯解,可張了張嘴,違心的話到底沒能說出口。
“皇姐無需解釋,你們恨我情有可原,就像之前我恨你們一樣,畢竟是你們的母親害死了母後,還讓我成了藥不離口的病秧子。”
林西體內的毒到底是誰下的,至今還沒有頭緒,避免打草驚蛇,林西病愈的事一直都未外傳,所以他才會這般說。
“可那與我們無關。”林茵說出這些年來埋藏在心中的話。
林西笑了笑,道:“皇姐覺得稚子無辜,可曾想過我也是稚子,為何我要受你母親的毒害?”
林茵即刻反駁,道:“可你受盡父皇寵愛,甚至不顧衆臣反對,立你為太子。”
“皇姐以為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一年有半年纏綿病榻,受病痛折磨之苦,每日三頓,頓頓喝那苦澀難當的藥湯子,吃那些難以下咽的藥膳,甚至還要受你們冷眼和排斥,謀害和算計。這樣的日子,我一過就是十幾年。皇姐或許以前無法體會,可經過三年的病痛折磨,皇姐還不能明白?”林西直直地看着林茵。
林茵再次沉默下來,看着林西久久不能言語。她和皇兄不受父皇重視,到底身體健康,再加上有太後的幫襯,日子倒也不算難捱,只是相比其他兄弟姐妹,他們難免有心理落差,這才是他們痛苦的根源。他們只看到了林西備受寵愛,卻從未想過他受盡了病痛折磨,而如今受了三年苦的她卻能真正體會到,她又有什麽資格說‘稚子無辜’,有什麽資格去嫉恨林西。
想到這兒,林茵心中更加疑惑,問道:“那太子為何要幫我?”
林西直言道:“父皇與我而言,首先是父親,其次才是君主,就像他深愛着我一樣,我也同樣深愛着他,我不想父皇被自己的子女記恨,故而我并不是想幫皇姐,而是為了父皇。只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避免皇姐嫁給齊國先皇,伴着青燈古佛過一輩子,而不能主導皇姐的婚事。”
林茵看了林西許久,才長長地嘆了口氣,道:“無論如何,安寧也要謝太子。”
“皇姐先前已經謝過,我們便已兩清,以後也無需放在心上。”
“兩清?”林茵怔怔地看着林西。
林西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道:“是,兩清。無論是上一代的恩怨,還是我們的恩怨,在我這裏都兩清了,至于皇姐和皇兄如何想,我不能主導,也不會去在意。”
林茵看着林西又是一陣沉默,随後勾起微笑,道:“這三年我雖從未踏出過公主府,太子的事跡卻時常傳入耳中,我之前還不以為然,如今一番暢談,我終于明白,太子果非常人,将來定是一代明主!”
“多謝皇姐誇贊。”
林茵朝着侍女揮揮手,侍女會意,連忙走到殿前。
“太子宮中多的是奇珍異寶,我也不知該送什麽謝禮,便親手繡了些香囊,贈與太子,還望太子莫要嫌棄。”
春喜見狀連忙将侍女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呈與林西面前。
林西仔細看了看,笑着說道:“皇姐親手所制,其心意已強過那些奇珍異寶,我又怎會嫌棄。”
林茵會心一笑,起身道:“時辰已然不早,安寧不敢打擾太子歇息,告退。”
林西也跟着起身,道:“我送送皇姐。”
“太子留步,不必相送。”
“好,那皇姐慢走。春喜代我送皇姐出宮。”
“是,奴才遵命。”
剛送走林茵,東宮又來了訪客。
“你說誰來了?”
春財又重複了一遍,道:“回殿下,二皇子殿下求見。”
林西有些納悶,他來這個世界三年,林耀除了例行行禮外,他們沒有任何交流,今天卻一反常态來拜訪,不得不讓林西感到驚訝。
“請二皇子進來。”
看着春財離開的背影,林西不禁有些好笑,小聲嘀咕道:“今日東宮格外熱鬧!”
很快,林耀便在春財的引領下進了大殿,來到殿前行禮道:“林耀參見太子。”
“皇兄不必多禮,請坐。”
“謝太子。”林耀走到林茵坐過的位置坐了下來。
林西見狀挑了挑眉,直截了當地問道:“不知皇兄來春和殿所為何事?”
“近日,皇上要為雲南王世子指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我便是為此而來。”林西問得直截了當,林耀回答的也很直接。
“皇兄此話是何意?”
聽林耀這麽說,林西便明白了他的來意,他此次來是為了林琳,畢竟林琳和林清年紀相仿,若林清不去雲南,那補缺的十有**是林琳。雲南王世子若果真如傳言那般,相信不論是誰也不想自己的親人去跳這個火坑,林耀自然也不例外。
林耀不答反問:“太子可知雲南王世子?”
林西微微點了點頭,道:“略有耳聞,只是不知真假。”
林西這話說的沒毛病,雲南距離京都何止千裏,無論那邊傳來什麽消息,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是加工過的,能信一半就不錯了。
林耀淡淡地笑了笑,道:“別人或許不知,但太子不會不知。”
林西挑了挑眉,林耀的意思他懂,無外乎他受林扈寵愛,身邊又有特務頭子楊潇這個侍衛統領,不可能沒有準确情報。
“我向來不問政事,除非涉及我,或者父皇主動提及。”
“我過來的本意,便是想求太子打探雲南王世子的消息。”
林西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這般說,道:“我原以為皇兄是想讓我向父皇求情,免去四皇妹被指婚雲南王世子的可能。”
林耀也沒想到林西說的這麽直接,愣神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身為皇子,我很清楚這個身份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這次逃脫了,還有下次,誰有說得準,哪次更好,哪次更壞。”
不得不說林耀是這些皇子中看得最透徹的人,這讓林西對他倒是多了幾分興趣。
“便是問清了又如何,該去的,還是免不了要去。”
“倘若雲南王世子當真如傳言那般,雲南王的品性便也值得懷疑,邊關被如此殘暴之人鎮守,百姓勢必要受其魚肉之苦,假以時日必定生亂。”
林西清楚林耀的目的,無非是盡量避免林琳嫁去雲南,只是他說的也沒錯,自己也确實有必要弄清這個僅憑聲名,便攪得皇宮不得安寧的雲南王世子,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何種模樣。
只是被人利用和主動去了解是兩碼事,林西不想他們輕易得逞,“父皇聖明,我們能想到,他定也能想到,我們便不必多此一舉。”
林耀一怔,嘴角的苦笑加深,明白林西看透了他的心思,藏在大義凜然下的私心,無奈地說道:“此事是我請求太子,日後定會報答。”
林耀這是做出了承諾,至于這承諾能否兌現,全看這人品性如何。林西沉默地看着林耀,忽然莞爾一笑,道:“皇兄都能一心為民,作為太子怎能坐視不管,皇兄放心,此事我定會查明。”
林耀聞言長出一口氣,道:“多謝太子。”
“皇兄言重。”
“時辰不早,我便不打擾太子歇息了,告退。”
目的達成,他也沒有留的必要,起身提出告辭。
“皇兄慢走,我便不送了。”
“太子留步。”
林耀離開,林西轉頭看向春喜,道:“你去請楊指揮使,就說我有事找他。”
“是,主子。”
林西吐出一口濁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原本冷清的東宮,沒想到竟因為遠在千裏之外的人,變得如此熱鬧,這上哪兒說理去。
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楊潇跟在春喜身後走了進來,道:“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坐吧。”林西看向春喜,道:“春喜去給楊指揮使泡杯茶。”
“是,主子。”
見楊潇也坐到了那個位置上,林西愣了愣,心裏不禁開啓了小差,難不成那個位置很特殊?
“殿下,您召屬下過來有何吩咐?”
林西回神,道:“最近皇宮裏很熱鬧,表哥應該有所耳聞吧。”
楊潇點點頭,道:“殿下是想問雲南王世子的事?”
“還是表哥最是知我心。”林西揚起嘴角,道:“說來也諷刺,因為這個雲南王世子,我這東宮竟熱鬧了起來,你方唱罷我登場,皆是因這個人。”
“雲南王世子叫沐盛,長相并不出衆,身材略有些臃腫,性子急躁.易怒,卻并非傳言那般殘忍暴虐。世子妃之死也并非世子所為,而是病逝。世子與世子妃情深義重,世子妃得病,世子時常守在床邊,親手熬藥.喂藥,為其擦拭身體。世子妃死後,世子一蹶不振,雲南王想盡辦法,也不能讓其振作,只得上書皇上,請求皇上賜婚,希望能讓世子重新振作。”
“事實竟是如此?”林西有些驚訝,随即皺起了眉頭,道:“即便傳言不可盡信,卻也是真假參半才對,為何我聽着像是有人在故意針對他。”
“皇上也懷疑是有人在興風作浪,已命錦衣衛着手調查。”
“原來如此。”林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若真如表哥所說,雲南王世子的品性不錯,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确實如此。世子潔身自好,後院只有世子妃和兩名側妃,兩名側妃還是王爺.王妃為延續沐氏血脈,強逼世子收下的。”
“表哥似乎對世子很是贊賞。”
“雲南王世子從小熟讀兵書,十五歲便随雲南王出征,屢立戰功,在軍中很有威望,是難得的将才。”楊潇毫不掩飾對沐盛的贊賞。
“果然傳言誤人,若人們知曉真相,不知該作何表情。”
楊潇笑了笑,道:“大約會懷疑吧。”
林西怔了怔,随即說道:“表哥說的沒錯。這人吶,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否則便會質疑。”
“聽聞三公主因此事找過殿下。”
“嗯,她不想嫁去雲南。”
“殿下打算如何做?”
“表哥已經猜到了,不是嗎?”林西笑了笑,道:“看在路兒的份上,我成全她。”
“有一就有二,若以後皇上再給她指婚,她又利用七殿下來求情呢?”
“表哥放心,我已申明,只幫她這一次。”
這時,春喜端着泡好的茶走了進來,放在了楊潇旁邊的桌子上。
“最近我一直在東宮未曾出去,京中可曾發生什麽大事?”
“皇上最近正查軍饷貪腐案,京中三成的官員牽涉起中,幾乎每日上朝都有官員被抓,殿下這般問,屬下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三成?”雖然知道軍饷貪腐案牽涉甚廣,卻從未想到竟有三分之一的京官被牽涉其中,那全國上下的官員豈非更多。
“沒錯。京中錦衣衛日夜輪轉,已有許久不曾睡個好覺。”
“今日我去見父皇,正巧碰到父皇召見三位閣老,及六部尚書商議政事,之後還召見了淳王父子,難道他們也牽涉其中吧。”
楊潇點點頭,道:“方才屬下接到消息,皇上已下旨,改封淳王封地,勒令淳王半月內就藩,并裁撤其藩地屬軍。”
林西有些驚訝,忙問道:“改封地?改去哪兒了?”
“改封川南。”
“那淳王世子是否也随淳王就藩?”
“淳王子嗣皆留在京中。”
林西點點頭,林扈這般做,是将淳王子嗣當做質子,以免淳王做出反叛之事。
“那此案除了牽涉淳王府外,是否還有其他藩王牽涉其中?”
“還有紀王.湘王和魯王。紀王.湘王相繼被貶為庶民,流放甘南,唯有魯王保住了王爵,卻被幽禁在王府。”
林西聞言不禁皺緊眉頭,心中泛起了嘀咕,“難道父皇是想趁機削藩?”
就藩的藩王能對林扈構成威脅的,一共也就那麽幾個,其中就包括紀王林狩和湘王林綱,如今一下子收拾了兩個,要說林扈這麽做沒有深意,他是真不信。
見林西不出聲,楊潇接着說道:“如今不止京都,全國上下所有官員都膽戰心驚,唯恐自己也被牽連進去。”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些睡不着覺的都是心虛。”
春喜趁他們說話的間隙,小聲提醒道:“主子,晚膳準備好了。”
楊潇起身,道:“屬下不打擾殿下用膳,告退。”
林西點點頭,道:“去吧。”
林西用完晚膳,和往常一樣泡了個澡,一邊泡一邊想着最近發生的事,一時竟有些走神。
‘啪嗒’一聲輕響傳來,林西本能地擡頭看去,只見窗子不知何時被打開了一條縫,一陣冷風随之吹了進來,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連忙披上了浴巾,道:“春喜進來。”
春喜聽到召喚,連忙走了進來,道:“主子有何吩咐?”
“窗子開了,去關上。”
“是,主子。”春喜來到窗前,将窗子重新關好,并上了闩。
“主子,您泡了一炷香了,水都涼了,還是趕緊出來吧。”
“嗯,我知道,你先出去,待我換好衣服,再叫你進來。”
“是,主子。”
待春喜退出殿外,林西披着浴巾,擡腳邁出了浴桶,赤着腳站在床前,仔細擦幹了身上的水,正準備換衣服,突然又聽到一聲輕響,林西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看向四周,可他看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何不妥,便繼續手裏的動作,換上了幹淨的中衣。
穿好衣服,他在寝殿轉了一圈,還仔仔細細地擡頭看向房頂,依舊一無所獲,只是他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着他。
“春喜,進來。”
春喜趕忙走了進來,見林西竟赤着腳,連忙說道:“主子,現在已是深秋,夜間涼得很,您定要注意才行。”
春喜一邊說,一邊将鞋拿了過來,侍候林西穿上。
“楊指揮使今夜可當值?”
“回主子,指揮使今夜不當值。主子可要傳召指揮使?”
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不用。你吩咐人把東西收了吧。”
“是,主子。”
春喜吩咐人将浴桶搬了出去,快速清理了大殿,又幫林西擦幹長發,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林西靠在床頭看書,約莫看了半個時辰,便将書放置一邊,躺下睡覺。他并沒有真的入睡,而是閉着眼睛裝睡,他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看着他,問楊潇是否當值,也是想問問他,焦戰是否回了京都。
沒錯,他懷疑焦戰就藏在某個地方看着他。想到這兒,林西心裏有些不悅,相信沒有哪個人會願意活在被人的監控中,所以他假裝入睡,就是想确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确。
只是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人,林西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外面的更鼓聲響起,預示着已經到了子時,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真是我太敏感?”
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困倦也随之來襲,他很快便在胡思亂想中睡去。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窗臺處傳來一陣輕響,一把匕首伸了進來,三兩下的功夫,便打開了窗子,緊接着一個人影跳了進來,徑直走到床邊,來人正是林西等了許久的焦戰。
焦戰來時,林西正在泡澡,而且還出了神,未免他着涼,焦戰便用樹枝推開了窗子,讓他回神。他本想就此離開,卻在無意間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場景,他一時失神,踩斷了一塊瓦片,引起林西的警覺。好在他反應夠快,并未讓其發現自己的存在。
看着床上熟睡的林西,焦戰不自覺地回想方才看到的畫面,臉色越來越紅,心髒也不由自主地‘砰砰’狂跳,就好似要跳出他的胸膛一樣。他伸手捂住胸口,無聲地深呼吸,朝着林西走去。
第二天清早,林西睜開雙眼,看着頭頂的床帳,想着昨晚做的夢。他再次夢到自己被蛇纏住,無論他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可那條蛇卻只是盯着他,并沒有下一步動作。這一纏就是一整夜,一人一蛇四目相對,險些看成鬥雞眼。
林西坐起身,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做這種夢,這到底預示着什麽。他本能地看向窗臺,起身下床走了過去,來到窗臺前,仔仔細細地查看,并未發現有何不妥。他探頭出去,查看窗外的地面,也沒發現有腳印。
不死心的他套上外衣,便出了寝殿。
在外值守的春財見狀連忙走了過來,道:“主子,您起了。”
林西應了一聲,腳步不停地朝着窗外走去,在窗臺附近仔仔細細地查找着,無論如何他也要有個答案,不能再這麽疑神疑鬼了。
“主子,您在找什麽?奴才幫您找。”
“你去看看楊指揮使是否到了,讓他過來見我。”
“是,主子。”春財領命而去。
林西找了半晌,也沒找到蛛絲馬跡,直到楊潇找來,他才停下了動作。
見林西衣衫不整,楊潇微微愣了愣,随即行禮道:“參見殿下。”
“免禮。”
“您召屬下前來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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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