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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孫班主,當時劉漢出意外,你是否上臺檢查過?”

孫昌看了看劉漢,點頭說道:“回殿下,草民确實上臺檢查過,戲臺上并無不妥。”

林西接着問道:“那你是否檢查那個欄杆?”

孫昌看了劉漢一眼,道:“查過,那欄杆确實被動過手腳。”

“你當時為何不說?”

“當時戲班就兩個武生,劉漢傷了,不能上臺,若甄留再有事,那戲班還怎麽開鑼?所以……所以草民便想息事寧人。不過這些年,草民并未虧待劉漢,讓他繼續留在戲班,開的工錢也是一樣。”

孫昌的回答在衆人意料之內,可劉漢無法接受,他憤怒地吼道:“那是我的一條腿,還有我的前途換來的!”

“我知道當年的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但咱們這麽多人,全指着戲班開鑼吃飯,包括你在內,若戲班完了,你的腿又傷了,你的下半輩子該怎麽過活?”孫昌自覺他也是為了顧全大局,并未做錯。

“你們可有想過,事實或許并非你們所想?”林西的一句話,打斷了兩人的争吵。

衆人一怔,擡頭看向林西,有些不明就裏。

“殿下,您這是何意?難道當年那件事還另有隐情?”

這次開口的是甄留,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

“當時是有人蓄意破壞不假,無論是戲臺上打滑,還是被人為損壞的欄杆,都證明了這一點。但幕後兇手真正要害的是誰呢?”

林西從衆人的臉上掃過,目光最後落在甄留身上,道:“當時若不是劉漢拉了你一把,栽下戲臺的就是你,傷的也是你,只是當時出了意外,是劉漢下意識地動作救了你。”

衆人的神色發生變化,一切都盡收林西眼底,接着說道:“為何你們就沒想過還有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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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紛紛陷入沉思。

林西看向楊柳問道:“你和甄留定情于何時?是在劉漢受傷之前,還是在劉漢受傷之後?”

楊柳回頭看了甄留一眼,如實答道:“是在劉漢受傷之前。”

林西恍然地點點頭,道:“戲班裏不允許有人私定終身,你們的事應該沒幾人知道,只是紙終究包不住火,就好似蘭老板對你的心思,但凡有心人時時留意,終究會發現你們的關系,這大概就是他要出手對付甄留的原因。”

甄留出聲說道:“殿下的意思是有人發現了草民和楊柳的關系,心生嫉恨,所以在戲臺上動了手腳,想加害草民。”

林西點點頭,看向跪在一邊呂順,道:“呂順,本宮說的可對?”

呂順被點名,身子一僵,随即說道:“草民愚鈍,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呂順的否認在林西的意料之內,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你愛慕楊柳,甚至不惜和身為少班主的孫喜動手,可有此事?”

呂順下意識地握拳,猶豫了一瞬,道:“草民确實對楊柳動了心思,但戲班裏的很多人,都與草民一樣。”

“這個你妹妹在昨晚已經說了。”林西看向劉漢,道:“是誰告訴你,那次的事不是意外,是呂順,對嗎?”

劉漢直直地看向呂順,眼神慢慢發生變化,燃起熊熊怒火,道:“竟然是你!”

“什麽是我?”呂順打斷劉漢的話,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只是不忍心你蒙在鼓裏,所以才好心告訴你,你要好好想清楚!”

“好啊,呂順,你他媽把我當傻子耍,利用我對付甄留,還不惜犧牲掉梁末,你個挨千刀的王八蛋,我要殺了你!”

林西的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只要劉漢還有腦子,就能知道事實真相是什麽,意識到自己和林輝一樣,成了呂順除掉甄留的犧牲品,還被其當傻子一樣利用,心中怒火升騰而起,站起身就朝呂順踹了過去。呂順雖然被他踹倒,但他也因為雙手被綁住,而無法保持平衡倒在了地上。

“劉漢,你別胡說八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沒要你去殺人,你別想誣賴我!”呂順重新跪好,看向林西道:“殿下,昨晚他為了栽贓草民,居然想殺草民滅口。幸好殿下有先見之明,讓人救下草民。如今他見事情敗露,又将所有事推到草民身上,他這是故意陷害,殿下明察秋毫,定要為草民做主!”

聽呂順将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劉漢怒不可遏,道:“殿下,是他,是呂順從中作梗,說我廢了右腿是甄留精心策劃,目的就是想要除掉我,他好登臺唱戲。還說楊柳最初對我有意,只是後來我殘廢了,這才轉投甄留的懷抱。他一再在我耳邊挑撥,讓我對甄留産生怨恨,甚至蠱惑我殺掉甄留。那個殺人計劃,便是他想出的。”

聽到這兒,呂柔也聽明白了,神情激動地為呂順辯解道:“劉漢,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哥為人如何,戲班上下誰人不知,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分明就是你見事跡敗露,嫁禍與他。”

林西沒理會呂柔,道:“劉漢,你說謀殺甄留的計劃是呂順所想,可有證據?”

“那把劍!”劉漢憤恨地看着呂順兄妹二人,道:“那把劍是呂順找人打的,就在城西,只要殿下将鐵匠帶來問一問,便一清二楚。”

呂順猛地轉頭看向劉漢,眼底盡是不敢置信。

劉漢見狀譏诮地回視他,道:“沒想到吧,我留了一手,和你相處這麽久,早已看清你的本性,所以那日我一直在跟着你。給你制劍的姓張,從前是鐵匠,後來改了行,和你是同鄉,我說的可對?”

呂順看着劉漢的眼神變了又變,似乎想明白了什麽,“劉漢,你真是個瘋子!”

“沒錯,我是瘋了!我的腿廢了,這輩子算是毀了。可你們卻攀上了高枝,成了郡王的座上賓,時不時地還有賞賜。可我呢,除了每月的工錢,什麽都沒有,還要被你們呼來喝去,憑什麽!”劉漢越說聲音越大,心中怨恨也越深。

林西接話道:“所以即便你得到了郡王要上臺的消息,也沒有要阻止的打算,你就是要毀了所有人。”

劉漢愣了愣,随即大笑了起來,道:“是,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給我陪葬!”

“劉漢,別一副‘你不怕死’的模樣,若你當真不怕死,又怎會那麽急切地殺呂順滅口?因為你知道只要殺了呂順,就沒人知道這件事是你幹的,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繼續茍延殘喘。”

劉漢嘴角的笑意消失,沉默地看着林西。

林西看向呂順,道:“呂順,你還有何話要講?”

呂順低垂的眸子閃了閃,道:“殿下,那把劍确是草民找人做的,但殺人計劃是劉漢提出的,是他苦苦哀求我,讓草民幫他,還利用楊柳,挑起草民的嫉恨,草民……草民也是一時被蒙蔽了心智,才答應為他打了那把劍,草民最多算個從犯。但郡王被刺,并非草民本意,一切都是劉漢的主意。”

“若我沒記錯,你當時也在臺上,本宮不信你認不出郡王,可你并未阻止,而是任其發生,你的所作所為明顯與你所說的不符,你讓本宮如何信你?”林西淡淡地看着他。

呂順神情一滞,随即狡辯道:“殿下,草民離的較遠,并未發現郡王頂替了梁末,故而……”

“夠了!”林西将手邊的茶盞掃在了地上,厲聲喝道:“你把本宮當傻子不成!”

林西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衆人一跳,沒想到一直溫溫和和,像是在閑聊的他突然暴怒,上位者的氣勢排上倒海而來,讓人們清醒地認識到眼前的人,并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而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太子。

當然受驚吓的人中不包括焦戰,因為他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再注視着林西,他清楚林西的溫和是在迷惑那些人放松警惕,而如今的冷酷是因為他已經認定了事實。

“殿下息怒,草民不敢!”

呂順匍匐在地,道:“只是草民不能不說,草民與郡王無冤無仇,草民怎會對郡王下手,此等大罪,草民擔不起啊。”

“因你愛而不得,所以嫉恨甄留,想方設法要毀了他。兩年前,你提前在戲臺上做了手腳,甄留不慎中招,腳下打滑,差點栽下戲臺,是劉漢無意間門救了他,破壞了你的計劃。

但你急中生智,很快便想到了應對之法,趁衆人的注意力全在劉漢身上時,你擦掉了戲臺上的痕跡,又引導衆人看到欄杆的不妥。這樣他們便會以為甄留在撒謊,是甄留故意在戲臺上做手腳,弄傷了劉漢。只是這件事被班主壓了下來,你的陰謀沒有得逞。

你不甘心,便向劉漢示好,向他透露你制造出的事實真相,時不時地挑撥他們的關系,在劉漢的心裏中下仇恨的種子。種子生根發芽,你認為時機已到,便提出了謀害甄留的計劃,讓甄留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讓他百口莫辯。為了除掉甄留,你竟然打算犧牲掉梁末的性命,甚至在看到郡王代替梁末上場後,你依舊沒有出聲阻止,任其發生,可見你恨透了甄留,也足見你心腸之歹毒,簡直令人發指!”林西冷冷地看着他,将整件事串聯起來,呈現在衆人眼前。

“殿下,草民冤枉,草民只是找人制了那把劍,其他什麽都沒做!”呂順額角冷汗叢生,卻依舊死鴨子嘴硬。

“哈哈……”劉漢突然笑了起來,道:“呂順啊呂順,你還真是可憐!你費盡心機,到頭來卻什麽都沒得到,人家楊柳可曾多看你一眼,她現在心裏定然厭惡透了你,大罵你是人渣吧,哈哈。”

呂順下意識地看向楊柳,果然在她眼中看到了厭惡,就是這一個眼神輕易打破了他的平靜,他憤怒地質問:“你竟然也這麽看我?我做這麽多是為了誰?是為了誰!”

楊柳被吓得瑟縮了一下身子,甄留連忙将她攬進懷裏,一副保護者的姿态,還達到了宣示主權的目的,“別怕,我會保護你。”

這樣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呂順,他紅着眼睛瞪着兩人,道:“賤人!狗男女!你們統統都該死!”

甄留同樣怒視着呂順,“你心思歹毒,不擇手段,真正該死的人是你!”

楊柳接話道:“沒錯,就算我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你這種人!”

“我要殺了你們!”呂順暴起,朝着甄留和楊柳撲了過去。

未免出現意外,坐在一旁的楊潇利落地起身,一腳踹在呂順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厲聲喝道:“殿下面前,豈容你放肆!”

呂順倒在地上,掃視着在場衆人,大聲喊道:“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為何我每次對他動手,他都可以化險為夷,賊老天,你不開眼!”

呂柔意識到不對,焦急地說道:“哥,你冷靜點,別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哈哈,哈哈……”呂順大笑了起來,模樣看上去有些神經質,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看向呂柔,“柔兒,太子已經認定的事,你以為是為兄說兩句,便能翻案不成?我只恨當初瞎了眼,招了他這麽個禍害來戲班,不然……不然楊柳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呂柔知道一切為時已晚,她轉頭看向楊柳,激動地破口大罵:“賤人,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不僅害死了蘭老板,還害我哥做錯事,他們都是你害的,你就是個狐貍精.禍害!誰遇到你,誰就沒好下場,真正該死的是你!”

“夠了!”甄留怒視着呂柔,将楊柳擋在身後,道:“你和你哥一樣,一副黑心腸,再敢罵一句,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呂柔看看楊柳,又看向甄留,怨恨地說道:“甄留,你等着吧,她就是個天煞孤星,誰和她走得近,她就克誰,她父母是,蘭老板是,郡王也是,還有劉漢.我哥,下一個就是你,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不得不說呂柔這話着實惡毒,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封建社會的人對這種玄而又玄的事十分迷信,再加上确如呂柔所說,楊柳身邊的人接二連三地出事,很容易讓人多想。

楊柳敏銳地察覺到周圍人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神,不禁紅了眼眶,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們別聽她胡說!”

甄留連忙安撫道:“柳兒別怕,大家都知道她是因為嫉妒你,才會這般诋毀你。”

“哈哈,大家都是明眼人,到底是不是诋毀,大家心裏一清二楚。甄留.楊柳,我等着看你們的好戲。”呂柔陰狠地盯着兩人。

林西看向閻良,道:“閻大人,案件已經查清,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閻良聽到點名,連忙起身道:“是,臣遵命。”

閻良走向門口,叫來随侍的差役,将呂順五花大綁,和劉漢一起,押往刑部大牢。

林西轉頭看向林昂,道:“皇叔,至于這個甄留該如何處理,您看着辦吧。”

林昂看看甄留,沉默了一會兒,道:“此事臣想問過輝兒,讓輝兒來決定,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當然,郡王是受害者,由他來決定再合适不過。”

說話時,林西掃了兩人一眼,當他說由林輝來決定時,楊柳明顯松了口氣,看來她篤定林輝不會把甄留怎麽樣,而其中原因大概是因為林輝對她有情。

這樣的猜想,讓林西心裏有種很微妙的感覺,突然覺得這個楊柳并非表面這般簡單。這也只是他突來的感覺,至少在這起案件中,他并未察覺她哪裏不對。

林西起身,道:“案子了了,我也該回宮了,再耽擱耽擱,父皇該派人抓我回去了。走之前,我想去探望小郡王,不知是否方便。”

林昂怔了怔,臉上不自覺地多了幾分喜色,道:“那是自然,輝兒聞聽是太子救了他的性命,一直想過來拜謝,只是身上有傷,下不了床。臣帶太子過去。”

林西跟着林昂去了林輝的院子,探望了這個不同尋常的小郡王。經過短暫的交談,林西發現林輝性情率真,直來直去,與林遂的城府完全不同,更适合結交,成為朋友。

半個時辰後,林西起身告辭,林輝戀戀不舍,臨走前林西在林輝耳邊輕聲低語了一句,并相約待他傷好到東宮暢談,這才離開。

來到院子外,林昂出聲說道:“臣親自護送太子回宮。”

林西掃了一眼焦戰,道:“那就再好不過,這樣我就不必再麻煩都督了。”

焦戰聞言心中不滿,面上卻不動聲色,道:“臣身負皇命,保護太子安全,實在不好玩忽職守,還請殿□□諒。”

林西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焦戰真是善于利用林扈來壓他,若是讓林扈知道有人利用他的命令,來打他寶貝兒子的主意,不知該作何感想。

“那就有勞都督了!”林西說的心不甘情不願。

焦戰眼底閃過笑意,道:“這是臣的職責所在,殿下不必客氣。”

“我客氣你個大頭鬼!”林西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林西不再搭理他,轉身看向林昂,道:“既然都督這般盡忠職守,那就不勞煩皇叔了。”

“好,那臣恭送殿下。”

“皇叔留步。”

林西沒再多說,擡腳走出了寒梅園,離開了康王府,多半個時辰後,安全回到了春和殿。

林西擡頭看向焦戰,道:“都督,我現在已然回到了東宮,你的任務順利完成,是否該回去了?”

“對于方才的案件,還有幾點臣不太明白,想請教殿下。”

林西看着焦戰,他神色坦然,任由自己打量,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

“你問吧。”

反正已經到這兒了,我看你還能磨蹭到什麽時候。

“殿下是否一開始就懷疑劉漢?”

“都督為何這般問?”

“在那些人說完名字後,殿下曾點了劉漢。”

林西突然想起确實有這麽回事,道:“那時我還并未懷疑他,點他也只是單純好奇。”

林西實話實說,并未故作高深,這就是他純粹的地方,也是焦戰欣賞他的原因之一。

“殿下為何不懷疑呂柔?”

林西怔了怔,随即問道:“都督以為此案呂柔也參與其中?”

“臣确實有此懷疑。”

林西沉默了一會兒,道:“呂柔雖然有些小心機,為人也刻薄,甚至說有些惡毒,但她相較于呂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若她也參與其中,不會輕易提及劉漢的腿摔傷,以及呂順與孫喜為了楊柳大打出手這兩件事。”

“她之所以會說這些,是在殿下的刻意引導下,畢竟沒人能抵得住殿下的誘惑。”

林西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睛,這……他這是被調戲了嗎?衆目睽睽之下,他也太放肆了吧!

看到林西這副反應,焦戰藏在眼底的笑意更濃,未免他惱羞成怒,不緊不慢地補充道:“殿下可是太子,将來的儲君,即便只是納為妾室,将來也是皇妃。”

林西哪能聽不出焦戰的意思,方才那麽說不過是掩飾罷了,“我确實抛出了誘餌,她也輕易便上了當,足見她心智相對簡單,就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小女人,沒有那種能殺人的大心髒。”

“那……”

“好了,本宮累了,都督可以退下了。”林西打斷焦戰的滔滔不絕,直截了當地下了逐客令,他現在是太子,他還不是攝政王,他怕他個啥。

焦戰神情一滞,眼底閃過無奈,躬身行禮道:“臣告退。”

“春喜送客,務必送都督出東宮宮門。”

“是。殿下。”

焦戰起身,狀似自然地看了林西一眼,轉身走出了正殿。

楊潇看着離開的焦戰,眉頭微微皺起,他總覺得他們之間門的氣氛有些怪異,可有想不出哪裏不對。

林西同樣看着焦戰的背影,他現在百分百确定焦戰對他的心思,頓時覺得焦頭爛額,絞盡腦汁想着該怎麽擺脫這個大麻煩。

“殿下,您說郡王會怎麽處置甄留?”

楊潇的問話打斷了林西的思路,他轉頭看了過去,道:“表哥以為他會如何處置?”

楊潇想了想,道:“郡王有些……特別,酷愛戲曲,甚至為此放棄了世子之位。這兩年來,郡王對這個戲班付出了極大的心血,而甄留和楊柳又是戲班的臺柱子,以屬下看來,郡王應不會重罰。”

林西知道楊潇其實想說林輝特立獨行,只是顧忌他的身份,不能說的太直白。

林西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一開始的猜想與表哥不謀而合,只是……只是我現在卻有了另一種感覺,結果或許會讓我們大跌眼鏡。”

“殿下這是何意?”林西這話說的不明不白,聽得楊潇一頭霧水。

“表哥,你派人查一下楊柳的身世,最好能去南陵一趟,資料越詳細越好。”楊柳之前那個表情,讓林西有些在意。

楊潇聽到林西的命令頓時有些疑惑,道:“殿下懷疑楊柳有問題?”

“我覺得她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楊潇應聲道:“殿下放心,屬下現在就傳令下去。”

“等等。”林西叫住楊潇,道:“找可靠的人,暗查。”

“是,殿下。”

楊潇沒再多說,轉身離開正殿。

看着熟悉的大殿,林西放松地伸展了一下身體,肌肉酸爽的滋味真是一言難盡,他苦笑地搖搖頭,徑直走向寝殿,昨晚換了地方,一整晚翻來覆去,只睡了兩個多時辰,正好現在沒事,他決定再去睡個回籠覺。

“唔~”林西這一睡,就睡了一個多時辰,若不是他餓了,還能再睡一個時辰。

盯着床帳醒了會兒神,林西的腦袋才算恢複運轉,起身下床,徑直出了寝殿。

門口守着的春喜一見他出來,連忙說道:“主子,您可算睡醒了,您要再不醒,奴才就要去叫了。”

“怎麽,可是發生了什麽要緊事?”

“回殿下,安寧公主來了,在正殿等了您半個多時辰了。”

“皇姐?”林西微微蹙眉,道:“皇姐可曾說找我何事?”

“只說有事,奴才也不好深問。”

林西點點頭,道:“叫人打水來,我要洗漱更衣。”

一炷香後,林西來到正殿,看向殿中的安寧,抱歉道:“皇姐,對不住,昨晚沒睡好,便睡了個回籠覺,讓皇姐久等了。”

林茵行禮道:“安寧參見太子殿下。”

“皇姐不必多禮,請坐。”

“謝殿下。”

待林西落座後,林茵方才坐下。

“不知皇姐來找我,所為何事?”

林茵看了一眼春喜,道:“殿下能否屏退左右?安寧有話想單獨與殿下說。”

林西轉頭看向春喜,道:“你先退下吧,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來。”

春喜擡頭看了林茵一眼,道:“是,主子。”

春喜退出大殿,随手将殿門關上。

“皇姐現在可以說了。”

林茵沉吟了一會兒,道:“在我來東宮之前,被父皇召見于禦書房。”

前段時間門,林西曾建議林扈找林茵好好談談,林扈召見林茵,是将他的話聽進了心裏。

見林西沒有接話的打算,林茵忍不住問道:“殿下不好奇父皇對我說了什麽嗎?”

“我大抵能猜到父皇與皇姐說了什麽。”

林茵一怔,随即問道:“太子如何得知?”

“猜的。父皇召皇姐進宮,應該是為了聯姻一事。”

林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是,父皇确實為了此事。”

“皇姐來找我,有何意圖?”

“父皇說只要我同意去和親,就保皇兄一生安然無憂。”

林茵的話,有些出乎林西的意料,他原本是建議林扈好好和林茵談談,以化解兩父女間門的隔閡,沒想到林扈直擊要害,用林肆的安危威脅林茵。

“皇姐找我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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