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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皇兄?”

“二皇兄知曉此事,是非對錯,你可以問他。”

林琳怔怔地看着林西,似是在思量他話中的真假。

“琳兒可以不信本宮,可二皇兄與琳兒是一母同胞,他說的話,你應該不會不信吧。”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來報,“啓禀主子,二皇子求見。”

林西看了看林琳,道:“請他進來吧。”

“是,主子。”

林琳眉頭皺緊,道:“你派人通知了皇兄?”

“你心中已經認定本宮是壞人,本宮說的每句話聽進你耳裏,自然而然變成狡辯,與其浪費口舌,不如讓你信得過的人來說。”

林琳再度紅了眼眶,道:“太子,你這般做不覺得太過殘忍嗎?”

“殘忍?”林西頓了頓,接着說道:“你說這句話時,便已認定本宮說的便是事實,只是在情感上,你并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

林琳的眼淚在裏面打轉,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無法接受這種突變,本能地排斥與她不利的真相,這都是正常反應。她沒再說話,只是直直地看着林西,直到林耀進了大殿,才錯開了視線。

林耀來到殿前,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林西擺擺手,道:“二皇兄不必多禮。”

林耀轉頭看了看林琳,道:“太子恕罪,琳兒年紀尚小,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太子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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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沒有接話,而是看向春喜,吩咐道:“去殿外守着,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春喜看了看林耀和林琳,擔憂之情溢于言表,說到底孫茹落得如今的下場,都是因為林西參與其中,這兩兄妹對林西必定心存怨恨,若情緒激動之下,出手傷害林西的可能性很大,他怎能不擔心。

林西安撫地笑了笑,道:“無礙,去吧。”

春喜猶豫片刻,道:“奴才就在殿外,主子若有事,直接叫一聲便可。”

林西聽得一陣好笑,點頭說道:“好。”

倒不是林西托大,相信什麽兄弟情誼,或者他的人格魅力,而是他确信林耀不會對他動手。雖然孫茹被打入冷宮,可林耀和林琳并未因此受到牽連,只要有他們兩人在,孫茹就還有被救出來的可能。若他們敢對他動手,那可就不只是孫茹被治罪,孫家會和劉家一樣,被滿門抄斬,甚至株連九族。但凡不是腦袋進水,沒人會傻到幹這種事。

之所以支開春喜,是想接下來的事能夠順利進行下去,也讓林耀和林琳心裏對他的怨恨,能夠抵消那麽一點點。

春喜退出大殿,林西直截了當地說道:“二皇兄,四皇妹方才說本宮刻意誣陷德妃娘娘,本宮與她說明原委,她全然不信,既然二皇兄來了,那便由二皇兄告訴四皇妹,真相到底如何。”

林耀沒說話,而是看着林西,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雖然他清楚孫茹落到如今這步田地,是她咎由自取,可若不是林西,結果會完全不同。不管平日他有多高風亮節,有多正直善良,一旦事關身邊的親人,多數人都做不到大義滅親,這不過是人之本性罷了。

林琳看着林耀,直截了當地問道:“皇兄,他說的是真的嗎?母妃的小産并非意外?”

林耀看着林琳不安的眼神,實在不忍告訴她真相。

林西明白林耀的心思,卻不打算背這個黑鍋,道:“二皇兄也認為是本宮在刻意陷害德妃娘娘?”

林耀心裏一緊,明白林西這是在催他,掙紮了一瞬,道:“正如太子所言,母妃小産……并非被人謀害。”

林琳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呢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林耀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安撫道:“琳兒,無論母妃做錯了什麽,她都是為了我們好,明白嗎?”

林耀的話起了作用,林琳很快便回了神,哭着說道:“皇兄,我們該怎麽辦?母妃剛小産,就被關進冷宮,她的身體怎麽受得住?”

林耀伸手幫她擦掉眼淚,道:“皇兄會想辦法,琳兒無需擔心。乖,跟皇兄回宮,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其他事交給皇兄便好。”

林琳哭着點點頭,道:“琳兒聽皇兄的。”

林耀欣慰地笑了笑,轉頭看向林西,道:“太子若無事,我們便先行告退了。”

“二皇兄稍待,本宮有幾句話要與二皇兄單獨說。”

林耀一怔,轉身看向林琳,道:“琳兒先回宮,皇兄稍後便回去。”

林琳看看林耀,又看看林西,溫順地點點頭,轉身走出了大殿。

待林琳走遠,林耀看向林西,道:“太子有話不妨直說。”

林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二皇兄心中對我有怨。”

林耀聞言有些怔忪,随即垂下眼簾,道:“臣不敢。”

自稱‘臣’,已經暴露了林耀此時的真實想法。

“我本不想插手此事,所以借口養傷閉門不出,也謝絕訪客。我沒見二皇兄,也沒見七皇弟,因為在我心中,你們都是我親近的兄弟。”林西說的是真心話,他喜歡林路的天真,也喜歡林耀的豁達,他很珍惜與他們相處的時光。

林耀安靜地聽着,沒有搭話的打算。

“其實早在父皇與我提及這件事時,我便已猜到此事并不簡單,父皇亦是如此猜測,這才讓廣信暗中查辦。我有心提醒二皇兄,希望二皇兄能夠勸德妃娘娘及時收手,這樣至少能減輕罪責,不至于落得如今這般下場,只可惜……”

林耀心情複雜,那日春壽轉達的話言猶在耳,林西确實提醒他了,他勸過孫茹,只是孫茹一意孤行,根本聽不進去。他也去了禦書房,想要代孫茹自首,卻不忍孫茹受苦,也心存僥幸,所以并未多說。

林耀的沉默,在林西的意料之內,不以為意地接着說道:“今日廣信禀告父皇調查進展,父皇盛怒之下召見德妃,本以為事實已在眼前,誰知徐嫔和張貴人突然反口,依舊死咬淑妃。父皇無奈只得宣我觐見,讓我來調查此事。父皇每日操勞于國事,常常通宵達旦,身子日漸衰弱,身為子女,為父親分憂,本是應該,我不忍父皇再因此勞神,便應了下來。”

林耀深吸一口氣,認真聽着林西的話,卻依舊沒有開口的打算。

林西嘆了口氣,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這起案子還有許多疑點,只是我并未深究,不是我想包庇誰,只是不想此事牽連更多。”

一直垂着頭的林耀突然擡頭看向林西,道:“太子這話是何意?”

“二皇兄應該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若再深究,恐怕非但不能減輕德妃的罪行,反而讓她陷入深淵。你确定還要知道嗎?”

林西明白林耀的意思,無非是想方設法為孫茹洗脫罪名。

林耀的眼睛閃了閃,猶豫片刻,道:“懇請太子不吝賜教。”

林西無奈地笑了笑,道:“既然二皇兄堅持,那我便說于你聽。”

林西沉吟片刻,稍稍整理了思緒,道:“柳嫔小産是因晚膳時吃了螃蟹,而徐嫔又給她送去了葡萄,螃蟹和葡萄相克,不能同時食用,故而出事。當時柳嫔身懷龍種,正是受寵的時候,她和徐嫔又同在慶安宮,為何徐嫔有葡萄,而柳嫔沒有,這有些說不通。”

林耀随即反應過來,道:“太子是懷疑柳嫔小産一事,幕後還有人指使?”

林西并未接林耀的話,而是說道:“我只是有些疑惑,也有可能是有宮妃與徐嫔交好,她恰巧得了葡萄,給徐嫔送去了一些。”

“天下如此巧合之事少之又少。”林耀下意識地否定了林西的這種說法,他期待此事另有內幕,最好是與吳淑珍有關,這樣或許能減輕孫茹的罪責。

林耀如何想,林西一清二楚,道:“還有一點讓我疑惑,二皇兄可曾見過七皇弟養的貍花貓?”

林耀點點頭,疑惑地問道:“那只貓兒有問題?”

“小貍性情溫順,遇到陌生人,它只會躲,不會主動靠近,除非是它聞到了喜歡的味道。”林西沒有接林耀的話,而是說了小貍的性情。

林玖的事這宮中無人不知,包括林玖設計齊婷的事,林耀自然也清楚,道:“太子的意思是徐嫔的身上被人塗抹了荊芥?”

“荊芥是一味草藥,具有解表散風.透疹.消瘡的功效,也有可能是徐嫔當時生了病,服用了這種草藥,而恰巧小貍便在附近玩耍,聞到氣味後,才驚吓了徐嫔。”

林耀清楚林西的意思,他雖然有所懷疑,卻不想節外生枝,因為一旦這些事被翻出來,又有許多人将牽涉其中,死的人或許又要翻上一番。

“天下如此巧合之事少之又少。”林耀依舊是方才那句話。

柳瑩兒和徐敏書小産一事,林西的主要懷疑對象,就是德妃孫茹,原因很簡單,因為林耀是二皇子,大皇子林肆因為其生母的原因,不招林扈待見,若林西出了事,林耀便是登基的最佳人選。而在除掉林西之前,她要先擁有掌控後宮的權利,所以她才想方設法對付淑妃吳淑珍。

林西之所以将這些疑點提出來,就是想讓林耀去查,查出的結果若真如林西所想,那他便會明白林西不想繼續的原因,領了林西這份情,消解心中那份怨恨,林西也能少點麻煩。若查出的結果是旁人,與他也沒有利害關系,還能還柳瑩兒和徐敏書一個真相。有利無害的事,他何樂而不為。

“既然說到此處,不妨和二皇兄說幾句心裏話。”林西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接着說道:“我做太子,并非我之意願,是父皇所賜。我知父皇心意,故而便是不願,也會盡力做好,不為別的,只為父皇。他愛我寵我,信我縱我,我便努力完成其意願,他讓我做太子,我便做太子,他想讓林國更加強盛,我便傾盡全力助他完成心願。我做這些,從不為權勢,只為他是我父親。”

林耀怔怔地看着林西,內心洶湧澎湃,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知二哥怨我,但為了父親能少些操勞,能多陪我幾日,我不在乎,我亦問心無愧。”說到這裏,林西想到林扈還有年壽命,不禁一陣心酸,眼眶也跟着紅了起來。

兩人對視良久,也沉默良久,直到林耀垂下眼簾,躬身行禮道:“臣……告退。”

林西沒再阻攔,看着林耀走出大殿,再次吐出一口濁氣。

忙了一整天,林西也累了,洗漱過後,只看了半個時辰的書,便躺好沉沉睡去,只是這一晚風平浪靜,林西并未夢到那條大蛇,一時竟還有幾分不習慣。不過隔日晚上便又夢見了那條大蛇,且一夢就是個月。

這個月的時間,京都發生了很多事,徐敏書和孫茹在冷宮自盡,唯有張明麗活了下來。不過對于她來說,冷宮的生活生不如死,只是她沒有徐敏書和孫茹結束生命的勇氣。

孫茹自盡後,孫章便致仕回鄉,其子也辭官,追随孫章而去。

徐敏書的父親和張明麗的父親都被罷了官,發往遼東充軍,其他家人并未受連累。而柳瑩兒的父親只是被貶官,帶着家人去地方上任。這都是林西求情的結果。

朝中上下都對林西的仁善贊不絕口,要知道若是換做往常,徐敏書和張明麗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勢必連累全家,血流成河。

臘月二十五,是林耀十八歲生辰,本該風風光光地行冠禮,受百官朝賀,卻因為孫茹的事草草了事,只有林西去參加,并送上了禮物。事後被林扈封為恭順王,封地昌南,命其年後啓程前往封地。

之前林西提出的疑點,林耀追查了兩月,卻突然停止了追查。雖然林西并不清楚他查到了什麽,卻猜到了結果,十有**如他所想,就是孫茹在幕後操控。

林西沒有多問,畢竟徐敏書和孫茹都已自盡,再翻出來也沒了意義,還會連累更多的人。

臨近年關,整個京都都熱鬧了起來,林西的腳傷也已痊愈,憋了個月的他剛想出宮逛街,就被林耀堵在了宮門口。

林耀居然來找他,讓林西有些驚訝,道:“二皇兄找我有何事?”

自孫茹出事後,林耀和林琳的處境變得艱難,多虧了林西多次出手相助,林耀對他的态度雖有緩和,卻未曾再來過東宮,這也是林西驚訝的原因。

“太子可否容臣進去再說。”林耀受了很多,也沒了以往的溫文爾雅,整個人變得有些沉默。

林西猶豫片刻,道:“二皇兄随我來吧。”

兩人來到正殿,林西直截了當地問道:“二皇兄有事直說便可。”

“臣此來是想求太子一事。”林耀微微躬了躬身子。

“二皇兄請說,我能幫的,定不會推辭。”

“太子可否請求父皇為琳兒指婚雲南王世子?”

因宮中接連出事,雲南王世子的婚事一直未定。

林西一怔,随即問道:“四皇妹可知皇兄的打算?”

林耀點點頭,道:“臣已與琳兒商量好,她願意嫁去雲南。”

“昌南與雲南較近,若四皇妹嫁過去,皇兄還能時常去看望,确實是個好選擇。”林西邊說邊點了點頭,道:“好,這事我應下了,不過我并不保證一定能成。”

林耀微微有些發怔,似是沒想到林西會答應的這麽痛快,回過神後,他深深彎下腰,道:“多謝太子!”

林西沒有躲開,受了他的禮,道:“皇兄還有其他事嗎?”

林耀深吸一口氣,道:“臣慚愧!明知太子并未做錯,還為臣和孫家求情,卻依舊心生怨恨。時至今日,臣才大徹大悟,實在愧悔難當!臣發誓将永遠效忠太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西深吸一口氣,走到近前将林耀扶起,道:“二哥不必如此,你我是兄弟,互幫互助本是應該,發生嫌隙也在所難免,不必放在心上。”

林耀直起身看着林西,終于釋懷,笑着說道:“是,二哥記住了。”

林西與其相視一笑,明白其心中的怨恨已消,這便再好不過。

林西打消了出宮的念頭,待林扈散朝後,直接去了禦書房。

林扈見他前來,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道:“西兒來了。”

“父皇,您剛下朝,又要忙于政務,我們不是說好,休息一炷香,出去活動活動再辦公麽?”

林扈臉色一僵,忙說道:“朕休息了,還出去轉了轉,這是剛回來。”

“真的?”為了能及時來找林扈,林西讓春壽去奉天殿殿外盯着,林扈一下朝他就來了,根本沒時間去轉,這分明是說謊。

林扈幹咳了兩聲,道:“君無戲言,自然是真的。”

林西并未拆穿,道:“是是是,父皇說的是。只是兒臣覺得這禦書房有些氣悶,不如出去透透氣?”

“好,朕也覺得有些氣悶,便陪西兒出去走走。”

林西給他搭了臺階,林扈便順着走了下來,兩父子配合默契。

兩人在院子裏散步,林扈出聲問道:“西兒過來,可是有事?”

“确實有事。”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今日二皇兄去了東宮,求兒臣一件事,兒臣應了。”

“哦,他去找你何事?”林扈頓住腳步,轉頭看向林西。

“他想兒臣幫忙求情,求父皇把四皇妹指給雲南王世子。”

林扈一怔,擡腳往前走去,林西緊随其後。

“西兒曾說雲南王世子缺的是位賢妻,貞淑賢靜才是上選,如今為何又要應下他?”

林西苦笑着說道:“兒臣說的話,父皇記得可真是清楚。”

林扈見狀笑着說道:“西兒說的話,父皇自然記得清楚。”

“四皇妹之前性子跳脫,是因有母妃慣着,皇兄寵着。如今經歷了這許多,性子也随之改變,短短時間天真驕縱已不在,性子收斂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此時的她雖稱不上貞淑賢靜,卻深知自己的處境,去了雲南王府,應也能做一位賢妻。”

“僅是如此?”林扈轉頭看了他一眼。

“兒臣也有私心,四皇妹到底是兒臣的妹妹,自然也要為她着想幾分。二皇兄被封昌南,與雲南較近,四皇妹嫁到雲南,二皇兄也能照應幾分。”

林扈轉頭看向林西,長長嘆了口氣,道:“你啊,說來說去,還是心太軟。你對人掏心掏肺,別人卻對你心存怨恨,說不定将來還會反咬你一口,你要好好想清楚。”

“父皇,兒臣看人向來很準,二皇兄不是那種恩将仇報的人,否則我也不會幫他。”

林扈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此事容朕想想,年後再說吧。”

“好,聽父皇的。”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西兒可又漲了一歲。”

“可不是,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兒臣都十六了。”

“西兒可有心儀之人?”

“現在還沒有,若是有了,定第一時間告訴父皇。”

“過幾日便是除夕宴,到時朕會讓那些大臣帶着子女進宮,到時西兒再瞧一瞧。”

“好。”林西無奈地笑了笑,倒也沒有拒絕。

“對了,父皇,經過個月的試制,長青等人已熟練掌握玻璃的制作方法,玻璃廠那邊籌備的怎麽樣?”

“準備的差不多了,年後便能開張。”

林西點點頭,道:“父皇,我那裏的玻璃已經有不少存貨,我打算在除夕宴前,把禦書房.乾清宮以及奉天殿的門窗都換上玻璃,這樣能起到打廣告的作用。”

“廣告?”

“就是宣傳,趁着宴會人多,可以好好宣傳宣傳,若有人有購買的意願,可以提前預定,不過預定要有限額,最好是每家多少塊。這樣用的人家多了,才能起到更好的宣傳作用,玻璃廠也就不愁銷路了。”

“西兒這想法不錯,就按西兒所說的辦。”

林西陪林扈散了會步,便離開了禦書房。

第二天一早,林西早早起床,用完早膳後,便帶着楊潇等人出了宮。

剛出宮門沒多久,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林西奇怪地掀開車簾,只見焦戰正坐在馬上,一身黑色的便服,沒有任何花紋修飾,只有腰間有一抹翠綠,整個人看上有些冷峻,就好似高山上的雪蓮,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焦戰翻身下馬,行禮道:“臣參見太子。”

“都督免禮。”林西臉上帶笑,心裏卻忍不住吐槽,“好不容易出趟門,怎麽就遇見他了。”

林西在東宮閉門不出這個月,幾乎沒和焦戰打過照面,慢慢地也就忘了還有這麽個人,沒想到這剛一出宮就碰上了。

“殿下這是要去何處?”

“出宮辦點事。”

焦戰掃了一眼楊潇幾人,道:“殿下出宮就帶這幾個人怎麽行,索性臣無事,便随殿下走一遭。”

“不勞煩都督。本宮微服出宮,體察民情,實在不易帶太多人手,都督常在京中行走,認識都督的不在少數,以免被人認出……”

“殿下多慮了,臣自回到京都,鮮少在外露面,比楊指揮使還要面生,既然楊指揮使都不曾喬裝改扮,臣更不必擔憂被人認出。”

這個月來,雖然夜夜與他相伴,只可惜他并不知情,焦戰越發不滿現狀,不想再偷偷摸摸,想得到他的回應,想名正言順地待在他身邊。距離他成年還有兩年,兩年內定要讓他也愛上自己。

“本宮此行是秘密行事,實在不便都督随行。”

“這怎麽還成了狗皮膏藥?”林西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既然是機密,那風險更大,更應該多個人保護。殿下放心,臣只随身保護,不問殿下行事。”

明明晚上睡覺時抱他抱得那麽緊,可一到白日便翻臉不認人,這……可不行!

若不是要維持皇室形象,林西真的很想朝他翻白眼,看來這個狗皮膏藥一時半會是甩不掉了,為了不浪費時間,只能讓他跟着。

“都督可以跟着,但要做到言聽計從,不可擅作主張。”

“殿下是太子,臣自當聽命。”

焦戰的目的達到,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做什麽都成。

“你要是聽命,我又何須和你在這裏廢話!”林西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将車簾放了下來。

楊潇将一切看在眼中,看向焦戰的眼神帶上了幾分不滿,還有幾分警惕,心裏琢磨為何焦戰非要随行,打得到底是什麽主意。

焦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同樣藏着防備,楊潇已經二十有,依舊沒有婚配,也未曾打聽到他對哪位姑娘傾心,每日只陪在林西身邊,以林西的人格魅力,以及完美的容貌,難保他不會動心,他必須提高警惕才行,一旦發現有這種苗頭,定想辦法扼殺。

馬車緩緩出了皇宮範圍,來到街道上,因為臨近新年,街上人來人往,異常熱鬧,許多賣春聯的早早出了攤,還有各種各樣的窗花.花燈,讓人目不暇接。

林西下了馬車,在街上逛着,來到一處賣窗花的攤位前,攤主是個小姑娘,大約十歲左右的模樣,正拿着紅紙剪着。見林西在攤位前駐足,連忙放下手裏的剪刀,笑着說道:“公子,您要買窗花嗎?民女這兒的窗花都是自個兒煎的,想要什麽花樣,只要您說,民女就能剪,只要一文錢一副。”

林西看着攤位上栩栩如生的窗花,不由驚嘆小姑娘的手藝,指着焦戰說道:“這位公子想學,你若是能教會他剪一個花樣,我便給你一兩銀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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