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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上午的課過去,張婷和任小暖一起去食堂吃飯,胖子和麻子一起。

“老大,你認識周承啊?”吃飯的時候,張婷忍不住開口問道。

任小暖點頭:“發小。”

“哦。”張婷應了一聲,低下頭繼續吃飯。

任小暖停下筷子,一臉八卦地看着她,“怎麽?看上周承了?”

“老大你別胡說。”張婷頓時羞紅了臉,“不是你想的那樣,見過而已。”

“哦?”任小暖不由得語調上揚,顯然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

“有一次和我爸媽吵架,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跑累了正好看到周承騎着自行車從前面過去,連人帶車摔下了高坡,摔了個狗啃泥,所以印象深刻。”

“連人帶車?”這也太慘了。

張婷笑意憋都憋不住,“那段路只修了一半,前面還好好的,後面突然就沒路了,還連着一個高坡,估計來不及剎車。”

“這倒黴孩子。”任小暖跟着笑個不停,“那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啊!”張婷攤手,“當時覺得自己還不是最倒黴的,就高興地回去了。”

張婷當時跑到這麽個偏僻的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吓得什麽傷心都忘了,又沒有帶手機,眼看着天色要黑了,好不容易看到個人,結果那倒黴的家夥還昏倒了,張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一堆雜草裏刨出來,背着他毫無方向感地走了大半夜,才走到一個可以打車的地方。

那時候張婷明明很害怕,但想到自己背後還有一個人,雖然他還昏着,但呼吸是溫熱的,身子和女生的完全不一樣,硬邦邦又重,可是這樣一個累贅,在晚上莫名緩解了她心中的害怕,等走到街上,看着自己身邊的人,有一種兩人一起歷經過劫難的感覺。

雖然對方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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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任小暖懷疑地看着她。

“當然是真的,騙你幹什麽。”

“騙我以後嫁給我當老婆。”任小暖擡頭沖着張婷不懷好意地笑。

張婷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在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腳。

“上次我們班報上去的鋼琴獨奏和其他班重了,得重報。”

教室裏,班主任拿着書進來,滿面愁容。

“啊?為什麽是我們班重報,高三不是有優先權嘛。”

“就是,每天自由時間已經很少了,誰有時間準備節目啊。”

“和哪個班重了啊,不能讓他們重報嗎?”

下面怨聲一片。

吳老師拿起黑板刷在講臺上敲了兩下,“這是負責本次晚會的幾個老師投票決定的,我也争取過了,沒有辦法。”

胖子低着頭,筆下刷刷地寫個不停,仿佛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但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他寫來寫去,書始終不曾翻動一頁。

“你們還有誰有才藝的?”吳老師的目光落在夢欣身上,“夢欣,我記得你才藝裏有寫過古筝。”

“吳老師,我那是彈着玩的,上不了臺,而且很久沒練了。”夢欣不情願道。

“左晴……”吳老師剛開口,就看到左晴偏過了視線,最後竟然沒人願意上場表演節目。

吳老師嘆了口氣,這群學生,平時也不見得這麽愛學習,一到這種時候,各個都惜時如金了。

上課鈴聲響了,吳老師只能先講課,把這件事交代給了文娛委員。

文娛委員也很發愁,到了高三,大家的攀比心變得很重,尤其一班是重點班,大家暗地裏較勁更加厲害。

班上有才藝的同學很多,但其他同學都在複習,一個人去練才藝就有一種吃虧的感覺,所以反而大家都不願意去了。

事情拖了幾天也沒有得到解決,節目單又要往上報了,吳老師也沒辦法,而且這個節骨眼上她也不想同學花太多時間去排練節目,于是硬着頭皮把胖子的鋼琴又報了上去,然後去和節目老師商量,将獨奏改成了對彈,相當于将兩個鋼琴節目合成一個。

這次節目老師倒是很快就通過了,因為對彈比獨奏更有競争性,兩臺鋼琴對面厮殺,光是想想就覺得更加激烈。

不過胖子形象本來就比不上梁瀚,如果發揮不好就會完全淪為梁瀚的背景板,弄不好還容易被群嘲,但這也是一個碾壓梁瀚的好機會。

“要我說,那個梁瀚就是故意找茬。我表妹就在高二一班,聽說他們班本來要演話劇的,節目都打算排了梁瀚才突然說自己要去彈鋼琴,梁瀚仗着自己是班草,男生緣也好,在班上支持者多,投票其他人比不過他,才這麽任性妄為。”張婷很不爽地說道。

“那就讓胖子教他做人。”任小暖頭都沒擡。

張婷好奇地看着她:“老大,你對胖子也太有信心了吧,說實話,感情上來說我肯定是支持胖子,但不管怎麽看……”張婷看了胖子一眼,心虛地壓低聲音,“我都覺得是梁瀚教做人。”

“啪”地一聲,胖子手中的筆突然斷了,張婷被吓了一跳,趕緊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轉眼就到了周末。

往常周末任小暖總要睡個懶覺,這次倒是很早就醒了。

任小暖穿着睡衣起床,在頭上紮了個沖天的馬尾,剛把房門打開,小布就撲了過來,跟在她旁邊不停搖尾巴。

任小暖給小布順了會毛,往旁邊的房間看了一眼,門關着,琛哥哥竟然還沒起床。琛哥哥的生物鐘一向是最準時的。

梅姐端着牛奶走過來:“我昨晚起來上廁所,淩晨兩點多陸先生的書房還亮着燈。”

看來是晚上加班了。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但一個人吃很沒意思,任小暖吃了幾塊點心就去草坪上陪小布玩,又帶着它去公園裏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陸琛果然已經起來了,只是精神不太好,眼下一圈烏青。

“琛哥哥早。”任小暖牽着小布過去。

陸琛在小布頭上摸了兩把,“我跟司機說了,呆會讓他帶你去那個朋友家,那邊我也打好了招呼,你可以去抱一條小狗回來,喜歡多抱幾條也行。”

“琛哥哥不去嗎?”任小暖有些沮喪。

“我這周有點忙。”陸琛在她頭上也摸了兩把,“公司有一個大的合作項目,那邊的負責人剛從美國過來,我必須親自招待。”

“你要是一個人不想去,可以叫上周承一起。”陸琛考慮非常周到,“那家人周承也認識,不會讓你覺得不舒服。”

雖然不能和陸琛一起去讓任小暖很不開心,但公司的事情不能耽誤,琛哥哥願意跟她解釋這麽多已經是對她的尊重。

任小暖吃完早餐,不情不願去給周承打電話。

周承也剛剛起床,電話接起來還有幾分埋怨,“任小暖,你起這麽早,對得起周末這兩個字嗎?”

“你睡這麽多,是要跟豬做朋友嗎?”任小暖惡狠狠地怼了回去。

“哈哈哈……任小暖,哈哈哈……”周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是要跟你做朋友……你是豬嗎?”

任小暖:“……”

雖說不小心犧牲了自己,但周承總算是清醒了。

“琛哥哥說宋家的狗生了一窩狗崽,我要去抱一只,你和他們家熟,你陪我一起去。”任小暖直入主題。

“宋家?宋詩家裏啊,你不早說。”電話裏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周承頓時一丁點不樂意都沒有了,“等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絕對到。”

“毛病。”任小暖罵了一句,挂掉電話。

兩個人本來就很熟了,說話也不需要講究,想說就說,想罵就罵。

周承倒是頗為懷念,這麽多年過去,任小暖還是那個任小暖,時光和環境會改變一些人,但總有一些東西是不會被輕易改變的。

半小時後,周承就到了兩人約定的地方。

周承看起來是特意收拾了一番,頭發上還抹了油,看起來跟個花花公子似的。

“怎麽樣,帥不帥?”周承臭美地問道。

跟只花孔雀一樣,和琛哥哥比差遠了。

任小暖擡頭望天,“走吧。”她怕自己說了實話,周承會接受不了事實,非得回家換衣服。

周承對着車子照了又照,這才跟任小暖一起上了車。

宋家離這裏不遠,加上堵車的時間,半個小時就到了。

司機将管家提前備好的禮物交給任小暖,裏面的人聽到動靜,也都迎了出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女生,留着一頭及腰的長發,皮膚白皙、五官柔和,有一種溫柔綽約的鄰家小姐姐的感覺,後面還跟着一個年輕的婦人。

“這就是小暖吧。”婦人走過來親切地拉住任小暖的手,“我都聽陸琛說了,長得可真好看。”

“謝謝阿姨。”任小暖将禮物遞上去。

“你這孩子,還帶什麽禮物。”對方将禮物接過去,臉上的笑意更真實了幾分,繼續拉着任小暖的手給她介紹,“這是我家女孩,叫宋詩,比你們就大一歲,呆會讓她帶你們去看狗崽,生了一窩,想抱幾個抱幾個。”

幾人又客套了幾句,進了主屋,大概覺得自己呆着反而讓他們不自在,于是端上茶點又交代了宋詩幾句就讓宋詩帶他們去各處看了。

周承進來開始就沒說幾句話,等人走了,馬上将任小暖擠開湊到宋詩旁邊:“宋學姐,好久不見,你最近都沒有出去寫生嗎?”

宋詩也是宏興中學畢業,上的是美術學院,今年大一。

“學校有點忙,所以沒有出去。”宋詩溫和地回答。

“哦,難怪最近都沒有在老地方看見你。”周承嘀咕了一句,說完見宋詩看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不妥的話,趕緊改口,“我是說,以前騎自行車路過池西,經常在那看見你。”

池西是個半開發的公園,開發後不知道是資金還是哪裏出現了問題,停工了好幾年,設施也都拆掉了,現在變成了一處沒人管的荒地,但那裏環境清幽、景致也好,周承經常去那邊騎自行車。

“我有時候會去那裏寫生。”宋詩笑了一下,“最近在準備其他東西。”

“哦。”周承撓了撓後腦勺,雖然想繼續話題,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任小暖在旁邊不知道為什麽莫名想笑,真是很難看到周承這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說話間三人終于走到了養小狗崽的地方。

小狗的母親是一條哈士奇,這一胎産下了8只小狗,因為提前找了獸醫接生又看護得好,8只小哈士奇全都存活下來,小小的幾只四仰八翻地湊在一起睡覺,一團一團,非常可愛。

為了不讓狗媽媽發現,傭人已經提前把狗媽媽引了出去,宋詩将一只小狗抱在懷裏,小心地撫摸,“你看你最喜歡哪一只,可以直接抱走,不然一會嘟嘟回來就麻煩了。”

嘟嘟是狗媽媽的名字。

小狗長得都差不多,看起來小小的、萌萌的,任小暖挑了一只睡得最香的,張着嘴,哈喇子都流出來了,一看就蠢得不行。

“就它了。”任小暖将它抱起來,那蠢狗睜了睜眼睛,在任小暖手上聞了聞,沒有興趣的樣子,閉上眼睛又接着睡。

“心真大。”任小暖戳了戳它的鼻頭,小狗鼻子動了動,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估計心裏正想着“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打擾朕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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