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原初

原初

在一片純白之境中，曾存在過兩位少女。

很久以前的某天，白色的少女睜開雙眼，力量在手中彙聚。

于是，一個世界誕生了。

就這樣，白色的少女創造了數個空白的世界，并任其漂游至任何地方，只留下一道印記将其與自己聯系。但僅僅如此創造，世界不免有些單調，白色的少女苦惱着，試着在其中添加物品來豐富內容。

黑色的少女就是在此時醒來的。

她将空白的世界接手，在其上描繪雕刻出絢麗的圖案。

圖案化作法則與秩序，化作山川與河流，化作萬千生靈，化作世界中的活力，給予世界更強的生命力。

黑發的少女名為克爾，白發的少女名為音。

音創造世界，克爾在此基礎上添磚加瓦，修改一個又一個世界，又任其自由發展，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她們是這些無名世界的神明，也是世間萬物的制造者。

但好景不長，某天白發的少女陷入沉睡，無論克爾嘗試什麽方法都無法讓她醒來。

“她的靈魂不在這裏。”黑鬥篷的家夥在這時出現，無機質般的聲音輕輕将噩耗告知。“她的靈魂去了別的地方，留在這裏的只是一具空殼。”

別的世界……克爾的意識從恐慌中清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執着地抓住自認為的重點。

如果她掉進了世界裏，那我就把她找回來。

在那之後時間過去了多久呢？克爾記不清了。

這位無能的神明不斷将身上有音的影子的人類改造成能力者，企圖從中找到那個無法改變模樣的存在。在時間的流逝中她早已記不清關于音的事，但她依然固執地繼續改造能力者。

現在能不能找回音已經不重要，改造已死的人類、創造能力者、觀察能力者、在合适的時機将力量快要超出掌控的能力者們回收，這個過程的目的已經變了，變成了克爾遺忘迷茫的唯一方法。如果我不去繼續這個我造成的死循環，我還能做什麽呢？克爾想不到答案。

偶爾會有能力者在被回收時進行無用的掙紮，但克爾會修改這一切，以保證正常的回收。

偶爾會有能力者提前察覺到問題，但克爾會修正這一切。

明明我給予了她們第二次生命，讓她們重生，為什麽我收回這一切時她們那麽不樂意呢？克爾疑惑着。

她忘記了，能力者對覺醒的過程一無所知，也都沒得選。

某一天，一個靈魂誕生在世界之中，這個靈魂由數代能力者殘留的力量構成。雖沒有記憶，卻時刻在為了什麽感到悲傷。克爾為這個無形的幽靈起了個代號——寂魂墜，之後就沒再管過。

随後的某一天，克爾照常回收了幾個能力者後。一陣刺目的光芒閃爍過後，一個白發的少女倒在地方。

“……音？”那時的克爾，曾以為是音回來了。

“不……”少女睜開雙眼，灰色的眼眸透出恨意。“我的名字是米洛櫻。”話落，數道冰淩憑空出現砸向克爾，在接近時又化作一團水将克爾包裹，緊接着變化成火焰将其燃燒。

克爾輕輕揮了揮手，毫發無傷地站在原地。

“你殺死了那麽多能力者，也是時候償命了。”米洛櫻手中幻化出一把法杖，杖尖觸地浮現出一個法陣，以克爾為中心升起一個球形牢籠。

“我給予了她們第二次生命，憑什麽不能收回？”克爾打了個響指，牢籠頃刻間碎裂。

“又不是她們求着你給她們的！明明是——”米洛櫻反駁道，可沒等她說完話，克爾就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這些死去的能力者的意識組成的東西。”克爾微微眯眼，手上慢慢使力。“既然是殘渣，那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話落，克爾像之前的千萬次那樣，使出術法去分解回收那份源自自己的力量。

但這次米洛櫻卻安然無恙。

“很抱歉，我是……不滅之物。只要能力者的怨恨一天不散，我就一天不死。”米洛櫻勉強地笑着，從克爾手中掙脫。

“無法殺死你，但我可以像改造能力者那樣去改造你。”克爾面無表情地說。“以後，你便是我的傀儡。”

米洛櫻無聲地掙紮起來，她的外貌發生了變化，力量也緩緩褪去，很快便失去了意識。克爾得意地笑着，望向站在一旁的黑鬥篷的人。

在那片通靈人的世界裏，克爾遇到了一個例外。那是一個黑色少女，無論克爾怎麽觀察都無法窺探她的過往。直覺告訴克爾，她必須殺死這個人。但就在她動手時，黑鬥篷的家夥攔住了她，并告知她，她的行為“越矩”了。

克爾眼睜睜看着這個黑色少女融進影子裏，一陣恍惚。這些黑鬥篷的人，是怎麽限制神的？

在那之後，克爾繼續着觀看能力者過家家般的日常，可從那之後，有什麽像是被改動過一樣，能力者的行動偏離了她定軌的發展方向。

而米洛櫻總是抓住能與克爾交涉的機會去嘲弄一番，笑着說克爾作為神能做到的事也不過如此。克爾只能不斷修改時間線來洩憤，即使她把能力者修改成任何樣子米洛櫻也依然會嘲笑她的無能為力。

反複的修改使世界變得有些不穩定，超出預測的事件也越來越多，如同脫軌的火車不受她控制地走向未知的可能。即便結局都是死，那些能力者也曾努力活過。克爾猜想米洛櫻想告訴她的是這個。

但實際上，她錯了。

她所見的米洛櫻，只是殘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