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世界二

世界二

尚峰是什麽性格,可能沒人能比和他做過死黨後又做了情侶的楊哲宇更清楚。

尚峰已經說到這個程度,說這話的時候态度又很誠懇。

兩個人都是成年人,別扭鬧一陣也就差不多了,鬧多了兩個人都嫌煩。楊哲宇也就沒跟他繼續使性子了。

毛球也放下了心。

這事兒看着就像是揭過去了。

之後兩個人照舊一塊兒去公司上班。

公司裏的人在楊哲宇沒在的這幾天享受了尚峰不間斷的冷氣供應,被凍得恨不得直接套上羽絨服來上班。眼見着今天‘救星’總算來了,別提心裏有多激動了,恨不得把楊哲宇扔起來又接住。

不過剛有人提出這個建議,就被楊哲宇以‘年紀大了身體已經不行了’為由拒絕了。

一群人盯着他,齊齊陷入了沉默。

楊哲宇以為他們是怎麽也想這麽玩兒一回,只好說:“好吧,要是你們實在想玩兒的話……”陪着玩玩兒也不是不行。

不過楊哲宇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句很突兀的‘我靠!是啊老楊,你這會兒也才二十多,為什麽我們總感覺你像是四十好幾了?!’給堵回去了。

就算是楊哲宇是什麽話都能應對的性子,也不得不承認他被這話給搞懵逼了:“哈?”

什麽玩意兒?

這到底是拐着彎罵他老呢,還是想說他現在挺年輕的?

這也就幾天沒來的功夫,怎麽他就好像有點兒跟不上大家說話的節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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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哲宇覺得自己跟不上節奏,但那些人卻都認同這句話一樣的不住點頭。

一圈人點頭,就剩中間一個人滿臉茫然,這場面實在有點兒滑稽。

沒人打算告訴楊哲宇:這話的意思是說大家平時有什麽難題都去找他,已經不自覺把他當成了四十多歲能幫忙解決難題的成熟人士了。

要不是這會兒楊哲宇忽然蹦出了一句‘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他們覺得有什麽地方又不對勁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勁,恐怕還能繼續這樣下去。

繼續把也現在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楊哲宇當成四十好幾的大叔。

膽大又被楊哲宇的表象所诓騙的新人不懂公司裏老員工的表情都是什麽意思,在剛才那個主意被楊哲宇本人反對後,他們很迅速地把楊哲宇圍了起來。

七嘴八舌的,這個說你終于來了,那個說最近我們最近的日子已經不是人能過得下去的了!

他們倒是說的開心,旁邊聽着的尚峰臉色是越來越黑,已經隐隐有向包公看齊的架勢。

清楚楊哲宇和尚峰的關系的高層當然不敢當着他的面亂嚼舌根,只敢趁尚峰不在的時候跟楊哲宇聊聊,但這些小年輕不一樣,他們膽子大。

所以不僅敢調侃楊哲宇,還敢在楊哲宇讨饒離開後轉頭去找尚峰聊天。

“忙事業的同時也要記得抓穩你的愛情!”高雯就是這其中的典型代表,這會兒正哥倆好的搭着楊哲宇的肩膀。另一只手往旁一揮,讓他去看眼前那些鋼筋森林,“為了其中一個抛棄另一個是傻逼才會幹出來的事,知道嗎?”

明明小他五歲,說這話的時候怎麽就跟前輩教訓晚輩似的。

偷偷跑天臺上抽煙卻被小姑娘給抓包的楊哲宇這會兒苦着臉。

他沒有在不是特別親近的人面前抽煙的習慣,不得不把那根煙重新放進褲兜裏,幹笑着跟面前的女人說好啊,好。

你說得對,所以我想抽煙。

像是聽見了楊哲宇希望被人拯救的心聲,來抓他的尚峰推開了天臺的鐵門。

鐵門發出異常沉重的聲響。

站在圍欄邊兒的兩個人也轉過來,一塊兒看向尚峰所在的方向。

楊哲宇表情無奈,而旁邊的高雯則一臉興奮,甚至還沖他揮了揮手。

雖然是一男一女獨處,但這兩人臉上的表情,真的很難讓人誤會他倆是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系。

尚峰在心裏松了口氣。

……

楊哲宇在那段日子裏一直陪着尚峰想方法,想怎麽解決公司資金周轉不過來的問題。

高層不相信他們能解決這樣的難題,走了。才進來的新血液覺得這些高層都解決不了的難題,自己肯定更解決不了,于是又走了一批人。

公司最後只剩下打算跟對面死磕到底的人。

尚峰因為那事兒變得不容易相信別人,只相信在這件事兒後第一個打電話過來說開門接着把他罵了一頓的楊哲宇,所以很多事兒都堆在了他倆的肩頭。

楊哲宇被迫接觸自己從來沒接觸過的領域。

他對這裏面很多事兒一知半解,說是從頭學起也不為過。

情緒如果長時間堆着不處理,那就會變成垃圾山。楊哲宇深谙這樣的道理,但他也同樣清楚。時間不等人,他還是必須得承受這樣的重壓。

尚峰現在已經搖搖欲墜了,他不能再去找對方訴苦。

所以楊哲宇學會了靠抽煙發洩,也逐漸有了煙瘾,無聊的時候就抽一支,煩躁的時候可能直接抽三支。

尚峰那段時間倒是沒為此生氣,心情煩躁的時候甚至會跟楊哲宇一塊兒抽。

兩個人就那麽坐在散亂的文件山中間,對着抽煙,看上去真的很像是電影裏兩個走投無路卻又死梗着不想放棄的傻叉。

在跟什麽人較勁?不清楚,可能單單就是為了那一口氣。

那一口氣有這麽重要嗎?不清楚,但就是想争一争。

楊哲宇哪怕心情煩躁,只要身邊還有個同樣跟自己壓力大的人,他就能找到消遣的法子。

所以他看着很沒坐相但是跟自己平視着的尚峰,故意把煙吐在尚峰的臉上。

很嗆,聞着還有點兒辛辣的味道。

尚峰很讨厭別人對自己這麽做,但現在對自己做這個動作的人是楊哲宇。

是在知道他孤立無援後立刻趕來幫忙的楊哲宇,也是把他罵醒的楊哲宇,更是明明對很多事兒都一知半解、卻願意為了他從頭學起的楊哲宇。

他單手撐着下巴,眼睛因為抽煙的緣故微微眯起、沖他故意使壞的楊哲宇。

這似乎就有點兒不一樣的味道了。

尚峰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明明楊哲宇做這事兒只是在單純的使壞,明明他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兄弟。

但他在那一瞬間,就像是被什麽給蠱惑了一樣。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近到楊哲宇這種老油條性格的人都忍不住挑了挑眉,問尚峰湊這麽近到底是想做什麽。

而尚峰沒有回答,只把兩根煙挨個兒掐滅,然後去吻楊哲宇的唇。

他對外一向都是游刃有餘的,也是平靜的,但對上楊哲宇的時候就會忽然變成一團火。哪怕楊哲宇現在只是在單純的對他使壞,他也能因此而燒着,最後呈現出燎原之勢。

他覺得對方應該會推開自己。

他覺得楊哲宇大概會說惡心。

但楊哲宇什麽話也沒說,只是擡起手,然後扶住了他的後腦勺,讓這個吻能夠更加深入。

那堆寫着各種批注又被翻來翻去的文件山嘩啦一聲,全倒下來。

山中的兩個人都不在乎,手上的動作反而因為這動靜更加急切了。

現在的楊哲宇倒是沒那會兒那樣大的煙瘾了,但閑下來的時候還是會抽上一兩根。

而尚峰現在也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會再放着楊哲宇抽煙不管了。

現在還會跑過來逮男朋友抽煙了。

尚峰甚至還為此推出了個不許在公司內抽煙的規矩,規矩下邊兒一行小字:舉報有獎金。

再一行小字:職位很高的人,也照罰不誤。

在公司內部群裏宣布了這個規矩還不夠,尚峰還在會議上強調了這件事兒。

公司裏抽煙的不多,可職位很高還在公司裏抽煙的也就一個楊哲宇,這規矩就差沒指名是針對誰了。

尚峰才說完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楊哲宇。

大家都知道他和尚峰的關系,但是也同樣清楚尚峰的性格。尚峰一向都是公是公,私是私。

這麽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居然能就為了讓自家男朋友不抽煙,而定下這麽個規矩,還要在會上強調。

這得是多稀罕的事兒啊!

而楊哲宇照舊笑着,甚至還沖圍觀還偷笑的大家揮手:“散了散了啊,我有什麽好看的。再說了,光說獎金,又沒說會發多少,這不是畫大餅嗎?大家說是不是!”

他性格好,又開得起玩笑,平時在公司裏還會主動幫大家的忙,所以人緣也好。

一堆人很給他面子的應了是,然後就笑着散開,去忙自己手頭上的事兒了。

楊哲宇則進了自己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他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兒怨念:一兩根煙而已,尚峰不至于這麽欺負他吧?

尚峰:至于。

第二天公司的老大更新了那條規矩,大體意思沒有變,只是獎金旁邊這次寫着2000。

這回楊哲宇總不好說是畫大餅了。

一堆人不懷好意地看向了楊哲宇,膽子大的還過來調侃他,小年輕說楊哥啊,現在怎麽辦,我要大義滅親的話你會不會恨我啊!

楊哲宇放下了手機,笑着說你算我哪門子的親戚,胡亂攀親戚,小心我男朋友哪天把你套麻袋。

對方立馬做了個在嘴上拉拉鏈的動作,不說話了。臉上還是笑嘻嘻的,非常欠揍。

楊哲宇有心想反抗這條明擺着是針對自己的破規矩,他也嘗試過去說服尚峰,對尚峰說你舍得這麽對我嘛雲雲。

但這個時候的尚峰只會看他兩眼,然後說抽煙死的早,你想我那麽早就給你收屍嗎?

楊哲宇剛想回答,尚峰已經先他一步說出三個字:我不想。

話糙理不糙,楊哲宇又應付不來別人為自己好,只能痛苦地閉上了眼,半真半假的跟自家愛人抱怨:“戒煙很難的——”

尚峰聽出楊哲宇有讓步的意思,補充說:“也不是要你一次性就戒掉,你可以慢慢來。”

從那以後,楊哲宇的煙盒裏就只揣一根煙。剩下的都放在尚峰那兒,楊哲宇實在想抽了,就去找男朋友要。

至于能不能要到煙,這就得看他要煙的理由跟尚峰當時的心情如何了。

一包本來幾天就能抽完的煙,現在兩周說不定都抽不完。

兩個人都熟悉對方的肢體語言和神情後的含義,所以尚峰這會兒光是看楊哲宇的表情,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多半是剛到這兒,還沒來得及抽煙,就讓高雯給逮住了。

男人站在楊哲宇的身側,無比自然地去搭他的肩膀,然後問:“在說誰小話呢?帶我一個。”

雖然這兩個人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但他們公司從來不搞在休息的時候也得記着尊卑那一套。所以高雯一點兒也不怵公司裏的老大,還朝他舉起了手。

這姑娘剛進公司那會兒內向的不行,後來跟着他們學了不少東西,也從之前的只敢低頭跟人說話變得能看着他們的眼睛說話了。

之前教過的小孩兒這會兒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還敢跟公司裏公認的閻王舉手。作為經常幫她解決難題的人之一,楊哲宇覺得自己現在成就感十足。

“我們說你的小話呢!”短發姑娘高雯說,“我舉報他跑這兒一個人待着,還跟我說你的壞話,有沒有獎金拿?”

提示:楊哲宇撤回了一條關于成就感的感慨。

楊哲宇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旁邊的尚峰。

這個嬉皮笑臉,那個似笑非笑,都在等着看他的好戲。

他很會捧場,所以這會兒當即苦着臉:“說小話怎麽了,說說應該不犯法吧阿sir?”

幹脆認下了小姑娘往自己身上潑的髒水,還模仿了一下港劇裏角色的語氣。

“現在是休息時間,”尚峰哪兒能看不出楊哲宇是認領了一口鍋,他親了楊哲宇臉頰一下,這才轉頭跟高雯解釋,“我們公司沒有不準說小話這條規矩,所以你沒有獎金拿。”

“啊——?”小姑娘在他親的時候就及時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手指卻是張開的。這會兒她放下了手,嘴上都能挂個小醋瓶了,“就不能再加一個嗎?!”

楊哲宇當即在自己胸口比叉:“不可以。”

但生活永遠比肥皂劇的劇情更狗血,所以那件事兒并沒有這麽簡單就翻篇。

陸昔年就跟關了燈後的蚊子一樣,看不見,想拍也拍不着,你只能聽着它不斷嗡嗡嗡。然後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手臂上多了個紅包。

——是的,陸昔年又開始搞事兒了。

他不知道靠什麽原因,攀到了一個大公司的老總。

剛巧那老總對被打進泥裏又重新站起來的正行集團很感興趣。

他也就順勢跟人搭上線了。

也就站在對面跟他們倆握手了。

尚峰看了眼對面的陸昔年,又很快收回了視線,連第二眼都沒看。

他旁邊的楊哲宇臉上照舊挂着笑,但尚峰覺得自己心裏很慌。

就算他心裏知道自己跟陸昔年沒有什麽,也絕對不會有什麽,他也不想經歷這樣的修羅場。

一向公私分明的尚峰這會兒甚至有些煩躁:真不知道陸昔年到底是想幹什麽,非得搞得所有人都不痛快嗎?

尚峰以為楊哲宇在生氣,陸昔年也覺得楊哲宇肯定會為此生氣。

但楊哲宇其實并沒有因為陸昔年的到來而生氣,因為他已經被一邊兒的系統分走了一多半的注意力。

那個說自己是很長一串總之是什麽改造系統的玩意兒現在頂着個非常大的木牌箭頭,箭頭直指正沖楊哲宇溫柔笑着的陸昔年。

箭頭上寫着大寫加粗的一句話:不足為懼的情敵。

系統是真覺得陸昔年不足為懼,它可是知道尚峰怎麽看陸昔年的。

什麽白月光朱砂痣,那都是沒影子的事兒!

楊哲宇先看了看木牌上‘情敵’兩個字,接下來他又看向了‘不足為懼’這四個字,臉上的笑頓時燦爛的讓人沒眼看。

雖然這毛球不靠譜,但他現在也是真覺得解氣。

陸昔年被他笑的發毛,都下意識往後退了小半步:楊哲宇不會是被自己給氣瘋了吧?

楊哲宇沒有被氣瘋,他還是好好的跟這些人談合作,哪怕其中有他最讨厭的陸昔年。

談生意要麽走酒桌,要麽就一塊兒品茶。這回兩邊負責洽談的人不多,也不急着一下就談成,所以他們走的是後者。

生意場上楊哲宇比不過尚峰,再怎麽小心也會跌進坑裏。但談合作的時候就不一樣了,他在這上面的能力能甩尚峰十條街。

這合作對兩方都有利,正行這邊提供剛進入市場就被很多人看好的新能源,而那邊兒的公司負責提供人力。

本來是雙贏的局面,但陸昔年就是想使絆子。

他努力和正行搭上線就是為了惡心楊哲宇,再怎麽說也不能讓這合作順利進行。

所以一會兒挑個刺,一會兒又從雞蛋裏挑出個骨頭。

他提的問題很刁鑽。但從合作的角度來說,提出這樣的問題是應該的。

但談合作的都是兩邊兒的高管,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什麽場合沒見過,怎麽會看不出陸昔年是什麽心思?

被他攀上的老總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昔年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他自然沒有那麽蠢,會這麽容易就被陸昔年‘攀上’。

——不過是覺得陸昔年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所以假裝自己被攀上了而已。

大家都知道尚峰跟陸昔年的那點兒事兒,生意場上的人畢竟跟搞政治的不一樣,什麽底細一扒就光。

再加上尚峰沒想過瞞着自己的性取向和當時的事兒,所以什麽高二轉班,什麽高二的時候在一塊兒啊,什麽兩個一塊兒去學校圖書館自習啊,一查就查到了。

甚至還有當時同學們的配圖。

特意加上的濾鏡,讓本就有些青澀的兩個男高中生像極了校園劇裏的男主角。

所以他現在帶陸昔年過來,一是陸昔年的能力确實不錯,二是就算這兩個人沒有外界傳的那點兒意思,這個人的存在也肯定會讓尚峰心神不寧。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尚峰因為陸昔年的存在而覺得生氣,他也完全可以說這個人本來不是自己公司的員工,只是熟人介紹過來,他不好拒絕而已。

如果尚峰沒有生氣,也可以證明那件被大家傳的沸沸揚揚的事兒不是空穴來風——他确實對陸昔年還有感情,不然他怎麽會不生氣?

老總越想越覺得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點兒。

他甚至已經開始在腦內幻想,幻想這兩個人複合後會怎麽感謝自己這個‘月老’了。

至于楊哲宇跟尚峰,那都是陸昔年跟尚峰後來的事兒了。

他既不相信楊哲宇的心真有那麽大、不會因為陸昔年這事兒就心生芥蒂,也不相信楊哲宇跟尚峰真的能走到最後。

什麽樣的人想什麽樣的事兒,所以在賺錢後就果斷抛棄了陪着自己一塊兒吃過苦的老婆的賈股才會在心裏把尚峰想成跟自己一路的貨色。

尚峰在某些地方神經粗的不行,所以他什麽也沒察覺,也不清楚這所謂的賈總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頂多是覺得對方的眼神有點兒煩,想着這次合作後就再也不和對方合作了。

尚峰潛意識裏覺得似乎有什麽事兒要發生了,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兒。

而旁邊的楊哲宇眼神冰冷。

他已經和陸昔年在說話的時候打了幾個回合,這人就跟得了狂犬病的瘋狗似的,不管你的态度是軟還是硬,都死死地咬着你的腿不松口。

他很少會生氣,但他現在是真有點兒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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