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世界二

世界二

楊哲宇對系統想要做他和尚峰的CP視頻持觀望态度。他不太理解系統說的‘會有人因為看個視頻就轉而支持他和尚峰’，但這不妨礙他觀望。

這話說起來有點兒那什麽的嫌疑，但自從尚峰明确向自己表示不喜歡陸昔年這個人，尚家父母又為了他們倆而專門舉辦一個私人宴會後。楊哲宇就沒什麽需要煩惱的事兒了。

安全感和信任就是這樣的東西，對方說要主動給你的時候，你會覺得不信任，會覺得對方不過是說說而已。

但對方一旦真的用行動表達出來了，你就會覺得這些事兒好像也不用特地說出來了，因為你自己就能察覺到。

沒了那所謂的不安感作祟，楊哲宇整個人也變得比以前精神多了。

他能分出更多的精力處理公司上的事務，不少跟他熟的員工都調侃說他現在有種讓人覺得開心的能力。

不過改變帶來的也不全是好事兒，就比如現在……

“她剛剛走之前是對你抛了個媚眼嗎？”尚峰沉重的語氣在辦公室裏響起，他鎖了門，大步走過來，接着兩手撐在楊哲宇的辦公桌上，“……她剛剛是跟你抛了媚眼，對吧？”

看着很有壓迫感，但由于是在吃醋，所以又沒什麽壓迫感。

楊哲宇擡起頭，心平氣和的跟他解釋：“她已經有愛人了。”

現在這樣的對話一天差不多能發生個兩次。

楊哲宇的心情已經從‘我覺得你可以嘗試不要多想’變成了‘沒關系，我解釋，都可以解釋’。

吃醋這種事兒還是得看兩個人的關系。

類似的對話如果是在其中一個人不太樂意應付的情況下出現，就會變成麻煩，兩個人甚至可能會因此走向分手。但如果是在兩個人都能接受的情況下，吃醋就會變成兩個人之間的情|趣。就比如他和現在的尚峰。

“－－行吧。”尚峰在楊哲宇辦公室桌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很自然地撈起沙發上那個靠枕抱在懷裏，“那她剛剛找你是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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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一米八幾還穿着正裝的男人抱着靠枕，屬實是有點兒反差萌的感覺。

“她過來主要是為了跟我聊天。”楊哲宇一邊回答一邊從自己兜裏取出手機，對着尚峰拍了幾張照片，他甚至沒關閃光燈，“她之前因為忙工作的事兒，而錯過了和未婚夫原本計劃好的旅行。”

尚峰皺了皺眉：“這話是什麽意思？”

楊哲宇放下了手機，在解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她當時懷孕了，按公司的規定應該休産假……”

尚峰眉毛忽然一豎：“所以當時是沒給她批假嗎？”

楊哲宇忍無可忍，從自己辦公桌上翻出一份已經批好了的文件，朝尚峰坐的那個位置扔過去：“你再打斷我試試？”

文件裝在文件夾裏，分量并不重。再加上楊哲宇也沒打算真砸，還差一段距離就開始往地面上墜了。

“我知道錯了，真的。”尚峰眼疾手快，接住了這份文件，随手往後翻了翻，就放在了面前的黑色方形茶幾上，“……你接着說吧。”

“孕婦的産假是九十八天，她當時沒休完就回來繼續上班了。”楊哲宇說，這次他學聰明了，在尚峰又要問之前就補充了一句，“放心，沒有人扣她的工資，也沒人讓她必須快點兒回來上班。她就是自己想回來上班了而已。”

至于他為什麽知道，那當然是因為他在公司裏的形象實在太好，很多人都愛找他聊天。

聊天嘛，本質上就是一方傾述一方傾聽的行為，傾述又或多或少和‘抱怨’沾點關系。聊得多了，楊哲宇也就對公司裏這些人的事兒一清二楚了。

這個很愛自己的老婆，但是不知道挑什麽化妝品好，每逢情人節七夕節各種紀念日的前幾天都來找楊哲宇抱怨，還要問他知不知道哪款化妝品更好用。

楊哲宇說我甚至覺得粉色的口紅還挺好看的，所以你覺得我會知道哪款化妝品更好用嗎？

對方說這樣啊，那我想想辦法。

下一次還照常來問。

那一個人成天被父母催着要去相親，正在苦惱于要不要随便找個同事兒幫忙應付一下，問楊哲宇有沒有什麽主意。楊哲宇回答說你看我像有主意的樣子嗎？

那個人說像啊，可像了！真的！

楊哲宇很明智的沒有問為什麽。

“那你批了她剛才的假嗎？”尚峰繼續問。

“她提前幾天就向我請假了，我也給批了。”楊哲宇回答，“今天她就該休假了，但是她還是來上了半天的班，剛才就是想走之前找我聊聊天。”

尚峰心中的那點兒吃味已經淡了－－他忽然想起剛剛那個從楊哲宇辦公室出來的人是集團的副總裁之一，每回自己要走了都能看見她在工位上啪嗒啪嗒一通敲。

那架勢，讓尚峰這個工作狂看了都覺得害怕。

他對不熟的人不像楊哲宇那樣，能很自然的跟對方叭叭叭半天。于是重新回到自己辦公室，給楊哲宇打電話，讓他來幫忙，勸對方快點兒下班。

已經把車從停車場開出來的楊哲宇在電話那頭哎了一聲，說行吧，我回去看看。

……可能這兩個人就是那會兒熟起來的？

……所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男人靠在沙發上，閉上眼，思索了一會兒：“所以她剛才對你抛媚眼其實是我看錯了？”

就在他準備感慨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居然連吃醋都這麽不講道理的時候。先前還有問必答的楊哲宇忽然把椅子轉了個方向，辦公椅從剛才面向尚峰的方向變成了背對。

尚峰意識到了什麽，他默默地放下了手裏那個靠枕。

“不是，你剛才沒有看錯。”楊哲宇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她出去的時候确實是跟我抛了個媚眼。”

柔軟的辦公椅靠墊因為尚峰的忽然靠近而變得往後仰，坐在辦公椅上的楊哲宇也不得不順着靠椅的力道而往後，兩個人對上了視線。

尚峰自上而下的看着楊哲宇，眼中帶着點兒譴責的意思：“你剛才說她就是跟你聊天，你還說她有愛人了！”

這不就是在用言語誤導他嗎？

“可是我沒說她沒跟我抛媚眼。”楊哲宇扯了扯尚峰的領帶，這回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不過她跟我抛媚眼是為了跟我炫耀自己不用上班，接下來要跟愛人出去約會了。”

“誰讓你最近一直都在公司裏秀恩愛，連帶着我也被迫拉滿了仇恨值。”

“嗯……那你剛才跟我說那麽多話是什麽意思？”尚峰順着他的力道低下頭去，在楊哲宇臉頰上親了一口，“是覺得我會跟你生氣嗎？”

還是想要牽走他的注意力？

如果楊哲宇的回答是前者，那尚峰覺得自己可能會有那麽一丁點兒的難過。

如果楊哲宇的回答是後者，那尚峰覺得自己可能會有那麽一點兒的郁悶。

“不是，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對我發火，我就是怕你把自己憋死……而且我覺得，循序漸進的解釋能夠讓你不那麽生氣。”楊哲宇說着，輕輕摸了摸尚峰的臉，“對了，你過來找我是為什麽，現在好像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吧？”

“哦……哦！是這樣的，董事會定下了公司下個階段的生産經營計劃和新的投資方案，”經過愛人的提醒，尚峰也想起了自己過來找他的原因，“我想着過來給你說一下，這樣你就能比別人更早制定好計劃了。”

“別人開小竈都是偷偷摸摸的，怎麽你開個小竈還這麽光明正大。”楊哲宇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往自己辦公室外看了一眼，“……等會兒，你不會是剛開完會就過來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已經把話說開了的原因，尚峰做事兒是越來越放肆了，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倆是一對似的。

不過如果有人問楊哲宇是喜歡這樣的改變還是不喜歡，那楊哲宇肯定還是會回答喜歡。

笑話，他當然喜歡這樣的偏心，喜歡的不得了。

一沒有影響到公司，二也沒有過界。

“整個公司現在還有人不知道我跟你的關系嗎？”尚峰咳嗽了一聲，“所以你到底聽不聽啊？”

雖然他看上去是在問楊哲宇的意見，但他已經在心裏打定了主意：就算楊哲宇不聽，他也要說。

他們那邊才剛開完會，他就往楊哲宇的辦公室走。

順路的高層估計是在這幾天的相處中發現他變得跟以往不一樣了，脾氣也比以前小了很多，都敢調侃他了。

‘小年輕啊，啧啧啧。’

‘我剛跟我媳婦兒談戀愛的時候也是這樣，啧啧啧。’

‘好的愛情果然能改變一個人啊，啧啧啧。’

先前那些的調侃還稍微端得住一點兒，大家表達的更多還是‘祝福你們’的意思，這會兒的調侃就是實打實的在調侃了。

尚峰感覺自己如果再聽下去，腳趾都能再為自己摳出一個正行集團了。

如果楊哲宇這會兒說不聽，那豈不是對不起他這一路過來聽見的調侃和在辦公室門外站了一會兒才平複下來的心情？

好在楊哲宇并沒有說出尚峰不想要的答案。

“你說，我聽。”

……

系統是在一周快要結束後才忽然出現在楊哲宇的身邊的，出現的瞬間還說自己這次給宿主帶來了好東西。

楊哲宇在看見毛球出現的時候剛準備高興，下一秒就因為系統說的‘好東西’而陷入沉默。

也不是他懷疑系統……主要是吧，他之前想要金手指，系統說沒有這種東西。他想要情敵能夠消失，系統說我們不支持違法亂紀的行為。

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忽然出現，一來就說要給他看什麽好東西，總讓人感覺怪怪的。

【這次絕對是好東西！】毛球讀到了宿主的心聲，趕緊補充，【我這就上傳到宿主的電腦裏！】

“……行吧。”楊哲宇剛說了這兩個字，下一秒就抱住了自己的筆記本，“等等，不要放在我電腦的C盤裏！”

【好好好。】毛球這話說的很幹脆，【我把它們放E盤了，宿主你打開看看！】

筆記本的E盤裏果然顯示多了個文件夾，楊哲宇深吸了一口氣－－他！準備好了！

他挪了挪鼠标，點開文件夾。

入目的是視頻，視頻，還是視頻，而且封面全都是他跟尚峰。

楊哲宇這會兒其實已經微妙的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但那感覺溜的實在太快，他沒能抓住。

點開第一個視頻，這個确實是他跟尚峰的視頻，就是……拍的跟那什麽校園青春劇似的。

楊哲宇看了一半，就果斷選擇退出，然後飛快地點進了下一個視頻。

這個視頻的主角依然是他跟尚峰，不過背景跟之前的不一樣，這次是都市愛情故事。

楊哲宇不是很懂系統是怎麽靠那點兒素材拍出這樣神奇的效果的。

系統不僅把他跟尚峰以前的那些采訪視頻跟被人拍到的視頻還有記者會的等等視頻全剪在一塊兒，還很貼心地附上了膩到讓人覺得牙疼的甜甜BGM。

甜蜜的BGM加上刻意調慢的速度，把兩個年少有為的成年男性生生被剪成了什麽不多看對方一眼就會死的小情侶。

如果這是其他人的視頻，楊哲宇可能還會說一句不錯，拍的挺有水平，分鏡跟轉場都是教科書級別的。

但這偏偏是他跟尚峰，而且每個視頻他都能記得大概的事情，楊哲宇覺得自己現在就要羞恥死了。

“後面全都是這樣的視頻嗎？”他不抱有希望的問。

毛球動了動，看上去是個點頭的動作：【沒錯，而且什麽版本都有。懸疑愛情！相愛相殺！還有青梅竹馬！】

“這就是你剛才跟我說的好東西？”楊哲宇繼續問它。

【怎麽不算呢！陸昔年之前能作妖還不是因為有曾經的同學上傳了他們那會兒的視頻！我們要學會用魔法打敗魔法。】系統振振有詞，【不過遺憾的是系統不能幹涉其他人類，也不能在這個世界主動留下關于系統的東西。】

【所以這些視頻需要宿主自己上傳上去。】

“也就是說還要我自己上傳這些視頻？”楊哲宇一臉茫然地指着自己，“這要是上傳上去了，以後大家提到我跟尚峰，豈不是……”

【宿主！】系統哪兒能不知道他要說什麽，它果斷地打斷了楊哲宇要說出口的那句話，【……你放心。正行集團正兒八經的合作對象不會這麽閑，搜這些視頻來看。】

【比起關注你跟尚峰的愛情，他們會更傾向于關注正行可以帶給他們的利益。】

【至于剩下的會搜這些來看的人……】系統見楊哲宇沒有說話，繼續說了下去，【在某種意義上，和當初讓正行陷入輿論的人是同一批－－他們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如何，并且很容易就被假象所帶偏。】

【對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辦法。】系統做最後的總結，【你說對嗎？宿主。】

楊哲宇沒有回答系統這個問題。

他不是那種需要思考很久才去做事兒的性格。

不然當初也不會在接到尚峰的電話後就立馬趕到尚峰的家門口，更不會在明知道陸昔年是抱着什麽心思後還要選擇赴約。

楊哲宇老油條的那一面更多的還是針對外人，在關于自己認識的人的事兒上，他就是個實心眼。

不過實心眼也是有不那麽實心眼的一天的。

“我明白了。”楊哲宇想了想，“讓我想想這類視頻應該發在什麽平臺上。”

【我幫你提前列了表！】系統怎麽會沒有準備，【宿主只需要創個賬號，不過網名還是要取的……這個我來吧！】

楊哲宇同意了，這些視頻本來也是系統做的，賬號的取名權也該交給系統。

他等了一會兒，就看見系統再次拿出了寫着字的木牌。

楊哲宇看着木牌上面的幾個字，有點兒遲疑：“……正行情侶大過天？”

你好歹是一個系統，取名的品味能不能稍微高級那麽一點兒？

能不能稍微有品味一點兒？

【就取這個！】系統說，【宿主，你可是個人類，肯定知道聽人勸吃飽飯的道理吧？】

“我明白，但現在又不是很想明白了。”楊哲宇一邊回答着，一邊打下了網名裏的最後一個天字。

算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個賬號是誰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