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打臉渣男
打臉渣男
客棧是一家算中檔的客棧,住的多是一些上京趕考的學子。已住滿了,只剩下一間上房,在三樓,價錢有些小貴,住一晚要八百文。
沈玥猶豫了下,還是定下了。這麽晚了,兩個女子在外,太不安全。再說了,這是東城區,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到比這更便宜的。
回來的路上,青蓮已将賣首飾的錢給了她,一共十兩。除去買筆墨紙硯,及這房錢,手上已只剩下九兩四百文錢。
進入房間後,沈玥一臉嚴肅地問,“遇到什麽事了?”
想到先前發生的事,青蓮有些後怕,“婢子賣了首飾出來,遇到了幾個潑皮,他們要搶錢,婢子不肯,他們……他們就把婢子拖到街角處,欲……欲……”青蓮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沈玥心痛地擁住青蓮,安撫道,“沒事了,不要怕。”
“以後若再遇到這種,就把錢給了他們,保護好自己。”沈玥道。
青蓮吸了下鼻子,一臉堅定,“那不行,這可是小姐賣了首飾得來的,比青蓮的命還重要。”
沈玥感動,摸了下青蓮的頭,“傻瓜,對我來說,你更重要。”
青蓮笑得歡喜,“在青蓮心裏,小姐最重要。”不止是母親臨終前的囑托,還有這段時間小姐對她的好。
沈玥又摸了摸青蓮的頭,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是路過的魏虎公子救了我。”
“他叫魏虎?”這個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聽過。
青蓮點頭,“嗯,他說他叫魏虎。”
沈玥想起來了,魏虎,不就是她穿越過來那夜,那個将軍的屬下麽?魏家軍的人。
她這是什麽孽緣啊,怎麽老遇上跟男主有關的人?
也許是心裏裝了事,第二日,沈玥醒得特別早,天剛蒙蒙亮就起來了。
推開窗子,清新的空氣帶着淡淡的花香飄了進來。斜角處有一棵桃樹,粉色的花瓣,一點點,隐在淺淺嫩綠裏。
天,越來越亮。天邊一抹抹紅雲,映着這灼灼桃花,美得耀目。
太陽就要出來了,又是全新的一天。
沈玥心中一動,忙将已桌子移到窗邊,鋪了白紙。青蓮見狀,忙過來碾墨。
沈玥在心裏構思了一下,取下毛筆,試了下手感。畫水彩時,她有用過毛筆替代畫筆,是以,對毛筆并不陌生。
沾了點墨汁,快速揮毫。
沒多久,一副桃花日出圖,就浮現在紙上。
沈玥擱下筆,太陽已出來了,斜挂在東邊。金色的輝芒,照耀大地。
可惜了,沒有顏料。買紙墨筆硯時,她有問過顏料,才知道這個世界沒有人想過将顏色參入畫中。
難怪她看到的那書坊一牆的挂畫,都是清一色的黑白水墨。
“真好看。”青蓮忍不住贊嘆,她不懂畫,只知道這畫好看。
沈玥笑了笑,又提筆在畫的右上角寫了一句小詩: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是詩經上《詩經·周南·桃夭》篇中的一句。
青蓮看看畫,又看看窗外,驚奇道,“咦?這畫的,跟外面好像。”
斜角的那樹桃花,街對面的茶館,遠處隐隐綽綽的院牆,還有街上走着的人群,都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樣。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客官,您要的水到了。”是店小二。
青蓮開門接過水,倒進臉盆裏,又取來毛巾,端到沈玥面前,“小姐,婢子侍候您梳洗。”
“我自己來。”
現代獨立女性,這種個人衛生,她還是習慣自己來。
青蓮站了會,道,“小姐,餓了吧?婢子去弄些早食來。”
曾經的小姐,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做。就是洗面速口,也是要有人侍候。
如今……青蓮心疼了,想着小姐喜歡吃甜糕,她就去問問掌櫃,可否借下廚房。
沈玥點頭,青蓮便出門了。
待墨汁幹得差不多了,沈玥又提筆在細致處描劃,讓畫面更立體些。良久後,直到肩膀都酸了,才終收筆。
陰影,明暗,整個畫面就跟黑白照片差不多了,寫實風是沈玥擅長的。
沈玥拿起畫紙,在窗口舉着,與外面的實景,對照着看,檢查是否有失真之處。
樓下,有一書生模樣的男子,正在與一女子調情,舉止親密。現代時,大街上抱着親的都有,沈玥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正看得津津有味,那書生突然擡頭,兩人視線相撞。
竟是個熟人,那個最後害得原主凄慘的渣男李友安。
果真渣!
沈玥一臉不屑,收回目光時,發現,正對面茶樓,三樓,窗戶大開,一個人正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
也是個熟人,昨天還見過的那個将軍,男主魏家軍的人。
四目相對,沈玥心裏一緊,一陣風吹來,畫,脫落了。
沈玥再顧不得對面的男人,大驚,伸手一抓,沒有抓到,畫飄遠了,往着斜對面飄去了。
這都是錢啊,她事業的第一桶金。
沈玥一臉焦急,轉身,跑出房間,蹬蹬蹬下了樓。只望還來得及,畫還沒被人撿走。
她并不知道,她轉身後,對面的魏誠轉頭對魏虎吩咐道,“去把畫撿回來。”
魏虎出門時,又聽他家将軍加了一句,“撿不到你也不要回來了。”
魏虎渾身一震,立馬加快了步子,雄赳赳氣昂昂地沖下去了。
自他昨晚将遇到未來夫人的事,告訴将軍。将軍無所意動,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還以為是他會錯意了。
結果,今天一早,天還沒亮,就來這茶樓吃茶。天知道,那時候,茶樓都沒開,茶樓掌櫃也還在被窩。
結果被他喊起來了,唬得那掌櫃還以為自己攤上了什麽事。
直到對面樓,窗戶打開了。魏虎這才知道,他家将軍不是無所意動,是太悶騷了。
并不知道有人也去撿畫的沈玥,快步下了樓,只是,才剛出客棧大門,就與人撞上了。
“你來做什麽?”李友安臉色很難看。
在他看來,沈玥就是跟蹤他而來。還特意躲在樓上偷窺,
沈玥白了他一眼,轉了個方向,打算從側邊過去,怎奈,又被攔住了。
只是這一次攔住她的是那個女子,與李友安舉止親密的女子。
“你就是沈大小姐?”女子面孔朝天看。
沈玥點頭,“閣下是?”希望能趕緊打發了,她好去追畫。
女子一臉驕傲,“本小姐的父親乃是俞大家。”
俞大家?俞大家是誰,沈玥一臉懵逼,為不節外生枝,客氣道,“嗯,久仰。俞小姐,可以讓開下嗎?”
“沈玥,你以為李大哥是喜歡你嗎?他不過是因為你是沈家嫡女罷了。聽說你現在都被趕出沈家了,怎麽還有臉來找李大哥。”
沈玥認可地點頭,“嗯,我也覺得。所以,這渣男送你了。不用謝哈。”末了還嘉獎似地拍拍俞桑的肩。
俞桑呆滞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本在一旁看戲的李友安,見沈玥是真要走,一個側身又将沈玥攔住了。
兩個女人為他吃醋,為他争吵甚至打架的事,他見得太多了。一面享受着追捧的感覺,一面又在心裏鄙視這些女人愚蠢。
沈玥皺眉,退後兩步,擡頭冷冷看着擋住她去路的李友安,“讓開!”
李友安笑容僵在了臉上,心中暗惱沈玥的不識擡舉。
今日,他在俞桑的引薦下,拜訪了俞大家,俞大家是畫師。在京都也算是家喻戶曉,聽說,天子也曾誇過俞大家的畫作。
當今天子極喜畫,是以,一些對頭腦活躍的考生,都想着臨摹一些好的畫作,以求在今秋殿試,被天子選中。
李友安也是安了這個心思。
俞桑與他,興趣相投,一見如故,只是多說了幾句,這沈玥就吃醋,抓住不放。真是讨厭之極。
只是俞家畢竟不比沈家,俞大家雖地位不低,但也只是一介畫師。沒有在朝廷就職,對他今後助力不大。
沈家雖也只是個微末的世家,但沈重是正三品禮部尚書。
沈玥能追到這裏來,說明她的心,還是愛着他的。
雖然沈她不是他愛的女人,但這不妨礙,他們在一起。畢竟,一介平民書生,能讓嫡出的士族大小姐傾慕,這也是極有面子的事。
更何況沈玥長得也算可以,而且自他們相識,沈玥就對他言聽計從,百依百順。讓他自得,虛榮的同時,也沒了新奇感。
很快,李友安在心裏有了權衡。
他将俞桑推到一邊,俞桑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可憐兮兮地喚道,“李哥哥……”。
李友安充耳不聞,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轉身對着沈玥,笑着得溫柔,“玥兒妹妹,你是來找我的嗎?”
李友安容色甚好,如此柔情蜜語,确實很有殺傷力。只是,沈玥并不喜歡這等嬌弱風的美男,她更喜好陽剛型的。
俞桑臉色煞白,癡癡地看着李友安。剛才還與她親密無間的心上人,轉眼就變了臉色。俞桑委屈地咬緊下唇,狠狠瞪了沈玥一眼,傷心地掩面哭着跑了。
這時,有幾個書生正從客棧出來,似乎是認識李友安。
“李兄,這位漂亮小姐就是你常說的沈大小姐吧?”其中一個長相粗曠的書生,一巴掌拍在李友安肩上,瘦弱的李友安被拍得一歪。
李友安神色不耐,卻敢怒不敢言。只拂開那書生放在他肩上的手,走開了幾步。
沈玥見有人攔住了李友安,就轉身想離開,已耽擱了許久,那畫,不知還在不?
只是才走了兩步,又被李友安拉住了手臂。沈玥反手想甩開,“放手!”只是李友安雖是個文弱書生,畢竟也是個男的,力氣不是沈玥可比的。
沈玥急了,她沒想到這李友安,光天化日下,竟如此大膽。
突然,李友安手臂一痛,似是被什麽給擊到了,他驚呼一聲,捂着手臂大叫。
沈玥很輕松就掙脫了,見李友安用手捂着的右膀處,有鮮血流出。地上是一截手指大的木頭,似是從哪個窗戶上掰扯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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