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離異美人12

第70章 離異美人12

馬路上路燈昏黃,入夜的春風沒有樹木遮擋,帶着沁骨的涼意,王福壽打來一通電話,問怎麽還沒回家,飯菜都做好了。

趙詞就是出來散散心的,走到了這片較偏僻的馬路上,因為少有人經過,所以沒有人幫顯然被欺淩很久了的溫加南。

挂掉電話,趙詞收好手機,扶着嗚嗚哭的溫加南起來,小傻子身上的高中冬季校服,又濕又髒,摸上去都冰手了。

趙詞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的,還會再長的,而且會長特別多。”

小傻子倒挺聽話,簡單一句他就忍住眼淚了,“真的會長嗎?”

“會的。”趙詞拿出紙巾,原本想讓他自己擦擦眼淚,看到他被凍得紫紅的髒手,舉起手給這個比他高快一個腦袋的小傻子擦。

溫加南看着這個漂亮哥哥,神色一時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然後微微蹲下,方便趙詞給他擦,親切地說:“哥哥,你對我真好。”

趙詞恬然一笑,擦好了,把髒紙團在手裏,“走吧,先跟我回家。”

“好。”溫加南開心道。

趙詞帶着小傻子回到馬路上,像是這時才注意到段星時似的,純淨眸子平靜望向那個紅着眼眶,要哭不哭看着他的大男孩。

趙詞喟嘆,不由軟聲道:“回家了。”

溫加南立馬急急地說:“哥哥,你別理他,那個有四只眼睛的人是魔鬼!”

“不能這樣說他。”趙詞不贊同道。

“哥哥對不起。”小傻子頓時像做錯事的小狗,縮着不敢說話了。

趙詞無暇顧及這個小傻子,繼續望着段星時,等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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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時這時候倒沒有再将銳利的刀鋒對向溫加南,他在跟趙詞對視了一會兒後,倔強地偏開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要帶他回去,憑什麽對他那麽好,他憑什麽!”

趙詞抿抿嫩紅的多肉嘴唇,思考了下,沒有用同理心解釋,而是說:“他是溫總的兒子。”

段星時微頓,他不知道溫總是誰,但還是看向趙詞。

趙詞:“跟家裏公司有生意往來的,我跟你哥哥結婚的時候,還來參加過婚禮,于情于理我們都該幫這個男的。”

段星時沒說話了,過了片刻才忸怩地問:“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趙詞早就沒有生氣了,只是心很悶,不想說話想一個人靜靜。

趙詞實話道:“不生了,但是你還選擇站在這裏,那我就會生氣。”

段星時聞言,笑逐顏開,迅速跑到馬路上來,不過再觸及到溫加南視線時,視線瞬間門就變得充滿敵意的冰涼。

小傻子并不害怕這種眼神,對他也沒有好臉色。

趙詞心累,只要他們不打起來,他也不想管了,帶着兩人回家。

溫加南身上穿的是某所211大學附中的校服,離這裏坐地鐵起碼一個半小時。

路上,趙詞跟小傻子聊天,了解到了他怎麽會到這個地方的原因。

那幾個欺負他的讀高一,每所學校無論好壞,總有那麽一些千奇百怪的渣滓。

溫加南成績再好,他再怎麽考年紀第一,長相再怎麽帥,家裏再怎麽有錢,但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就是傻子。

“正常人”堆裏出現一個傻子,多有意思,多奇特,多能給人産生優越感。

學校經常會有人背地裏給溫加南使絆子,溫加南因為傻子的緣故,但凡有人跟他玩都會被嘲笑,久而久之沒有人敢跟他玩。

這次他就是信了那幾個高一的,說帶他一起玩,結果把他帶到了這個陌生地方,搶走他的書包和電話手表,消失一段時間門在他害怕得哭起來的時候又出現,還拿着水槍呲他。

小傻子背得住他爸的電話,可是他爸去美國出差了。

于是趙詞便打給了老管家,對方正在尋找溫加南,接到電話後說麻煩他了,馬上就過來。

段星時本來就對溫加南充滿敵意,或者說,無論他是陳加南還是王加南,他都會因為趙詞對外人的關心這樣。

他一路上看着那傻子像條狗一樣圍着他心愛的嫂嫂轉,而他的嫂嫂也一直跟他說話,對他笑。

他就感覺眼睛裏進了無數粒沙子,硌得眼膜像要裂成一道道縫。

這份嫉妒與怒火,在到了家後,溫加南害怕一個人進浴室,其他人都不要只要趙詞,而趙詞同意後,終于到了頂端。

溫加南身上髒兮兮,那頭有些自然卷的

頭發也是濕的,這樣的天氣,當然要洗個澡,以免感冒。

王福壽租的房子一室三廳,老房子了,并不大,浴室空間門自然也小。

小傻子因為小時候跟媽媽屍體待了三四天,患有幽閉恐懼症,害怕任何、哪怕有窗、有門的狹小空間門。

小傻子不敢一個人洗澡,其他人都不要,對于他來說都比趙詞陌生,發着抖地抓着趙詞的衣服:“哥哥,你陪我……”

其實都是男的,把門開着,趙詞背對他站在門口就可以了。

趙詞覺得并沒有什麽,點頭同意了,“爸,你們先吃飯……”

趙詞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段星時腥紅着眼睛,滿臉戾氣地将拳頭揮向肚子咕咕叫瞅着飯菜的溫加南。

那一刻,趙詞什麽也沒有想,下意識擋在了溫加南身前。

段星時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手了,哪怕他慌亂收力一偏,那起初像是想要溫加南命的強有力拳頭還是打到了趙詞肩膀。

趙詞精致嬌美的雪白小臉霎時毫無血色,因劇痛而皺了起來。

他失重地往後倒,倒在了剛剛才發現這幕的小傻子身上。

王宇傑在擺碗筷,也看到了,頓時驚叫,“我艹,段星時你他媽在幹什麽?!”

段星時站在原地,只覺得腦子裏嗡得一聲,本能地想上前。

扶穩趙詞站好的溫加南大叫着“魔鬼”,舉着拳頭就砸了過來。

段星時能躲,但是他沒有躲,愣愣地看着被他打到肩靠着牆被痛到了的趙詞,由着拳頭砸到了臉上。

跑過來想護他哥的王宇傑事先并沒看到段星時其實是想打溫加南,只知道他打了趙詞,見此也怒火中燒地将腳踢向了段星時。

“天啊,你們在幹什麽!”從廚房端菜出來的王福壽懵了,連忙放下菜,過來拉架。

一陣混亂,全程段星時都沒有回過一次手。

……

後來溫加南自然沒能洗澡,趙詞帶着他進到王宇傑的卧室,拿一套幹淨衣服,要出去時小傻子不讓走,焦急地看着他肩膀。

趙詞漾起笑,“沒事的,不疼啦。”

溫加南急得不行,圍着他轉了一圈,“疼,肯定疼!要去醫院!”

趙詞安慰他,“真的不疼。”看了眼他在外面就刮出一道傷口的手,“你快換衣服,等下給你處理手上的傷。”

溫加南狂搖頭,還是焦急害怕的模樣,“哥哥的肩膀,疼死了。”

趙詞現在确實沒有剛挨到拳頭的時候疼了,為了讓小傻子安心,他自己也想看看傷,猶豫了下後關上門,把外套脫下。

穿的毛衣寬松,簡單站着看不出自己有胸,他拽下領口,露出右邊肩膀。

“啊!!!”溫加南心疼地跳腳,“那個人太過分了!他是魔鬼!”

雪白裏觸目驚心的紅,這還是段星時收了力偏開拳頭的前提下,難以想象如果這一拳在沒有他擋住,打在溫加南臉上會成什麽樣。

趙詞頭有點疼,就想把衣領拉上去。

溫加南忽然低下腦袋,用舌頭舔着他肩膀的傷。

趙詞愣住,驚慌失措地往前躲開,“……你,你做什麽。”

溫加南憨憨地把舌頭收回去,小傻子其實五官看上去就是那種不好相處的高冷類型,可此刻那張還髒着的清貴臉滿是純真。

“同學說受傷了,用舌頭舔舔就不會疼了,那天我們班長嘴受傷了,隔壁班女生就是這樣舔的。”

“……”

趙詞尴尬,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的時候。

溫加南跑到他跟前,難過道:“哥哥也受傷了,哥哥是因為我受傷的。”

他看見了,魔鬼是來打他的。

趙詞怕他還要給自己舔肩,邊穿着外套,邊順着他轉移話題:“真的沒事啦,睡一覺就好了。”

小傻子有的時候本來就好騙,何況趙詞現在是他無比信任的人。

趙詞讓他穿衣服,等他出來了給他簡單處理一下手傷,本來還要吹頭發,小傻子肚子一直在響,于是先去吃晚飯,然後把一個吹風機給他。

“好像槍,”小傻子立馬舉起對準他的卧室,“biu,砰砰砰,打死那個魔鬼!”

趙詞:“……”

系統資料有解釋,溫加南不會用家電手機這些東西,每次都記不住。

“這是吹風機。”趙詞花了一兩分鐘教他,等看到他會用了,自晚飯後,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卧室。

段星時正坐在地上,雙手環着膝蓋,握成拳的手指甲掐到了肉裏。

聽到門開的聲音,他不敢擡頭,手心像是沒有痛覺般,握得更緊。

趙詞關好門,走到他面前。

段星時僵了一下,身體發起了抖。

他面色是死一樣的白,俊美帶着傷的面龐驚恐,懼悔,緊繃。

趙詞蹲下,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用力到指骨都泛白的手。

段星時頓住。

趙詞輕聲說:“星時,沒事的,我不怪你。”

霎時,段星時猶如一根拉得死直的線被剪斷,眼淚瞬間門流了下來。

“對不起,嗚嗚,對不起……”

趙詞軟聲安慰:“沒關系,但是以後再也不能這樣對別人了,知道嗎?”

他如果沒有替溫加南擋掉,這拳頭就是全力打在溫加南臉上。

段星時無聲哭,不停點着頭。

趙詞摸摸他臉上的傷,“很疼吧。”

段星時哭着搖頭,看向趙詞的肩膀,眼淚流得更狠了。

能看得出來,失誤打到了趙詞,讓他整顆心比被溫加南他們打的傷更痛一萬倍。

趙詞看着段星時臉上的傷,顴骨、嘴角淤青,鼻梁輕微紅|腫。

心情亦是說不上來的複雜,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心疼,想反過來安慰他。

段星時鼻子裏忽然流出了大股的血,趙詞吓一大跳,無措了會兒,“別仰頭。”

流鼻血不能仰頭,他讓段星時低着頭,然後去拿紙巾。

這時來接溫加南的老管家來了。

“哥哥,哥哥,胡姨來了。”小傻子在外面雀躍地喊。

趙詞一時不知道該處理這裏還是外面。

段星時用紙堵着鼻血,對比之前,現在可以稱為大氣地說:“嫂嫂,你先去吧。”

“哥哥,哥哥?”小傻子還在外面喊。

趙詞只好起身,說一句我馬上回來後,離開卧室。

胡姨是溫加南他們家的老管家,五十多歲疏着圓髻的婦人,專門管溫加南的吃喝住行。

胡姨對趙詞的幫助深表感謝,還買了一些水果零食,客套一番,便領着一步三回頭

的溫加南走了。

趙詞正準備回卧室,買冰袋的王宇傑回來了。

“哥,段星時到底為什麽打人啊?”王宇傑再次難以理解地問。

趙詞自然沒有說,拿着冰袋回了卧室。

段星時鼻血已經止住了,看到他回來,雙腿嘭地跪在了地上,揚起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巴掌,還要打第一個的時候。

趙詞趕緊阻止了,“星時!不可以這樣,我都說了不怪你。”

“你真是,本來就受傷了。”

趙詞心疼極了,軟|白的手想碰他驟然腫起的臉,又不敢碰。

段星時看着他因此而這麽關心疼愛自己的樣子,竟冒出了詭異的開心和滿足。

“來,用冰袋敷着。”趙詞把一個冰袋給他。

段星時看到他手裏另外一個冰袋,目光落在他肩膀,哽咽着說:“給我看一下..”

趙詞微頓,其實不想給段星時看,免得他再自責,但似乎不給看對方會更自責。

于是稍作猶豫,他拉開家裏開了暖氣的情況下,也一直沒有脫掉的外套拉鏈。

今天穿的高領毛衣比較寬松,很輕易地便将領口拽下去,露出雪白的肩。

可是此刻上面,卻有三個手指寬的紅腫,在一片雪白瑩潤裏,顯得觸目驚心。

如果旁邊有刀,紅着眼睛的段星時絕對持着刀子,紮進自己的肩膀。

趙詞融融笑着,安慰他,“真的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

說着,趙詞拿起冰袋給自己敷,身體登時被冰的打了一個哆嗦。

段星時站起來,一把抱起他。

“星時?”

段星時走向沙發,坐下,再将他放自己腿上,拿過冰袋給他敷。

趙詞有點不自在,但知道拒絕也沒有用,随他了。

空氣有些安靜,今天這一通折騰,尤其是晚上發生這一系列事。

放松下來的趙詞頭一次感到疲憊,被察覺的段星時輕輕帶一下後,便往後靠在這個時而令人恐懼時而又令人心安的男孩懷裏。

趙詞閉上眼睛。

段星時對于他人的情緒十分敏感,他知道自己今天打到趙詞的行為真的該死,可他并不後悔那

個原本揮向溫加南的拳頭。

再重來一次,他還是會打那個占據了嫂嫂目光的傻子,而拳頭會精準地落在傻子臉上。

除了哥哥,沒有人可以跟他搶趙詞。

他只能關注他。

他是他的。

段星時唇在趙詞頭頂吻了一下,很輕,像羽毛一樣。

閉着眼睛的趙詞沒有發現,忽然想起,問:“剛才鼻子流血,是鼻子疼,還是打到頭了?”

段星時說:“不要擔心,是鼻子,頭沒有受傷。”

趙詞除了嘆氣,都不知道用什麽心情來形容這件事了,“肚子餓不餓。”

段星時搖頭,“不餓。”

趙詞:“怎麽會不餓,你這麽大的個子。鍋裏給你熱了飯菜,等下去吃。”

段星時心暖暖的,“好。”

過了一會兒,趙詞肩膀動了動。

段星時問:“冰嗎?”

趙詞點點頭,反問他,“你手肯定也冰了,我自己來吧。”

段星時剛要拒絕,兜裏的電話響了,他拿出來,看一眼來電後挂掉。

沒幾秒,電話又響了。

趙詞睜開眼睛,恰巧看到了來電名字,在美國的姑姑打來的,“怎麽不接?”

段星時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第三通響了起來,當着趙詞的面,他不好再挂,接通了。

姑姑似是松了一口氣,“我們家的小少爺,終于肯接電話了?”

段星時沒說話。

姑姑道:“你這孩子,怎麽想的?一個人留在國內,難道打算不上學了?”

趙詞猛地擡起漂亮眼睛,看向段星時。

段星時目光閃躲,就想挂掉電話。

趙詞直起腰,把手機拿了過來。

姑姑見他半天不說話,疑惑:“星時?”

趙詞側身,看着段星時。

段星時不得不出聲,“……嗯。”

姑姑:“什麽時候回美國,學校今天打電話來問我了。”

段星時頂着趙詞的視線,硬着頭皮,說了句“再說吧”,就強行奪過手機挂了電話。

卧室格外寂靜,段星時握着手機,然後耳朵一點一點地紅了起

來。

趙詞忍住聽到這個消息後湧上來的開心,平靜道:“不是學分修滿了嗎?”

“……”

段星時窘然,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還,還差一點。”

趙詞把他給自己敷肩的手移開,拿過冰袋,換一面,給他敷臉。

“所以你是怎麽想的,難道為了守着我,書也不讀了嗎?”

段星時被他這個舉動弄的,很是受寵若驚,但怕冰到他的手,決定自己拿着。

趙詞躲開了,繼續給他敷被他自己打腫的臉,然後柔柔地說:“星時,愛不能被定義,但愛一個人絕對不是這樣愛的。”

段星時有着兩個虹膜的金色眼睛看着他。

趙詞引導他,“我說過,你一直這樣關着我,我永遠不可能喜歡你。”

段星時立馬說:“我沒有關你了。”

趙詞說:“是,可是你這樣寸步不離跟着我,和關着我有區別嗎?”

段星時語塞,還不等他想該怎麽回答。

趙詞泛着粉的手指摸摸他的臉,“而且我不會喜歡只知道靠家裏給錢,沒有自己事情做的人,你都滿了十八歲,是個大人了。”

“我……”段星時薄唇微張。

趙詞拇指按在他的嘴唇上,拿那萦繞着半熟媚意的眉眼看着他。

“如果你聽話回美國讀書,我就給你三個好處。”

段星時腦子有片刻的宕機,反應過來後臉唰地就紅了,一下竟不敢看趙詞。

趙詞細嫩手指輕輕摸着他的嘴唇,強行屏蔽害羞地問:“想不想要?”

段星時嘴唇抖了一下,喉結滾動,臉更紅了,他怎麽可能不想呢。

“想..”

“那不可以反悔。”趙詞知道打鐵要趁熱,段星時這個時候是失了神智了。

于是他放下冰袋,然後紅着一張漂亮臉,站起身。

當着段星時的面,直接脫掉毛衣,露出被內衣托着的份量不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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