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山與與荀卿

山與與荀卿

“我叫山與，姑娘怎麽稱呼呢？”柯嶼主動介紹并詢問，但名字他沒有使用真實的，畢竟……如她在楚庭市生活，楚庭柯家她定是知道的。

柯嶼不想在這兒搞的人盡皆知……日後有機會再與她坦明身份吧。

“山與？”聽到這個名字荀千千愣了一下，怎麽是這個名字，如此巧合。

“怎麽了？”柯嶼看到了荀千千的神色變化。

“沒什麽，我叫千千。”荀千千此刻已經在想着待回家後和山與分享今日遇見與他同名之人，而且這同名之人還是很帥氣的。

荀千千并未覺得眼前的人就會是她一直聯系的山與，畢竟這需要多少緣分才能如此偶遇呢。不過眼前的人确實讓她覺得舒服，不知是不是山與的魅力皆如此。

“千千姑娘好，今日偶遇也是緣分，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可好？”柯嶼順心主動出擊。

“好。”荀千千沒有拒絕。

“等等。”但荀岑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你想加我姐可得過我這一關。”在荀岑眼中，荀千千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這山與一看就被荀千千的美貌所“迷惑”了，可不能随随便便讓他們聯系上。

他這個弟弟此刻要發揮關鍵作用，給荀千千做好篩選，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長得還不錯呀，衣品也還行，但……其他的家世背景情況還不了解，不知是不是好人了，可不能就這麽輕易讓他加上。

不過這些都是荀岑想的，事實情況未必會如此發展。

柯嶼聽着荀岑的話，開口問着，“怎麽了，小岑。”他直接跟着荀千千一起叫了他小岑，頓了下又覺得不太對，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我也這樣叫你可好？”

“不好，小岑只有我姐姐可以叫，你呀，得叫我岑少爺。”荀岑此刻還不知，眼前的這個男人在日後将成為他最好的兄弟，也是最護着他的“姐夫”。

“哈哈哈哈。”柯嶼笑了起來。想來，他還真沒叫過別人少爺，都是別人稱呼他為少爺。

做少爺做久了今日遇見“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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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叫一句，也沒什麽。“行，岑少爺。”說完柯嶼拿出手機，看向了荀千千。荀千千沒理會荀岑，直接添加了柯嶼的微信。

“哎哎哎，你們怎麽回事，本少爺還沒準許呢。”荀岑一見倆人自顧自的行動便着急起來。

“你給我安靜。”荀千千瞪了荀岑一眼，她覺得今日的荀岑簡直太聒噪了。她這一個眼神，吓得荀岑趕緊閉上了嘴巴，委屈的看着她。

見荀岑這幅模樣，荀千千擡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然後雙手給他轉到了旁邊，讓他的目光看向湖面。“你乖乖看景色。”

這意思就是告訴荀岑不要打攪她，荀岑怎會不懂，但他就不會那麽乖巧，故意掙着腦袋，“我就不我就不！”

“嗯？”荀千千又給了他一個眼神。

“哼，看就看。”荀岑瞬間妥協。

見荀千千和荀岑這般模樣，柯嶼偷偷笑着。

荀千千見狀，眨着眼說道，“讓你見笑了，不過，你笑起來更帥了，不要那麽憂愁，感情嘛，會遇到更适合你的。”荀千千一直以為柯嶼是為愛發愁呢。

眼下情況，柯嶼下意識的開始解釋，“我沒失戀，只是家裏的事情有些困擾，人心難測罷了……”說到這裏，柯嶼的眼眸中透露着神傷。

“家裏的事情嗎？”荀千千能看出他的難過，如此發愁，大概是很親很親的人吧，不過這些涉及隐私，眼下也不是聊這些的時候。“那是有些難搞。”荀千千想着待方便時候再聊，便沒有發問具體是什麽原因。

柯嶼看着她的神色，也沒有繼續跟着這個話題。剛好船到了湖中時刻，船夫給大家講着故事，大家安靜下來。接下來的時間裏，四個人安靜的欣賞着湖上夜色，但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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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塘陽家

柯嶼從船上下來邀請了千千一起吃宵夜，但被荀千千拒絕了。他獨自回了陽家，洗了洗躺在床上，看着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是“千千”發來的，“今日在船上人多，沒有追問，若是有難以開解的事情，可以和我絮叨幾句，或許可以幫你些什麽。”

“我沒有故意窺探隐私的意思，如不方便可以不說。”荀千千又補充了一句。

柯嶼點開荀千千的頭像，是一只長着翅膀的老虎，看起來兇殘但又溫柔，是很奇怪的感覺。

突然，有兩個字眼吸引到了他的目光。

千千的微信名字：荀卿！！！

荀卿？？這不是他那個網友的名字嗎？今日他給對方留的名字是山與。這……這一切，是巧合嗎？難道千千就是荀卿？

想到這兒，柯嶼倏然激動起來，他微微顫抖着回到和千千的聊天窗，試探的發了一句話。“千千姑娘知道荀卿和山與的故事嗎？”

就在他将這句話發過去之後，他的微博同時彈出了消息。是荀卿發來的，“山與，今日去夜游時候，遇見和你同名之人，想來也是緣分，這人還是蠻帥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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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塘荀家

荀千千趴在床上玩着手機，今日真的是緣分使然，遇見一個人兩次，還和網友同名，她忍不住的将消息分享給了微博的山與。

今日的她，說不出緣由，但心情格外的好。

就在她剛剛給山與發過消息後，微信突然彈出山與的回應，“千千姑娘知道荀卿和山與的故事嗎？”

這一句話，直接讓荀千千呆住了。

這個意思是，是，是對方就是她的網友山與嗎？

“你是荀卿認識的山與？”荀千千回複着，“所以煩惱是私生子和母親的傷心了？”

大概五分鐘後，對方回複了一個字：是。

啊！看到這個确認的字眼，荀千千手機抖掉了。荀千千從床上撿起手機，盯着兩人的對話，這是什麽樣的緣分啊，多年的網友，今日兩次偶遇，還同游了！

“你不是在楚庭市嗎？”荀千千問道。

“對，但我母親家在這兒，我陪母親回來。”柯嶼解釋着。“我們是什麽樣的緣分，上輩子我一定做了許多好事。”

“哈哈哈哈哈，是緣分。”

“你是家在這邊嗎？”柯嶼反問着荀千千，雖然他已經知曉大概是這樣。在船上，荀千千和荀岑的對話他悄悄聽得很認真。

“對，在這邊。”

得到準确的答複，柯嶼一笑，接着說道，“明天要不要出去逛逛？”

“去哪？”荀千千沒說行或不行，而是反問了一句，但這也就意味着，潛意識裏，荀千千并不想拒絕。否則按照她的秉性，一定會直言不諱。

“有什麽推薦的地方嗎？可以散心就好，我的情況，你知道的。”柯嶼還加了一個委屈弱小又無助的表情包。

“好。”荀千千沒有拒絕，心裏盤算着帶他去哪裏。思慮了一會，她給他發了見面地點。“明早十點，咖啡茶館見。”

既然初遇是在這裏，那便也約在這裏見面好了。

“明天見。”回複了消息，柯嶼內心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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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陽家

一早，樓下便萬分喧鬧，柯嶼被吵鬧聲叫醒，看了眼時間，才剛七點，不明情況的他睡眼朦胧的走出卧室，看向樓下。

倏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箐箐，我錯了，我來找你了。”

柯白琛！是他的聲音，柯嶼一瞬清醒過來。

樓下，陽沨惱火的将柯白琛阻攔在門口，不肯放他進來。“柯白琛，這裏是陽家，不是你放肆的地方，這裏不歡迎你。”

“哥哥，我們是一家人啊。”柯白琛沒想到他今日一早趕來卻連陽家門都進不去了。

“你接那個孩子回來開始，我們就不是一家人了。”陽沨的語氣很生硬。

“哥啊，你聽我解釋……”柯白琛想要繼續說些什麽，可是陽沨根本沒有給他機會，直接吩咐管家，“管家，一會直接關門，再不準這個人進別墅。”

陽沨的力氣很大，直接一步步推着柯白琛走出了門外，管家配合，适時關上了門。

被推進門外的柯白琛劇烈的敲門。“哥，你讓我進來吧，我給你們解釋，給我一個機會。”

“你給我安靜點，趕緊離開。”陽沨怒意逐漸升高，現在陽箐還沒醒，他不想柯白琛給她吵醒了徒增負擔。

陽箐表達的已然很明确，那剩下的事情便交給他這個哥哥來處理。

可是，明顯事情不會像陽沨想的那般順利，柯白琛根本不走，而這嘈雜的聲音也吵醒了別墅內的所有人，陽沨一轉頭，陽老太太、陽老爺子和陽箐都走了出來，三人緩步聚集在客廳……

此刻門外的柯白琛還在吵嚷，任誰都明白眼下的情況。

柯嶼看到陽箐的身影，快步走到陽箐身邊，緊緊盯着她的狀态，此刻他最擔心的就是陽箐。“母親，安心，一切有我們。”

聽着柯嶼的話，本是內心淩亂的陽箐突然安心了許多。

剛剛在樓上聽到柯白琛的聲音，陽箐還以為是她幻聽了……跑下樓來發覺不是幻聽，是真的，她的心一瞬就亂了。雖然已經做好打算，但柯白琛，畢竟是她深愛了那麽多年的人啊……從前的幸福依舊歷歷在目，如今兩人一門之隔，已是物是人非。

如果沒有那個孩子，他們一家人還是幸福的吧……

如果沒有那些事，他們是最美好的一家。可如今……已是這般境地。

柯白琛今日的突襲，着實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陽沨本是打算今日中午去楚庭市當面與柯白琛商讨離婚事宜，也和柯老太太見一面。

但沒想到，柯白琛突然來了，悄無聲息的沖了過來，而且是一大早。

不知這個時間是不是他想好的……

陽沨本想低調處理，沒想到還是吵醒了所有人。

陽老太太聽着門外的叫嚷，看着陽沨開口，“既然來了，那便在這裏談吧。事情的結局已定，過程哪裏都不影響。”

“好的母親。”陽沨點頭。

陽老太太看向陽箐，是詢問的眼神。

“沒事，媽，我就在這裏。我倒是想聽聽，他都能說些什麽。”陽箐明白陽老太太的意思，但感情這種事情……唉……

“好，嶼兒啊，無論什麽時候，守護好你母親。”陽老太太叮囑柯嶼。

“外婆放心，我一定保護好母親。”柯嶼眼神堅定。

“好，好。”

陽沨看大家都在客廳坐好，吩咐管家放了柯白琛進來。

柯白琛一進到客廳第一眼便看到了陽箐，他徑直的跑到陽箐身旁，想要拉住她的手，卻突然被柯嶼一個閃身擋在了中間。

“有話說話，不要拉扯。”柯嶼的聲音清冷。

聽着柯嶼如此的聲音，柯白琛愣住了，沒想到，他的兒子有一天會這樣同他講話。柯嶼還從未有過如此語氣态度和他講話，這一瞬……柯白琛察覺到了他和柯嶼之間的陌生感。一瞬，他慌了。他不明白，他們是親父子，怎會有如此陌生感出現……“你……”

“小嶼，你怎麽如此和為父說話，我很傷心。”柯白琛的聲音是難過的。

“你傷心，難道我和母親不傷心嗎？”柯嶼冷笑，現在不僅僅是柯白琛覺得陌生，他看這個父親也是陌生。

“小嶼。”

“我不想聽那些虛僞的話，我只知道，你的心裏，被那柯棣占滿了，你再不是從前那個愛我的父親。”柯嶼說到這，整個人微微顫抖，手上拳頭攥的死死的。

“我沒有啊，小嶼，爸爸還是愛你的。”柯白琛不明白怎麽大家都在說他心裏只有柯棣，明明他還愛柯嶼，他對柯嶼的愛從未變過啊。“為什麽要說我心裏只有棣棣呢？”柯白琛甚至覺得委屈。

“別說那冠冕堂皇的話了，從前你說你愛我，我信，可是現在，你看看你自己的行為，哪一點是愛我的？再聽你說愛我，我都覺得可笑。”柯嶼不明白柯白琛怎就變成現在這般。

“小嶼，你說，我哪一點不愛你了，千嶼集團的股份，我說給你就給了，可有半分猶豫？這麽多年，我對你，不好嗎？”柯白琛再次提起了股份的事情。

“你覺得給我股份就是愛我嗎？”柯嶼心一沉，難道柯白琛覺得那些股份可以替代父親的愛嗎？

“我不愛你會給你嗎？小嶼，你究竟和為父在生什麽氣啊？我還有哪裏做的不夠嗎？”柯白琛說的很認真。

“你很委屈是嗎？佯裝不懂嗎？好，那我來和你說，你接柯棣回家為何不告訴我？你為何要在飯桌上給他改名字？你吃飯為何不給我也夾一個雞腿？”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啊，在那晚，我說要接棣棣回來，你和你母親都同意了，不是嗎？”柯白琛聽着柯嶼的問題，解釋着。“只是剛好吃飯時候想起來，便直接給他改了，沒有特意選哪個時間。還有雞腿，我以前也不是每次都給你夾，你想吃就夾，柯家誰會阻攔你？一直以來，柯家都是任你自由。而且一個雞腿的事情，你至于和為父發那麽大的脾氣？飯桌當場發火離開嗎？”

提到那場晚飯的事情，柯白琛依舊帶着氣。不過眼下他才知道柯嶼那天惱火的原因，萬萬沒想到是因為一個雞腿的緣故。

只是一個雞腿，怎就值得發那麽大的脾氣？柯白琛怎麽想都覺得離譜。

“這不是一個雞腿的問題，這是你愛不愛我！你那天的表現，很明确的表達了你不愛我！”柯嶼有些咆哮，聽着柯白琛這些解釋的話語，他有些壓不住自己的惱火，“你給他夾雞腿，因為你關心他愛他，那就動動手的事情，怎就不能給我夾一只？”

“你一直都在柯家幸福生活，想吃什麽雞腿沒有，為何就糾結我那天沒有給你雞腿，我不給你雞腿就是不愛你嗎？小嶼，你不是個小孩子了！”柯白琛不能理解。

“你可以愛他，但你不能全部愛他，你一心只想着彌補那個孩子對吧？你覺得他受苦了對吧？你覺得我每天豐衣足食，所以關不關心愛不愛護都無所謂對吧？”柯嶼的每一句話都是吼出來的，柯白琛那一句你不是小孩子了，讓他內心壓制很久的東西，再次爆發。

“你是想彌補柯棣，可你也是我的父親，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把愛都給了那個孩子，憑什麽？你覺得他之前受苦了，那和我有什麽關系，是我讓他受苦的嗎？”

“你想關心他，但你能不能考慮我一點，我做錯了什麽，我什麽都沒做，憑什麽我深愛的父親就要去愛別人？憑什麽原本都屬于我的愛現在都給了別人？憑什麽啊？”

“之前還是幸福的一家，現在怎麽就支離破碎了，怎麽就有了一個私生子，怎麽父親一瞬就變了，再不是我崇敬的那個人。柯白琛！你知不知道你原本在我心裏有多重要！”

“也是，你不會知道了，因為我深愛的那個父親已經死了，現在的父親是什麽，是柯棣的父親，我柯嶼沒有了……”

說到這，柯嶼已經聲嘶力竭……他的嗓子沙啞，臉色裂紅，呼吸急促。

“柯白琛……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這個父親對我來說是什麽意義！你知不知道我從前有多愛你，這段時間，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你好像在我心上，一刀一刀的捅着，還要撒鹽……”說到這，柯嶼一下栽倒在沙發上。

“小嶼，小嶼。”大家見狀萬分慌忙，連忙圍了過來，看着柯嶼的情況。陽箐這個母親更是血液直沖上頭，不知柯嶼如何。

剛剛柯嶼那一番話，在場所有人都懵了。是啊，大家都知道陽箐會難過，所以都在關心她，呵護她，但衆人忘記了一個關鍵的事情，就是柯白琛對于柯嶼的意義。

柯嶼受到的傷害也是極致的，之前柯嶼對柯白琛是那麽的崇拜，他們父子之前的感情，不同尋常。之前的柯嶼一直将柯白琛當做目标……如今，是目标的破碎……也不僅僅只是目标的破碎……

這陣子，柯嶼一直格外的懂事，從未說過一句他的難受，從未表達他的苦楚，其他人的關注點也都在陽箐身上……潛意識裏大家并沒有足夠關心柯嶼……

想着從前的柯嶼，那也是帥氣甜皮可愛的柯家少爺啊，那個時候的柯嶼，并非現在這般沉默、懂事，那個時候的他，是活潑的，是調皮的，是愛玩愛鬧的。

今日聽着柯嶼這番話，看着他爆發的模樣，陽箐真的好心疼好心疼，而且陽箐也好自責，這段時間，她只顧着自己難受，沒有給足柯嶼關心，不知道柯嶼心裏如此之苦。這個孩子獨自承受着，不光沒有多說一句，還一直在關心呵護她，一直在守護着她。

陽沨這個舅舅此刻亦是眼眶泛紅，陽老太太和陽老爺子內心發顫，柯嶼這陣子一定是很難受吧……這個孩子……這陣子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嶼兒，你還好嗎？”陽老太太拉住柯嶼的手。

握住他手的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這孩子指尖的冰冷。怎麽會這麽冷……仿若那血液已經凝結……

站在最遠處的柯白琛呆愣着，聽着剛剛柯嶼的那番話，他整個人都反應不過來。他真的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給柯嶼帶來如此大的傷害，二十年來，這是柯白琛第一次見到柯嶼這般模樣，第一次見他這般嘶吼。

柯嶼從前不是不發脾氣，但大多都是少爺脾氣，而非今日這種劇烈的心痛，猛烈地爆發。

這意味着，柯嶼是真的到達了極致，是要多難受才會如此，才會被逼成今天這個樣子……柯白琛覺得腦子好亂，有好多話想說終是難以開口，不知從何說起。

柯嶼感受着手指尖傳來的溫度，是外婆的溫暖，是母親的貼心，外公和舅舅急切關心的目光，大家的心都在緊緊圍繞着他，這一刻，柯嶼感受到了力量。

是家人的力量，是那麽多愛他的人給的力量。

今日，他也不知是為何，那些壓制了很久的東西就那樣突如其來的爆炸了，沒有一點預告。他本意沒想要爆發的，但剛剛，就是忍不住了，他就在崩潰的邊緣，他心裏壓了太多好東西。積攢的多了，終歸是要發洩。

柯嶼側倒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客廳極度安靜，安靜的可以聽清鐘表的滴答聲，大家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

感覺到身體緩解了一些，柯嶼輕輕開口。“母親，外婆外公，舅舅，我沒事，別打新。”柯嶼的聲音還有沙啞，但他的心現在覺得舒服許多，不是前幾日那般壓抑。能爆發出來，也是好事。

管家端了一杯溫水小跑着過來。“這是溫糖水。”

“小嶼，母親扶你起來好嗎？”陽箐輕聲問着，很小心。剛剛她不敢直接将柯嶼扶起，有些時候是不能随意亂動的。

“好。”柯嶼動了動手，支撐着身體。

陽沨也上前幫忙，将柯嶼扶起，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恢複了許多，剛剛是真的聲嘶力竭散了力，情緒過于激動，所以一瞬控制不了身體。

管家貼心的在溫糖水中放了吸管，端到了柯嶼嘴邊。“少爺，慢一些喝點。”

柯嶼點了點頭，喝了些溫糖水。接着将目光看向四周，開口說道，“讓母親、外婆外公和舅舅擔心了，抱歉。”

“你和外公抱歉什麽！嶼兒，外公和舅舅永遠是你的支撐！”陽老爺子霸氣的說着，同時還狠狠的瞪了柯白琛一眼。

“是啊，嶼兒，不用和舅舅客氣。”陽沨跟着說道。“你繼續做你的少爺，做你想做的事情。肆意生活，即便沒有父親守着你，還有舅舅，咱們陽家也是數一數二的，你無需有任何壓力。”

陽沨一直沒有成婚，也沒有孩子，而按照他的計劃，他也不會有孩子，所以陽家的一切，未來也都屬于柯嶼。

陽老太太看着直直站在眼前的柯白琛，對着陽箐說道，“箐箐啊，你先帶着嶼兒上樓去吧，這邊交給我們。”

陽箐本意是想躲開，不想直接和柯白琛談離婚事宜，但剛剛柯嶼那番話，讓她改變了主意，她不想躲了，她要親自和柯白琛談。

“不用了母親，我要親自談。”陽箐的聲音堅定，話音裏還增加了不同尋常的果敢，是來自于母愛的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