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五成把握

五成把握

門外的柯嶼怎麽也不肯走，但因荀岑的警告，他又不敢靠那麽近，就一直待在轉角處。

“少爺，你這是何苦。你的身體也沒恢複好，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權七實在難受又無助。他不怕別的考驗，但很怕柯嶼不愛惜自己。

“小七，你說為什麽她肯替我擋槍卻不肯見我不肯原諒我？”柯嶼想不明白。

在得知荀千千替他擋了一槍後，柯嶼的心情極度複雜，悲喜交加。

他心疼荀千千替他擋槍，心疼她受傷。他寧願那一槍是直接打在他身上，讓他受難。

可事情已發生，沒有時間倒流的機會。唯一值得一絲喜悅的事情，是荀千千對他的在意，起碼是柯嶼堅信的在意。

他認為荀千千既然舍命相互，那就是無比在乎，那就說明他們之間還沒結束。只要他肯努力，他去主動，一切還能回到從前。

柯嶼心裏很疼可又帶着激動，這一刻心情複雜到極致。

可出乎意料的是，離開那別墅後，荀千千便不肯見他，也不肯和他交流，讓荀岑帶話出來就是不要糾纏，永不相見。

這怎麽會是他的糾纏？明明他們相互在意。他們的感情不該就這樣結束……

開始他還以為是荀岑胡亂傳話，以為是荀岑不想讓他和荀千千見面，可荀岑直接放了荀千千拒絕他的錄音，那不是假的。

所以，這究竟是為什麽？

權七不知如何回答，柯嶼本人都不知他們感情是怎麽回事，他又怎能知曉原因。這一切，怕還是要當事人自己說清楚。

“少爺，我們先回去，養好身體才好和千千小姐聊，對不對？你這般虛弱，也照顧不了千千小姐。荀岑少爺一定是在氣頭上才會那般，那是他最愛的姐姐，他惱火也正常，我們等身體恢複些再過來好好和他們說，好不好……”權七費盡心思的安慰着柯嶼。

“我不，我就要在這裏等她，等她見我。千千一定不會如此狠心的……”柯嶼又執拗起來。

柯嶼這般固執，不聽勸，權七也沒辦法了。“小嶼。”突然遠處傳來陽箐的聲音，權七一瞬覺得救星來了，總算有人可以幫幫他。

陽箐看着轉角處坐在地上的柯嶼和一旁焦急的權七，小跑過來，“怎麽在這裏坐着？你這身體還不快回病房好好休養。”陽箐的語氣急切。

“母親……我不回，我要在這等千千。”

“千千醒了嗎？”陽箐之前去給柯嶼處理其他事情，剛剛回來，并不了解這邊的情況。

柯嶼沒說話，陽箐看向權七。

“夫人，千千小姐醒了，但并不見少爺，而且荀家對我們……”權七話不用說完，陽箐便都明白了。

陽箐同樣是女人，心思細膩，會明白些荀千千的心。只是，她眼下卻不知該如何和柯嶼開口。

是實話實說心中所想？還是先說點好聽的話穩住他？

作為母親，她自然希望柯嶼安心養好身體，但她又不想同柯嶼去說那些虛假的話。

“小嶼……這樣吧，你先同母親回去，母親給你想想辦法，讓你們見上一面，但母親的要求是你必須有足夠的體力支撐才行，否則我不會幫你。”陽箐這話說的堅決嚴肅。

萬事的前提都是有一個好身體，否則皆是空談。

聞言，柯嶼果然一瞬提神，“真的嗎？母親真的可以讓千千見我嗎？那母親能不能讓我們複合，和好如初，我不能失去千千，我不能，她替我擋了槍，她一定愛我的……”柯嶼對陽箐有了更大的期望。

見狀，陽箐皺眉。“小嶼，感情的事除了你們沒人能插手，你不能胡亂瞎想期待。”陽箐腦海中冒出一個詞來，四個字，不可理喻。

“可是荀岑也插手了啊……他對我不滿，阻攔我們見面。”

柯嶼筋着鼻子說話，讓陽箐突然惱火難自抑，想爆發，想錘柯嶼一頓。這孩子現在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幼稚？不合時宜的固執，腦袋灌進水了嗎？

這也就是自己親兒子，否則陽箐真能直接轉身就走。

可要她壓抑自己的情緒她也做不到了，即便柯嶼現在虛弱，但有些話她還是應該說，柯嶼要知道。

她氣憤的直接喊了他大名，“柯嶼，你如今這般模樣，真是配不上千千丫頭，你若再想不清楚，就不要拖累人家好姑娘了。”陽箐這番話說的夠直接，聽得權七一震。

柯嶼也是滿眼震驚的看着陽箐，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從他母親口中說出的話。

“母親……你……”

“我什麽我，你這樣子，腦子不清，情況不明，有什麽值得人家喜歡的，喜歡你這樣的固執已見和無理取鬧嗎？你還當自己是三歲孩子嗎？以為這樣執拗就會有人幫你處理好一切嗎？”陽箐的火氣越說越大。若她是荀千千，怕是也不想理會這氣人的家夥。

這個孩子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從前聰明伶俐，機敏貼心，做事條理清楚，遇事思慮周全……可如今怎麽是這般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

陽箐實在想不明白柯嶼是怎麽回事，她甚至于一度都在想是不是她的教育哪裏出現了問題。

難道是因為之前一直一帆風順沒受過傷，所以受不了失敗的打擊？

“母親，連你也覺得我沒用嗎？”柯嶼覺得受傷。

聽着柯嶼的發問，陽箐認真開口。“小嶼，母親不是說你沒用，而是你現在的種種行為看似所謂深情，實則只是三歲小孩的無理取鬧。別說千千這樣優秀的姑娘，即便換成其他人，都不會想在這時候理會一個幼稚又麻煩的小孩。”一番話，陽箐不知柯嶼能聽進去多少。“這時候應該是有人能撐起來事情，而不是還要處理你帶來的麻煩事情。”

場面一度安靜下來，柯嶼不再說話，權七一直留意着他的情況。

良久，柯嶼用力扯了下權七的手腕，神色落寞。“小七，帶我回去吧。”

柯嶼主動要回病房，權七自然開心，連忙點頭。“好啊。”

陽箐看着權七将柯嶼從地上扶了起來，繼續說道。“我就不跟你們去病房了，你奶奶在病房等你呢，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自己想明白，別讓老人也跟着你擔心。”

“好，我知道了。”

在回病房的路上，柯嶼突然問向權七。“小七，我現在真的像幼稚小孩在無理取鬧嗎？”

權七沉默，不知如何回應。

柯嶼見狀，自嘲的笑了。“好了，你不用回答，我明白了。”

“少爺，夫人剛剛發脾氣還是因為關心你……”權七沒有回應他之前的話，而是說了些陽箐剛剛發脾氣的事情。

對于陽箐的話，他認可也明白。只是不知，柯嶼能聽進去多少，又會不會因為陽箐那番話而生氣。

陽箐看着柯嶼和權七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而她自己則長嘆一口氣，開始想辦法……

荀千千病房外

荀岑和桑梓之面對面站着。“小岑，知道你很擔憂千千，但同時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只有你一切都好，才能更好的照顧她。而且，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們。”

桑梓之擔憂荀岑的情況，自荀千千受傷後，荀岑滴米未進，不肯睡覺。

如今的他已經能明顯的看出疲憊，憔悴的厲害，可他就是不肯休息，一直陪在荀千千身邊。

桑梓之也知這事情沒辦法勸他什麽，那是他最愛最愛的姐姐，如今受了重傷，他怎麽可能吃得飽睡得香……她自己都異常難受，怎會不懂荀岑的心呢。

只是荀岑這樣下去定是不行，他的身體扛不住，若他倒下了，荀家還有誰來撐着。荀爺爺荀奶奶還在醫院，千千也還未完全脫離危險……荀岑再倒下，荀叔叔鄭阿姨……怎麽顧及的過來。

而且荀岑累到倒了，荀千千也不安心，這直接搞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荀岑知道桑梓之是在擔心他，道理他都明白，只是，心太痛了。

此刻有半分不在荀千千周圍，他都無法安心。

“之之姐，我……我都明白，只是我做不到。我現在必須時時刻刻都守在她身邊，才會放心。”荀岑這話，說的哽咽。

桑梓之心疼的看着眼前這個男孩子，肩上重擔，心中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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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岑，我知道你難過，可你要知道，你若是身體垮了，那千千怎麽辦？荀家怎麽辦？所有人都要努力照顧好自己才行。”桑梓之非常耐心。

“這樣吧，一會我來陪在千千身邊，你休息一會，你放心我一定寸步不離，如有任何情況我第一時間喊你。如今外界的事情都解決好了，你們的身體是第一位。”桑梓之想着辦法讓荀岑休息。

“可是這樣你也會累，很辛苦。”

“等你休息好了換我，我們輪流，一起照顧千千，別和我客氣奧，這麽多年感情再見外我真要生氣了。”桑梓之說的嚴肅。

聞言，荀岑不再堅持，小聲說道，“那我……我一會在外屋睡一會兒，你若累了就叫醒我，我來換你。”

“好。”

屋內，影榴終于接受荀千千最後說的補償辦法，不再執拗。

桑梓之走進來，看着躺在那的荀千千，滿眼心疼。“你睡一會吧，現在還很虛弱，別擔心其他事情，有我在呢。小岑我也讓他去休息下，叔叔阿姨去看爺爺奶奶了。你受傷的事沒告訴他們，先讓他們恢複好身體。其他的事情我都會跟進，你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恢複身體。等你恢複好，一切都會是最好的安排。”

荀千千看着桑梓之，笑了，“好，都聽桑總安排。”

對桑梓之，荀千千太懂了，只要一個眼神，桑梓之的意思她都能明白。

“乖，睡吧。”桑梓之像是在哄一個小寶寶一樣，目光溫柔。

荀千千或許真的太累了，閉上眼睛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桑梓之趴在她床頭，守着她。

嗡嗡嗡……手機震動起來，桑梓之一看，是郜亞的電話，因為害怕吵醒荀千千，桑梓之将電話挂斷，給他回了消息。

“在病房裏，不方便電話。怎麽了寶貝？”

“擔心你那邊的情況，所以問一問，看有什麽我可以幫上忙。”郜亞剛剛下課就立刻聯系了桑梓之，他本想跟着一起在醫院，被桑梓之拒絕，要他好好上課。

可他很擔憂，一直記挂醫院的情況。

“這邊很穩定，該處理的都處理好了，如今就等千千情況穩定……”桑梓之和郜亞說着醫院這邊的情況。

“我現在下課了，學校這邊沒事了，一會去醫院看看你們。晚一些我姐派來的醫生隊伍也會到，讓他們再給千千學姐檢查下。”

對于即墨家族的醫生團隊，桑梓之還是很信任的，只是之前她沒主動開口，畢竟即墨家族有他們的規定，桑梓之害怕開口給郜亞添麻煩，讓他夾在中間難做。

如今郜凡主動派了人過來自然是好，她很感激。“謝謝凡姐，謝謝寶貝，我在醫院等你們。”

“好的姐姐，晚點見。”

若星輝映，皓月當空。荀岑突然從外屋的沙發上炸醒，猛然坐起來，渾身是汗。

他剛剛做了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夢，一個他不敢面對的夢……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恐懼思緒。他起身走去開門，來人是郜亞。

“岑，是我，我帶了醫生團隊過來，和這邊的醫生一起給千千學姐治療身體。你這邊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直接找我就好，随時支持你們，不要和我客氣。”郜亞故意放低了些聲音，害怕吵到內屋的荀千千。

“多謝了。”荀岑開口，請郜亞進來，“之之姐在裏面，我去換她出來。”

“好。”

荀岑進來時候，桑梓之還趴在荀千千的床頭，她手機靜音狀态，沒看到郜亞的消息。

看着桑梓之的模樣，荀岑眸子動了動，“之之姐，郜亞來了，我來換你。”

“啊，已經到了。”桑梓之這才拿出手機看到了一些未讀信息。“我出去看看，有事給我消息。”桑梓之對着荀岑晃了晃手機。

“好。”

荀家二老病房內，荀老夫人醒來就在找荀千千。“千千去哪了？”

荀安鄭佯裝什麽都沒發生，解釋道，“千千學校那邊有事情需要處理下，比較緊急，等她這個內容提交就趕來。”

“啊，學校有事情啊。”荀老夫人雖想念，但也沒多心，學業為重嘛。她不過是有些想可愛的小孫女了，等等也沒關系。

鄭虞害怕荀老夫人糾結這個話題，于是故意轉移。“媽，今天感覺身體怎麽樣？”

“我好多了，最近休息的不錯。”荀老夫人身體在穩步恢複。荀老爺子的狀态也很好，只是比之前貪睡了些。

荀老夫人看向荀老爺子，見他還在睡着，小聲開口，“老頭子最近越來越貪睡，不是有什麽問題吧？”

“放心吧媽，醫生都檢查過的，沒問題。”鄭虞回應着。最開始他們也有些擔心，但每天都有醫生來檢查二老的情況，可以确認身體沒什麽問題，大概是之前一直睡得不夠，如今有機會在狂補回來。

即墨家族的醫生團隊因家族召喚，加之荀家二老這邊情況已經穩定，所以大部隊回了家族內，留了一位醫生在這邊值守，讓大家都能安心。

荀安鄭和鄭虞對即墨郜凡非常感謝，人家能為了他們做這麽多已經很好了。

眼下他們還不知，即墨郜凡因為荀千千的身體又派了另一個大醫生團隊前來。

“媽，你現在什麽都不用擔心，吃好喝好，等你完全恢複，我們一家人一起出去玩。”鄭虞知道荀老夫人喜歡旅游，喜歡去看世界。“一起去看看您喜歡的景色吃特色美食……”

“好啊，好。”

其實荀家二老現在的狀态已經可以有人陪着簡單出去走走了，只是荀千千突發情況，害怕外面消息傳進二老耳中，所以只敢讓他們在屋內和陽臺的花園上活動活動。

荀千千的事情瞞不了太久，但能瞞多久是多久，二老多休養一天，身體多恢複一分，都是好事。

荀安鄭和鄭虞在這陪了二老好一會，最後找借口離開了。“媽，我和安鄭先去給買點東西。”

“好，好，我再睡一會，是有些累了。”荀老夫人沒多想。

二人剛離開這邊病房，荀安鄭的手機便嗡嗡作響。

見是荀岑的電話，荀安鄭不敢耽擱，立刻接了起來，他害怕是荀千千那邊出了什麽事情，“小岑，怎麽了？”

“爸，你和媽在哪？速回，姐姐這邊不太好。”

電話挂斷，荀安鄭和鄭虞狂奔。

醫療室的門被猛然推開，這裏人很多，楚庭頂尖的醫療隊伍和即墨家族的醫生團隊都在這。荀安鄭牽着鄭虞氣喘籲籲的看向荀岑，“怎麽回事？”

“爸，姐剛才突然暈厥，心髒一瞬停止跳動，多虧即墨家族醫生及時搶救才恢複回來，如今情況仍不穩定……”荀岑快速講着情況。

荀安鄭來不及細究即墨家族醫生前來的情況，直接追問着。“剛剛是怎麽了？發生什麽刺激到千千的事情了嗎？還是？如今需要怎麽解決？醫生這邊有什麽辦法？需要我們做什麽嗎？”荀安鄭和鄭虞滿是焦急。

“剛剛陽家陽箐來了，她來時态度很好，姐答應見她聊一聊，聊天的全過程我在場，陽箐語氣算溫和，沒有逼迫，詢問是否願意給柯嶼一個見面說清楚的機會……她說的誠懇，話也有道理，姐答應了。只是在她離開後十分鐘，姐突然就出了事情。”荀岑雖然讨厭柯嶼但對陽箐還算公正，他不想故意偏怪陽箐，所以将事情盡量說的詳細，讓荀安鄭和鄭虞知曉。

至于究竟是不是陽箐刺激的，後續自會有結果。若真是她，那日後荀岑不會再準她出現。

“所以千千算是被陽箐刺激到了嗎？千千是不是根本不想見柯嶼，只是抹不開面子拒絕。”荀安鄭嘟嘟囔囔說了幾句，又問向醫生，“醫生，引起她情況的原因是不是受了刺激？”

柯嶼身邊的醫生一直沒有插話，如今見荀安鄭問起，才回答道。“這個事情很難說，千千小姐的情況也可能是手術後正常會發生的危險，相信之前的醫生也和你們說過，千千小姐的情況并不穩定，随時都會發生危險。至于和陽箐女士的聊天是否會導致千千小姐受刺激引發險情，有這個可能但不能百分百歸結于這個事情上。”

“如今我們該如何？醫生有什麽辦法……”

待這場醫療室讨論結束，已是三小時後。荀安鄭和鄭虞回到病房，桑梓之依舊在這裏陪着她，目前荀千千的狀态還算穩定。

“爸，媽，你們來了，怎麽愁眉苦臉的？放心啦，我沒事，之前是個意外。”荀千千安慰着荀安鄭和鄭虞。

荀安鄭和鄭虞對視一眼，面露難色。

“爸，媽，和我說話怎麽還猶猶豫豫的。”荀千千看得出他們有話想說。“放心說，你女兒我這麽強大，沒什麽接受不了的。你們如此猶豫，難道是我的身體不好恢複？還是需要做一個冒險的手術？”荀千千自顧自猜着。

聽到荀千千那句話，荀安鄭和鄭虞渾身一顫，沒想到千千幾句話就猜出來了。可即便如此，荀安鄭依舊開不了口，最後還是鄭虞說道，“寶貝女兒，你是需要做一場手術，只要手術順利，你後續幾乎不會再有今日這種危險情況，身體也能快速恢複。”

“那做呀，媽媽如此猶豫，是手術很危險嗎？還是有其他情況？”荀千千猜測着，若不是有什麽特殊情況，荀安鄭和鄭虞不會是這般神色。

聞言，一旁的桑梓之也瞬時心提到了嗓子，滿是擔憂，立刻拿出手機來給郜亞發了消息。

“這個手術即便是即墨家族的醫生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若手術失敗，我們再難相見……”鄭虞說到這裏哽咽着。

說得好聽，再難相見，實際上就是手術失敗她也會失去性命。

聞言，荀千千沉默幾秒。但很快扯出了一個笑容來，“五成不少了，爸媽，你們相信我，相信醫生，我們一定可以的。”

“若不做手術，日後難免會常發生今日之事，那樣我們每日都要提心吊膽不是嗎？我們家便再難恢複到之前的樣子。所以這個手術必須要做，我知道若有更好的辦法你們一定會用很好的辦法。如今情況看來是只有這個手術的選項了，爸爸，媽媽，去讓醫生安排吧。”荀千千很是堅定。

她自己也了解過她身體的情況，若是維持現狀，那就仿若是給整個荀家埋了一顆不定時炸彈，随時都會爆，又不能确定究竟何時會爆。每個人都會提心吊膽，她自己也難以心安，所有人的生活都會被打亂。

與其如此，不如一了百了的把它解決。

良久，荀安鄭緊緊握着鄭虞的手，下了決心。“好，我去安排。在手術前，你要不要見見爺爺奶奶？”

“不見了，他們知道定會無比擔心，不利于他們身體恢複。”荀千千還是擔心二老的身體。“等我手術好了再去看爺爺奶奶”

“可萬一……”荀安鄭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鄭虞打斷。“別亂說，沒有萬一。”

荀安鄭和醫生溝通後，手術安排在次日上午。

這一夜，荀千千內屋只留下了桑梓之陪她，其他人都讓她安排走了，荀岑執意要待在外屋。

病房內，荀千千虛弱但面帶笑意。“之之，今晚要辛苦你了。”

桑梓之眼睛通紅，聲音沙啞。“那你就快好起來彌補我。”

“好。”荀千千笑着微微動了動頭。

“別亂動。”桑梓之連忙阻攔，生怕她扯到傷口了。

“幫我寫幾封信吧。”荀千千雖然嘴上和荀安鄭說要相信她，可她自己心裏清楚的很，五成的把握意味着失敗率高達一半。若當真沒挺過去，很多話只能信裏和大家說了。

“好，說吧，我來寫。”桑梓之給荀千千代筆。

這一夜，給桑梓之的手都寫酸了。

“寶貝，你想說的話這麽多，那就應該自己恢複了去和大家說，你別像給大家留了遺言一樣……”桑梓之“吐槽”着荀千千。

“我一定努力，放心，我可舍不得我們桑總。”

桑梓之将所有信件都收好後，荀千千叮囑。“之之，時間，地點你都記好了，別送錯了。”

“放心吧，肯定記不下來。”桑梓之故意這樣說着。若是真送了信出去，那意味着荀千千手術失敗了，她怎麽能接受。

“那我就跳起來捶你。”

“來呀來呀。”

“哼。不和你扯了，之之，幫我叫岑岑來吧，有事情叮囑他。”荀千千收起笑容，嚴肅起來。

“好。”

桑梓之很快換了荀岑進來，荀岑走到荀千千床旁，見那裏擺着紙和筆，心中了然。“姐，我來了。”

“來了，岑岑。幫我寫一份信。”

“好，寫給誰。你說吧，我來記錄。”

“親愛的之之……”荀千千開口，只一句，荀岑了然。

翌日

清晨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陽光明媚，生機盎然，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荀千千身邊知曉情況的所有人都忐忑着，擔心她的情況，擔心手術的結果。

荀岑和桑梓之一起來到病房，荀岑安慰着她，“姐，馬上就要過去了，別緊張，我就在門口等你，等你結束了給你禮物。”

“我不緊張。”

“行行，你不緊張，緊張的是我。”荀岑哄着她。可別人不知，他是知道的，荀千千嘴上說着沒事，心中一定恐慌。

“好，緊張的是你。”荀千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