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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直到沈直再次昏睡過去,池晝對他的反應都渾然未覺,一心一意投入于戰鬥中,恨不得将眼前這個頂着沈直臉的人立即殺死。
可奈何對方修為也着實不低,池晝與之交手數次,卻仍舊摸不清對方的五行路數,勉強只能打個平手。
“有人來了。”突然,那人停了下來,朝着一個方向看了看,而後對池晝笑道:“今天就玩到這吧,你最好能把他看護好,不然說不定什麽時候被我抓住機會,就會殺了他取而代之。”
池晝聞言目露兇光,可未及反應,四周突然亮了起來,結界被撤掉,而那人也已經不知什麽時候悄然離去。
池晝憤恨地将劍收起,心中懊惱更深,可眼下卻不是他繼續追擊的時候,便也只能作罷。他收好劍後摸出一顆丹藥來,直接送入口吞服下去,片刻功夫又變為少年池晝的模樣,轉身急切地朝着沈直奔去。
沈直中途清醒過一次,見到風澤真人後心緒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此刻早已再次失去意識,池晝雙手顫抖地将沈直扶了起來,仔細拭去他唇邊刺目的鮮紅,低頭用額角輕輕蹭了蹭沈直微涼的臉蛋,聲音沙啞地說道:“對不起,又讓你受傷了。”
沈直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了,他內腑受損,昏睡了兩天才勉強自愈。沈直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邊的池晝。
池晝見到他終于蘇醒,方才長長地松了口氣,道:“你終于,醒了。”即使知道沈直傷得不重也不會有什麽事,可池晝一口氣吊着就是放不下心來,這兩天連眼都沒合過,一直盯着沈直看。
兩天的時間,池晝仿佛回到了那段只能對着沈直的靈魄自言自語的日子。
沈直先是愣了愣,然後才慢慢回想起之前的事來,連忙撐起身體問道:“關玉卓呢?”
池晝吓了一跳,趕緊上前扶着他,猶豫了一下才試探地問他:“你那天都遇到了什麽?”池晝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沈直在他趕去之前到底遭遇過什麽,更擔心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實。
“我是被……關玉卓打傷的。”沈直苦笑,“我也沒想到,居然這麽沒用栽在一個鬼修手裏。”說完沈直才反應過來,問道:“所以你們趕去的時候,什麽也沒看到嗎?”那個莫名其妙的結界,難道真的只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池晝猶豫着點點頭。
沈直深吸一口氣,一仰頭又躺回床上,想起昏迷之前見到的那把焚月劍,又看到面露疲憊的池晝,頓時心中一酸。若如墨真的是風澤真人,借故接近自己一定另有目的,若他真的想抹殺這個時空的池晝取而代之,那自己上次讓如墨幫忙帶話,豈不是差點害了池晝?
沈直現在想來,才覺得心有餘悸。
“不舒服麽?”池晝見他面有異色,立刻俯身關切地問道。
沈直搖搖頭,抓住池晝的袖子輕聲囑咐:“這件事生得蹊跷,關玉卓的如今的修為和他為人之時不可同日而語,定是有高人背後操縱,不管對方的目的如何,你一定小心。”
池晝一愣,随即苦澀地搖了搖頭,“對方顯然是沖着你來的,怎麽反而勸我小心?”他甚至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一遭下來,池晝已經快要被沈直吓破了膽,可沈直居然還天真地在擔心他的安危。
沈直不想與池晝多說,一來此事涉及到池晝的家仇,二來他也實在不确定風澤真人的目的,若是現在貿然告訴池晝現在有兩個他存在,池晝說不定不會信他。
“我們都小心。”沈直沒有多說,只是淺淺地對池晝笑了。
池晝心口驟然一緊,幾乎被沈直這個突如其來的笑容迷失了神智。
當日發生的事,只有池晝一人知曉前後因果,可對方來去無蹤跡,即使道官府派人介入也沒有查出什麽線索來,最後只能加強山中的防護,繼續調查幕後主使。
沈直身體日漸好轉,不過半月時間便全都恢複了過來,雖然這段時間沒有任何風波再起,可沈直還是一直保持警惕,随身準備了很多符紙保命,甚至還一直囑咐池晝一定要時刻跟緊他。
池晝自然不懂沈直心中所想,不過結果倒是他樂意見到的,畢竟他巴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黏在沈直身上。
這天二人剛從外面回來,池晝出去洗漱的功夫,桓俞便竄過來串門。沈直對這個前世的徒弟本來就親切,每回見到桓俞總是很高興,立刻熱情地招待桓俞坐下,還給他泡了之前沈正留下來的好茶。
桓俞奇怪地看了看四周,問道:“池逾輝怎麽不在?”
“他去洗澡了。”沈直随口回答:“他在的時候你也可以來玩,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雖然兩個人之前發生過不愉快,可是沈直還是了解池晝,斷不是那種無理取鬧之人。
桓俞低頭沒有說話,慢吞吞抿了口茶之後才又擡頭看向沈直,問:“懷容,你怎麽跟池逾輝關系這麽要好?”
“自然因為他人好。”沈直笑着答道:“而且人又傻乎乎的,我跟他共處一室關系不錯,自然要多護着他一些,不然說不定他就在哪裏被人欺負了。”
沈直雖然還不能确定風澤真人到底是否要對池晝下手,可做好準備總不是什麽壞事。
桓俞垂下眼簾,“多少弟子想與你攀上關系,你卻唯獨只跟池逾輝黏在一起。你怕是不知道他的出身吧。”
沈直臉色一變,緊張地看了一眼裏屋的方向,确認裏面的水聲沒有停,這才沉聲警告桓俞:“這話你跟我說說也就罷了,千萬別在池晝面前提起!”池晝無家可歸孤身一人已經很可憐了,如果這件事再傳出去,旁人指不定會怎麽說道他,沈直哪裏忍心看池晝受這樣的委屈?
桓俞的動作一頓,輕輕應了一聲便端起茶杯,掩去眼中萬般情緒。
恰好這時池晝渾身水汽走了出來,看到桓俞還愣了一下,而後不悅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桓俞将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淡淡地說道:“來找懷容聊聊天,這你也要管?”
池晝咬牙,若不是沈直還在,他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明日符箓課要考試的,需要用的材料準備好了嗎?”沈直怕他們兩個又吵起來,連忙開口問道。
“朱砂,無根水,符紙,都幫你準備好了。”池晝長發上還滴着水,聽到沈直的話立刻轉過頭告訴他。
沈直沖池晝笑笑,又轉頭問桓俞:“你呢?”
桓俞看了池晝一眼,怔了一下才說道:“我還差些無根水,明日清晨出去取一些好了。”
“我這有的是!”沈直翻出一個小瓶子來,轉身拿起方才沏茶的水壺,一邊說道:“我二哥說要用無根水泡茶才好喝,所以每日都采一些留着泡茶,就不用你一大早出去費功夫了。”
“那便正好了。”桓俞笑道,一擡眼卻不經意地發現池晝正沉着臉盯着自己。
沈直沒發現他們二人的對峙,灌滿一個小瓶子之後便走過來交到桓俞手裏,叮囑道:“明日千萬別忘帶了。”
“嗯。”桓俞應下,輕輕晃動了一下手中的瓶子,平靜地說道:“還是你有先見之明。”
沈直立刻拉過池晝,借機誇贊道:“都是池晝的功勞,說起來,你還得感謝他!”
桓俞一愣,不自在地捏緊了小瓶子,不情不願地說道謝:“那就多謝了。”
沈直面上一喜,連忙拉了拉池晝的胳膊,暗示他也回應些什麽。
沈直的話池晝不得不聽,剛想開口的時候,卻看桓俞已經轉身走了,他只好無辜地看向沈直,控訴道:“是他不聽。”
沈直嘆了口氣,氣呼呼地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抱怨道:“你們兩個,怎麽一個比一個幼稚。”果然少年就是少年,不過就是一場誤會,鬧到現在還這樣別別扭扭的,不知桓俞幾百歲之後再想起這件事來,會不會覺得臊得慌。
池晝心裏一動,走過去單膝蹲坐在沈直面前,認真糾正沈直:“是他太幼稚。”
沈直都被他氣笑了,“你覺得你方才的态度很好麽?”
池晝吸了口氣,平靜地說道:“若是他對你沒有外心,我自然不會對他如何。”沈直若惦記着前世的師徒情誼,池晝自然不會打破他美好的幻想,可但凡桓俞像前世一樣動了半點對沈直不利的心思,池晝斷不可能留他活路。
沈直聽了池晝的話大為感動,俯身趴在膝蓋上和池晝對視,感慨道:“我要是早些認識你就好了。”他一心想着保護池晝,池晝又時刻惦記着他。沈直想,若是他們二人前世便相識,一定會成為好兄弟,說不定結局也會不一樣了。
“現在認識也不晚。”池晝輕聲說道。
沈直笑笑,突然想到什麽,嚴肅地問池晝:“我問你個問題,若是等你修為大有所成之後,有機會能讓你回到過去,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麽?”
既然都是同一個人,那麽大概池晝會懂風澤真人的想法。
池晝眉頭皺起,不懂沈直為什麽問起這個問題,想了想才回答:“若以後我有機會回去,最想做的便是先找到你。”
沈直渾身一震,“為什麽?”話剛問出口,便又反應過來。他這個問題針對現在的池晝來說根本就不成立,畢竟前世他又不認識風澤真人,對方又怎麽會特地回來找他?
“算了。”沈直又搖了搖頭,“我去洗澡,明日還要考試,不聊這些事了。”
池晝仰着頭看沈直起身,還是沒想明白沈直為什麽問起這個來。難道沈直已經見過那個占了他肉身的人?
第二日便是符箓課考試,沈直最拿手的便是符箓,即使事先對考題毫不知情,他也絲毫不慌,池晝自然也是一派氣定神閑,可相比他們二人的淡定,杜芳茗與桓俞顯然就緊張得多了。
尤其是杜芳茗,在路上的時候就開始緊張得直打嗝,直到進了考場等候的時候都沒停下來。
沈直擔憂地看着他,問道:“你還好吧?”
“嗝!”杜芳茗一張嘴就先打了個響亮的嗝,苦着臉問:“懷容,你有沒有嗝,辦法幫我,嗝!一下?”
沈直想了想,突然拉着杜芳茗往外走,“我想到個好辦法,出來說!”
“你們去哪?”池晝跟着站起來,不放心地問道。
沈直根本來不及回他,一直拉着杜芳茗飛速地往外跑,池晝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腳追了過去。
好在沈直也沒帶着杜芳茗跑多遠,剛一出門便停了下來,池晝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見沈直不知從哪裏翻出了一顆藥丸給杜芳茗,又在一旁不知說着什麽,似乎只是在鼓勵他。
池晝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裏,可是沒想到剛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剛好看到桓俞坐在原位,趁着他們都不在的時候偷偷把沈直準備好的無根水調了包。
池晝頓時怒火燒了起來,剛邁出了一步想去教訓桓俞,卻又突然停了下來。不過就是一瓶無根水,即便沒有這東西,他也相信沈直有一萬種方法能通過考試。
可比起這個,他更想知道桓俞究竟想做什麽。或者能借這個機會讓沈直看清桓俞的真面目也好。
“你怎麽也不進去?”沈直帶着杜芳茗回來,見池晝站在門口,有些奇怪地問。
池晝笑了笑,“我不放心你。”
“我去給芳茗兄治病,能有什麽不放心的?”沈直得意地說道。
“治好了?”池晝看向杜芳茗。
“好了好了!”杜芳茗高興地誇獎沈直:“懷容的靈丹妙藥好用極了!”
池晝意外地悄聲問沈直:“你哪來的藥還能治打嗝?”
沈直神秘地笑笑,趁着杜芳茗不注意,壓低了聲音回答:“就是普通的糖丸罷了,可我說是我二哥給的包治百病的仙丹,他便信了!”
池晝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出來。
考試的內容很簡單,老師會給每位弟子設置一個夢魇,凡在規定時間內成功畫下解禳符,禳夢成功者即視為考試通過。
如此簡單的符咒,沈直自然不放在眼裏,入了夢境之後反而還有些興奮,不知道自己抽到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噩夢。
夢境雖然是人為設立的,可背景還是會呈現宿主心中所想,所以沈直入夢見到姑餘山的景象便也不覺得意外,畢竟雖然已經重生一次,可前世種種他依舊未能忘懷。
“謙瑞真人,此事關乎整個修真界的安危,還請您務必答應。”
沈直順着眼前熟悉的小路走出去沒有多遠,便看到自己前世在姑餘山上的住所,剛一走近,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沈直心裏一疼,立刻明白過來這夢中所現正是當日道錄司正印來說服他舍生取義之時。
“沈某死不足惜,可貧道怕天劫以我一人之力,難以抵禦天劫。”随後,沈直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沈直穿牆走近,看着面前已然功成名就的謙瑞真人,胸口還是一陣悶痛。
世人只知他慷慨赴死,可無一人知曉他對這世間有多留戀。修煉數百年,一朝魂飛魄散,沈直心中又何曾沒有過怨恨。
沈直站在角落裏看着當時自己背在身後緊握的雙拳,苦澀地想,他原以為重新得了個機會活一次,心中便沒什麽好怨的了,哪裏想到自己內心藏得最深的夢魇,仍舊是當時點下頭的那副畫面。
“死都死了,想這些又有何用?”沈直自嘲地笑笑,雙手憑空一抓便将畫符的工具取了過來,垂眼說道:“左右不過是前塵往事,何苦還要挂念。”說着,他鋪好東西開始準備禳夢,可沒成想咒成之後卻一點作用也沒有,眼前的夢境絲毫沒有變化。
沈直頓時傻眼了,他現在雖然修為不濟,可總歸不至于連這麽簡單的符咒都出錯,沈直沉下心來,将自己剛才的每一步開始重新檢查一遍。
“懷容怎麽還沒出來?”杜芳茗已經完成了考試,剛一醒過來就看到沈直還在原地打坐,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而四周其他弟子基本已經醒的七七八八了。
桓俞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故作擔憂地說道:“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
話音未落,便聽得旁邊有弟子竊竊私語:“怪不得沈氏這個小少爺不去姑餘山卻偏偏隐姓埋名跑來龍虎山,想必是怕給他們沈氏丢人吧。”
“如此簡單的禳夢術也通不過,只怕是再修煉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池晝冷眼斜睨着在一邊說閑話的幾個弟子,寒聲道:“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便幫忙把你們的嘴給堵上!”
山中弟子雖忌憚仰慕沈直的家世,可對池晝這種無名小卒卻是毫無忌憚,況且池晝日日跟随在沈直身邊早就讓有心人眼紅了,此刻聽到池晝的話便有人開口嘲諷道:“事實擺在眼前,我們也并未瞎說,無能便是無能,身份再尊貴又如何?”
池晝眼中殺氣盡顯,将要爆發之時便聽到桓俞在一旁說道:“你們說什麽風涼話?時間還未到,懷容慢是慢了些,又不是出不來,何必急着落井下石?”
池晝收起渾身戾氣,轉頭看向桓俞,冷笑一聲道:“沒想到,你居然這時會站出來替懷容說話。”
桓俞被池晝的目光看的心裏發虛,僵硬地別開頭去,悶聲說道:“別以為就你一個人是他的好友。”
杜芳茗卻是個沉不住氣的,此刻看着沈直擔憂地問道:“懷容他會不會真的通不過考試?是不是正巧這次的考題他不會?”
池晝聽罷也隐隐擔憂起來,雖然他對沈直的本事有信心,可這用的時間會不會太久了些?
“逾輝,你有沒有什麽法子幫幫懷容?”杜芳茗靠近了池晝小聲問道。
池晝沒有理會他,始終緊緊盯着沈直看。他有一萬種方法能幫沈直禳夢,可若是他出手相助,沈直此刻豈不是更下不來臺?
池晝氣沉丹田,努力控制自己沉住氣,若再過一會沈直還沒有動靜,他就要進去看個究竟了。
就在這時,突然晴空閃了一道驚雷,直直地劈中了屋頂,頓時整間房子都跟着顫抖了幾下,衆人都被吓了一跳,正慌亂之時,又一道雷聲響起,直直穿透屋頂落向沈直的方向。
“懷容!”杜芳茗驚呼一聲,差點吓得跳了起來。
可唯獨池晝一人氣定神閑,非但不擔心沈直,反而揚起了嘴角。
只見那一道驚雷落向沈直,不僅沒有對他造成傷害,反而突然消失在他周身,似乎被某種力量吸入沈直的體內一般。
“五雷咒!”突然有人大叫了一聲,随即全場沉默下來,上百雙眼睛全都看向沈直的方向。
沈直嘤咛一聲悠然轉醒,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一睜開眼睛便看到自己被幾十個人圍着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問道:“我是不是用的時間太長了?沒有超時吧?”
“有沒有受傷?”衆人還在震驚中,根本沒人回答沈直,唯有池晝上前一步走到沈直面前,用袖口替他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沈直搖搖頭,随即又嘆了口氣,遺憾道:“可惜我的修為不夠,五雷咒沒成。”
“便只有兩道雷,也夠助你禳夢了。”池晝道。
“怎麽可能?”此時四周的人像是才突然回過神來一樣,嘁嘁喳喳議論起來。
禳夢之術并非只有禳夢符一種方式,只是憑他們如今的修為,便是能完成禳夢符已是極限,哪裏有人有本事使出五雷咒這等高深的咒法。沈直這兩道雷,劈開的不只是他那場夢魇,順帶還破了那些說他纨绔無能的偏見。
“懷容!”杜芳茗也跟着走了上來,驚嘆道:“我還當你出了什麽岔子要出不來了,哪想到你還留了這麽一個高招!”
沈直笑笑沒有說話,他才不會解釋他耽誤了這麽久就是為了選擇一個相對來說不那麽高調的法子禳夢。不過沒想到兩道驚雷下來,卻還是震驚了這些弟子。
“恭喜。”桓俞緩緩上前,看着沈直說道:“我方才也擔心你出了什麽事,這下才放下心來。”
“方才?”池晝在一旁冷嘲熱諷:“你方才不是對懷容很有信心麽?”
沈直沖桓俞笑笑,淡淡地說道:“總歸都通過了就好。”
符箓老師全程也都在注意沈直,見他也順利通過了考試,便也上前來誇贊道:“果然是名門之後,小小年紀便能招五雷施雷法,日後定大有可為!”
“謝老師誇獎!”沈直謙遜地行了個禮。
幾人均順利通過了考試,尤其沈直還在衆人面前大漲了威風,杜芳茗興奮異常,直嚷嚷着要下山慶祝一番,可卻被沈直拒絕了。
“還是算了吧,今天也沒什麽可慶祝的事。”沈直看了桓俞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
桓俞面色一僵,頓時心虛起來,可回憶一下自己做的手腳沈直應該并沒有察覺,便自己給自己壯了底氣,說道:“大家都通過了考試,這不就是值得慶祝一番的喜事嗎?”
沈直挑眉,“可我偏偏不高興。”
“怎麽了?”杜芳茗上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
“我會在夢境裏耽誤這麽長時間,是因為我的無根水被人給換了,我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般欺負過,怎麽會有心情去吃什麽好吃的?”沈直的眼睛始終盯着桓俞不放。
沈直心裏自然明鏡一般。他的材料都是池晝幫他準備的,池晝萬不會使這種卑劣的手段,稍微分析一下便想到桓俞是什麽時候動的手。沈直現在的心情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失望,他與桓俞相識少說也有将近兩百年的時間,雖一直知曉桓俞争強好勝的性子,卻沒想到他會在背地裏對自己使這樣難看的手段。
沈直不知道他是為什麽,也不想知道他是為什麽,他只憎惡自己從前竟從未識破桓俞是這種小人。
“怎麽會這樣?是誰做的?”杜芳茗呆呆傻傻的,并未發現沈直話裏有話,只是聽到這個事實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池晝,你跟我回去麽?”沈直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池晝。
池晝點點頭,二話不說跟着沈直離開,還不望回頭冷冷地看了桓俞一眼。
桓俞心中一股涼意,臉色自然也跟着白了下去。
“怎麽會這樣?”杜芳茗還在喃喃自語,又轉而問桓俞:“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嫉妒懷容,所以才使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桓俞沒有說話,撥開杜芳茗就低頭往前走。
桓俞的本意本不是為了針對沈直,昨日去沈直房中做客的時候,得知考試的材料都是池晝替他準備的,早上得了機會便動了些手腳,準備用這法子離間沈直與池晝二人。
一旦沈直這次因為池晝沒有通過考試,那他二人之間定會産生隔閡,到時還怕沈直不與他親近麽?說到底桓俞接近沈直也無非是奔着他的身份罷了。
可哪想到沈直居然這麽有本事,換了個法子也能通過考試,而且非但沒有懷疑到池晝頭上,反而字裏行間都把矛頭對準了他,桓俞本只是嫉妒池晝能得沈直親近,可這時便不可抑制地怨恨起沈直的目中無人來。
他這般誠心誠意與之結交,可沈直卻絲毫不為所動,桓俞此刻心中羞憤萬分,只想讓沈直也嘗嘗被人輕視的滋味。
“累麽?”剛一回到住處,沈直便木然地坐在椅子上,面露疲憊之色,沒精打采地坐着發呆。池晝覺得擔心,便上前問了一句。
沈直搖搖頭,視線遲緩地轉到池晝身上,目光渙散地問他:“你覺得桓俞這人怎麽樣?”
池晝的目的已經達到,此刻多說不宜,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你不是覺得他不錯麽?”
沈直苦笑,“我從前的确是這麽認為的,可我……”可他實在分不清到底前世認識的桓俞和此刻見識到的桓俞到底哪個是真的。
沈直甚至整個人都亂成一團,從上次關玉卓的死開始,沈直便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朝着一個他完全不了解的方向展開,颠覆了他前世幾百年的認知。
“你上次說,桓俞長得和你認識的一個人很像?”沈直又問池晝。
“嗯。”
“那你覺得,若是桓俞的話,會不會做出欺師滅祖這般喪盡天良之事?”沈直輕聲問道。
池晝沉吟片刻,方才擡頭看着沈直試探地說道:“我若說我是在夢裏見過桓俞,你信麽?”
沈直聞言心頭一動,立刻直起身來看着池晝,“你夢到了什麽?”
池晝眼神躲閃,“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可我夢中見過桓俞誘騙你送死,所以……那日第一次見他才情急之下動了手。”
沈直愣住,嘴唇開開合合幾次,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以他的認知,連自己為什麽會重生都解釋不了,更何況這個時空裏會同時出現兩個池晝,那麽是不是也就證明,池晝夢到的有可能真的是前世發生過的事?
“你還夢到過什麽?”沈直抓住池晝的胳膊激動地問道。
池晝臉色一暗,手指捏的發白,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幾乎握出血來,肩膀微微顫抖,過了很久才啞着嗓子回答:“我夢見你不在了。”
“我是怎麽死的?”沈直沒有注意到池晝的臉色,繼續顫聲問道。
池晝咬牙,一瞬間在腦海裏過了千百種想法,最後卻還是選擇先瞞着沈直,于是便屏着呼吸搖了搖頭。
沈直也不知為何,見到這個結果還微微松了口氣,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笑着說道:“我若有一天真的會死,便也是為了天下大義,求仁得仁。”
池晝低頭苦笑,便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忍心打破沈直心中這個虛僞的幻象。
這件事過去之後,沈直并沒有再在桓俞面前提起這件事,畢竟他也沒有想因為這點小事就跟桓俞撕破臉,更何況他心中還是覺得桓俞現在年少,不過是一時沖動才做出那種事來,沒必要與他一般見識。
可沈直不成想,這天他們幾人正在茶肆裏喝茶,從不遠處走來一夥弟子,起初沈直也沒在意,可沒想到卻不經意聽到了他們幾人說話的內容。
“那個沈氏的小少爺,你們聽說過嗎?”
“上次使出驚雷咒的那個?”
“哈哈哈哈,你們聽說沒?據說他上次符箓課考試的時候,其實自己根本就不會禳夢,是有人背後幫他招了五雷,才完成的考試。”
“你從哪裏聽來的?”
“都已經傳遍了,怎麽你們沒聽說?據說是有老師為了拍沈氏的馬屁,故意出手幫他的,所以說那個小少爺真的是個——”那人話說到一半,轉過彎便看到了沈直他們一夥人,頓時收住了聲。
“是個什麽?”沈直一只手敲着桌面,一只手放在桌下按着池晝的胳膊,笑眯眯地看着那夥人問道。
“沒什麽。”那幾人面露尴尬,灰溜溜地低着頭坐到了離他們老遠的一張桌子旁,便連擡頭看沈直一眼也不敢。
“豈有此理!”杜芳茗性子剛烈為人仗義,見到這種事立刻火冒三丈,一拍桌子憤然而起,吼道:“你們憑什麽在背後這般随意诋毀人?”
沈直無奈地捂住額頭,沒想到按住了池晝卻露了杜芳茗。
“算了算了,你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沈直拉了拉杜芳茗的袖子,悄聲說道。
“就是這種人才要好好管管,不然風言風語不定傳成什麽樣子!”杜芳茗氣憤地吼道。
“你什麽意思?!”對方也怒了,直接拍桌站了起來,隔着過道與杜芳茗對視,“什麽叫我們這種人?我平民子弟憑本事修煉,可比某些靠着身份橫行的纨绔子弟好得……啊!”
這人話音未落,突然一道水柱嗖的一下射了過去,直直地擦過他的臉頰,頓時一道深刻的血痕出現在他的臉上。
“你的嘴是不是該好好洗洗了?”池晝聲音陰冷,若不是顧忌沈直在場,恐怕這人此刻早就沒了性命。
“你敢出手傷人?”那人見了血便更加瘋狂了,氣得臉色鐵青,聲音尖銳地指着他們幾人吼道:“攀上沈氏的關系便在這無法無天,你們真當自己便也是個人物了?不過比那路邊的哈巴狗差不了多遠!”
沈直聽到這裏方才忍無可忍,他們再怎麽說自己便讓他們說去,反正公道自在人心,身正不怕影斜,可偏偏他們要出口中傷杜芳茗與池晝,他哪裏看得下去朋友因他受氣,立刻擡眼看向那人,淡笑着問道:“你說我不會禳夢,可有證據?”
“哼!難不成你忘了你上次考試是怎麽過的麽?”
沈直點點頭,“記得,一招不算漂亮的五雷咒。”
“那五雷咒是你自己能使得出來的麽?”那人冷笑:“誰都知道五雷咒是中級術法,憑你剛剛入道的弟子,怎麽可能使得出來?若不是有人背地裏助你一臂之力,恐怕連考試都通不過!”
沈直眼神驟然變得銳利,“那我們不如打個賭如何?若我使不出五雷咒,我便當着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不會禳夢,是個毫無本事的纨绔子弟。”
“好!”那人自然樂得看這種笑話。
可沒想到沈直接着又說道:“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我施咒之時,要你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無論成與不成,都要你受着我那五道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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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