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生病
生病
說話的是正是先前那個抱怨這麽多人擠在一起的小姐,周定愉想了想,不記得她是誰家的女兒了。
她此刻臉上挂着典雅端莊的微笑,周定愉視線轉向臺上講課的謝潦雲。謝潦雲看了眼那位小姐,笑容很淡,“戰争只會導致家破人亡,并不值得拿出來講。”
“先生大義。”那女子說,面上也沒有尴尬,反倒更堅定了似的。
周定愉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不得了,要是有真心喜歡他的人來競争,那她毫無勝算啊。畢竟她一點真心也沒有,只有爛俗套路。
她心裏升起了一股危機感。這課程安排是一天上午連着上兩節一樣的,所以下一節還是謝潦雲的騎射課。趁着課間休息的時間,她趕忙去套近乎。
周定愉捧着飯盒靠近謝潦雲,輕咳嗽了聲。
謝潦雲仿若不聞,繼續安靜坐着。周定愉在他對面坐下,笑嘻嘻地開口:“王爺,好巧呀。”
謝潦雲面不改色,雖然面上帶着消息,但眼睛裏是冰冷的,“不巧。這消息不是早就大家都知道了嗎?”
周定愉呵呵笑了聲,胡攪蠻纏:“不一樣啊,我和你這麽說,只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麽找你說話。可是我又很想找你說話,所以只能找這麽爛俗的開場白咯。何況我用了這麽爛俗的開場白,你肯定就會反駁我,那麽咱們就可以多說幾句話了呀。”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這編瞎話的能力真是張口即來。
她把手裏的飯盒往前推了推,“王爺你吃飯了嗎?不如吃點東西吧,這可是我親手做的。”
謝潦雲瞥了眼那飯盒,又瞥了眼周定愉,不為所動,還出聲嘲諷她:“本王最讨厭你這種做戲都不做全套的人。”
他指的就是她昨天醉酒睡着說的夢話了。
周定愉面不改色裝傻:“沒有呀,我沒有做戲。你說的是昨日我喝多了之後說的話嗎?那是我對你的愛稱。你知道吧?”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用手擋着說:“其實我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們那兒就有這種習俗,越是喜愛一個人呢,我們就會用死神經病啊,臭豬啊這種的昵稱來指代。”她眨了眨眼,試圖使自己看起來很可信。
“哦?”謝潦雲不冷不熱這麽一句,“你覺得本王看起來像傻子嗎?”
不像。她比較像。
周定愉默默挪開眼,繼續瞎編:“你要相信我,王爺。”
她還試圖解釋,結果先前那個提問的女子也正好過來,和謝潦雲打招呼:“先生。”
謝潦雲于是瞥了眼周定愉:“在這裏,我是你的先生。你不敬師長,該罰,便罰抄書五十遍吧。”
他輕笑了聲,起身離開。
周定愉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無語。怎麽一個兩個都喜歡罰人抄書?
抄就抄,她看了自己特意做的綠豆糕,這還是臨時抱佛腳和蓮心學的呢。雖說做的賣相不怎麽樣,可口味還是很不錯的嘛。
她自己嘗了一個,贊嘆點頭。
“這位姑娘,你是新來的麽?”忽然聽見這麽一句,周定愉擡頭,便看見了先前她在樹下看見的那個男人。
她一愣,忍不住想笑。但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點頭,“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那人在周定愉面前坐下,看着有些憨憨的氣質,周定愉一看見他的臉,就又忍不住想笑。可是笑出來又不太禮貌,她只好掩嘴假裝咳嗽。
“是這樣的,也沒什麽事,只是看姑娘你很面熟,在想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周定愉搖頭:“沒有啊,你記錯了吧。”她心裏疑惑,難不成這是原主的朋友嗎?
好在這人似乎不是,他只是哦了聲,“我倒是覺得姑娘面熟得很,我在想,也許咱們是前世有緣,姑娘以為呢?”
周定愉嘴角抽了抽,她忽然明白了,原來這是搭讪。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土了,她想了想自己,該不會她在謝潦雲眼裏也是這種形象吧?
頭皮發麻。
“姑娘何以不說話了?莫不是贊同我的看法?姑娘叫什麽名字?可有婚配?介不介意今日下學,與小生去暢飲一杯?”他抛出一連串問題,又搔首弄姿起來。
周定愉中午沒憋住,爆笑出聲,一邊笑一邊說不好意思。
“對不住,我已經有心上人了。你看見咱們書院新來的先生了嗎?我仰慕他得緊。你能比他更好嗎?”周定愉搬出謝潦雲。
那人有些尴尬,“先生啊……那打擾了。”
他灰溜溜地退場,周定愉又忍俊不禁。她一轉頭,又看見謝潦雲折回來。
謝潦雲看了眼她面前的糕點,道:“我餓了。”
周定愉當即狗腿地把東西呈上去,“您請。”
待他嘗了一口,周定愉這才繼續狗腿:“先生覺得味道如何?有沒有好吃到能讓我不用抄書?”
“沒有。”他否定得很堅決。
周定愉無語,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但也沒給她時間考慮更多,因為到了繼續上課的時候。周定愉跑回教室,憋着一口氣,到底怎麽才能讓好感度回到0呢?
這書院的劇情已經超脫原着,一切事情都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
她咬唇,看了眼謝潦雲,讓她抄書是吧?她抄!她給他抄五十首情詩!
她壯志勃勃,期待他的反應,不過繁體字抄起來有些麻煩,算了,第一天先抄十首吧。
她們第一日的課程只有兩門,四堂課,之後便可以各回各家。其餘人歸心似箭,周定愉卻不能,她磨磨蹭蹭地擠到謝潦雲身側。
“現在下了學,你就是王爺了吧。王爺,咱們有好些日子沒見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哪。我對王爺的情意那是越來越濃厚。啊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呢?綠豆糕好不好吃?”她語速很快,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謝潦雲停下腳步,“味道尚可。”
周定愉點了點頭,又道:“那你有沒有多喜歡我一點呢?”
“我幾時答應過這要求?”
“有啊,你沒拒絕啊。那我當然就當你是默認了呀。”她理不直氣也壯。
“呵。”謝潦雲冷笑了聲,搖頭大步往前走了。
“哎——”周定愉看着他的背影,小聲搖頭,“你把好感度給我歸零成嗎?”
漫漫攻略路,越走越往後。
*
周定愉回到家之後,便當即着手抄起情詩來。她特意把字寫得好看許多,第二日臨出門前特意揣進了書囊裏。
可今日,謝潦雲卻沒來。
周定愉一開始還沒發現這事,滿腦子想着他待會兒看見了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給她加一點好感度呢?
結果直等到上課的鐘聲響,他還是沒出現。這時候另一位先生才說,你們謝先生病啦,之後可能有好長時間都來不了啦。
一時間課堂上嘩然。
“啊?怎麽會這樣?”
“啊?不是吧。”
“先生怎麽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麽?”
……
是啊,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呢?他體格挺強健一人,不至于一夜之間就感染了風寒吧?
那位先生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總之宣布了這個消息便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學,周定愉直接往端王府去。
生病好啊,生病的人最脆弱了,最好騙,最好加好感度了吧。她心裏如意算盤打得響。
結果連人家門都沒進去,就被守衛攔在門口。
“去去去,哪來的,回哪兒去,今天王爺誰也不見。”
周定愉自報家門:“這位大哥,我是周相爺府裏的二小姐,你通融通融,替我通傳一下呗。”
守門的小厮打量了她一眼,仍舊說:“王爺沒說過什麽周家二小姐,反正不見,你回去吧。快走快走,別在這兒擋道。”
周定愉眼見行不通,只好往回走。蓮心看不懂她的舉動,“小姐,您這是?”
周定愉走出幾步,繞着端王府轉了兩圈,看着那圍牆摸了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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