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舔狗

舔狗

他周定愉看着謝潦雲出了門,很快消失在轉角處。門一打開,外面的風雨便飄進來,她看見外面的天黑漆漆的,像一個張着嘴的巨大的猛獸,看得人害怕。還時不時伴有電閃雷鳴,周定愉收回視線,跟着那人往客房去。

客房在不遠處,下人推開門,請她進去。

“小姐請,所有什麽事,可以随時喚我們進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她把人喚退,關了門,便徑直往床上縮。

她害怕這種天氣,打雷很可怕,簡直讓人精神高度緊繃,一夜不得安眠。以前碰到這種天氣,她都會縮在被窩裏,只露出個頭,整夜地玩手機。

可這裏沒有手機玩,她也不知道能做點什麽。甚至連個能聊天的人都沒有。

不對,有一個現成的人選。

“系統,系統你出來。陪我聊聊天。”周定愉抱着被子,把自己圍住。

系統果真出來,“怎麽了宿主?”

周定愉有些哆嗦:“沒什麽事,我就有點害怕。你陪我聊聊天就成。”

系統是沒有人的感情的,它感知不到所謂的害怕是什麽情緒。但它見周定愉如此,還是點頭。

“好呀,宿主你想聊些什麽呢。”

“随便,你起個話題吧。”忽然轟隆隆一聲雷,吓得她往床角又縮幾分。

“你……你能不能告訴我?全世界這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我?”她也就是看了本同名同姓的書而已,好端端的就穿越了。

系統說:“宿主,你已經有答案了呀。正是因為同名同姓,有恰好有這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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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是緣分啊?這分明是孽緣。她甚至想把這緣分拱手相送給別人。

“那……你覺得我有可能回去嗎?”她牙齒磕着,可見緊張。

“我也不清楚,一切還是把握在宿主手裏。相信只要你加油,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務的。”系統鼓勵她。

周定愉抱着膝蓋,這麽久了,她才萍水相逢,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成。而且最離譜的是,穿書就穿書呗,她穿成個女主,卻拿着攻略反派的劇本。

“就不能讓我攻略男主嗎?”

“……”系統大概是想說,那還有什麽好攻略的?

“或者讓我攻略一個和女主有感情線的反派也行啊,那樣的話,好歹只需要放出些風去。總不會從負開始努力。”

“這雨什麽時候停啊?”周定愉搓了搓胳膊,“你們這個破系統,劇情不靠譜就算了,沒有金手指就算了,居然還給宿主增加難度。我真懷疑你們根本就不想攻略完成。”她提起來就無語。

系統裝聾作啞。

周定愉躺下去,感覺自己好像好了一些,她閉上眼,把系統一腳踹開,“好了,我要睡覺了,你走吧。”

她縮進被窩裏,聽着外面蕭瑟雨聲,試圖入睡。結果當然睡不着,也不知道翻來覆去多少個回合,後來等她入睡的時候,似乎天都快亮了。但雨好像也變小了。

周定愉閉上眼睛,意識逐漸模糊。

再睜開眼,她竟然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周定愉驚訝不已,她懷疑自己在做夢,于是掐了自己一把,果然不疼。她真在做夢。

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室友們都不在。她的手機落在自己枕邊,看了眼時間,正是上課時間。

周定愉下床,有些茫然,心想她不是在做夢嗎?為什麽還要去上課?

可是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她的身體機械性地刷牙洗臉,換好衣服,從桌上拿起課本,出了宿舍的門,往教學樓方向去。

校園裏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只能看見飛機飛過去。她走在綠樹林蔭裏,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忽然間聽見有個人叫她的名字:“周定愉?”

她擡起頭,發現對面站着謝潦雲。謝潦雲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站在那兒,和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周定愉覺得奇怪,她的夢怎麽又有謝潦雲?還是他也回到現代的夢。不過反正已經是夢了,夢裏就應該嚣張一點,夢裏的她捂着嘴笑得前仰後合,指着謝潦雲說:“你這是穿的什麽?”

謝潦雲快步走到她跟前,面色凝重不已,“這是哪兒?我怎麽會在此處?”

周定愉道:“你怎麽在這兒,我怎麽知道?這種事難道不應該問你自己嗎?你的腿長在你自己身上,又不長在我身上。我哪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在我的夢裏。

謝潦雲臉色更加難看:“我看你是做了妖法,将我擄至此處。”

周定愉笑得更大聲了,救命,妖法?這個夢裏的謝潦雲和真實的謝潦雲也太像了吧,臉一模一樣就算了,怎麽會連說話的語氣語調都一模一樣。

她捏了把謝潦雲的臉,謝潦雲拍開她的手,疼得嘶了聲。周定愉疑惑,做夢會疼嗎?

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臉,這回确實疼的。

然後周定愉吓醒。

她猛地睜開眼,看着紗帳的頂,大口喘着氣。他這是做了個什麽奇奇怪怪的夢?

一起身,差點被身邊的謝潦雲給吓死。

謝潦雲正襟危坐在她床邊,面色鐵青,目光審視地看着她。周定愉拍着心口,“你怎麽會在這兒?大半夜的很吓人的。”整得跟鬼片現場似的。

她看了眼窗外,天蒙蒙亮,雨已經停了。她可以回家了。

謝潦雲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把劍來,又抵在她脖子上,神色凝重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從什麽地方來?你用了什麽辦法讓我去了那個地方?”

她聽得雲裏霧裏,不懂他為什麽忽然又抽風起來。她幹什麽了?她什麽也沒幹啊。她就做了個夢而已。

難不成那個夢有什麽問題?周定愉驚呆了。

“你和我做了一樣的夢嗎?”她不可置信地問謝潦雲。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那真是謝潦雲嗎?

謝潦雲臉色更加難看,語氣更重:“說吧,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周定愉無語,“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你看到的那個地方就是我的家鄉。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來。總而言之,就是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裏。莫名其妙地成了和我同名同姓的這個人。”她實話實說。

謝潦雲不知道相信沒有,反正松了些力氣,眸色一番晦暗不明轉變。

“那你無緣無故接近我,又是為什麽?”謝潦雲看着他的眼睛問。

周定愉還沒這麽蠢,不會蠢到說要攻略他,要是說了,他感覺到自己是工具人,說不定一怒之下就把她給宰了。

她扯謊:“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你。”

“哼。”謝潦雲冷哼一聲,收了劍。她說的喜歡,他是一句話也不信的。

只不過她似乎确實沒什麽惡意,他今日前來,也不過是因為忽然做了個奇怪的夢境,在夢裏,看見了許多不同于他所生活的世界的東西,他覺得驚奇不已。甚至于還在夢裏看見了周定愉,夢裏她還對他不敬。

他想恐吓她一番罷了。

周定愉拍了拍心口,翻身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喝完了水,又看謝潦雲,問他:“先前你被刺殺,真兇找到了嗎?”

謝潦雲背過身,默然片刻,忽然點頭:“找到了。”

他似乎真要告訴她兇手的名字,周定愉連忙呵止,“名字你就不用告訴我了。我知道你一個秘密,你也知道我一個秘密,咱們就扯平了。如果你又要告訴我兇手的名字,那我又多知道你一個秘密,太不安全了。萬一有一天你翻臉,說不定就把我……”

後半句她不小心說出真心話,倏然噤聲。

謝潦雲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就把你怎麽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沒接話。

他卻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我以前連雞都不會殺。”

周定愉睜大眼,他要交心了嗎?這麽快要步入下一階段了嗎?

“我自小養尊處優,只對詩詞歌賦感興趣。因此幼時我不喜歡習武,也不覺得我會做什麽和武相關的事。直到後來,父皇死了。我為求自保,甚至自請去邊疆。”

他一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看見他的血從傷口裏湧出來,噴濺在我臉上。我當時覺得很恐怖,原來殺人是這樣的感覺。一個人的生命的終結,就在他手裏,這樣的簡單。”

但如今他甚至殺人不眨眼,即便殺一百個一千個人,都波瀾不驚。

不知道該說是他的成長,還是……

謝潦雲放下杯子,警告她:“我不管你是誰,你想做什麽,只要你妨礙到我,我真會殺了你。周二小姐,你最好要保守住這個秘密。”

周定愉點頭如小雞啄米,“明白明白。”

謝潦雲說完那句話就走了,剩下周定愉獨自在房間裏淩亂。

而後聽見系統的消息:【恭喜宿主,攻略目标好感度+10,請宿主繼續保持。】

她看着消息,愣了愣。

越發搞不懂了。

周定愉還在謝潦雲府裏蹭了頓飯,這才回家。楊蕊見她平平安安回來,這才放了心。

待人走了,她才說:“你與端王的感情,似乎很好?”

并沒有,有也是她單方面的。

周定愉和楊蕊撒嬌,問起店裏情況,楊蕊說還可以,雖然一開始很多人将信将疑,但很快就有人嘗試了。有第一個人嘗試之後,後面就簡單多了,聽說有這種好事,能将東西送到府上去,在這大熱天的自然是好,何況只需要多幾文錢的配送費。

當然也有人覺得虧,仍舊在觀望。

“那就好。”周定愉伸了個懶腰,說回樓上洗個澡。洗完澡還得去書院上學。

一來到書院,大家心心念念的果然都是昨天那場大雨。似乎每個人都在說,這雨來得非常不尋常,是不是什麽不好的征兆,會不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周定愉覺得她們杞人憂天,但也插不上話,索性又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這一看,又看見林茍。他跑近,把一個東西塞給周定愉,請她幫忙交給那位小姐。

周定愉順手之勞,便給了,“林茍讓我交給你的。”

她臉色變了變,和周定愉道謝。

周定愉回到座位上,聽見她的朋友十分嫌棄地說:“你不會真看上他了吧?他那條件也太差了,平日裏為你鞍前馬後使喚使喚也便罷了,你可別真往心裏去。”

周定愉聽得臉色耷拉下來,這人真是……

不禁又有些同時那位林茍。轉念一想,她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惆悵。

都是舔狗。

只不過,謝潦雲應該不是那種會和旁人炫耀這種事的人吧?那實在太沒品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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