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經商鬼才

經商鬼才

秦子邺垂頭喪氣地跟在老婆……啊不是，跟在祝無喚身後，不敢吱一聲。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秦子邺悄悄瞄了眼前面的祝無喚，确認對方沒有注意自己，他才小心翼翼翻看信息。

[岳凡：天哪，祝哥太可怕了，吓得我現在小心髒還止不住跳呢。]

秦子邺翻了個白眼，[你丫心髒不跳才不正常呢。]

岳凡很快回複，[呸，我告訴你啊，下次別想讓我再陪你出來打游戲了。]

秦子邺面露難色，[別啊，我真的不知道他會來，你看前幾次咱不也沒事嗎，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嘛。]

屏幕那頭的岳凡發了個“滾蛋”的表情包，随後緊接回道，[反正我是不敢了，難道你忘記上學期上歷史課，老鄭是怎麽講祝哥的麽？]

秦子邺心下一驚，記憶瞬間回到了高二的某節歷史課上。

老鄭，就是教他們班的任課老師。

當時學到了淮國弘景帝期間的幾次戰争，老鄭聲情并茂的念着PPT，“目前史學家們認為榕城戰役前期的失利，很大原因都歸咎于祝堯的不作為。”

“他為了和首輔韓笠內鬥，将邊關緊急戰報置之不理，導致敵軍圍城，後勤糧草被截斷，八萬大軍孤立無援，城中餓殍遍野，饑荒不斷。”

“最後雲州總督祝晏假意投降，将敵軍的首領和先鋒軍引進城後，下令關閉城門趁機斬殺，又借對方士氣大亂，祝晏立刻帶兵出擊，将他們驅逐出境，這才守住了淮國的西邊防線。”

老鄭憤慨道，“祝晏可是祝堯一母所生的親哥哥啊，可他卻為了一己私欲讓親哥陷入水深火熱中……可見祝堯不僅心狠手辣，而且冷酷無情。”

最後老鄭下了定義，“祝堯是淮國最大的權臣，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

秦子邺捏緊手機，擡頭望着前面祝無喚單薄的背影，迅速敲下一行字，[我老婆才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後人抹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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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凡過了一分鐘才回他，[那你就只能寄托于考古學家了，祈禱他們趕緊找到相關記載文獻，早日還祝哥公道呗。]

秦子邺撇撇嘴，剛想打字，卻被旁邊的人猛地拽了一把。

下一秒，一輛轎車從他面前飛馳而過。

祝無喚注視着他，眼神中帶有怒氣，“過馬路還看手機？你是不要命了嗎？”

秦子邺微怔，連忙收起手機，讪讪笑道，“就稍微回了一下消息……”

祝無喚冷哼一聲，“滿口謊言。”

他觀察秦子邺好久了，從出網吧就開始抱着手機打字聊天，路上還差點撞到路燈杆子上，若不是剛才自己拽住他，恐怕現在這人就直接躺地上了。

秦子邺眨眨眼睛，“老婆……”

祝無喚瞪他，“……看來你是真的想做太監。”

秦子邺渾身一抖，乖巧閉上了嘴。可他這人實在閑不住，沒多久他拉了拉祝無喚的寬大的袖袍，支支吾吾的說不清話。

祝無喚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比劃，“你到底想說什麽。”

秦子邺指着自己的嘴巴，擺擺手，“唔唔唔……”

他長嘆一口氣，“說吧，我允許你出聲了。”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這次你會待多久啊？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啊？”秦子邺像個機關槍一樣，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

祝無喚只覺得他吵鬧，想也不想直接選了最後一個來回答，“回家，伯母快做好飯了，伯父也馬上到家了。”

秦子邺恍然大悟，“果然是我媽喊你過來的。”

他就說，祝無喚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就過來M23時空，他前前後後想了一遍，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家母親的召喚了。

祝無喚不置可否。

上午他剛從順明殿見過陛下回到府中，官袍尚未換下，門外的小厮就匆匆跑來，“二公子，管理局送的信。”

兩邊的通信方式不同，像M23這種現代化發展的時空，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短信就能做到交流聯系。

可A06尚處于農耕文明，連電都沒有，更別提普及手機了。于是雙方之間的溝通，只能是秦家遷就着祝無喚。

祝無喚拆開信封，上面是秦母娟秀的字跡：

“無喚，子邺近日常去網吧打游戲，荒廢了功課不說，伯母很擔心他會學別人抽煙，或者染上了別的不良嗜好。”

“我們将他鎖家裏，可這孩子卻翻牆跑出去，幾天都不見人回來，伯母本不想因為這件小事打擾到你，可心中對他還是擔心的緊。”

“子邺從小到大對你都是千依百順，所以在此伯母想麻煩你，能否尋空過來一趟？若你實在走不開……”

祝無喚還沒有看完，當即寫了封申請信，讓小厮加急送去管理局。然後又吩咐章華收拾東西，他自己則是進宮親自向陛下告假，順路又拜訪了幾位大人的府邸，交代一些朝中事務。

将一切都打點完畢，他才前往M23時空。

……

而此時祝無喚的模樣恰恰證實了秦子邺的猜想。

秦子邺探過頭發現祝無喚正對着手機屏幕指指點點，他定睛一看，“诶，你要打車回家嗎？”

祝無喚輸好地址，“嗯。”

秦子邺趁他快要按下“确定”鍵的前一秒，提前奪走了手機，“現在正是堵車的高峰期，你怕是等半小時也叫不到車。”

祝無喚很是不滿，想要去搶奪手機。

可秦子邺卻将手背在身後，不斷躲避他的襲擊，甚至有些小得意，仿佛在說“拿不到吧，略略略。”

祝無喚心裏吐槽着對方的幼稚，漸漸止住了動作，“所以呢，走着回去麽？”

秦子邺“嘿嘿”一笑，指着對面道，“我騎車帶你回家。”

祝無喚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當真有一輛綠色的小電動車，很是眼熟，好像就是上次他來M23時，對方去分局接自己的那輛。

不過那時他只顧着進網吧逮人，絲毫沒注意到這不起眼的小車。

為了掩飾尴尬，祝無喚輕咳一聲，“那剛才出門你怎麽不說？”

秦子邺作出無辜的模樣，“我又不知道你要回家……”

祝無喚眯着眼睛，心裏暗暗想着：早知道剛才過馬路就不應該拉他，直接撞上去得了。

秦子邺卻不知道他的內心想法，瞧他似乎是默認了一般，于是興高采烈的挽着祝無喚的手臂，“走喽，接老婆回家咯！”

“……”

祝無喚發誓，他現在真的很想閹了他。

——

外面的溫度似乎更低了，一陣強勁的冷風吹過，片片雪花落入了祝無喚的衣領，在貼到他溫熱的肌膚時瞬間融化。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又開始懷念起府裏的火盆和手爐了。

祝家所用的炭火是弘景帝賞賜的蘭椒炭。

此炭是由三種珍貴木材磨成屑，輔以沉香、冰片、麝香等香料，再和入糯米糊，最後倒入模具按壓成型。

炭的制作過程複雜且原料昂貴，一般僅供皇帝和高位妃子使用。

可弘景帝念及祝家一門勞苦功高，于是特許香廠每年冬季給祝家送去相應的蘭椒炭，以示嘉獎。

祝無喚正想着，可本來正騎車的秦子邺突然停了下來，身子越過車把拿起車籃裏的背包，低頭一通翻找。

他心中有些不解，但并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看着對方忙碌的背影。

不多時，祝無喚聽到背包拉鏈合上的聲音，秦子邺走下車。

祝無喚連忙放下屈着的雙腿，撐在地面上。

秦子邺手中拿着一個精致的包裝盒，上面印着燙金的幾個英文字母。他展開包裝盒，裏面是一條圍巾。

“上午我騎車路過一家店，偶然看到了這條，覺得你應該會喜歡這個款式，就順手買下來了。”

他邊說邊給祝無喚戴上，“他們店裏米白色賣的最好，可我經常見你穿青色的衣服，所以就買了這條淺綠色的。”

秦子邺打量着他，“你看，正好很配你裏面的長袍。”

祝無喚心中湧起一絲暖流，“多謝。”

秦子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本來我想作為驚喜送給你的，可惜了……”

可惜這突然轉涼的天氣，迫使他不得不提前将這份禮物拿出來。

祝無喚撫摸着柔軟的料子，低頭聞了聞，一股淡淡的煙味竄入鼻腔。

秦子邺瞧他皺眉的模樣，連忙解釋，“我可沒有抽煙啊！是網吧的煙味太重了，都把衣服腌入味了。”

祝無喚用衣袖遮着笑靥，“我知道，諒你也不敢。”

秦子邺又給他整理了一番，“你們那邊應該也下雪了吧？”

未等祝無喚回答，他又自顧自的繼續道，“我敢保證，你戴這個圍巾回去，絕對回頭率百分之百，讓你立刻成為淮國街頭最靓的崽！”

“然後大家就會争先恐後的問你在哪兒買的，到時候我負責進貨，你每個月過來拿貨，或者我自己帶去淮國賣也行。”

秦子邺越說越興奮，“哎呀，我仿佛看見無數的錢朝我而來了。”

祝無喚冷眼瞧着他，“……你算盤打的可真好啊，可給我帶貨的費用？”

秦子邺一怔，随後笑嘻嘻道，“你都是我老婆了，我的錢還不都得全上交給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