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0.進京

我不敢再說,便站在他旁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看的那麽入神,我有時候也偷偷看他,竟真的能感受到真龍潛伏,紫氣東來!

看來自古歷代帝王身上流轉的王氣都是與生俱來的。

“你說,太子能否躲過此劫?”朱棣突然發問,又似喃喃自語。

我這才明白他為何如此憂慮的矗立這麽久,朱棣雖觊觎皇位,卻從無造反之心,他的時代和他父親的時代不同,他父親起義那是适逢亂世,抗擊元朝,驅除鞑虜,民心所向。

他若篡位,那就是亂臣賊子一個,只會受到诟罵的。

此時他的哥哥病危,他心裏不活動是不可能的,一方面不知皇位将來會屬何人,一方面也不忍同胞英年早逝,是以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我在他面前已經說過了太多的錯話,屢次幾乎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此時不敢多言,便不鹹不淡的安慰道,“太子乃将來的真龍天子,必有上天眷佑,肯定能夠逢兇化吉,王爺不必太過擔心。”

朱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半天才說道,“學聰明了。三更天了,還不回去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是。”我如遇大赦,連忙行禮道別,便先往臺階下去。

“慢着。”還沒走兩步,朱棣便又喝住了我,我皺眉,不是吧,剛剛才放了我,這又改變主意了?

我停住回身,朱棣卻什麽都沒說,只是走到我前面,不緊不慢的比我先下去了,他始終與我只保持着兩三個臺階的距離,我終于明白他的意圖,他是怕我會失足,是以走在前面保護我。

我跟在他後面,又一次迷茫了,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轉眼間我們已經到了平地,朱棣依舊在前,他沒有轉身,只是說道,“路上慢點,早些休息。”

“是,王爺。”我低眉順眼的說道,便轉身朝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去,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回身準備喊他,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我捏着袖中的帕子,微微笑了,沒想到這帕子跟我倒是有些緣分。

接下來的一路,都是這樣……每到州府都有官員接待,皇子出行就是不一樣,本來是一家老小遷徙,應該風塵仆仆,可是在這裏完全看不到這景象,所有人都像是趕廟會似的興奮不已,倒弄得像游山玩水一般。

這一路風和日麗,臘月初七我們便趕到了京師金陵。這次開城迎接的陣勢可就比各州府的大得多了。

先是朱元璋親自派宮裏有頭臉的公公來迎接,後有各大臣列隊迎接,燕王本就位高權重,先到的其他皇子也都過來迎接兄弟,端的熱鬧非凡。

這一年來我都是在北平,此時的北平并不繁華,朱棣被選中就藩北平,是因為北平地處邊關,風沙陣陣,又有蒙古鐵騎虎視眈眈,哪裏比得上金陵舊都繁華熱鬧?

十裏秦淮河河膩脂粉,兩岸建築鱗次栉比,這裏地處交通要部,魚米之鄉,富碩顯貴,一片升平。

我許久不回來,已經有了生疏之感。

除了燕王和王妃帶着孩子們直接去皇宮給聖上請安,我們全部都被安排到燕王行府中。這是朱棣十歲封王後二十一歲就藩北平前的住處,雖說沒有北平的府邸宏大,卻顯得小巧精致許多。一應用具都是齊全的,也一直有人看守打掃,我們一來便是十分舒适的住處了。

路上因朱棣一時心慈,我被安排和兩位郡主一起,到了這裏可就是王妃做主了,畢竟她才是這裏正兒八經的女主人。

再說兩位郡主随王妃去看望李淑妃的時候,淑妃玩笑道,“小子們淘氣,把兩個丫頭留在我這裏陪陪我這個老祖母吧。”于是兩個郡主幹脆不在府裏住了。我就更顯得多餘了----本來我就是以不荒廢郡主學業随行教導她們的由頭跟來的。

不過王妃也沒有功夫管我了,她要侍奉婆婆應酬妯娌,還有各路大臣的大老婆小老婆們擺了各種宴席請她去,再加上馬上就要過年了,朱棣一家子今年一定是在皇宮裏過年,但是燕王府也不能太馬虎了,終究也是要有過年的樣子的。

從到金陵那一天開始,除了初七晚上匆匆見了朱棣一眼之外,就再也沒有見到他的影兒了,身為藩王的他,比徐雲華一定要忙上千萬倍。宮中也傳來好消息,太子也沾染了過年的喜氣,病勢好轉起來。

朱元璋大喜之餘,更是喜愛心疼皇長孫懂事孝順,在太子病床前衣不解帶的照顧,與他的每位叔叔誇獎這個年僅十五歲的男孩子。

大家都各忙各的,我就開心了,因為在行府裏,我幾乎是自由的。不過心裏卻一直在等越龍城。

可惜,沒有等到他來找我,我就離開了燕王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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