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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薛沅詫異地去看許暮星。

手裏的轉筆錯了節奏,沒兩下掉在了桌面,骨碌碌滾到了一旁,他拿小臂擋了下才沒落到地面去,筆重新推到許暮星手邊。

修長的指尖落在筆柱上,碾着筆柱滾動,丹鳳眸微垂。

從席亦城生日到今天,才過了一個星期,這麽快就已經把人追到了?

其他人同樣驚訝。

“那什麽.....校花,你坐你坐,”寧儲讓出自己的位置,轉到桌子另一面和段秋鳴擠,這麽一來,正好空出兩個相連的座位。

“謝謝,”淩霜雪大方入座。

她背了米白色的帆布包,裏面裝的也都是最近複習的資料,笑笑說:“別喊我校花,奇奇怪怪的,你們喊我名字就好了,又不是不認識我。”

“你怎麽會過來了?”段秋鳴問這話時心裏酸得不行,之前他追過校花,但被拒絕了,此時看他倆成一對了,特別眼紅,“你倆真好了啊?”

他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

淩霜雪的笑容擴大了些:“嗯。”

說話時清潤潤的嗓音帶着尾鈎兒,舒服好聽,同時也讓段秋鳴絕望。

段秋鳴頹喪地垮下臉:“怎麽這樣啊...他有什麽好的啊!!你看上他什麽了啊!”

他這一哀嚎,氣氛輕松不少。張延跟着說笑,無非是誇席亦城牛逼,說兩人登對之類。

聽得紮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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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暮星和薛沅沒說話。

一個垂了眼簾看卷子,似乎在研究題目,一個低頭奮筆疾書,心裏替許暮星火大。

席亦城不是個東西!

“席亦城還說讓我幫你們複習,結果你們什麽都沒帶啊?”淩霜雪看看幾人。

寧儲和段秋鳴不好意思。

張延臉皮厚,說:“沒帶,我能來都是給面子了,他壓根就沒想叫我們學習,”朝旁邊示意了下,“純粹湊人來給許暮星添麻煩的。”

席亦城沒辯解,懶洋洋靠着,低頭玩手機。

“可是來都來了,我把手裏的卷子分你們。”一套複習卷有二十套題左右,但有一大半她已經做完了,于是看向斜對面的人,笑了笑,“許暮星,不如我們把手裏的卷子給他們分一分?”

許暮星稍稍掀了下眼皮:“好。”

話落,玩游戲的人擡起頭,餘光瞥了眼許暮星,想從對方臉上找出點異樣情緒來,可惜,沒有,只有面無表情和眼神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

“不是吧,來真的啊....”寧儲苦瓜臉。

段秋鳴接到許暮星給的卷子,一看臉都綠了,這些題認識他,他不認識它們啊,他們頂多做做基礎卷,天書卷真不适合:“薛沅,要不你把你的卷子分我們?”

薛沅雙臂一撸,把所有練習冊和卷子全攏到自己懷裏,然後塞進書包。

都是一丘之貉,不給!

段秋鳴:“.....”

倒是張延無所謂,不管什麽試卷到他手裏都是靠瞎蒙,他現在更在意吃的:“快點弄點東西吧,午飯沒吃呢,老子餓死了,你們一個個是不是做了卷子不用吃飯啊,修仙嗎?”

“想吃什麽,我點,”席亦城開口,看向許暮星。

許暮星不想和他說話,哪怕是一個字,同樣手機掃了碼,無視席亦城:“你們要吃什麽,我請客。”

“不管你們誰請,有套餐飯的話趕緊給我來份,沒有飯的話飲料漢堡也行啊,”張延立馬點餐。

按照每個人說的,許暮星下了單。

食物準備得很快,十幾分鐘後,店員已經端着托盤将漢堡、薯條和飲料送了上來。

拿過各自點的,桌上還剩最後一杯奶茶。

許暮星颦了颦眉,寧儲他們要吃什麽他聽見了,自己點單時卻腦袋空空,就随手選了一樣,具體是什麽都忘記了。

“星星,你的,”段秋鳴拿起奶茶正要遞過去。

席亦城道:“他不喝奶茶。”

“給我吧,”許暮星充耳不聞。

段秋鳴看了眼席亦城,又瞧許暮星,想着吃人家的手軟,這會兒怎麽能聽席亦城的,奶茶放到了許暮星面前,順帶把吸管也給插上了。

“我說了他不喝,我給他換果汁,”席亦城冷聲說。

“啊?為什麽啊?”段秋鳴納悶。

“他乳糖不耐受,喝不了。”

“那确實不能喝。”

說不能喝,許暮星已經喝上了,乳糖不耐受是小時候發現的,因為一喝牛奶就拉肚子,于是去醫院做了檢查,後來經過調理,已經調節得差不多了,所以偶爾也會喝,只是在席亦城這裏被管得特別嚴。

但少量無所謂,許暮星當聽不見他們對話。

他現在沒一杯子扣在席亦城腦袋上就不錯了,他不想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發火,也顯得自己沒理。

“別喝了,”席亦城伸手過來拿杯子。

他拿手擋了下,端起玻璃杯手柄,正準備再吸一口解渴,杯子底部被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住了:“給我。”

“又不是毒藥,死不了,”這話說得負氣,卻是他現在能有的最好脾氣。

“許暮星,”淩霜雪開口,“你渴的話先喝我這杯,我點的橙汁,還沒動過。”

“不用了,”許暮星想将杯子放下,可席亦城不松手,一用力,奶茶從杯口晃悠出了一大半,把桌上的卷子都打濕了。

幾人趕緊抽紙巾擦拭。

寧儲搖頭:“你倆最近怎麽回事,總是針尖對麥芒似的,一杯奶茶也能争起來。”

“是不是有誤會?有誤會趕緊說開啊,”段秋鳴也道。

張延看熱鬧不閑事兒大:“我建議,去外面幹一架得了,誰贏了誰說了算。”

薛沅氣呼呼地盯着張延,別人勸架他拱火,惡毒!

張延瞪眼:“你看我幹什麽!”

薛沅低頭,拿筆在紙上狠狠戳了一下。

張延:“......”

有點像紮小人。

“要西瓜汁還是橙汁?”席亦城問,剛才那一灑,許暮星已經松了手,為防止對方再有喝的念頭,他一口氣把剩下半杯幹完了。

許暮星沉默以對。

手肘被撞了撞,段秋鳴道:“星星,席亦城問你呢,要喝什麽?”

“不喝。”

他現在什麽也喝不下,揍席亦城一頓倒是可以。

氣氛陷入僵局,其他人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梭巡,席亦城看着他,沉默片刻,對身邊的淩霜雪道:“你要喝什麽?西瓜汁?奶昔?好,兩樣都點。”

自問自答地特別絲滑。

淩霜雪:“......”

“薛沅,這裏太吵了,回學校,”許暮星合上書,拎起單肩包走人。

他沒權利幹涉席亦城交朋友,包括女朋友在內,但他有權利眼不見為淨,自己不是受虐狂,誰他媽愛看誰看!

“哦好,馬上!”薛沅将筆袋一裝,抱起書包沖向門口,但有人動作比他快,已經拉住了許暮星。

“生氣了?”席亦城眼裏是笑的。

許暮星想嘴裏留德,但沒留住:“是你有事還是你有病?”

看自己生氣很好笑嗎?

“扯平了,”席亦城說,“你瞞着我帶薛沅開小竈,我瞞着你交女朋友,一人一件事,扯平了。”

所以交女朋友是故意拿來刺他的?

許暮星抽出手腕,有些怔愣,還有被羞辱的錯覺,他可以說席亦城不明白他心意,不知者不罪,但也夠無聊的,無聊到拿這種事來和他談什麽扯平。

而自己是有多為難自己才像個傻逼一樣在那兒坐了十幾分鐘。

這事兒扯不平,扯淡還差不多!

“你自己玩兒吧,愛怎麽玩怎麽玩,別再來煩我,”許暮星放下話,轉身走人。

席亦城大步追上,指尖才觸碰到許暮星一點兒腕子便被用力甩開,不由得惱火,下颌碾磨,又要冒出一身痞氣來。

薛沅小心翼翼在他們後面當小尾巴。

三個人站在馬路邊。

許暮星正要攔車,手機來電,宋翦打來的電話,說是和同學跑去溜旱冰結果摔了,現在正在醫院,因為沒膽子告訴小姨只好讓他過去。

“我馬上就到,”他挂了電話,打開微信二維碼遞給薛沅,“我有事不回學校了,作業有問題微我。”

“哦哦,”反應過來是要加好友,薛沅手忙腳亂掏手機。

席亦城道:“出什麽事了?”

他把席亦城的問話抛出腦後,打了的士,在對方也要擠進來之前甩上車門,報了醫院地址趕往。

宋翦由兩個同學陪着,正坐在放射科外的椅子上,他苦着臉拉出一個難看的笑:“哥。”

另外兩名同學也跟着叫了聲。

許暮星點了下頭,問道:“哪條腿?傷哪兒了?”

宋翦拉起左腿牛仔褲,腳腕已經有些浮腫:“哥,你今晚回家住吧,不然我怕,我媽要是看到我腳傷了一定會往死裏念我,就她那巴掌抽人的力道,非把我打成腦殘不可。”

“哪兒那麽誇張,”許暮星蹲下來查看他腳腕,“剛拍完片子?”

“沒,都沒繳費呢,那你能不能晚上回家?”

“知道了,單子呢?”

“哦,單子在這兒呢,”穿字母T的男生遞上繳費單,羞赧道,“我們幾個人身上錢不夠了,不好意思啊宋哥。”

“什麽宋哥,我哥姓許好嗎!”宋翦道。

男生啊了聲:“不是你哥嗎?”

宋翦擺手:“說了你們也不懂。”

“麻煩你們照看他了,我去交個費就過來,”許暮星走往自助繳費機,醫院患者多,身後人來人往他沒注意,繳費機剛顯示付款碼就被身旁人掃了。

一聽冰鎮可樂也輕輕貼到了臉頰邊,涼爽沁人。

“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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