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番外(許暮星,席亦城)

番外(許暮星,席亦城)

“聽說了嗎?這麽大一家百強企業人家說賣就賣了,這是真舍得啊。”

“有什麽舍不得的,趁着現在估值高行情好直接套現,手裏拿的都是能流動的現錢,那才叫真金白銀。”

“傳聞說他要轉做風投,真的假的?”

“這行業風險大,你聽誰說的?”

今日是鼎豐集團周年慶,特地邀請了業界名流參加慶典,王總與三個老友聚在一塊兒閑聊。

“前兩天一起吃飯的小陳總,”好友與王總碰了碰杯說,“具體的我不清楚,就那麽一說,不過我知道席先生在新豪庭樓盤入手了兩套七八億的豪宅給他對象和孩子,這可是實打實的。”

“喲,好地段啊,和他那麽一比,我三千多萬的別墅真不夠看。”

“誰說不是呢。”

“啧,年紀輕輕的生意場上就這麽有魄力,都快甩我們這些老家夥一大截了。”

“也不年輕了,三十好幾的人,”一道沉穩有力的低音切入其間。

幾人一回頭,面容堆滿笑,王總率先與對方握了握手,舉香槟一碰:“方才我見姚董正和您談話,也就沒打招呼,席先生可別見怪。”

“怎麽會,王總您客氣了。”席亦城舉杯。

其他人也舉杯示意,燈光下觥籌交錯。

“對了,席先生要轉做風投?”有人老話重提,又敬了一杯,這是想打聽好了以後打好關系,保不準哪天就要拉投資。

席亦城道:“還在考慮,想做風投也想嘗試自己做一些資源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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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人親口說便是得到了确切答案,王總和好友想法差不多,提議道:“席先生,等酒會結束,不如我們請您再去喝杯茶聊一聊怎麽樣?”

商場瞬息萬變,時代不斷進步,許多商機是他們這輩人沒琢磨透又錯失的,所以得跟上年輕人的想法,也是想互通有無。

“恐怕得改天。”

酒杯輕晃,香槟借着燈光搖曳,席亦城舉杯淺嘗,擡手間無名指上的婚戒愈發奪目,他笑:“今晚我愛人從國外回來,待會兒得去接機。”

“原來如此,那就只能改天了。”

“席先生和愛人感情好,羨煞旁人啊,哈哈....”

王總和好友又恭維幾句,說的也是真的,席先生的愛人不常露面很少人見過,據說是位醫學教授,雖然行業身份不同,但彼此很相愛,席先生身邊從來沒有莺莺燕燕這點便可窺見。

賓利從酒會會場離開,一路前往機場。

夜晚的霓虹掠過車窗,劃過男人臉龐,面色平靜,卻心如澎湃,他的星兒一個星期前和導師前往國外參加學術交流會,很忙,每天能給他的時間只有臨睡前一個小時的視頻通話。

為了專注,他還不讓他去找他。

整整一個星期,星兒都不在他身邊,他想他,哪怕每天都有視頻見面。

“盡量快點,”他道。

“好的,先生,”司機答。瞄了眼顯示屏的時間,許教授要晚上十點的飛機抵達,現在才八點多,到了機場還得等一個小時左右。

這....也不用加快啊.....

雖然這麽想,司機還是加速,從八十邁提速至八十一邁....

十點一刻,許暮星提着一杆小小行李箱順着人流走出出站口,淺色風衣長及小腿,與導師并肩,步子不緊不慢。

席亦城沒在車裏等,在機場內,迎上前便把人擁入懷中汲取熟悉的溫暖。

“星兒。”呢喃在耳畔。

“公共場合,”許暮星提醒,又小聲說,“還有導師在。”

導師笑笑。

席亦城輕輕一抱便将人松開,與導師打過招呼,他不止開了一輛車過來,還有另一輛也停在機場外負責接送星兒的老師。

兩人與導師作別。

導師上車,尾燈沒入夜色。

“好了別看了,老師已經走了,你剩下的時間歸我,”席亦城站在賓利旁,打開車門的同時也将許暮星撈進懷裏,勒得有點緊有點兇,不像之前類似禮貌性質的擁抱。

滾燙的呼吸蹭着肩窩,牙齒咬在頸側。

“咬人的習慣能不能改了,”許暮星推他,不算很重但也沒多輕,總會留下一些齒痕到第二天才消,“已經入春了穿不了高冷毛衣,你注意點。”

“都知道你許大教授結婚多年,還有個愛咬人又黏糊的愛人,有什麽關系,有個印記還能幫你擋擋外面的野花,”席亦城耍無聊,說着,濕潤舔舐過淡淡的牙印。

許暮星輕哼,亂了呼吸:“你又提,多久前的事了還總念叨,花我也沒收,有什麽可吃醋的。”

“他送你玫瑰你還不讓我吃醋?還是情人節送的!難道要讓我大方?”

快奔四的男人了,在商場上游刃有餘,面對許暮星時卻還是當年護喜歡的人跟護眼珠子似的小子,占有欲強,不容別人觊觎。

“兩年前的事,至于你記到現在?”

許暮星頭疼。

兩年前他帶了一批實習生,其中有個實習生在情人節送了他玫瑰,那天正好席亦城來接他下班,撞個正着,于是打翻了大醋缸,每次膩歪都要往他身上種不少草莓,顯眼的隐秘的,怎麽羞恥怎麽來。

想到這些,耳根不禁發燙。

“不是我非要記得,是怕哪天你又被人惦記,”席亦城眉頭緊鎖,哼哼,委屈樣。

許暮星好笑,也不知道他委屈什麽,自己整個人都是他的,畢業那年席亦城便帶他去國外注冊,彼此帶上了婚戒,之後進醫院工作,轉正、評職稱、忙進修忙論文,哪有空關注別人,而自己這輩子也只會愛席亦城一人。

“被別人惦記又怎樣,”許暮星在他耳邊呵氣,“我只愛你啊席亦城。”

“必須只愛我,”席亦城滿意了,頓時眉頭舒展,捧着許暮星的臉又印了一個吻。

“好了,上車好吧,”許暮星軟聲說。

兩人坐進車內。

許暮星對司機道:“老李,送我去醫院。”

“大晚上還去什麽醫院?”席亦城攬住他腰,把人抱到腿上。許暮星同樣長手長腳,這麽坐顯得空間更狹窄,可耐不住席亦城愛黏糊,後來也漸漸習慣了。

“臨時安排了一個手術,下了飛機就得趕過去,挺急的,”他說,“但是我保證,做完手術就回家。”

“身體吃得消?”

“我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現在精神很好。”

“嗯,”淡聲應下,手握在腰際,緩緩探入。

“席亦城!”許暮星略驚,壓抑着聲音,後面想罵流氓的話被封入唇中。

老李目不斜視,升起擋板隔絕前後空間。

他給席先生當司機多年,知道兩人恩愛,一段時間沒見面便如新婚燕爾,看得他都羨慕,這些小情小趣都是甜蜜的證明。

車內隔音效果好,推拒了兩下便不再掙,一個星期沒被抱過,許暮星也很想他,勾住席亦城脖子纏吻,手指沒入對方發間,吻得熱烈。

“行李箱裏有我給小豆包帶的禮物,記得放在他床頭,明天...明天他一睜眼就能看到,”唇分時他說。

“知道了,那我呢?我有禮物嗎?”席亦城喘着粗氣問。

只是不等許暮星回答,他又吻住了他,許暮星想說話卻拿不回主導權,只得随着身體的溫度沉溺其中。

賓利抵達醫院,穩穩停正門外。

席亦城幫他整理衣服,弄皺的上衣重新放下盡量拉平,拿開星兒擋住眼睛的手,俯身輕笑:“知道你要手術,我又沒拿你怎麽樣,不就是讨點利息。”

“你話真多,快點幫我穿好。”

說不羞恥是假的,許暮星一腳蹬在他胸口把人踹遠,昏暗燈光下可見眼尾殷紅。

“遵命,”席亦城握住腳踝,勾了勾唇,嘴上聽從,行動上卻不是這麽說的,舌尖點火,沿着褪了一條褲管的修長小腿一路往上滑.....

許暮星揚起脖頸,喉中抖出一句嗚咽。

五分鐘後,他下車,用力甩上車門。

後座車窗降下,席亦城好整以暇,笑眼望着風衣翻飛的背影說:“待會兒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改變主意了今晚不回家,”許暮星說氣話,頭也不回。

這厮年紀越大越來勁兒。

一時的氣話席亦城不會當真,許暮星也是說過就忘,賓利調轉頭回家。客廳還亮着,保姆阿姨留了燈,她接過先生外套又往門口往,問道:“許先生怎麽沒回來?”

“醫院有手術,又趕去醫院了,豆包睡了?”

“睡了,剛哄睡下。”阿姨說。

“睡了就好,後備箱有星兒的行李,裏面有禮物,你....”話到一半,他又道,“算了,我自己來吧,去瞧瞧他真睡還是假睡,免得大半夜又往我們卧室裏闖。”

阿姨挂好外套,笑說:“孩子還小肯定粘人,以後長大就好了。”

“嗯,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的,先生。”阿姨回了自己房。

席亦城拿禮物上樓,小豆包大名許曉晨,是他和星兒領養的孩子,今年已經上幼兒園中班,平時很乖,也有調皮的時候。

房間內亮了一盞小夜燈,床上的孩子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光暈中不停抖動,感受到有人靠近,小嘴唇也抿得更用力。

“別裝了,你睡沒睡當我看不出來?”席亦城在床邊坐下。

小豆包睜開眼,圓溜溜的眼睛望着他,糯糯地喊道:“媽媽~”

最開始聽到這個稱呼,他恨不得兩眼一翻去了得了,堂堂大男人給人當爸還說得過去,給人當媽簡直難以啓齒,但豆包上幼兒園後某一天回家大哭,說自己沒有媽媽,于是在星兒威逼利誘下,他成了家庭中媽媽的角色。

後來一想,不過是個稱呼而已,當媽就當媽吧。

“你爸給你帶了禮物,明天早上再拆,現在可不許玩,”他将禮物放在床頭。

“哇,是我想要的機器人!”豆包興奮,小屁股一扭就坐了起來,開心地摸着包裝盒愛不釋手,不過笑容很快消失,“爸爸呢?”

“在醫院忙,晚點回來。”

“哦....”小臉上露出失望,“晚點回來是幾點回來,我好幾天沒見爸爸了。”

席亦城拿走他玩具,讓他躺下掖好被子,道:“你乖乖睡覺,一覺睡醒爸爸就在家了,而且我向你保證,明天你爸哪兒都去不了,一整天都能在家陪我們。”

“真的啊!”

“真的,後天我們再帶你一起去看海豚表演。”

“耶~太好了!”

“前提,你得馬上睡覺,而不是裝睡。”

倏地,小豆包立馬閉眼努力睡覺。

關好門,席亦城再次下樓,解開袖扣卷起一截袖子進廚房,親自下餃子裝進保溫盒,然後自己開車去醫院。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兩個半小時,腸道造瘘,原本預約的是明天,但患者突發急症不得不提前,患者是宋翦朋友的老丈人,托弟弟請求拜托他親自操刀。

剛下手術臺,小護士笑眯眯來報:“許教授,您辦公室有人等。”

許暮星道:“知道了。”

大半夜等他的還能是誰,不用想也知道。

席亦城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抱着胳膊低頭打盹兒,聽見開門聲,擡頭,笑了下,打開保溫盒盛好餃子:“快點兒過來吃。”

“都說了不用接我你還要跑一趟,你也是閑的,”許暮星脫下白大褂挂上衣架。

“當然閑,該走的合同都走完了,我現在是無事一身輕,就想多陪陪你,”席亦城将他拉到身邊坐一塊兒,舀了餃子遞到許暮星唇邊。

許暮星就着他手張口吃了,腮幫子鼓起一邊說:“公司賣了不遺憾嗎?你投入心血不少。”

“不遺憾,一早就有的打算,穩定發展這麽多年也到了巅峰,之後無非就是談項目做項目,有些無趣,我想做點別的。”

“你有主意就好,就是你的事業我幫不上什麽忙。”

“你做手術我不是也幫不上,”席亦城傾身,吮掉許暮星唇邊的一點湯汁,目色深邃只映着一人,“星兒,我不需要你幫我,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做任何事都覺得有意義有動力,所以,你只要愛我,可以永遠看着我就好。”

“我也是,”唇瓣滑動,在對方唇上一啄,“餃子好吃,我還要。”

“我喂你。”

“怎麽就一個勺子一個碗,你沒多帶一副?”

“沒帶,想和你用一副。”

兩人分吃完餃子,席亦城把人接回家。

許暮星去豆包房間裏看了看,确認兒子已經睡着,當初領養孩子是他提議,他和席亦城從小沒有完整的家庭,是種缺憾,現在自己給自己彌補也不遲。

他們也喜歡小孩兒,有孩子家裏更熱鬧。

回到卧室,他拿上衣服洗漱,一進浴室出來便難了,因為席亦城也跟了進去,淅淅瀝瀝的花灑水流砸向地面,音色淩亂參差....

一旁的浴缸正放水,漸漸溢滿。

他往浴缸瞥了眼,想拒絕,身體一輕被席亦城抱了起來,兩人同時坐入浴缸,滿缸的水洶湧而出,一層疊着一層撲向浴缸邊緣,水流鋪了滿地...

許多,他才從浴室出來,全身被浴巾包裹住,滿面緋紅,有氣無力地踹了一腳席亦城:“睡衣還在裏面,你幫我去拿。”

“待會兒再拿。”

話落,浴巾被扯了。

許暮星雙眼發懵,待會兒的意思他體會過很多次,可不是幾分鐘那麽簡單,席亦城越年長人越沉穩,但只是表面,私底下是越來越禽獸。

衣冠楚楚的禽獸!

“不知道你哪兒來那麽多精力,你不累嗎?!”

許暮星望着床面,發絲垂落在額前晃動。

“不累,在你面前說累,我還是男人嗎,”席亦城也不怕被笑話,“我現在有中年危機,為了不被你嫌棄,我就是拼死拼活也得表現好點兒。”

“不要臉,借口!”

“嗯,就要你。”

一個踉跄,許暮星撲在枕頭上。

床單淩亂已不堪入目,席亦城抱着從雲端墜落還在微微顫抖的身體,托着已是無力的腰扣緊在懷裏,咬着柔軟的耳垂逗弄:“星兒,你看看,你怎麽還跟小豆包一樣随便尿床。”

“......”許暮星努力回神。

畜牲!!!

竟然還有臉說,是誰一直沒完沒了造成的!

“席亦城,你就是個混蛋,狗東西!禽獸不如!”罵人的嗓子發啞。

“星兒,這些話你以前罵過了。”

“罵過了也要罵!”

他扭頭揍人,席亦城抱緊他笑,又親得他氣喘,罵人的話全被堵了回去,還哄騙他下床說要收拾床單,結果把他圍困在落地窗前。

雙手撐着玻璃,破曉的晨光在眼前颠簸。

早上,小豆包睜眼的第一件事便是跑進爸爸媽媽房間。

媽媽沒有騙他,爸爸真的在,他從床尾的被子裏鑽入,被面上鼓起一個小包一點點滑向床頭,小腦袋探出來,圓圓的小臉上滿是開心。

他喜歡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感受到懷裏有人,許暮星努力睜眼,摸摸小豆包腦袋,唇角挂着一絲笑,有席亦城,有小豆包,真好。

席亦城也掀開眼,胸膛貼着許暮星後背将人抱得更緊,有點和小豆包搶人的意思,又叮囑說:“爸爸很累,別吵爸爸,讓他好好睡。”

“我知道啦,”小豆包很乖,說完吧唧一口親了許暮星臉頰,“爸爸你接着睡覺吧,我會陪着你的。”

席亦城不服氣,支起身體,掰過許暮星的臉在另一邊臉頰上也狠狠親了口,吧唧聲比小豆包還大:“我也會陪着你,陪着你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永遠。”

許暮星笑罵他幼稚。

同時,也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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