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男大學生52

第52章 男大學生52

卧室內的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裴明淨就擰動門把,懵了的趙詞頓時吓得差點三魂去了兩魂,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思考不了。

張聿年反應迅速,沾染了牛奶體香的手,捂了一下趙詞的眼睛,輕聲道:“小詞,裝睡覺。”

話音剛落,卧室門便被打開,裴明淨走了進來,看到的便是趙詞和一個男的睡在床上,姿态無比親昵。

裴明淨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怒火,然而他想起趙詞被他兇的時候哭得可憐兮兮的樣子,再看到眼前這副畫面,他怒不可遏的同時生出像要将他淹沒的恐慌。

張聿年,又是這個男人!幾次了!難道趙詞喜歡他嗎!?

而床上,根本來不及從張聿年懷裏退開然後好好躺着的趙詞,害怕尴尬得渾身緊繃。

張聿年手包住他的手,以示安撫,心裏對于裴明淨更是厭惡。

他想,就算是趙詞的父母撞見,趙詞也不會感到害怕,何況并不知道這次他們發生了什麽的前提下。

有着良好教養的張聿年甚至想罵髒話,他有些行為也許确實不好,但能讓趙詞産生害怕情緒的裴明淨也不見得多好。

這麽想着,張聿年睜開眼,事到如今完全沒有微信上跟趙詞聊天時,對于他這個哥哥慫的樣子。

張聿年心平氣定看一眼滿面陰霾的裴明淨,無意再僞裝什麽,半支起身,輕晃趙詞的肩。

“小詞,醒醒,你哥回來了。”

緊閉着雙眼的趙詞直長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眼睛。

“……哥,哥哥?”趙詞看到站在門口的裴明淨,裝作剛醒,驚訝道,“你、你怎麽回來了……”

裴明淨神情冷冽,不發一言地看着他這拙劣的演技,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他做不到,于是轉身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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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詞見此惴惴不安,讓張聿年快穿衣服,自己掀開被子下床,穿好外套就出去了。

裴明淨正提着行李箱進他的卧室,一眼瞥見趙詞踩在毛絨拖鞋裏的腳沒穿襪子,不想進那間屋,打開衣櫃拿出一雙自己沒穿過的襪子,語氣生硬道:“過來。”

趙詞觀察着他的神色,怯怯地走過去,坐到床上。

裴明淨冷着一

張臉,把他腳放自己腿上,摘掉拖鞋,拿起襪子細致地給他穿好。

趙詞一直不敢出聲,直到裴明淨開始整理行李箱,他才弱弱解釋:“……明淨哥哥,張聿年是昨晚停電了,怕我會冷,所以才來的。”想想又撒謊補了一句,“這次,這次我們沒有做什麽……”

沒做什麽,以為進門的時候他沒看見他那一臉潮紅的模樣嗎?這次又被碰了哪?不是向他保證過不再聯系?

裴明淨不想用這種不理智的情緒與他讨論這件事,恰好這時張聿年也穿好衣服出來了。

趙詞他們家門打開的時候,阿爾維斯家那扇門也湊巧後一秒打開。

阿爾維斯看到從屋內走出來的趙詞,那雙海藍色的桃花眼盈起笑意。

然而趙詞根本無暇顧及他,看他一眼後就往旁邊讓,看向屋子裏。

阿爾維斯也看了過去,眼裏的笑意在看到張聿年後瞬間便消散,他再看向趙詞,他以為他們之間沒什麽的……

張聿年與裴明淨出了門,裴明淨不冷不熱對趙詞道:“回去換身衣服。”他身上的睡褲太薄,全身只有一件羽絨服保暖。

趙詞看看劍拔弩張的兩個男的,想說點什麽,觸及到裴明淨的視線還是默默不敢說話了。

其實他都不懂,怎麽就會是這種嚴重的氣氛了,好像他是哥哥的妻子,然後他偷男人,哥哥回來把他跟野男人捉|奸在床,現在就是要出去找野男人算賬似的……

趙詞怕他們打架,想偷偷跟着,裴明淨直接把門關了,順帶用鑰匙從外反鎖,繼而朝電梯走廊走,誰也沒有注意一旁電梯到了,卻沒有選擇進去的阿爾維斯。

裴明淨鏡片後的眸子一片冷霜,站在走廊盡頭,看着窗外,道:“我希望你以後別再來騷擾趙詞。”

張聿年文質彬彬,相當不解的表情,“請你注意用詞,以及我為什麽?其實我早想說,你作為小詞的兄長是否管的太多,太寬?”

“話說難聽一點,真是拿着雞毛當令箭。”

裴明淨當即面色鐵青。

張聿年淡淡道:“這幾個月,我甘願躲躲藏藏跟小詞聯系,是不想讓他為難。再者,小詞不覺得你自私,在我看來你真是自私到令人發笑,試圖霸占小詞的生活,不讓任何

人進他的世界。”

裴明淨聽到這些話,忽然冷靜下來,冷笑:“人們常說,越沒有越在意什麽,看來你也知道我在他心裏的份量。”

唰地一下,張聿年臉色難看起來,垂在身側的手握緊。

“如果真是普通朋友也就算了,你懷的什麽心思,你自己心知肚明。給你臉面別不要,到時你那龌龊腌臜的臉皮掉了,可別要死要活,讓我家小笨蛋糟心。”裴明淨不屑再多說什麽,說完這句,便大刀闊斧地離開了。

而站在電梯前的阿爾維斯看了眼張聿年,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裴明淨。

這時手機來信,他拿出來,屏保正是趙詞的照片。

第二趟電梯來了,阿爾維斯走進去。

……

在家裏不安等着的趙詞見裴明淨這麽快就回來了,看樣子也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悄悄松了一口氣,然後對上哥哥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尴尬起來,低下頭,無意識地捏着自己粉粉的手指尖。

裴明淨看了他半晌,忽然走上前,将他羽絨服拉鏈拉開。

趙詞意識到哥哥想做什麽,一下又羞又怕,也不敢阻攔,由着哥哥把他的毛衣掀上去。

趙詞皮膚嬌,盡管張聿年動作極輕,可依然在那雪白細嫩的膚肉上,留下一個個痕跡。

裴明淨閉了閉眼,把他衣服放下去,聽不出什麽語氣,“吃早餐吧。”

趙詞小聲,“好,不過還沒有洗漱……”

裴明淨默不作聲,将回來時在小區超市新買的大瓶礦泉水給他。

後來直到吃完早餐,裴明淨都沒有跟趙詞說一句話,看上去也不是生他氣冷戰,而是很無力,以及茫然。

趙詞寧願哥哥教育他,在跟哥哥去外面買備用水回來,終于忍不住,說:“哥哥,你說說我吧……”

裴明淨沒說話,打開筆記本電腦。

“哥哥……”

裴明淨頓一下,将筆記本合上,出神看着,似乎不是在看那個物體本身,只是在找一個視線落腳點。

半晌,趙詞聽見裴明淨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有什麽資格講你,談宴林說的對,我仗着和你一起長大,而在許多事上肆無忌憚。”

“例如篩選你的朋

友、不喜你将注意力過多的放在我以外的人、用我自己的三觀來要求你,可怕的是以前我對于你的順從理所當然,陰暗自私的刻意忽視你的感受。”

說着,裴明淨極淺地笑了一下。

性格使然,裴明淨很少笑,難得笑一次卻是這種帶着苦意的笑。

趙詞心揪了起來,忙說:“哥哥,你別這樣,我又不介意。”

裴明淨看着他,目光變得清淩淩,“可是我介意,你以為我跟你說這些是想改嗎?永遠不可能,所以你最好像昨晚一樣遠離我。”

趙詞嗫嚅,“……昨晚是手機沒有電了。”

“那是你早将注意力放在了別人身上。”裴明淨屈指敲敲筆記本。

趙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筆記本也可以充電,他忘記了……

裴明淨起身,走到衣櫃前,“小詞,你不用反思自己錯沒錯。這完全是我的原因,不是你。”

趙詞說:“可哥哥在我心裏最重要。”

所以他不想哥哥這個會讓他自己心裏難受的樣子。

裴明淨拿衣服的手一頓,回頭看他,“真有那麽重要嗎?”

趙詞點點頭。

裴明淨盯着他看了幾秒,收回目光,平聲道:“那徹底跟張聿年斷了聯系吧。”

……

周四這天下午,上完5-6節後今天就沒有課了,趙詞往書包裏收着書。

“怎麽了?整節課都蔫巴個小臉兒,”談宴林漫不經意問,“去我們宿舍玩兒?”

何智帆附和,“是啊,咋了,出啥事兒了嗎?”

趙詞搖搖頭,背起書包,悶悶道:“沒事。我先走了。”

“先”,談宴林想起身跟他一塊兒走的動作頓了下,等他走了,這才出教室。

這節課在二樓,趙詞已經從教學樓出去,前面林蔭道上,張聿年笑容燦爛站那兒,顯然在等趙詞。

談宴林看着趙詞小跑過去,收回目光,有點煩躁地掏出煙盒,叼了根煙放嘴裏,無論是地點不合适還是想起趙詞說讓他少抽點煙,沒點。

今天張聿年約了趙詞去看一個畫展,上次裴明淨那帶着威脅的話語。

張聿年并沒多麽在意,甚至認為對方将他一直不

敢袒露的心思告訴趙詞,何嘗不是在幫他。

他覺得做人不能太悲觀,未知的東西太多可能性了。

他也覺得自己不能那麽坐以待斃,還有原地踏步了。

今天他決定做一個有些大膽的決定!

一路上,張聿年興奮又緊張。趙詞現在沒有什麽心思去看畫展,原本打算在車上就和張聿年說,可是對方這個樣子,他說不出口。

就這樣,來到畫展,今天的畫展是由國潮藝術協會舉辦的。

藝術展廳就是張聿年他們家自己開的,到達門口,認出張聿年的工作人員便熱情上來接引。

兩個懷着心事的少年心不在焉地逛完一樓展廳,剩下二樓展廳。

張聿年第一次這麽緊張,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趙詞不在,一問給他們介紹的導購,朝着廳外走去。

今年的初雪持續了三天後停了,今天又飄起了雪,下得不大,疏散的雨絲一樣。

雪鏟不幹淨的鵝卵石道路,腳印人來人往,雪變得密實。

趙詞心情不好,蹲在幹淨的雪旁,摘了手套,捏着小雪人。

張聿年走過去,他也藏着心事,沒有留意到趙詞的情緒不對,只看到他冰得薄紅的手指,連忙關切道:“小詞,別玩了,我們進去吧,等下感冒了。”

趙詞沒有聽他的,張聿年只好在他身邊蹲下,看他捏了會兒,然後也團着雪球,心想能不能捏出一個趙詞的同時,想着不如先試探一下。

斟酌再三,張聿年問:“小詞,我有個朋友喜歡一個男生,可他們兩個都是男生,他問我們,他要不要告白。”

“我拿不準,你覺得呢?”

趙詞說:“不好吧,萬一被拒絕了,朋友都做不了了。”

張聿年讪讪,“也是……”不過他馬上又問,“假設這件事發生在你身上呢?”

“肯定拒絕呀,我是直男,”趙詞沒有經歷過喜歡誰的階段,理所當然認為自己是直男,“而且朋友不一定知道我的身體,可能會介意。”

張聿年立馬說:“不介意呢?”

趙詞搖搖頭,不想談戀愛,但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沒有心思再聊這些。

把那團被他心煩意亂捏散的雪扔了,

趙詞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氣道:“張聿年,我們的友誼就到這裏吧,以後不要聯系了……”

張聿年用指甲雕臉的動作頓住,猛地看向他,“……什麽?”

趙詞不敢與他對視,別開眼,難受着輕聲道:“……對不起。”

分明在室外,這刻,張聿年卻有種空氣都變得稀薄的錯覺,許久,他才用那帶着苦意的聲音問,“因為裴明淨?”

趙詞心裏也苦苦的,沒有說話,冰得泛着絲絲疼意的手指戳着地上的雪。

張聿年忍着霎時悶脹的好像要喘不過氣的感覺,急急說:“小詞,我以後再也不色了,好不好,我們還繼續做朋友。”

趙詞搖頭,小聲再次說了句對不起,站起身,對張聿年鞠了個躬,跑走了。

導購找到張聿年的時候,她們的天才畫家張少爺正蹲在雪地裏,看着那個捏的唯妙唯俏的小雪人發怔。

“張先生雕塑方面也很有天賦呢。”導購笑拍着馬屁。

張聿年恍若未聞。

導購意識到氛圍不對,詢問道:“張先生,您還好吧?”

張聿年機械擡頭,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時另外一個導購找了來,“怎麽樣了?”

先來的那名導購,“啊,王姐……”她示意對方看張聿年。

“我沒事,”張聿年強擠出一個笑,拿着那個小雪人,慢慢起身,“怎麽了?”

導購:“啊,是這樣的,有個客人非常想買您一副不對外售賣的畫,來了好幾次了,今天您在這兒,所以我們想着來詢問您的意見。”

張聿年讓她們帶他去看看。

來到二樓,有些畫作售不售賣全憑畫家心情,今天恰好張聿年在這。

那買家誠心實意,願意出高價買張聿年那幅畫。

張聿年直接原價出售,跟對方聊了會兒,送走買家。

而後不經意回眸,看到他的一幅畫。

那是張水墨風現代畫。

畫裏的是個年輕男生,穿着紅色棉服,戴着白色圍巾和一雙白色手套,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身後是湛藍的天空,朝前方露着笑容。

鼻尖、左邊眼睑下,各有一顆小痣。

畫作名字,《藏在冬天裏的情書》。

署名:張聿年。

這是他今天下定決心,想帶趙詞看的東西。

他覺得,趙詞看到這副畫,這次應該會認出這畫裏的人,是他自己。

手心涼得厲害,眼眶通紅的張聿年低頭一看,原來是一直被他握在手裏的小雪人,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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