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花都(十一)

第20章 花都(十一)

原來在阿謹房間的時候,楚行就已經知道那時有人在,所有行為皆是故意為之,好一招将計就計。

“沒想到你們命還挺大。”楚行戲谑道。

“你妹妹的毒已然有法可解,方子也都給你了,而燭龍膽我們也已經拿到手,如此兩清,為何還要下痛下殺手。”公子越凜然道。

是啊,為什麽呢,是為了妹妹,還是......

“自然是為了萬無一失,我要看着寧兒好起來,所以柳秦風他不能走。”楚行如此說道。

話鋒一轉,楚行接着又道:“說起來我應該感謝的人便是你公子越了,若不是你,柳秦風也不會來,若不是你,阿謹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說到後面,楚行已然有些鄙夷的與嘲笑的意思。

公子越心中一痛,不知是為阿謹,還是為他自己,“阿謹于你有情,你于阿謹有意,又為何,要加害于她,你難道不知那九步蓮毒的厲害嘛?!”

楚行眉間一蹙,“你以為我想嗎?!若不是九步蓮毒對你無用,我怎會出此下策,該是你對阿謹心存他意,才叫我有可乘趁之機。”

公子越驀然大悟,原來都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将柳大夫陷入困局,因為自己,将阿謹送入虎口,這債該要怎麽還啊。

“黑色鬥篷”見狀,也不想多說,提劍就是鬥,畢竟楚行留着柳秦風有用,現下危險的,是他幾人。

不待楚行反應,“黑色鬥篷”自袍中抽出劍來,楚行一驚,這袍中什麽時候還藏了一把武器。

擋過兩招,楚行才發現,這劍的劍刃不過十六七寸,如此長度,放在寬大的袍子裏面确實難以察覺。

幾招之後,楚行退下,周圍的楚氏弟子一擁而上,與那三人纏鬥,雖是負傷之身,卻一點也沒有落得下風,“黑色鬥篷”手中的劍盡顯肅殺之氣。

但奇怪的是,雖是殺氣四溢,卻不見她殺死任何一人,若說她慈悲為懷,不願傷人性命,看起來确實不像,因為盡管她沒有殺人,可戳瞎眼睛,削去耳朵,斬斷手臂小指什麽的,也着實殘忍。

公子越将手中的朔流劍扔給什野,自己則随意奪下一柄劍将就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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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鬥中,公子越将一名楚氏弟子的手劃傷,不一會兒,那名楚氏弟子的傷口便開始發黑,公子越一驚,“大家小心,他們的劍上都淬了毒。”

什野聞言心有不爽,“楚氏的人怎的如此不講武德,這麽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好似完然忘了方才他們也是用了毒的。

見自家弟子落于下風,楚行也不在一旁閑着,适時加入戰局,直直向“黑色鬥篷”殺去,要說為什麽選擇的是這個人,大概就是因為她是最深不可測的吧。

感受到來人的殺意,“黑色鬥篷”警惕起來,擋下一劍,待看清來人是楚行,出手便也不留情了。

考慮到自己的身體條件,可能也撐不了太久,故而“黑色鬥篷”只能備下一記殺招,尋找合适的機會打出。

感到手中的劍力變弱,楚行便知對方已然不繼,信心大增,便舍去防守,只攻不防,逼得“黑色鬥篷”節節敗退。

就在楚行将要得手的時候,只見“黑色鬥篷”身子微斜,手指靈動,手中短劍反手而握,盤桓着楚行的小臂向上游去,直指咽喉。

楚行哪曾料到還留有這一手,先前的弱勢難道是裝出來的嗎?......

楚行一招被擒,柳秦風他們便被松開手腳,幾人團在一起,“黑色鬥篷”将楚行交給什野,就這麽架着他慢慢離開。

可是還未走出朝至殿,便被人阻住去路,是阿謹,手裏拿着一支玉笛,跪在路中,一動不動。

“你這是何苦啊。”公子越心間一沉。

“冥頑不靈。”“黑色鬥篷”只道四字。

柳秦風遙看去,忙道,“你身體還未恢複,不可這麽折騰。”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莊主這下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什野朔流氣上心頭。

兩方人逐漸接近,阿謹擡頭,可是說是近乎卑微乞求的語氣說道,“先生,求你放過他吧。”

“你這是要阻我。”“黑色鬥篷”冰冷的語氣映照着話中的威嚴,後又接着說道,“你與我并無瓜葛,你的要求,我憑什麽答應?”

阿謹見“黑色鬥篷”說不通,便看向公子越,“公子......”

看着阿謹悲憫的樣子,全然不似以往,公子越心中像是被剜去了一塊。

“黑色鬥篷”見狀,便道,“你如此癡情,不如先問問他,能否給你一個名分。”

“我不在乎的。”

“你不在乎,可有人在乎,你以為他手中的極海冰棺是哪裏來的,那無極島的妖人豈是那麽好相與的,整塊的極海之冰說給就給。”

“阿謹莫要聽信此言,這是挑撥離間,我此生之情全系于一人。”楚行被架着脖子,還硬解釋道。

“黑色鬥篷”全然不聽楚行的掙紮之言,只看着阿謹緩緩道:“他娶不了你,是因為交換極海之冰的條件便是,與他花都聯姻。”

說到後面,“黑色鬥篷”已然有些戲谑,“他的情确實是系于一人,不過不是你司徒謹,而是他妹妹楚寧,你啊,充其量不過是他用來抵擋閑話的工具罷了,可笑你還在這裏,求我放他。”

衆人驚訝,公子越又氣又惱,心想,既然知道這般多,為何不早說,這樣或還能勸得阿謹回頭是岸,偏要像現在這樣,讓她撞得頭破血流了才點明,是要看她的笑話嗎?

可“黑色鬥篷”不這麽想,因為她沒有立場,也沒有義務去告訴她真相,現在說出來,也不過是因為這人看着着實可憐、可悲。

楚行見形勢不妙,于是在什野稍不注意時,見機一肘擊中小腹,劍下回身躲開劍刃,擺脫了什野的控制。

恢複自由的楚行來到阿謹的身後,将一把匕首抵在她的頸間,“把柳秦風留下,我就放你們走,如若不然......”說罷,将匕首上擺一寸,以示警戒。

阿謹難以置信,怎麽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此時的情景再也容不得她為楚行開脫什麽了,此情錯付已是不争的事實。

公子越見狀,忙道:“不要傷害她,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楚行眼神淩厲,“我說了,只要柳秦風留下。”

阿謹哽咽,“為什麽......”

楚行聞言,“我不想傷害你的,真的不想。”

阿謹的面頰已然被淚水鋪滿,眉心皺起,眼睛緊閉,呼吸具是沉重,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問出一句話來,“你愛我嗎?”

楚行不答,那答案不言自明。

阿謹心如刀絞,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明明有人已經告訴了她,可她偏就自欺欺人,不被傷到體無完膚,就決然不信。

她此刻可以做的,就只有,還債了,“你傷我無妨,那是我自輕自賤,該受着的,可若傷他們,不行。”她痛苦而艱難的做出了一個決定。

刷......兵器出鞘

唔......刺進血肉

一把利刃刺進了楚行的腹部,是阿謹,笛中劍出,直向敵腹。

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阿謹癱倒在地,公子越見狀急忙搶上前去扶住,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已然暈了過去。

一旁的楚行一手緊捂小腹,不讓血跡噴湧,阿謹雖是瞄準要害,可并無力道,故而楚行沒有直接倒地。

楚氏弟子一擁而上,又是一陣亂鬥,楚行負傷,可“黑色鬥篷”他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小和尚與柳秦風根本算不得什麽戰力,只有什野、墨姚、“黑色鬥篷”、公子越四人苦苦支撐。

公子越一邊抵擋着攻擊,一邊還要保護懷中的阿謹,體力急速下滑,見形勢不妙,當即做了一個決定,他要使出那一招。

只見他将阿謹小心放到一旁,而後右手拇指向自己的頸部劃下深深的一道,血色自那一道中漸漸湧出,周身血氣環繞。

這是要命的一招,即是要了敵人的命,也會消耗自己的命氣,故而不到萬不得已,他是萬萬不會使出來的。

一旁還在鏖戰的“黑色鬥篷”感知到異常,向公子越這邊看了過來,就發現他正在使用一種詭異的武功,心下暗道不妙。

只見“黑色鬥篷”甩開身前的敵人,直直向公子越沖去。

“啪啪啪”,“黑色鬥篷”将公子越幾個大穴一封,在他耳旁說到,“搏天血祭,你還不夠火候。”

說罷,“黑色鬥篷”反握手中短劍,在頸左劃下一道,如公子越方才一般,血氣翻湧而出,可以感覺到,在這一時刻的他們,內力陡然增長。

“黑色鬥篷”眼周泛紅,如入魔一般,只見她腳下變幻,裹挾着蠻風沖進敵人之中,一陣風卷殘雲,手中便有了楚行的咽喉。

“我不殺人,但你,總要付出點代價的。”

公子越抱着阿謹踏出朝至殿的時候,霞光已至。

他不知道神秘的黑袍人究竟是誰,但他知道,那人會使用搏天血祭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他的搏天血祭,便是在溪谷時,偷看秘籍學來的。

說來也是奇怪,那本書就随意的攤放在藥架上,尋常人定不會覺得那是一本武功秘籍,可偏巧,公子越随手一翻,便翻出個江湖秘術來,他也知道那不是什麽正道武學,可多留一個後手,便是多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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