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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光是從北京到蘭城, 這一路就需要花費三十多個小時,柳煙凝臨時起意要走,其他東西都沒來得及買, 秦姨連夜做了一些糕點讓他們帶着在路上吃。

火車緩緩地朝前方行駛,火車外是一望無垠的平原, 窗外的金色遼闊壯觀, 柳煙凝卻無心欣賞,她愣愣地望着窗外的藍天白雲, 心裏有種急迫感, 嫌棄火車太慢, 路程太遠,在這跨越山河奔赴相愛的人的旅途中,再美麗的景色, 她也無心觀看。

這是阿寶長這麽大第一次坐火車出行,他新奇而安靜地看着窗外。

這一路要橫跨幾個省份,柳煙凝地理學得不好, 不太清楚這一路要途徑什麽地方, 只隐約知道要經過哪幾個省份。

阿寶看了一個多小時,回到了媽媽身邊,“媽媽,我們要坐多久的車?”

說完阿寶想起來了,之前爸爸出差的時候,他還曾經畫過旅途線,“我知道了, 媽媽, 我們要經過三個省份,才能到達隴省呢。”

柳煙凝知道隴省橫跨經度很多, 東西很長,在地圖上是一個狹長的圖形,古來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柳煙凝即将去往的絲綢之路中的河西走廊,那裏有醇美的葡萄酒,還有沈牧千裏迢迢寄來的夜光杯,那瓶葡萄酒,柳煙凝沒有不舍得喝,既然是沈牧專程寄過來的,她收到的當天就打開了,用那只夜光杯品嘗了。

柳煙凝并不太喜歡喝酒,但是那瓶葡萄酒她每天晚上都會喝一杯,一滴都沒剩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柳煙凝總覺得那是她喝過的最醇美的葡萄酒。

因為沈牧去了泉市,阿寶去圖書館的時候就專程看過這個省份的介紹書籍,比柳煙凝還了解,一路走過去,阿寶用他那孩童特有的稚嫩語調耐心地跟柳煙凝講解着窗外的風土人情,具體得好像他就曾經在這裏生活過一樣,分明他只是一個還不滿六歲的孩子。

兩邊的旅客一路聽見了阿寶跟柳煙凝的交談聲,都啧啧稱奇,這孩子才多大,竟然懂得這麽多東西。

睡對面的那個婆婆似乎也很喜歡阿寶,吃飯的時候,從兜裏掏出了兩個雞蛋,想送給阿寶吃。

“小朋友,奶奶送兩個雞蛋給你吃。”

柳煙凝看着那兩枚雞蛋,可能是老人煮了帶在路上的幹糧,她和阿寶娘倆出門在外,不管對方是不是好心,她都不可能讓阿寶接受好意。

“謝謝您,不過我們帶了幹糧的,您自己留着吃。”

阿寶也連連搖頭,他最不喜歡吃雞蛋了,而且出門之前,秦姨就交代他了,火車上可能會有很多壞人,他要保護好媽媽,陌生人的東西是絕對不能要。

老婆婆有些失望,将雞蛋收了回去。

“媽媽,爸爸到時候會來接我們嗎?”

柳煙凝點頭,“應該會的,如果爸爸不來接我們的話,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裏啊。”

柳煙凝不知道基地是不是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如果是的話,他們就無法憑借自己找到這個地方。

可能是心情太過熱切,所以這一路就顯得格外地漫長。

買卧鋪票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卧鋪要比硬座安全,硬座上的旅客來來往往,行李也是放在頭頂上的行李架上,得時時刻刻盯着自己的行李,不要讓別人錯拿或者是讓扒手給偷了,卧鋪就可以将行李放在床底下,貴重的物品背在身上就可以了。

火車行駛了一天,到了晚上,柳煙凝帶阿寶去洗漱臺洗漱之後就帶着他睡了。

阿寶沒洗澡沒洗腳,很不習慣,“媽媽,我們可以洗洗腳嗎?”

柳煙凝搖頭,“不可以,寶貝,那裏是洗臉刷牙的,不能去洗腳,堅持一下,到了爸爸那裏,我們就可以洗腳了。”

這天晚上,沈牧又忙到半夜才休息,好不容易躺上床,卻怎麽也睡不着,柳煙凝應該是已經帶着阿寶出發了,他在基地又沒有地方打電話,又沒有時間去鎮上,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來了沒有,如果沒有來還好,他們在家裏很安全,如果已經在路上了,柳煙凝雖然已經當媽了,但是畢竟涉世未深,估計以前也沒有這樣坐火車出過遠門,他真擔心他們在路上會遇到問題。

沈牧總擔心他們在路上會碰到什麽事情,到時候柳煙凝一個弱女子該怎麽應對呢,還有阿寶。

阿寶這麽聰明,應該不會讓媽媽吃虧吧?可阿寶只是個小孩子。沈牧心裏生出無數種猜想,擔心得一夜沒有安眠。

這一晚柳煙凝也沒有睡好,火車的卧鋪本來就很狹窄,她帶着阿寶睡,即使阿寶的個子小小的,也很擠,如果阿寶睡在另外一頭的話,那就不擠了,但是柳煙凝不敢,她擔心自己睡着了不知道,怕阿寶被人悄悄抱走,這個年代正是人販子最猖獗的年代。

柳煙凝一手摟着阿寶,閉着眼睛,耳朵裏傳來車輪毂撞擊鐵軌的聲音,在寂靜的平原中見顯得非常嘈雜,但柳煙凝的心卻很平靜,列車已經行駛了十多個小時了,她們娘倆離沈牧越來越近了。

在這規律的撞擊聲中,柳煙凝緩緩地睡了過去。

等再次睜眼醒來,車廂裏已經慢慢有了動靜,不少人拿着搪瓷牙缸臉帕去洗手臺洗漱,柳煙凝扭頭往裏看,阿寶早就已經醒了,媽媽的手放在了他的小肚子上,他不想吵醒媽媽,就一直忍着躺着沒動。

看着阿寶濕漉漉的黑葡萄一眼的眼睛,柳煙凝愛得親了親他的臉,“寶貝,什麽時候醒的?怎麽不叫媽媽。”

阿寶早上七點是要起床的,這是他長久以來習慣。

阿寶打了個哈欠,“有一會兒了媽媽,我們去洗臉吧。”

柳煙凝先帶着阿寶去簡單地洗了個漱,然後從行李袋中取出了秦姨烙的餅子,秦姨手藝很好,幹了也不顯得硬,泡着熱水吃。

老婆婆問柳煙凝,“你們是要去哪啊?”

老婆婆應該是東北人,口音夾着東北腔。

“去蘭城。”柳煙凝警惕地只說了大致的地方,這也不稀奇,這車上起碼一半的旅客都是前往蘭城的。

老婆婆哦了一聲,“去蘭城做什麽呀,那地方窮,能有頓面片子吃就不錯了,一日三餐都是吃土豆,苦得很!”

柳煙凝沒回答,“是嗎。”

蘭城,她還真沒有去過,再苦能有多苦呢,她想。

只跟老婆婆說了幾句話,柳煙凝一回頭,阿寶就不見了。

她吃了一大驚,猛地站起來,頭重重地撞上中鋪的橫杆,痛得她眼冒金星,眩暈感差點讓她站不住,柳煙凝顧不得疼痛,驚得大聲呼喊起來,“阿寶,阿寶!你去哪裏了!”

老婆婆也連忙站起來,“剛剛還在這呢,這孩子上哪去了!”

柳煙凝奔到過道,焦急地左顧右盼,入目皆是陌生人,柳煙凝慌了神,聲音都開始打顫,“阿寶!阿寶!”

阿寶的小腦袋從視線盡頭冒了出來,柳煙凝看到他的那瞬間,狂跳的心髒被按了暫停鍵,看着阿寶蹲着搪瓷缸慢慢地走了過來。

“媽媽!”阿寶喊她。

柳煙凝急急地走過去,一把接過搪瓷缸,一把拉住阿寶的手,朝床位走。

一直将搪瓷缸放在了床位中間的小桌上,柳煙凝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拉着阿寶坐在床上,伸手将他緊緊地摟在懷裏。

阿寶聽見媽媽的心髒跳得很快,咚咚作響。

老婆婆也松了口氣,看着搪瓷缸說道:“原來是去接水了啊,吓死人了。”

柳煙凝摸着阿寶細軟的頭發,“寶貝,不要離開媽媽的視線,好嗎?”

阿寶點點頭,小聲地說道:“媽媽,我想喝水,水缸裏沒有水了,我就想去接點水,下次我會跟你說的。”

“不要,寶貝,這不是在家裏,知道嗎,你不可以離開媽媽的視線,你一個人容易遇上壞人。”

阿寶點頭,小聲地道歉,“對不起,媽媽。”

他知道接水的地方很近,他想喝水就想着自己去接,沒想到将媽媽吓成了這樣,阿寶愧疚地垂着眼眸。

“是得注意,這車上人多複雜,這孩子長得俊,可得警醒點,到了蘭城也是,那邊的少數民族生活上跟我們漢族有一些差異,去了之後一定要入鄉随俗,不能冒犯人家的信仰。”老婆婆細細地交代。

柳煙凝有些詫異,“阿姨,你去過蘭城嗎?”

老婆婆一笑,“怎麽沒去過呢,我沒有退休之前,就是在蘭城工作,我愛人.他年輕的時候就來了蘭城,夫妻兩地分居十幾年,後面孩子大了,上大學去了,我就來了蘭城,在當地做了一名老師。”

柳煙凝疑惑地問她,“我聽您的口音是東北的,那您現在都已經退休了,還去蘭城做什麽呢?”

“我老伴的忌辰到了,去看看他。”

“原來是這樣。”柳煙凝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本來上車之後她對這個老婆婆的防備心挺重的,人販子不一定是窮兇極惡的歹徒,也有可能是柔弱的婦女和老人。

老人看着柳煙凝笑了笑,從随身攜帶的包裏找出一個相框,拿給柳煙凝看,“這就是我和我老伴。”

柳煙凝湊過去看,她一眼就感覺相框上的男人看着很眼熟,但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老婆婆戴上了眼鏡,珍愛地撫摸着照片上笑容燦爛的男人,“這是六十年代時候拍的了,那時候他還沒有患癌呢。”

柳煙凝愣住,她想起來了,這個男人她曾經在報紙上見到過,在六十年代國家最重大的項目中做出了傑出貢獻,但因為跟放射性物質接觸太多,他患了癌症,在十幾年前過世了。

柳煙凝驚訝地看向老人,老人戴着眼鏡,目光平和地看着照片上的丈夫。

“您每年都要來一次蘭城嗎?”柳煙凝驚訝地問道。

老人笑道:“那怎麽可能呢,我已經快十年沒有回來過了,我想着我年紀大了,腿腳也一天天的不方便起來了,想着趁還能走得動,最後再來看看他吧。”

柳煙凝心裏既敬重又沉重,照片上的功勳先輩至死都堅守在崗位上,路途遙遠,無法回到故鄉,只能安葬于他奉獻了生命的地方。

老人看着柳煙凝,笑了起來,“你一定是帶着孩子去看望丈夫的吧?”

柳煙凝點頭,“您看出來了?”

老人笑道:“我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帶着孩子千裏迢迢坐車來探望他父親,到了地方之後,我愛人很忙,基本也見不着面,也就是距離隔得近了,在東北的時候隔了三千多公裏,來到蘭城之後,隔了幾百米,就是見不着人。”

柳煙凝無聲地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帶着阿寶過去,會不會和老人一樣,即使已經隔得這麽近了,就是見不着面。

但來都來了,隔幾百米,總比隔兩千公裏好得多。

老人沒追問柳煙凝的丈夫是做什麽的,她大概也能猜到了,她将自己知道的關于蘭城的東西都說給了柳煙凝聽。

從老人的談吐,柳煙凝知道了她不是壞人,漸漸地也放下了防備,跟老人交談了起來。

人的修養不是後天刻意的培養就能增加它的厚度,只有閱歷才行。和老人交談過後的柳煙凝震撼不已,活到這個歲數的老人不管在學識還是見識上,都讓柳煙凝肅然起敬。

阿寶靜靜地聽着,他很聽話,知道自己亂跑的話會吓到媽媽,所以乖乖地坐在一邊,但他很喜歡聽老婆婆說話,她講了很多隴省的風土人情,那是阿寶在書上看不到的知識。

因為有老婆婆的陪伴,剩下的十個小時也沒有那麽難熬了。

老婆婆還告訴柳煙凝下車之後要怎麽趕路,哪種車可以坐,哪種車不能坐,甚至還告訴了她哪家面館好吃。

“但是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

老人說起這些的時候,神情無比的懷念。

“您家人怎麽不陪您過來?”柳煙凝有些疑惑,老人的家人為什麽能放心讓她一個人來。

“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我也不想麻煩他們,再說了,我在這個地方待了十幾年,誰也沒有我熟悉,我一個老婆子,人販子也看不上,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老婆婆低聲交代柳煙凝,“一般人販子不會來卧鋪,卧鋪管得嚴,他們也舍不得花這麽多錢坐卧鋪車,但是你也一定要小心,到了蘭城之後,處處要小心。”

老人後怕地說道:“當年我第一次帶着孩子過來的時候,孩子就差點被人販子給拉走了。”

柳煙凝鄭重地點頭,“我知道的,阿姨。”

老人笑道:“當年我還不止帶一個孩子,那時候沒有計劃生育,我們家四個孩子,帶着四個孩子來蘭城的時候,我害怕孩子們走丢了,一個一個用繩子拴起來,就系在我手上。”

柳煙凝點頭,“那我也系個繩子。”

阿寶是很乖,可是柳煙凝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阿寶還是個孩子,阿寶是她的命,要是阿寶沒了,她的命也就沒了。

婆婆從包裏取出一段毛線給柳煙凝,昨天老婆婆上車了之後還打毛衣呢,打發時間。

經過了三十多個小時的長途跋涉,火車終于緩緩地停靠在了蘭城火車站的站臺上,柳煙凝将婆婆給的毛線系在自己和阿寶的手上,背上背包,拖上行李箱,準備要下車。

婆婆也要在這裏下車了,她也要轉車,但是柳煙凝不知道她具體是要去哪裏。柳煙凝拉着阿寶跟她告別,老人蹒跚着走下月臺,柳煙凝這才發現她腿腳似乎出了毛病。

柳煙凝拉着阿寶,先去售票大廳買去往泉市的火車票。

娘倆在車上吃的都是幹糧,火車上也有飯菜賣,她給阿寶買了一份,但是味道不好,阿寶很不喜歡,柳煙凝嘗了一口,也覺得不太行,娘倆就只吃幹糧果腹了。

到這個時候,柳煙凝才感覺到自己少帶行李的決定多麽正确,要是帶很多行李,這會兒她就寸步難行了,她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阿寶,走出了火車站。

一直到這個時候,柳煙凝才知道婆婆口中的很苦是什麽意思。

這個時候的蘭城還非常的落後,看不出來是一省省會,到處都很荒涼,走在不是很整齊的街道上的行人普遍偏黑,面色愁苦。

柳煙凝找了個看着衛生還可以的館子,要了兩碗面條。

這是娘倆這一天多以來吃上的一頓像樣的餐食,面條都是現擀出來的,喝一口面湯,非常濃厚的牛骨頭熬出來的湯,噴香。

柳煙凝喝了一大口面湯,滿足地嘆了口氣。

阿寶聽見她嘆氣,湊過來問她,“媽媽,怎麽了,你覺得不好吃嗎?”

柳煙凝笑道:“好吃,媽媽在北京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面食呢。”

周圍的食客說着都是聽不懂的方言,柳煙凝這才真正感覺到,自己真的到了外鄉,她心裏卻并不覺得可怕,甚至聽着周圍人說話感覺很愉悅,這是沈牧工作的地方。

她仿佛已經在空氣中聞到了沈牧的氣味。

吃完了面,柳煙凝得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在她帶着阿寶出火車站的時候,就不停地碰到人,操着不熟練的普通話拉他們去住宿。

柳煙凝在車上的時候就跟老婆婆打聽好了,這裏最大的酒店是哪裏。她不敢住在火車站旁邊兜客的那些旅店,不幹淨不說,裏面的旅客人龍混雜,很不安全。

但是柳煙凝等了好久,也沒有看到有出租車。

期間有好幾輛三蹦子停下來,讓柳煙凝坐他們的車,柳煙凝緊緊地拉着阿寶,不敢上車,在車上的時候婆婆就說過了,這種三蹦子如果拉到了外地人,很有可能會将人拉去空無人煙的地方敲詐。

柳煙凝不敢冒險,但她又一直等不到出租車,婆婆當年在蘭城的時候,這邊還沒有出租車呢,所以婆婆也不知道這邊的出租車會不會發生類似的情況。

柳煙凝只得帶阿寶去往車站對面的汽車站,這裏有發往城裏的小型巴士。

好不容易上了車,車上的氣味比北京的公交味大多了,柳煙凝一上車就開始暈車。

好不容易趕到了城裏,柳煙凝帶着阿寶入住了婆婆口中的那個最好的酒店,看起來也沒有很特別,這之前是國營酒店,在婆婆那個年代,是很好的酒店,但是到現在已經開始沒落了,旁邊那家酒店看起來比這邊高檔很多,但是柳煙凝還是相信國營酒店,帶着阿寶住了進來。

房間裏沒有電話,要想打電話得去前臺,柳煙凝先去前臺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好讓秦姨知道他們已經到了蘭城了,“我們得在這裏住一晚上,火車票是明天早上的。”

“沈先生到時候會不會來接你們啊,你們得注意安全啊!”秦姨的聲音聽起來擔心極了。

柳煙凝嗯了一聲,“放心吧,沈牧已經跟我們講了怎麽去基地,如果他沒時間來接我們的話,我們就自己坐車過去。”

但柳煙凝心裏也沒底,因為沈牧說過,沒有車可以到達基地,他們去都是基地的車接送。

不過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千多公裏都過來了,到這裏也不可能放棄。

“我們住的大酒店,很安全,你放心。如果沈牧打電話回家的話,你就告訴他,我們已經到蘭城了。”

沈牧不知道柳煙凝他們現在在哪裏了,也不知道怎麽聯系他們,但是他們中間有個共同的聯系地方,就是家裏,沈牧可以給家裏打電話,可以從秦姨那裏得知他們的下落。

不過之前柳煙凝沒有想到這一點,忘記跟沈牧說了,不知道沈牧能不能想起來。

而此時沈牧也到達了鎮上,他實在擔心得坐不住了,基地的領導也知道他老婆孩子要來,特批他兩個小時,去鎮上打個電話。

基地的電話不能用,這是沈牧感覺最不方便的地方。這也跟基地某些領導的保守思想有關系,他們想要切斷基地與外界的聯系,這樣的話,基地就能保持最淳樸的作風,不受外界影響。

但同時,弊端也是非常明顯的,比如基地的工作人員,一年到頭都無法給家裏打兩個電話,對工作人員的精神考驗也是非常巨大的。

入住之後,娘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這酒店和普通的招待所最大的區別就是衛生間是獨立的,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有了獨立的衛生間,難怪這酒店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成為了蘭城最大的酒店。

不過那時候的設施在現在看來就已經有些過時了,起碼在北京來說,這樣的酒店只能算是中等,但是也已經很不錯了,在這個條件下。

洗完澡出來,柳煙凝看到阿寶無聊地坐在床上,小臉看起來有些呆滞。

柳煙凝問道:“阿寶,想不想出去玩一玩?”

大老遠地過來了,出去逛逛也可以,但是只能在附近逛一逛,不能去別的地方。

阿寶卻搖頭,“不了,媽媽,我們還在在酒店吧,比較安全。”

柳煙凝有些愧疚,阿寶這一路的奔波辛苦,他還是個孩子,卻跟着她這樣奔波,到了這裏,柳煙凝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确,她是不是不應該這麽自私,帶着阿寶橫穿了兩千公裏,千裏迢迢地來到這個地方,這裏離沈牧還很遠,她甚至都不知道沈牧到底在什麽地方,他們能不能順利地找到人。

阿寶似乎看出了媽媽的愧疚,“媽媽,我們是不是很快就要見到爸爸了呀。我很想爸爸。”

柳煙凝走過去,将阿寶摟在懷裏,“寶貝,你怪不怪媽媽,将你帶這麽遠這麽陌生的地方來。”

阿寶搖頭,“不會啊,媽媽,我們不是來見爸爸的嗎?我也很想念爸爸。”

柳煙凝深吸了一口氣,“放心吧,寶貝,媽媽肯定會安全地将你帶到爸爸的身邊。”

到了下午,柳煙凝早早地就帶着阿寶下樓吃飯,還是吃的面食,這邊幾乎都是面食,找不到有米飯的地方。

不過也就吃兩頓,将就一下就過去了。

吃了飯,柳煙凝帶着阿寶回到房間,正要進去,柳煙凝很敏銳地看到門邊上畫了一個什麽東西,她似乎在進門的時候沒有看到過這個标記,這讓她心裏一慌,連忙找來了濕毛巾,将那個标記給擦去了。

到了晚上,柳煙凝将門反鎖還不算,還将桌子給推了過來,将門給抵住,雖然是夏天,房間裏面有些悶熱,柳煙凝還是将所有的窗戶都關嚴實,從裏面上了鎖,确保外面的人不可能一點動靜都不發出地進來。

睡到半夜,阿寶被熱醒了,他身上什麽被子都沒蓋,但是還是感覺熱,房間裏的空氣都帶着一股燥熱。

柳煙凝也睡不着,可是再熱她也不敢開窗戶,如果這裏是北京,她沒什麽好擔心的,可這裏是蘭城,舉目無親,唯一的親人沈牧此時不知道在哪裏。

正在這時,柳煙凝聽到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腳步聲非常的輕,幾乎能感覺到房間外面的人那種刻意。

柳煙凝的心髒仿佛頓時就被人攥緊了,猛烈地收縮起來,她一下子坐起來,拉亮了燈。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裏面的人已經驚醒了,依舊在緩慢地開着鎖,但是房間門被反鎖了,所以對方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打開。

柳煙凝的心怦怦亂跳起來,她看向身邊的阿寶,阿寶已經被她突然坐起來的動作吓到了,小臉上滿是驚恐,“怎麽了,媽媽?房間外面的人是誰?”

柳煙凝摸了摸阿寶的頭,壓下驚慌的表情,但是聲音依舊幹澀,“寶貝,別怕,有媽媽的呢。”

柳煙凝下床穿鞋,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外,外面的人還在努力地開鎖,在寂靜的夜裏,發出了咔咔的聲音,似乎想要掩人耳目,所以動作非常的輕,幾乎不注意聽都聽不見。

柳煙凝就知道,那個标簽确實是有問題。

她扭頭看了一眼阿寶,沒有辦法了,她身後是阿寶,沒有任何人擋在她前面,她只能往前沖而不能後退半步。

柳煙凝拿起房間裏的板凳,緊緊地握着,走到了房門口,外面的人還在撬鎖。

柳煙凝深吸了一口氣,這裏是國營酒店,又不是小招待所,肯定是有值班的保安的,對方可能也怕發出聲音,所以才不敢大肆撬鎖,想到了這一點,柳煙凝定了定心,突然将板凳敲在門上,大喝一聲:“是誰?”

說完,她大聲地喊:“有賊啊,快來人啊,快來人!”

她在房間裏喊了還不算,還推開了一扇窗戶,大聲地朝窗戶外面喊,“有賊啊,快來人啊!”

似乎沒料到房間裏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外面的人被吓壞了,一溜煙地跑了。

柳煙凝的聲音驚動了其他的房客,也驚動了酒店裏的工作人員,很快就有工作人員來核查,聽到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多,柳煙凝才打開了門,将剛剛的情況講給了服務員聽。

服務員似乎也沒有想到在他們酒店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連連給柳煙凝道歉,并且讓人檢查了柳煙凝房間的鎖,鎖還沒有被撬壞,但是酒店方面也願意給與他們一定的補償。

“我門給您換一個房間,您看怎麽樣,今天晚上我們一定會加強巡邏,您放心入睡。”

柳煙凝也不是锱铢必較的性子,只是讓對方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等一切處理完,都已經是半夜兩點鐘了,阿寶瞪圓了眼睛,坐在床上不敢入睡。

柳煙凝回到床上,将阿寶摟在懷裏,“睡覺吧寶貝,放心吧,有媽媽呢。”

阿寶抱着媽媽,心稍微安了一些,這個時候爸爸要是在就好了,阿寶心想,可是爸爸這個時候在哪裏呢?

秦姨這一天都守在電話前不敢離開,生怕會錯過任何一個電話,在接了兩個無關緊要的電話之後,她終于等到了沈牧的電話。

“沈先生,太好了,你終于打電話過來了,煙凝就說你會打電話過來的,我還擔心你不會打過來,煙凝他們今天已經到蘭州了,明天早上就會坐車前往泉市,你到時候一定要去接他們啊!”

沈牧的想法和柳煙凝一樣,就是他不知道柳煙凝他們現在在哪裏,只能給家裏打電話問一下,他猜想柳煙凝要是到了一個地方,肯定會給家裏打電話報平安,那他不知道柳煙凝在哪裏,秦姨肯定就知道了。

從秦姨這得知柳煙凝母子的下落,沈牧着實松了一大口氣,人已經到了蘭城,明天早上就會坐車前往泉市,火車時刻表他很清楚,到時候接柳煙凝母子就容易了。

“我知道了,秦姨,我會去接他們的,你放心吧。”

秦姨成功地将消息傳遞了,心裏也松了一大口氣。

柳煙凝後半夜幾乎沒怎麽睡,阿寶畢竟是小孩子,擔心了一會兒之後也就睡着了,次日,柳煙凝因為沒休息好,精神都變得不好了,但是她還是得打起精神,因為他們早上還得去趕車呢。

退了房,娘倆找了個地方簡單地吃了早餐,一日三頓都吃面食,再好吃,柳煙凝也有些膩味了,她還是喜歡吃米飯,在家裏的時候,也就是早上偶爾會吃面食,雖然她是北京人,但她身上并沒有北方人的特性。

柳煙凝不知道沈牧他們吃的什麽,以前也沒有說過這個,她曾經問過沈牧,他們食堂吃的東西好不好,大概是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沈牧只是含糊地說還可以,也沒有說過到底是吃些什麽。

順利地趕到了火車站,不管是阿寶還是柳煙凝都着實松了一口氣,長征到這裏已經勝利了一大半了,剩下來就是安心地等火車,等上了火車,坐上十個小時,到達了泉城之後,柳煙凝就能踏實下來了。

她依舊是買的卧鋪票,這個時候硬座票難買,卧鋪很好買,因為價格貴了一倍多,鮮少有人舍得花錢坐卧鋪。

柳煙凝昨晚上沒有休息好,上了車之後,摟着阿寶就睡着了,耳邊的嘈雜的說話聲仿佛都已經變得很遠很遠,幾乎聽不見了。

柳煙凝做了一個夢,夢裏,沈牧因為工作太忙,沒有來接她,她和阿寶在泉城轉了好久好久,始終沒有找到車前往基地,最後她沒了辦法,只能帶阿寶原路返回北京。

一覺睡醒,這個夢還觸目驚心,讓柳煙凝倍感失望,這樣的情況也是不排除的,一旦下車時候,沈牧沒有來接他們,那柳煙凝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她得去找車前往基地,如果沒找到,沈牧就算後面工作忙完了來接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裏。

這也有可能導致他們最終見不上面。

柳煙凝惆悵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她可以給秦姨打電話,告訴秦姨他們在哪裏,然後秦姨再去告訴沈牧。

就是不知道沈牧會不會給家裏打電話,她覺得應該會的,沈牧可是神童,他那麽聰明,她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不可能想不到。

但是也由不得柳煙凝不擔心,都已經走到了這裏,怎麽着,她也得見了沈牧一面,阿寶也得見見爸爸,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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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