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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柳煙凝在拍攝的時候就心想她再也不拍了， 可是拍出來的照片又那麽好看，好看得她自己都忍不住要了兩套，一套給沈牧寄了過去， 一套自己留着。

專業的攝影棚拍出來的效果不是一般影樓能比得上的，影樓拍出來的照片總會有點失真。

宋怡磨柳煙凝， 讓她給《時尚》也拍一組照片， “這一期的雜志全靠你了，煙凝姐， 你要是沒有那麽多套衣服， 我可以從我的衣櫃找一找有沒有合适你穿的衣服， 我們起碼得拍十幾二套衣服。”

柳煙凝一聽頭都大了，上次她才拍四套衣服就弄了半天，這次得拍多久？

“那不行， 那太多了，我還得回家帶孩子呢。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沒那麽多時間。”

宋怡也感覺自己有點過分了， “那就拍八套吧。”

他們現在要給模特拍照還得去預約專業的攝影棚， 柳煙凝心裏有個想法，什麽時候他們有錢了，自己做個攝影棚，請化妝師，攝影師。

柳煙凝看別的模特穿，能看出好不好看，服裝行不行， 但是輪到自己就不行了， 她拉着宋怡回家，讓宋怡從她的衣櫃裏挑選衣服， 如果實在挑選不出來，他們再去宋怡家裏挑一挑。

這還是宋怡第一次來柳煙凝家裏。

柳煙凝在家門口停下車，讓宋怡先下車，自己将車倒入車庫。

等她下車，就看到宋怡正在仰望她家的房子。

“煙凝姐，你家房子真可愛啊。”

柳煙凝忍不住笑，“這有什麽可愛的？快進去。”

宋怡一進門，再次被幹淨油亮的木地板給震驚了，家裏的家具擺件電器看起來都那麽的溫馨和諧，這個家裏有陽光的味道，宋怡一眼就愛上了。

“你家真漂亮，煙凝姐。”宋怡忍不住說道，雖然小一點，但是看上去溫馨極了。

柳煙凝找了鞋給她換。

秦姨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看到有客人來了，微笑起來，“有客人來了啊，我去泡茶。”

“您好，阿姨。”宋怡連忙打招呼，她還以為這是柳煙凝的婆婆呢。

柳煙凝先請宋怡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這才問秦姨，“秦姨，阿寶呢？不在家嗎？”

“在呢。”秦姨笑道，“在書房，說是要去練琴，剛進去不久。”

她話音剛落，鋼琴聲就響起來了。

宋怡靜靜地聽着，不一會兒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是柳煙凝的兒子彈奏的？怎麽這水平聽起來像鋼琴大師！

她忍不住問柳煙凝，“煙凝姐，這是你家孩子彈的？”

柳煙凝點頭，“是，是我兒子，一會兒他練完琴，讓他出來給你問好。”

宋怡也學鋼琴，不過她志不在此，只是小時候家裏逼着她學，就一直學着了，她一直覺得彈鋼琴是個很無聊的事情，可今天聽到阿寶彈琴，她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愉悅感，手指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動了起來。

秦姨将茶水送上來，泡的是花茶，好幾種幹花在水中重新綻放起來，看起來漂亮極了。

宋怡端起杯子聞了聞，“這茶真香啊！”

“這是自己炮制的。”柳煙凝順口說道，“是秦姨自己去山上采的，曬幹之後做成的花茶。”

“阿姨真是勤勞。”

坐了一會兒，柳煙凝就将宋怡帶進了卧室，她的衣櫃不夠用了，上次做小房間的時候，就讓毛木匠給她在主卧又打了一牆櫃子，這樣一來主卧小了很多，但是她的衣衣服總算是有地方挂了。

柳煙凝打開衣櫃，讓宋怡幫忙挑選，“我今年也沒買什麽衣服，這些衣服都是舊衣服了，年你看看能不能挑出來，如果不能的話，我們去商場買幾套。”

宋怡翻看着，這幾年流行的喇叭褲，柳煙凝衣櫃裏竟然找不到，“柳姐，你不穿喇叭褲嗎？”

“那不适合我，我買衣服都不是跟着流行風向買，要具體看衣服合不合适我穿。”

宋怡越看越心驚，她跟柳煙凝共事挺久了，對柳煙凝的衣品也有所觀察，她穿衣服真的不跟着流行穿，前兩天穿的蝙蝠袖，還是幾年前款式了，但是穿在柳煙凝身上就是很漂亮，一點都不過時。

柳煙凝衣櫃裏的衣服都很經典，雖然穿上身很好看，但有個問題就是她們做的是《時尚》雜志，她們得跟着流行走。

宋怡不知道該怎麽跟柳煙凝開口說這個問題，柳煙凝自己看出來了。

“這些衣服雖然都不是新款，但是我們可以從中挑選一些有特點的東西，我覺得我們是做雜志，不是做新聞，我們不必跟緊潮流風向，說白了，我們應該去創造時尚，而不是更風時尚，就比如說喇叭褲，這個已經流行了幾年了，還在流行，但是我不能讓喇叭褲沒有特點地出現在我們的雜志上，所有人都知道喇叭褲流行，還用得着看雜志才知道嗎？”

宋怡一愣。

“包括國外的大品牌服飾，他們的理念也是創造時尚，他們讓時尚流行什麽，那時尚就流行什麽，而不是潮流去左右他們的設計。”

宋怡感覺自己好像被柳煙凝一句話給點醒了，柳煙凝說得很對，時尚應該由他們來創造，而不是他們去附庸。

柳煙凝挑選出一件白色西服，“這還是我幾年前買的，很少穿，壓櫃子裏幾年了，我們就拍一組女人穿西服的明信片，西服不僅僅是男人能穿，女人也同樣可以穿。”

宋怡被柳煙凝點醒之後，也開始在衣櫃裏尋找亮點服飾，她發現這樣的衣服太多太多了，柳煙凝的衣服都是她精挑細選過的，每一件拎出來，都有亮點可尋。

她們挑選衣服花了一個多小時，阿寶早就已經練完琴了，打開電視正看着呢，媽媽和一個陌生的阿姨從房間走了出來。

看到阿寶的那瞬間，宋怡驚了一下，柳煙凝這麽美，生的孩子也精靈得像天使，漂亮得像個瓷娃娃。

“柳姐，這是阿寶吧！”宋怡吃驚的地方還有，阿寶比她想象中更小，她以為能彈出那麽高水平的孩子應該起碼十歲了吧，可眼前這個孩子看上去就五六歲。不過想想也不可能，柳煙凝才多大，怎麽會有個十來歲的兒子呢。

柳煙凝朝阿寶招手，“阿寶，快過來見見阿姨。”

阿寶站起來，看向宋怡，“阿姨好。”

宋怡搓了搓手，她還是第一次升級當阿姨呢，不過她比柳煙凝小不了多少，阿寶也不大，真叫姐姐她還不好意思。

“阿寶，你鋼琴彈得真好！”宋怡由衷地說道。

阿寶抿嘴一笑，心裏有些高興，他經常聽見有人誇自己聰明，可愛，但鮮少聽見別人誇自己鋼琴彈得好，他也沒有在外面彈過，只是在家裏練一練。

宋怡拉着阿寶說話，問他學了幾年了，最喜歡彈的曲子是什麽，最後甚至還想跟阿寶合奏。

阿寶也帶着客人阿姨去了書房了。

看到書房裏的鋼琴，宋怡又吃了一驚，這是世界頂級鋼琴品牌，非常昂貴，一般家庭根本就看不到，她的鋼琴也是這個牌子。

柳煙凝找來口袋，将她們挑選出來的衣服疊起來放進去。

她疊着衣服，突然想起沈牧要出差之前，她想給沈牧親手疊衣服，沈牧拉着她的手，“煙凝，你不必做這個的，我娶你是疼你，不是讓你做這個的。”

後來沈牧自己疊了衣服，柳煙凝在旁邊看會了。

書房裏時不時傳來宋怡的笑聲，她感覺這個孩子實在是跟其他小孩不一樣，他漂亮又乖巧，彈得一手好琴，心裏對柳煙凝不由得生出羨慕，她什麽時候生個這麽冰雪聰明的孩子就好了。

她不能逗留太久，她還得帶着柳煙凝去她家裏，看看她的衣櫃裏有沒有出彩的衣服。

宋怡不舍地跟阿寶告別，坐上車還問柳煙凝，“煙凝姐，我以後能不能常來看望阿寶啊？”

柳煙凝笑道：“那當然可以。”

宋怡咧嘴一笑，“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孩子像阿寶這麽聰明可愛的。”

柳煙凝一笑，她也沒有，她的阿寶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孩子。

宋怡的家在市中心，在一座四合院裏，四合院打理得非常精致，這裏完全不像柳煙凝去過的那種大雜院，這一整棟宅子都是宋怡家的。

柳煙凝倒也沒太過吃驚，宋嘉和的家世也非常顯赫，宋怡是他堂妹，家裏能差到哪去呢。

宋怡的父母都不在家，家裏只有保姆，給她們泡了茶就下去了。

宋怡拉着柳煙凝來到自己的房間，她房間很大，但房間裏沒有衣櫃，宋怡帶着柳煙凝來到裏間，這是宋怡的衣帽間。

“其實我這幾年沒有在國內，衣服也沒有怎麽更新過，這裏面的衣服是我在國外穿的。”

柳煙凝感覺自己又進了一次安娜的衣帽間，裏面全是國外的大牌服飾，還有包包。

“我們可以用這些衣服來拍明信片，但是不能是過季款，必須得是新款。”

這太燒錢了，自己花錢去買不現實，最好還是在這些品牌的發布會上，他們去拍照。

宋怡笑道：“買倒是沒有問題，反正我也要買衣服的，就是等衣服從國外寄回來，都已經成了過季款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安娜在的時候，她在國外也有員工，就專門去秀場拍照片，他們沒有。

兩人挑了半天，才挑了三套衣服出來。

“模特找到了嗎？”柳煙凝問，這幾套衣服不能全靠她來拍，不是不能，而是會将他們雜志的路給走窄。

挑好衣服，宋怡又帶着柳煙凝來到客廳吃點心，正坐着，門口進來了個中年婦女，柳煙凝掃了一眼，從相貌上看出這可能是宋怡她媽媽，穿着很考究，戴着眼鏡。

看到有客人在，宋怡她媽擠出笑容，“宋怡，來客人了啊。”

宋怡笑着介紹柳煙凝，“媽，這是我們雜志社的主編，她姓柳。”

柳煙凝站起來，“伯母，您好。”

宋怡媽笑了笑，說道：“宋怡這孩子性格風風火火的，沒給你們闖禍吧？”

柳煙凝笑道：“沒有，沒有，宋怡非常勤快，人也很好，我們都很喜歡她。”

宋怡媽笑着點頭，“那就好，你們忙，我去換身衣裳。”

等她媽進去了，宋怡才吐了吐舌頭，“我哪裏風風火火啦！”

柳煙凝等宋怡她媽媽換了衣服出來才告辭走了。

柳煙凝一走，宋怡媽就說道：“你說給嘉和介紹的對象就是這個？這也太漂亮了，恐怕不行。”

“不是啊，媽媽，是方玉華，你見過的嘛！”

“哦，是。”宋怡媽想起來了，“這個女人不行，太漂亮了，怕她守不住。”

宋怡臉紅了，“媽，你說什麽呢！”

宋怡媽不滿地看向她，“你別想着給嘉和張羅了，先給你自己張羅張羅吧，你馬上二十五了！”

“媽，我還不到二十四。”

“虛歲二十五。”

宋怡一個頭兩個大，連忙找借口跑了。

自從在柳煙凝家跟阿寶合奏一曲，宋怡就徹底喜歡上了漂亮的阿寶，周末有事沒事就喜歡往柳煙凝家裏跑，她也不空手來看阿寶，每次都帶着小蛋糕，小點心之類的，很快就跟阿寶處熟悉了。

正式拍攝明信片的這天，柳煙凝一直忙着，宋怡自告奮勇地去學校接阿寶。

她開着柳煙凝的車來到學校，問了路來到理化樓，她也因為不熟悉，稍微遲到了一會兒。

阿寶還在埋頭計算着，蔣雲飛坐在位置上，擡腕看了看表，往常柳姐五點就到了，今天都已經五點半了，還沒有來，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耽誤了。

他倒也不忙，留在教室陪着阿寶等媽媽。

他好奇地問阿寶，“阿寶，怎麽都是你媽媽來接你呀，你爸爸呢？”

阿寶聽見‘爸爸’這個詞，擡起頭看向蔣雲飛。

其實蔣雲飛問出口就後悔了，他真不應該問這個問題，阿寶的爸爸從來沒有來接過他，都是柳煙凝一個人在忙前忙後，那這樣就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柳煙凝跟他爸爸離婚了，但是他覺得那不太可能，因為柳煙凝太漂亮了，又知書達理，真誠善良，他不認為有哪個男人能辜負這樣的女人。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阿寶的爸爸過世了，所以柳煙凝才會一個人帶他。

如果那樣的話，蔣雲飛貿然問出這個問題，就太過分了。

蔣雲飛連忙說道：“算了算了，不回答這個，阿寶，我帶你去小吃街吃東西去。”

學校後門有一條小吃街，學生都喜歡去那吃東西，“我給你媽媽留個字條，我先帶你去吃東西.”

“我爸爸出差了。”阿寶說道。

蔣雲飛心想，果然如此，阿寶的爸爸果然沒了，所以柳姐才騙阿寶說爸爸出差了呢。

他心裏更加愧疚了，憐惜地看向阿寶，可憐的阿寶，可惡的上帝，給阿寶打通了智慧的大門，卻帶走了他的父親，他以後要加倍地對小師弟好，蔣雲飛在心裏暗想。

“我們去吃東西，我給你媽媽留紙條。”

正在蔣雲飛寫好紙條，準備帶阿寶出門的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女郎，因為蔣雲飛的位置正對着門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對方。

宋怡的目光在教室梭巡了一圈，很快鎖定了那道小背影，“阿寶！”

阿寶聽到聲音，扭頭看過來，看到宋怡，他驚喜地叫起來，“姨姨！”

找到阿寶，宋怡松了口氣，她微笑着走進去，走到阿寶身邊，摸了摸他渾圓的小腦袋，“你媽媽下午有事情耽誤了，我來接你，我們去公司等你媽媽好嗎？”

阿寶連連點頭，“好的。”

宋怡看向蔣雲飛，微笑着朝他點點頭，“我是阿寶媽媽的同事，他媽媽有事情耽誤了，我來接他。”

蔣雲飛從阿寶的表現裏也知道了宋怡确實是他媽媽的同事，他笑道：“我看柳姐一直沒來接阿寶，正準備帶他去小吃街吃點東西呢。”

宋怡眼睛一亮，“小吃街？都有什麽小吃？”

蔣雲飛一愣，“那很多了，天南地北的，不僅僅是北京的小吃，麻辣土豆，香酥鍋盔.”

蔣雲飛念了一通，也就他才這麽清楚小吃街有什麽了，要是今天在這的人是曹林松，曹林松可說不出來，因為他只在食堂吃飯。

這些小吃将宋怡的饞蟲勾起來了，她來了北京之後，都沒有機會尋覓美食，但她其實是個很愛吃的人，“那我們去吧！我請你們吃！”

宋怡拉着阿寶，“你媽媽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忙完呢，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就去小吃街吃。”

阿寶點頭，宋阿姨都來接他了，媽媽就不會擔心了。

蔣雲飛得給他們帶路，從數理樓下來，一路往學校後門走。

宋怡好奇地問阿寶，“阿寶，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讀書啊，你不應該在上幼兒園嗎？”

阿寶擡頭看向她，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讀書。

倒是蔣雲飛很驚訝地問出來，“你不知道阿寶很聰明嗎？”

“很聰明？”宋怡莫名地看向阿寶，很聰明能有多聰明？總不能六歲就讀大學吧？

但是除了這個解釋，似乎又找不到別的更合理的能解釋阿寶為什麽會在大學讀書。

蔣雲飛看向阿寶，突然想起來，這是阿寶媽媽的同事，她未必會這麽清楚阿寶的事情，蔣雲飛是個藏不住話的性子，他心裏已經将阿寶當成了自己的弟弟，有這麽一個厲害的弟弟，當別人問起，他就忍不住想要炫耀。

“阿寶是和我們做課題的，他不是大學生，但是他的水平已經達到博士水平了。”

宋怡驚訝地瞪大眼睛，這可能嗎？

“不會吧.”

蔣雲飛見她不信，開始眉飛色舞地講起阿寶的厲害之處。

“他是世界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金牌得主，我們都是和千軍萬馬擠獨木橋順利通過的幸運兒，阿寶是直接被我們導師特招進課題組的.”

宋怡牽着阿寶，聽得整個人都呆滞了，她垂頭看向阿寶，她只知道阿寶鋼琴彈得很好，天賦異禀，但沒想到他竟然智商也是天才級別的。

阿寶毫無自覺，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他只關心一會兒吃點什麽，給媽媽帶一些回去。

“姨姨！”阿寶扯了扯宋怡的手，“阿寶沒有錢，姨姨，你可以幫阿寶給媽媽買點吃的嗎？”

宋怡低頭看向他，阿寶的眼睛又黑又亮，幼鹿一般純良，“當然可以呀，你不用擔心，你媽媽的飯我會買的呢。”

蔣雲飛一路都在誇獎阿寶，眉眼飛揚，仿佛在向外人展示自己精心收藏的寶貝。

宋怡聽得十分認真，她長這麽大，聽說過的天才不少，真正的天才出現在身邊還是第一次。

到小吃街，宋怡什麽都想嘗一嘗，蔣雲飛要替她給錢，被宋怡攔住了。

“說好了我請你們吃的。”宋怡拿出錢包。

蔣雲飛笑道：“那不行，怎麽能讓女士掏錢呢。”

“你還是學生呢，等你什麽時候開始掙錢了，就可以執行這一條紳士法則了。”宋怡看着蔣雲飛笑，堅定地自己給了錢。

蔣雲飛的錢被宋怡給推了回去，他有些愣愣的，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請吃東西。

身邊來來往往的全是風華正茂的大學生，讓宋怡不由自主地懷念起自己的學生時代來，雖然邁入社會之後的日子也并不艱難，但是人容易懷念自己年少更單純的時候，宋怡感慨道：“還是做學生好啊。”

蔣雲飛笑了起來。

宋怡看向他，“為什麽發笑？”

蔣雲飛笑道：“算起來，這已經是我做學生的第二十三年了，我已經做得夠夠的了，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早點畢業。”

宋怡也笑了，“那是，你都已經讀到博士了，博士畢業還有博士後呢，還可以讀雙博士。”

“不不，”蔣雲飛連連搖頭，他做學生已經做夠了，讀完博士，說什麽都不會繼續再讀書了。

宋怡好奇地問他，“你們做數學研究，畢業了之後去哪裏就業？”

“研究院啊，大學老師啊，很多的。”

宋怡點點頭，“那挺好的。”

蔣雲飛還不知道阿寶的媽媽是做什麽的，他忍不住問宋怡，“小姐，你是做什麽的啊？”

宋怡啊了一聲，“我嗎，你知道《時尚》這本雜志嗎？”

要說數學期刊，蔣雲飛還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時尚？他不知道。

宋怡不以為意，畢竟蔣雲飛是個大男人，又是搞數學的，他能知道，那才奇怪了呢。

“我在這個雜志社裏面做編輯，阿寶的媽媽是主編呢。”

蔣雲飛還是第一次聽說柳煙凝的職業，竟然是主編，聽起來很厲害，他看向宋怡，宋怡活潑自信，舉手投足都自帶一股風采，蔣雲飛跟前任分手之後有兩年沒有談戀愛了，看着宋怡年輕漂亮的臉，他竟有了心動的感覺。

等宋怡再想吃三鮮豆皮的時候，蔣雲飛說什麽都搶着把錢先付了。

宋怡輕哼一聲，想說什麽，又止住了，她畢竟跟人家只是萍水相逢，不能這麽好為人師。

吃得差不多，宋怡帶着阿寶跟蔣雲飛說了再見，開車帶着阿寶回了雜志社。

他們到了有十幾分鐘，柳煙凝就結束了工作。

阿寶将給她帶的吃食遞給她，“媽媽，姨姨帶我去吃小吃了，這是給你帶的。”

宋怡還擔心柳煙凝會因為她私自帶阿寶去吃東西，路邊攤一邊都說不上多幹淨，但柳煙凝沒有，反而還對他們帶回來的小吃非常驚喜，“有多少年沒吃過這些東西了！”

柳煙凝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對宋怡說道：“下次你還是找幾個專業模特吧，我下次死活不會再做這個活了。”

宋怡陪着笑臉，“煙凝姐，誰讓你有這麽好的美貌和氣質呢，你才能堪此大任啊！不過你放心，模特我肯定會去找的，那也不能每一期都是你來拍啊，你可是主編！”

“知道我是主編就好.”柳煙凝願意接這個活，一半原因是雜志社是她的，她當然願意雜志社更好，還有個原因就是影棚拍出來的照片真的很好看，她想趁年輕多拍一點。

柳煙凝将視線轉向阿寶，“你幫我預約個周末的攝影師吧，我給阿寶也拍套照片。”

宋怡笑道：“行啊，阿寶這麽漂亮，是得多拍點照片留做紀念。”

阿寶不太喜歡拍照，但是他想着拍了照片給爸爸寄過去，也就默不作聲了。

柳煙凝吃了東西就帶着阿寶回家了。

一連好幾天，柳煙凝下午都準時出現在阿寶的教室門口接他回家，蔣雲飛每天都在，目送柳煙凝母子走了，他才收拾東西離開。

胡導演的專訪是柳煙凝帶着小編輯去做的。本來上次打完電話第二天就要去做采訪，但胡導演突然有事情，就改期了。

兩人之前就已經達成共識了，柳煙凝給胡導演的新戲做編劇，她這些天拿到了劇本，正在研究呢。最重要的是，胡導演的戲已經開始拍了，她不能做很大的改動，胡導演的意思是讓她看看劇情有沒有可以優化的地方，邏輯鏈有沒有閉合起來。

她打算今天做完專訪，順便再和胡導演讨論一下劇本。

沒想到一見面，胡導演就看着她笑，“柳女士啊，有個好消息正要打電話給你說呢。”

柳煙凝笑問：“什麽好消息？”

“我有個朋友是拍電影的，他找到我，說是想買你的《暖春》電影版權。”

柳煙凝愣住，《暖春》因為電視劇的熱播，紙質書本賣得相當好，上半年的銷量就已經突破八十萬了，最近因為《暖春》電視劇的重播，銷量再次掀起高.潮，宋嘉和都已經跟她簽了第四次印刷的版權合同，追加印刷量到一百五十萬了。

改編電影，柳煙凝還從來沒想過呢。改編電視劇都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

“能冒昧問一下，這位導演姓名嗎？”

胡導演跟她講了名字，怕她覺得對方名不見經傳，“你放心，雖然他現在還不是很出名，但是他确實是個非常有才華的導演，你的《暖春》賣給他，他應該不會辜負。”

柳煙凝心裏拿不定主意，這确實是天上掉下的餡餅，但是柳煙凝也聽宋嘉和說過，一個作品在沒出名之前和出名之後那價值是天壤之別，她現在不能輕易就将版權賣出去了。

“這确實是很好的消息，不過我還沒考慮過要将電影版權賣出去，這消息有些突然了，我得考慮考慮。”

胡導演爽朗一笑，“沒有問題，你慢慢地考慮，不要緊的。”

他也很清楚，柳煙凝只要不是傻瓜，就不可能會将一個有國民基礎的作品版權輕易地賣出去。

胡導演的專訪做得挺順利的，做完專訪，柳煙凝将胡導演前些天派人送給她的劇本拿了出來，又将自己的筆記本取出來，“這些是我認為可以優化的地方，當然這是我的個人意見，您作為參考。”

胡導演已經不敢小觑這個年輕的女人了，在暖春播出，收視一片大好之後，胡導演将柳煙凝之前出版的作品都買來看了一遍，有兩部作品他都覺得挺有意思的，有想拍電視劇的想法，所以在柳煙凝打電話給他，提出想做專訪的時候，胡導演一口就答應了。

不管他後面拍不拍，先跟柳煙凝打好關系。至于他的專訪會放到什麽雜志上，那不是要緊的，不過他還是要求專訪在發表之前，要先給他過目。

這是正常的，柳煙凝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柳煙凝提出來的劇本要更改的地方，胡導演也在琢磨，言之有理的地方挺多，改完之後看起來邏輯是要清晰合理很多。

從胡導演那回來，柳煙凝給宋嘉和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有人想買電影版權的事情。

“出多少錢？”宋嘉和問道。

“這個還沒說呢，估計就是想先跟我通個氣吧，嘉和，你聽說過這個導演沒有？”

搬上熒屏是好事，但是如果她的作品被胡亂演繹，那對她和她的作品都是一種打擊。

“聽說過，但确實沒什麽名氣，之前拍了好幾部作品吧，都沒有激起什麽水花，他大概是看到胡導演因為這部作品擠進了一線電視劇導演行列，所以才會想要買版權也說不定。不過這種導演一般都不會有什麽資本在背後支持他，所以價格估計不會太高。”

宋嘉和說得确實挺對，過了兩天胡導演給她打電話過來，詢問電影版權的事情，柳煙凝試探地問了對方能出多少錢。

“十萬。”胡導演語氣聽起來也不是很自信。

這對比當初胡導演買下電視劇版權确實貴了幾倍，但是對于一本暢銷作品來說，遠遠不夠。

柳煙凝沒立馬同意，她當然也不是特別在乎錢的多少，如果這位陳導演真的能将她的作品演繹得很好，那麽為什麽要為了幾萬塊拒絕這個機會呢？

她跟沈牧打電話說這個事情，沈牧也覺得這是個機會，“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那就不要賣斷，後面有好的選擇還可以再考慮。”

柳煙凝笑道：“你還挺懂。”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沈牧笑道。

挂了電話，沈牧站在原地，良久未動，他心裏突然生出一股濃濃的自責，煙凝變得越來越優秀了，優秀得讓他開始自責，如果柳煙凝嫁的人不是他，她是不是會生活得更好，她現在沒有他也能過得這樣好，如果她嫁的是一個可以時常陪在她身側的丈夫，能給她事業增添助力的丈夫，她肯定會比現在更好。

方玉華來雜志社上班了，她也不坐班，就是雜志社有事情的時候，她就過來一下，通常都是周六周日，雜志社有人值班，宋嘉和也通常是在周末過來處理雜志社不是很要緊的事情。

都是等方玉華人來了，宋嘉和才知道這個事情，當着人他沒發火，他将宋怡叫去辦公室數落了一通，斥責她簡直是胡鬧。

“你想給我介紹對象是吧，介紹就介紹，把人弄雜志社裏來做什麽？不是胡鬧嗎？”

宋怡沒想到宋嘉和竟然早就看穿了，她還是嘴硬，“你在說什麽啊，誰說要給你介紹對象了？”

宋嘉和瞪了她一眼，宋怡裝傻，他也不能将話挑明了，不然傳出去，人家姑娘還要名聲不要，男人這麽多，她非得倒貼？

“別胡鬧，趕緊将人給我弄走！”

宋怡眉梢一挑，“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煙凝姐也同意的！”

宋嘉和一愣，“柳煙凝同意？”

宋怡仿佛找到了靠山，她發現了，宋嘉和在她面前很強硬，到了柳煙凝面前就會遷就很多，将這個事情推到柳煙凝頭上，宋嘉和說不定就會接受了。

“人家又沒有要工資，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免費過來幫忙，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公司法務的事情都是宋嘉和在處理，出版社那邊有現成的律師，他有什麽事情，直接讓那邊的律師處理了，這回弄個方玉華進來，他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本來心裏就很不舒服，一聽柳煙凝也同意讓對方進來，就更不舒服了。

可他對宋怡不舒服，他可以數落宋怡，他不舍得說柳煙凝半個字，只好默許了方玉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