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美好

美好

一路上我十分憋屈，總覺得又被他占了便宜。夜晚的街道繁華而又落寞，我頭倚着車窗，望着外面的的車水馬龍，有種置身夢境的即視感。安室娴熟地轉動方向盤，看上去心情暢快。

“你們讨論了什麽？共同合作的意向嗎？”頭頂抵着窗玻璃，我扭着下巴問。

他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差不多吧。我們都必須要找到朗姆的真實身份，他是組織的二把手，是我們順藤摸瓜的最佳選擇。”

這時，我突然想起剛剛赤井先生說的那句“對不起”，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這等于承認了利用我的事實，雖然他救過我的命，也在我困難的時候提供了容身之所，對我仁至義盡，可即便這樣，被利用了也會很心酸的。

我垂下眼睑，有點兒失落。

“利用性格單純的女人是他的拿手好戲。”安室忽然別過頭來，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他好像清楚地聽到了我腦子裏的想法。

“你是指明美小姐的事嗎？”我稍稍坐正了點，“她和我不一樣啊，而且赤井先生也一直在自責，他大概已經深深地愛上她了吧，雖然很悲哀地後知後覺……可我只是他的熟人而已，利用就利用吧，也不是什麽大事，反正他都教我練習——”

我立刻意識到說漏嘴了，恨不得一口咬掉舌頭，安室敏銳地轉過臉，眉毛再一次高高挑起：

“練習什麽？”

“……”

“就是射擊而已……”我被他驟然散發出的低氣壓壓得胸口悶，只好和盤托出。

“射擊？”他的眉頭飛揚得更加靈活了，“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就是他從後面攬着你的腰，用肢體和呼在耳邊的氣息指導你怎樣才能瞄得更準的那種吧？”

他的語氣酸溜溜的。

我被噎得半天無法回擊，等想好的時候，這個話題已經涼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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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實不像明美。”他驀地來了一句。

我有些愕然。

“你們都很善良、善解人意，但也僅此而已。”他側過頭看了我一眼，“她比你單純多了，而且更加堅決、固執。”

我翻了個白眼：“也就是說，在你眼裏我很陰險、軟弱而且沒注意，是這個意思嗎？”

“我可沒這麽說。”他用餘光瞟着我，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

我聳聳肩，然後故作天真地一轉頭，看着他的側臉問道：“那你喜歡她嗎？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他被我的問題搞得一愣一愣的，過了好半天才張口答道：“當然不是那種喜歡了，我對她只是普通的熟識而已。”

“那你喜歡我嗎？”我繼續盯着他的側臉問。

他扭過頭，看着我的眼睛，回答坦誠而真摯：“當然喜歡。”

我淺淺地一笑：“所以說，她單純、堅決而且固執，但是赤井先生喜歡。我陰險、軟弱、沒注意，可我不需要被赤井先生喜歡啊。”

我像哈羅那樣把腦袋往他胳膊上蹭：“只要你喜歡就足夠了。”

他被我第一次這樣大膽的宣言震住了，差點闖紅燈。

“你這個……”他自言自語地笑了一聲，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終于學會撒嬌了？”他笑道，“挺好的，繼續保持。”

“嗯。”我繼續在他肩頭蹭着臉，不肯擡起。

因為我的臉，已經因為剛才的大膽，徹底熟透了。

果然我還是不擅長這種啊。

“其實，你也沒少為了各種目的欺騙女孩子吧？”我挖苦着問道，“畢竟是大帥哥嘛，笑眯眯地就把女孩們忽悠了？”

“我不否認。”他從後視鏡裏看我，“但我有限度，至少我不會像他接近明美那樣接近別的女孩。”

“為什麽？如果是為了很重要的任務呢？”

他自嘲地笑笑：“我這個人，不是會輕易投入感情的類型，沒法做到他那麽逼真，除非——”

我屏住呼吸，仰着頭等他的下一句話。

他壞笑了一下：“除非是你。”

我被這個猝不及防的撩，驚得小心髒狂跳。

“不過話又說回來，正是因為明美一開始就是他喜歡的類型，所以他才能游刃有餘地繼續接觸下去。我說，對于赤井秀一戀愛往事的探讨，能不能就此打住，難得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他放慢了速度，車子駛過一片熟悉的街區。

到家了。

可我還糾結于“他的不輕易投入感情”，想繼續問，但看見樓下育兒所的招牌後，馬上認識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而這件事，似乎因為我們的忽視，演變得愈加嚴重。

寶寶因為我好幾天把他扔在外面不管，鬧起了小情緒，護工姐姐說他剛才嗚嗚哇哇地哭了一小會兒，又把床單咬了一個大口子……

我懷着負罪感，抱起撅着嘴、還在鬧別扭的寶寶，心疼地用嘴唇擦了擦他的臉蛋。

“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媽媽再也不會把你扔在這兒不管了，乖寶寶，今晚媽媽摟着你睡好不好……”

寶寶聽見這句話，立刻睜大了半眯着的眼睛，像是怕我反悔似的。

然後他看向了站在我身旁，一臉寵溺微笑的安室，伸手向他抓了抓。

“好的，爸爸也一起。”安室燦爛地笑道。

于是，這晚我們三人睡在了一張床上。

溫馨而甜蜜的感覺，從我們在寶寶身上交疊在一起的手掌開始蔓延，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無比幸福。

但願這樣的時光能夠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