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屠殺

屠殺

不同于那三個人的喜極而泣，阿絮和沈夢一上一下互相對視的視線裏宛若時間停止，在阿絮明白了那兩個字之後，沈夢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一步一步走了下來，輕輕撞了下阿絮的肩膀，阿絮失魂落魄的追随着她的背影，視線不肯離去，像是，要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逃亡了那麽久，我要去上個廁所。”外面的人流吵鬧聲讓大家的思緒終于是穩定了下來，阿帆笑盈盈的目送布布跑進廁所，坐在長椅上有些悵然若失，阿明看向身後的沈夢和阿絮，問着她們要不要一起，沈夢輕輕一笑，表示可以，而兩個人的目光看向阿絮時，阿絮一怔，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搖着頭快步走了出去。

“不都出來了麽，她這是怎麽了？不等你？”阿明看着阿絮神色匆匆的背影，有些誘惑着看向沈夢，沈夢歪着頭看了一眼，冷笑道：“她啊，一直都是這樣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阿帆靠在外面的牆壁上真的差點就要睡着了，一個猛磕差點栽倒了地上，打了個呵欠這才注意到已經過了很久，電影院裏又是一個人沒有，而去上廁所的布布和阿明也遲遲沒有出來，他起身走了兩步卻發現周圍安靜的可怕，這才注意到了不對勁。

阿帆跑出了走廊來到大廳，大廳空無一人，空氣裏沒有爆米花的香甜，他這才慌了神，趕緊跑去了廁所，見門關着，直接一腳踹過去，連踹好幾腳才将門踹開，跑進來只看見了滿地的血跡，而布布縮在一覺渾身是傷的看着自己。

看見自己，布布不是驚喜，而是更加恐慌，失聲的指着他的背後，阿帆轉身，悶頭一下，立刻倒地。

頭痛欲裂，鮮血順着傷口成股往下流着，腥稠的血液模糊了自己的視線，整個世界慢慢變成血紅色，阿帆捂着頭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很可惜，天靈蓋再次傳來的暴擊讓他失去了意識，趴在了地上。

“呵呵！”沈夢将扳手扔在了地上，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液，整的滿臉都是，嫌棄的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阿帆，視線移到了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布布，布布發了瘋的尖叫卻根本沒有辦法，水池裏漫出來的水嘩啦啦的從臺子上流淌下來，沖刷着那些血液。

“等解決了你們，我再去找沈夢。”那個人明明是沈夢，嘴裏卻念叨着自己的名字，眼裏已經沒了獨屬于人性的純良，而是嗜血暴力的欲望，再布布的尖叫聲中，一記重錘落下，廁所又恢複了安靜。

……

“這一晚上我真的希望是一場夢。”布布關了門，阿明正彎腰在洗手，作為護士的她怎麽能容忍自己的手髒成這個樣子，按壓了好多洗手液在手掌裏揉搓，在那細心的挑着指甲縫和掌紋裏的髒，完全沒有意識到沈夢已經悄悄關上了門，抄起了門後雜貨堆裏的扳手藏在身後，走到了阿明的身後。

“誰不是呢！那幾個人的慘狀一直在我的眼前浮現，我甚至都在懷疑我們到底有沒有出來？”布布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面傳來，阿明正在沖刷手的動作停止了，看着水沖刷着雙手突然覺得後脊背發涼，想要按下水，卻發現水還在汩汩的流淌，根本沒有停止的跡象。

“……”阿明的手像是被從下水道伸出來的水鬼拉住了，她咽了口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緩緩擡頭，鏡子上映着自己驚恐的面龐，以及，站在自己身後露出半張臉陰笑着的沈夢。

“砰”得一聲，正在沉浸式蹲坑的布布根本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反而是揪着紙巾玩，屋外，阿明被這一扳手直接拍的整個頭埋進了水池裏，水沖刷着她腦袋上的傷口，血液不斷流出，整個水池血紅一片，阿明想要反抗卻被強按着頭埋在積滿的水裏，沈夢像是根本沒有要下手的樣子，只是按了幾秒又松開手，阿明像是落了水的魚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你……”阿明的視線已經移了上去，整個人有氣無力的倒在地上，看着沈夢從鞋子裏掏出了一把刀，蹲下，用刀尖挑着她的下巴，慢慢下移，用力一插，阿明發出嘔啞的嘶吼，鮮血如同爆裂的西紅柿順着地磚縫蔓延的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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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很快就咽了氣，沈夢拔出了刀，那血連帶着刀尖噴了阿明一臉都是，沈夢拖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進了一個坑位，惡狠狠的朝着某些部位捅了幾刀，整個廁所地上滿是血跡，如同兇殺現場。

沈夢站在布布門外的牆邊，雙手抱胸，頗為惬意的靠着，臉上斑駁的血液像是點點紅梅，聽着裏面有沖水的聲音，掏出了刀握在掌心。

布布出門想要洗洗手出去，買點吃的喝的和阿帆一起回家去，卻一腳出門便滑到了，褲子瞬間涼了，讓她以為坐到了水上，趕緊用手扶着地面打算起身，卻注意到了滿地紮眼的紅色，吓得趕緊起身靠着牆看着池子上已經地上那些可怕的血痕。

“surprise~”随着沈夢一聲俏皮的語調，布布這才注意到右手邊那個舉着刀歪頭笑的黑發女人，沒等她反應，一刀捅進了腹中，冰涼的刀像是切斷了那些腸胃，她捂着傷口的地方，沈夢松手，布布搖晃着倒在了地上，看着血液慢慢滲透出衣服，看着步步逼近的沈夢，害怕的想要叫阿明的名字，卻看見一雙腳伸出來，害怕的口吐鮮血，不停往後挪想要喊阿帆的名字卻被沈夢狠狠地掐住了脖子，沈夢的力氣好大，大到她滿嘴猩紅到失去了疼痛的意識。

……

沈夢的雙手支撐在水池上，擡眸看着鏡子裏那個陰笑着的自己，臉上除了眼睛真的看不出任何正常的膚色，整張臉像是被其餘顏色染了的紙，撩了下頭發将臉抹了抹，側頭看見身邊三個屍體，已經殘碎不堪，那種無所謂的眼神讓鏡子裏的沈夢覺得害怕，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這裏面的樣子。

“阿夢，我來找你了~”

率先走出去的阿絮顯然是知道了他們還在那個詭異的世界裏，從她跑出來之後，商場裏依舊是白晃晃空無一人的景象，她根本無處可躲，順着逃生樓梯直接爬上了樓頂，看着外面漆黑無光的夜色，大風卷起了她的頭發，像是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直接将她甩的趴在了地上。

“我要出去！我要離開這裏！放我出去！”阿絮朝着高處絕望的哭喊，除了冷風沒有一絲回應，她已經受夠了這裏，那樣的窒息，那樣的無助，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永遠不知道站在自己身邊的人下一刻是不是就會以各種慘烈的方式死去。

“求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到現實世界裏去，求求你！”阿絮跪在地上哀嚎着，哭着哭着她自己都忘了時間，直到面前出現了一雙鞋子，她知道，那是自己的鞋子，那具，沈夢的身體。

阿絮悲恸的擡起頭看着渾身鮮血的沈夢，沈夢的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只需要輕輕一劃，阿絮的命也會迷失在這個世界裏，永遠不會再出去。

“為什麽，要找我們？”

“不是我們找你，而是你，主動找的我們。”沈夢蹲下，将刀抵在了地上，滿臉愛憐的摸了摸阿絮冰涼的臉頰，拍了拍她的臉，用一種輕松愉悅的談話方式來讓阿絮放松，可是這樣的情形，還怎麽會放松？

“換句話來說，你是我們的主人，我們，包括這裏的一切，都是你創造的，你是不會死的，因為你是不會死的，我們殺不死你，除非，你自己選擇死去。”

“我不相信，我怎麽會創造出這樣的世界來殺了那麽多人！我不會死？可是我在飽受折磨，我不想再受這樣的痛苦了！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吧！我只想回到現實世界，我不想再在這裏了！”面對阿絮的苦苦哀求，沈夢露出為難的表情，起身把玩着刀轉了幾圈，張開手臂靠着欄杆看向她。

“沒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

阿絮本來還抱着一絲希望，聽到這話已經氣湧上了大腦，用盡了全身力氣撲向了沈夢，将她的刀奪了過來，用刀抵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地威脅着她。

“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你為什麽總是不肯接受現實呢？”沈夢無可奈何的笑了，像是在笑她的癡傻，半個身子卻被阿絮按着伸出了樓頂，眼看着就要掉了下去，沈夢卻還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張開了手臂像是要迎接大地的飛鳥。

“你們為什麽要騙我！”阿絮用力一推，沈夢像是一片紙飄了下去，她站在欄杆內看着下墜躺在地上的沈夢，無邊的紅色從她的身下蔓延開來像是一朵巨大的花，阿絮捂着頭趴在欄杆上，為什麽，她在笑？

“為什麽她在笑！為什麽她在笑！我到底怎麽樣才能出去？我要出去！”

“阿夢。”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阿絮一愣，這是，轉身，沒等她看清已經被人推下了樓頂。

耳邊風兒刮過，像是訴說着秘密，她看着樓頂慢慢縮小，自己的身體好輕啊，輕到墜地時毫無感覺。

“砰”的一聲，鳥兒，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