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重來

重來

雖然說只要肯放棄，但是沈夢已經一邊叨叨一邊又朝着反方向走去，來到了一個出口，雖然手表上并沒有顯示出周圍有任何的危險，但是她還是想要出來看看，萬一阿絮就躲在上面呢，很可惜，一冒頭就被一鐵鍬砸到了天靈蓋，渾身發麻像是觸電那般倒地不省人事。

“我早就說了用鐵鍬好使，你們還非不信。”男人将鐵鍬扔在一邊，拍了拍手一躍而下蹦了進去，用腳踢了踢沈夢，見對方一動不動，直接将她扛了起來，輕松一蹦又蹦出了下水道口，其餘人看着昏死過去流血不止的沈夢，笑着用手指沾了一點血液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幹嘔着吐着舌頭。

“原來這就是卑賤的人類啊，連血腥氣都這麽難聞，不怪我們要毀滅他們，手無縛雞之力還那麽短的壽命，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活這麽久，真是個奇跡。”

“布布，你別忘了，你可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從人類而來的啊，說他們卑賤？沒有他們，哪裏來的我們？”

“布布永遠都是說話絕對，還是趕緊把她帶回去吧，這唯一一個活在世上也無趣，直接送她下地獄吧。”

“阿明你不是無神論主義者麽？哪來的地獄？”

“人間皆地獄，倒不如讓她在這個混沌世界自生自滅，不枉她當初創造出來的好？”

幾個人商量一番竟然覺得将她放在這裏等死倒是一個好的主意，紛紛贊同，阿帆輕輕一抛，沈夢重重的趴在地上，喉嚨硌到了一塊尖銳的石子，那四人有說有笑的唠叨走遠，而沈夢的身下卻将周邊的泥土慢慢染紅，直到一個虛拟影像出現，沈夢看着自己半透明數字化的手，再看看那個趴在地上已經涼了的自己。

“玩家002沈夢，您已經死亡一次，是否選擇繼續退出游戲或者繼續。”

“怎麽還能死啊！”沈夢真是沒料到作為主角的自己這麽快就死了，這游戲也沒個氪金變強什麽的，自己來的目的是為了救阿絮，現在看來，不繼續怕是沒有可能。

“玩家002沈夢選擇繼續游戲，游戲重啓中……”

又是一陣天昏地暗，沈夢睜開眼睛時自己居然身處于一輛白色車內，而自己被安全帶死死地綁在座位上，她翻開自己能觸及的每一塊地方，根本沒有可以用的武器，甚至車頭開始起火，火勢之大立刻卷席了車子的裏外，沈夢舉起手朝着車窗敲去，那塊手表依舊很給力，破碎的玻璃讓她割斷了安全帶，皮膚已經被燒傷的通紅，在車子爆炸之前鑽出了車窗，總算是安全了。

“砰”得一聲巨響，車子被炸得四分五裂，沈夢害怕的抱着頭像一只小狗縮在別的車後，一塊鐵皮掉在自己的面前，咣當一聲，燒焦的糊味傳來，讓她覺得惡心，捂着鼻子探出腦袋看了看外面，好像是一個地下停車場？

“滋啦滋啦”得電流聲，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燈光，地下室電壓不穩不說，而且空氣中總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沈夢不知道是什麽，按着電梯毫無反應只好從手扶梯走了上去，一樓是商場入口，看着還挺明亮的樣子，沈夢就這麽沒有防備的走了上去，迎面就是一刀，直接紮穿了自己的肚子，沈夢痛苦萬分的看着那個傷口不斷冒出的鮮血，不敢相信自己死的這麽快。

“噗嗤”一聲拔刀，沈夢捂着肚子朝着後面踉跄幾步，直接從扶梯上滾落了下去，鮮血順着扶梯斑駁不堪，滾落到櫃子前已經死去，沈夢的虛拟體看着地上的屍首，看向了站在頂上注視着的自己，麻了，那個人的長發完全把自己的臉遮住了，是誰自己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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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002沈夢，您已經死亡一次，是否選擇繼續退出游戲或者繼續。”

“……”沈夢這死了第二次了終于是理解了這個游戲到底是被阿絮改了哪裏的程序，咬了咬牙，選了繼續，天旋地轉中，她又來到了電影院的大廳裏，空蕩蕩的大廳裏只有爆米花的香甜，沈夢只覺得頭有點昏漲，耳朵裏慢慢傳來人聲嘈雜的細語，她眯着眼睛環顧了下四周，除了自己這個活人，根本沒有其餘人，擡起頭看了一眼頂上懸挂着的監控，紅色的光定在自己的眉間像是鎖定了自己那般，沈夢走進了裏面，聲音更大了，但是裏面空蕩的讓人産生一絲恐懼，沈夢扭頭看見了箱子裏的眼鏡，抽出了一個戴在眼前，睜大了雙眼，在這眼鏡之下，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大家或是拿着可樂喝爆米花，或是從廁所進進出出，每一個人都有說有笑，看着那些人像是看不見自己那般穿過了自己的身體，沈夢摸着自己的胸口，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陣風從自己的體內穿過，五髒六腑都有種被割裂的痛。

“玩家002，請前往一號大廳。”就在沈夢迷茫時，系統提示音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沈夢沒有辦法，只好聽着它的指示來到了一號大廳，推開門進去，裏面正在放映一部恐怖電影，大家都在安靜盯着大屏幕，沈夢帶着好奇看過去，愣住了。

大屏幕上那個被逼上天臺的女生居然和自己長了同一張臉，那個人像是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不住地尖叫往後退，很快就靠在了欄杆上，她不安慌張的看了下樓外，這樣的高度足以讓自己摔得粉碎，女生有些崩潰的看向鏡頭，不！不對，她不是在看鏡頭，而是在看自己！

“快……跑……”女生的嘴巴一張一合，說出的兩個字沒有字幕，卻能清晰的辨認出是什麽，随即她被一只手推了下去，只剩下了空蕩蕩的欄杆。

“她……是在跟我說麽？”沈夢有些愕然，轉頭吓得魂都飛了，整個電影院的人都戴着閃着光的眼鏡看向自己的位置，那麽齊刷刷的動作無不透露着一股子詭異和窒息。

沈夢咽了口口水，覺得不舒服，便将眼鏡拿了下來，讓她看見整個大廳的情形捂着嘴巴差點摔在地上。

每個座位上都有一具白色發黑斑的骷髅，他們的頭顱都準确的看着自己的位置，他們兩個黑洞洞的眼眶裏明明沒有眼珠卻像是審視着沈夢，讓她捏着脖子覺得窒息要呼吸不暢。

“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沈夢不斷後退着，卻像是被一股子吸力拉住了脖子，将她往後一拉，她整個人看到一道光圈閃現，随即自己便被拉進了電影裏，趴在欄杆上看着滿手的鐵鏽，轉頭像是看着鏡頭外，能看見影院裏居然又變成了無數的活人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種凝視帶着審判和壓迫，沈夢只覺得難受，想要離開天臺時卻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來一只手推了自己一把，自己居然直接就從欄杆翻了出去，沈夢絕望的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些什麽，卻只看見了一只帶着手表纖細手腕，她定睛，不敢相信的往下墜落。

身體和地面發出劇烈撞擊之後，她雙眼不肯逼上，彌留之際看着黑壓壓的天空像是要下雨那般，那只手，帶着和自己同款手表，那只手表，是自己阿絮一人一只，那只手，難道是她……

“玩家002沈夢，您已經死亡一次，是否選擇繼續退出游戲或者繼續。”

沈夢又死了，但是她不敢相信剛剛自己看到了什麽以及自己的猜測，看着地面上那個睜着疲憊雙眼的自己，雨點從天空落下逐漸模糊了自己的血液，她看了下屋頂，“我如果選擇退出游戲，真的能退出去麽？”

“親愛的玩家，我可以告訴您，不能。”

“那就是說，我被困在了這裏是麽？”

“是的，玩家001號已經重新修改了程序，您的未來只會在這個游戲裏反複死去，即使您的肉身失去了一切機能，您的思想意識還是會存活于這個世界。”

“我要是一直出不去，外面的人毀了這個機器，這個世界崩塌，難道我不會離開這裏麽？！”

“很負責任的告訴您，這個世界不會崩塌的。”

“為什麽你能這麽肯定？你憑什麽這麽肯定？！”

“因為設置了這個世界的技術人員也在這個世界裏，這個世界只有她知道如何毀滅，而她，永遠都不會毀滅這個世界的。”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處心積慮把我引誘進來到底是為了什麽！”沈夢這才終于明白這就是個騙局，而是，為了自己的設計的一個騙局，看向天空茂密落下的細雨，機器人沒有回答，而是冰冷的提醒。

“世界重置中，請您等待。”

“我不要重置！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沈夢的虛拟形象慢慢消失，伴随着聲音的扭曲消失，一片漆黑過後，沈夢暈了過去，癱軟在透着冰藍方格子的程序世界裏。

“啓動清除計劃。”機器聲從頭頂傳來，先是掃描那般籠罩着沈夢的大腦，一會，沈夢再次醒來，身處于一個學校外。

落日黃昏，寒鴉啼叫。

沈夢轉了個身看見夕陽将自己的影子拉的很長，殘陽絲血，映在沈夢漆黑的瞳孔裏，一滴血淚落下，懸在颌角。

透過這滴淚看向這個世界，已是黑暗末日，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