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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

在神栖66町，尚且年幼的孩子是絕對不允許在夜晚外出的。一般來說，當那悠長漫揚的歸途在建在山坡上的小路上響起時，所有的孩子就必須要回家了。

初春凝視着挂在橫濱夜空上的月亮，似是掉進澄金液體內的圓片。浮沉又落定，将她面前的事物全數清晰透印出來。

“那邊也解決了嗎？”她朝走過來的中原中也問道，地上是狼藉一片的濕亂街路，充斥着硝煙和敵方的死傷者。兩個人的武力值都不低，所以任務完成的還是很快的。

“都好了。”

中原中也将脫下的外套甩在自己的肩上，也向她望過來。

“回去吧，結束了。”

對于那種以往來說少之又少的夜行經歷，初春現在已經非常熟悉了。甚至能輕門熟路的摸着黑在複雜的小巷裏亂竄，打着複雜而又危險的臨時工。

懸在她眼眸中的月亮猝然的開始變換起形态，潔淨的淺色衍生出如同碎花布一般的圖案、鑽出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異樣使魔體。

“…………看樣子還不能回去。”

魔女結界的出現快的出乎初春意料，在她嘆着氣又慢吞吞的從木箱子上站起來的同時，泛着詭異色彩的牆面已經将她的四周全部包裹了起來。只是中原中也還明顯的處于狀況外，他單手拎着外套，看看周邊，又回頭看看她。

根據其嚴肅的表情觀察，他可能以為是來自對面的敵襲。

“是個意外，現在是魔法少女的工作了。”不知為何，Port Mafia的這幾位總是和魔女結界有着別樣的好緣分。相對來說也在同樣接受着這一點的初春開始逐漸習慣起來了。

她又想了想，“怎麽說，現在我們進到魔女的結界裏了。理由可能是我們剛才待着的地方有一只魔女的悲嘆之種，在我還沒注意到它的時候結界就突然迅速的擴大化，然後把我們給關到這裏面來了。”

他從警惕到迷惑、再到滿臉的不解。

“…………哈？？？”

“……唉。”初春又嘆了口氣，“魔法少女的工作就是這個。”她用眼神示意着此處詭異的彩繪圓桌、竊竊私語的黑線團使魔，以及位于更深處，還不明白其身份的魔女，“打敗魔女。”

02

魔女會帶來詛咒，她在的地方總是會伴随着傷亡與原因不明的自殺事件。城市的角落內充斥着數不清的魔女，但是她們究竟從何誕生、初春至今也沒從丘比口中知道。

它每次都只會說：“魔女是源于詛咒而出現。”這樣模棱兩可不明不白的話。

“要小心這裏一切會動的東西，長得比較小、看起來人畜無害一些的是使魔，再前面，有相當于結界主人的魔女存在。這裏的物理法則也是存在的，所以該受傷還是會受傷，致命了也是會死的。”

初春插着手蹙起眉，思考着該怎麽讓面前的中原中也能快速接受一下這個現狀。

“多來幾次就會習慣了。”

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說出的話不太對的初春所看向的中原中也已經開始抽起嘴角了。

“還能來好幾次？”

“倒黴的話……就會經常來。太宰治已經來了有兩次了。”如果再算上她從結界出來又正巧碰上太宰治的次數，那可能已經有五六次了。

某種意義上，太宰治也是非常的逆向強運了。

“他來過？？？”

“他沒和你講過？”

“………………”

這下是中原中也默不作聲了，就是太宰治那家夥，可能之前就知道些什麽了吧。

怪不得每次遇到初春的時候他的眼神都帶着種看不透的深意，根本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麽。

單從魔法少女來看，初春的确是屬于違規常态的那一類。但是她相較于普遍認知的“普通标準”，她可能還要再特殊一些。

“總之，就是這裏很危險是吧。”他似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了，我會盡量不給你添麻煩的。”

有一瞬間，初春訝異的眸子掃視在了中原中也身上。

他意外的好說話。

總歸就是沒有對比便沒有差距。

他們兩個進到結界裏來後的表現還是有點相似的，沿着這條歪歪曲曲裝飾詭異的路朝前走的時候都是一聲不吭的，和到處張望的太宰治不太一樣，中原中也則是叉着胳膊，低着腦袋，低垂着雙眸跟在她身後。

“你那些木倉，都是真的嗎？”

初春聽明白了他指的是那些從她裙子裏掉出來的東西。

“是啊，準确來說的話，它們和用魔法制造出來的武器不一樣，它們還是橫濱制造的。”

“啊好像也不對…………有的可能還是國外進口的。”

“？？？橫濱？”

“是啊。”

“？？？？？”

據肉眼觀測，初春一個人的火并威力可能可以和一座小型的Mafia比，她哪來的那麽多……武器。

“有時候路過的時候，會順便順一點。”

初春很幹脆的直接告訴他了。

“順……………”

都是偷的……？

“那你為什麽……呃…不用魔法？”

中原中也覺得有些想不通，既然她還要魔法可以用的話為何還要選擇去“順”這樣更為麻煩的事情呢？雖然不管是哪一種她好像都沒什麽障礙。

“…………”初春停頓了數秒，連着腳步也一并不動了，“我不太喜歡。”

“我不太喜歡用魔法。”

他看着自己前面這個比自己還要稍矮一些的身影。

不過初春很快便又接着朝前走了，穿過了錯綜複雜的迷亂小道，走到了通往更大空間的一個小小出口的平臺處。前面是一個古怪到難以形容的生物，在不停的喃喃叫嚣着什麽。

“我可以用來戰鬥的方式有三種，魔法、火并木倉械、還有…………”

“最後那種來自我過去的地方，它應該是最有用的那個了，但是我一點都不想去用它。”

襯着前方魔女所爆發出的炙亮光線，她回望了一眼中原中也。金眸被亮光打的泛出了淡色，透着同樣開始變淺的他的身影。

“因為那個地方糟糕透了。”

03

————「MALEFICAanguis」

零食魔女。

她踩着結界內數個或大或小的扁圓平臺騰空躍起，側身躲過了來自那些使魔的尖刺。魔女的周圍堆滿了蛋糕，甚至還插着用作路燈的巨型蠟燭。

初春皺了下眉，這個魔女給她的感覺好像和別的魔女有些不一樣。

…………難以言喻，也不知緣由為何。

中原中也還站在上面的平臺上，按照物理攻擊對于魔女也有效的法則來看，他的異能或許也有用，但讓一個毫無相幹的人來和魔女打架這種事初春還是做不太出的。

他是純粹的局外人，和魔法少女與魔女的世界本身就是毫無幹系的。

滅殺魔女是她的責任。

“caseus!!caseus!!”

越過數十只使魔而坐在凳子上的魔女只是只小小的布偶而已，由可愛的黑色與粉色縫合而成的身體相較于凳子還沒有它的一半大。聲音的來源處既是它，它在喊着另種語言的字句。

“………………”

因有些疑惑而蹙起的眉毛下的視線一直都在那只魔女上掃視，導致初春都沒來得及一一細看那些使魔穿刺過來的位置。但好在後跳的及時，她只是被擦破了些臉頰與四肢，從淺淺的傷口內滲出了些深色的血。

這只魔女給她的感覺太過于既視感了，但她可沒記得自己曾經有殺過一只結界內滿是蛋糕的魔女。

或者說，是在這個頃刻間，仿佛不止是魔女，連這個結界、身周、橫濱、所有的一切讓她感到了些膈應的不适。

初春後退着扯下裙子褶皺的最外一層蕾絲邊，将其厚實的布料翻轉過來，鑲嵌于內側的是整整齊齊的一排小巧手/榴/弓單。她迅速的将其依次扯下挨個扔向沖過來的使魔，餘下的環扣還留在蕾絲邊的絲帶上，似是某種新起的另類裝飾。

傷口很快便愈合了，她彈跳着躍向目标的魔女，一路上落滿了從她那條蓬蓬裙下抖落而出的木倉械火并，直沖魔女本體的初春手裏握着把長柄的銀刀。

絲帶在她身後編出了大面的細密網織，将還在扭動着的使魔全部纏進了裏面，動彈不得。

這樣魔女旁邊就不會有礙事的使魔在了。

初春停在了魔女坐着的那張凳子前，她凝視了約有數秒。

違和感并不是錯覺。

她蹙的眉更深了些。

但是究竟原因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她用那把銀刀刺穿了魔女小小的布偶身軀。有些太輕松了，這只魔女根本就沒什麽殺傷力。

………………不對。

“…………………………”

初春的金眸與身軀似是被凝固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只是在這個因高度集中的精神而被無限延長的數秒內愣愣的直盯着面前的這只魔女。而後身體本能的朝後躍去了一大步，眼前取而代之出現的是從布偶口中冒出來的白臉黑身的巨大長條狀魔女。

…………零食魔女。

靜止了的金眸再下個瞬間立馬反應迅速的重聚了神，她俯着身蹙起眉直沖上去，僅在數秒間就直躍到了魔女的正臉前，對着她泛着藍色的舌與食道備足了火并，宛如塞糖片一般塞進弓單藥。

結束了，結界破碎。悲嘆之種掉在了她的腳邊。中原中也也安然無恙的站在後面。

只是有哪裏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