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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法海就在金山寺留了下來。
在這裏住第三天時,他就發現自己的身份在寺裏還挺高,在寺裏他什麽雜活也不用幹,除了每日清晨必須做的打坐誦經的功課以外,他只要老老實實和師兄法靜等人一起學習武藝和法術即可。
除了練功有些辛苦,以及必須吃素之外,寺裏的生活倒也沒有他先前想象的那麽清苦難捱。
而且他在寺院中四處走動時,還有不少年紀比他大很多的青年和尚一見面就向他見禮,恭恭敬敬地叫他師叔。
法海事後問了法靜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本寺住持普慧大師的關門弟子,而普慧大師本拟在收了法靜之後就不再收任何弟子的,卻在見到他之後改變了主意,沒有依照慣例讓自己的其他弟子收下他,而是親自收他做了親傳弟子。
據法靜轉述,普慧大師之所以會破例收他,是覺得他修習法術的天分極高,起了愛才之心,兼之他本人也有能辨識妖邪的異能,如果不好好加以利用實在太過可惜。
能辨識妖邪的異能?
法海聽到這裏吓了一跳,他居然有這麽牛掰的本事?
于是忍不住問法靜道:“你确定我真的會辨識妖邪什麽的?”
“怎麽不确定?”法靜言之鑿鑿:“上回在山下我親眼看見你一眼看到不遠處的那只蛤蟆精就臉色大變,跑過去告訴師父它是只妖精,然後那只蛤蟆精果然被師父打回原形了。法海師弟你不會忘記了吧?”
“這個……呃……”法海尴尬地一笑:“我自從魂魄被師父召回來之後,腦子就不大清楚,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可能是招魂的時候不小心出了什麽差錯吧……”
“是這樣嗎?”法靜有些半信半疑,畢竟師父在他心目中是神一樣的存在,神怎麽可能會犯錯誤呢?
他剛想質疑,忽然聽到不遠處的普濟師叔大聲叫道:“法靜、法海,你們兩個好好給我蹲馬步,不許交頭接耳!”
法靜法海齊齊吓了一跳,連忙維持住标準的馬步姿勢。
光陰似箭,轉眼法海到寺裏就三個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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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多月裏,他跟着諸位師兄念了不少佛經,學會了一些花拳繡腿,以及一些玄門法術的基本入門知識。
每天這麽忙忙碌碌地過着,生活也不算枯燥無味。
唯一讓他感到郁悶無比的是,他在這三個月裏半點葷腥都沒有沾過,真是饞死他這個上輩子無肉不歡的人了。
現在的他就算看到地裏鑽出來的蟬蛹都有抓回去烤烤吃的欲望——就像他上輩子看別人家的孩子專門從泥裏抓來吃一樣,盡管那時候他總是覺得髒——由此可見此人對肉的饑渴已經嚴重到什麽程度了——遺憾的是因為金山寺裏頭總是人來人往,所以他也這個念頭只能是想想而已。
終于有一天,法海覺得如果他再繼續吃那些能淡出鳥來的齋菜的話他非得瘋了不可,于是趁着中午大家都在休息,沒什麽人注意他的時候,偷偷地找了些趁手的工具帶在身上,然後溜到了寺外的樹林裏。
他足足走了七八裏,确定這裏不會有金山寺的僧人出現之後,才從身上拿出工具來,做了一個簡易的捕獸夾,然後找了棵大樹,準備爬上去邊休息邊靜等獵物上門。
走到樹邊的時候,法海忽然覺得腳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麽,低頭一看,原來根青色的樹根。
“好粗的樹根啊。”法海感嘆一聲後,身手利落地爬上了樹幹,完全沒有想到樹根怎麽會有點軟軟的。
等他爬上樹枝後,樹下盤着的‘樹根’的一端忽然慢慢地動了起來,那圓圓的頂端赫然有兩點紅色亮了起來。
如果此刻法海還在‘樹根’附近的話,就會發現那兩個紅點其實是一對深紅色的眼睛,而這對眼睛,赫然長在一條小水桶般粗細的青色大蛇身上。
被法海不小心踩到的大蛇微微動了動碩大的蛇頭,猩紅的信子吐了出來:“嘶嘶,嘶嘶……”(這個小P孩,竟然敢說老子是個樹根,你丫什麽眼神啊,深度近視了就找地方去配副眼鏡矯正一下,少來這裏丢人現眼……你見過像我這麽漂亮的樹根嗎?——不過話又說回來,貌似眼鏡這種高級貨只有天庭的太上老君那個老眼昏花的家夥才有,而且那老小子寶貝得跟什麽似的藏得特別牢,盡管自己上回閑極無聊偷偷溜到那裏翻箱倒櫃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摸回來一副,結果一戴上就頭暈眼花看不清東西,最後只好随意丢到某個樹洞裏當收藏品了。)
某蛇邊遺憾邊擡頭看看頭頂樹上的小P孩,只見他緊緊閉着雙眼,好像已經睡着了。
呃,這個小P孩長得還蠻不錯的,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裸/露在外面的皮膚白嫩細滑,一看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某蛇看着樹上的法海兩眼放光蠢蠢欲動,猩紅的信子晃來晃去,口水流了三尺長,最後卻有些沮喪地縮回了身子,強迫只見閉上眼不去看頭頂上那塊香噴噴誘人無比的美味佳肴。
沒辦法,師父說了,自己以前吃的生靈實在太多有礙修行,如果他想修成正果就不能再吃肉,尤其不能吃作為萬物靈長類的人類——對于師父搞區別對待特別強調這一點某蛇很不滿,憑什麽人類就要比其他動物高一等?他明明覺得他們蛇類才是最高貴最美麗的生物——跑題了,總之師父千叮咛萬囑咐他不準再吃肉,即使實在憋不住了也只能吃別人殺了煮熟的,這樣的話損的功德也相對少一點。可是熟肉哪有生肉來得鮮美可口,如果要吃熟肉的話,那還不如幹脆不要吃的好。
所以某蛇最近都不得不違背本性地找些野果之類的東西充饑,至于他平時最愛吃的老鼠和青蛙,現在只能看着默默流口水了。
所以,今天在看見一大塊這麽鮮香誘人、讓人一見之下就食欲大增的生肉(某蛇眼中最真實的法海小師父)之後,大青蛇同志才會激動得忍不住熱淚盈眶。
唉,可惜只能在腦子裏YY,不能真的下口大快朵頤啊!
一想到這點某蛇就覺得自己實在是餐具到了極點。
——天底下還有什麽比一條蛇必須被迫吃素更加可悲的嗎?
要知道他雖然也是光頭,可是他畢竟不是和尚啊喂!
算了算了,為了避免自己把持不住,還是不要擡頭去看樹上那塊鮮肉好了……睡覺睡覺,這麽熱的天,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地睡覺不要胡思亂想的好,畢竟他修行了近千年,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壞了功德,導致千年修行毀于一旦。
某蛇拼命地在心底告誡着自己,然後努力收收心,強迫自己繼續睡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蛇類怕熱的天性使然,大青蛇盤在樹蔭下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這時法海在不遠處設置好的捕獸夾忽然有了些微的動靜,正在樹上閉眼假寐的法海小朋友聞聲,頓時精神大振,猛地睜開眼朝着捕獸夾看過去。
只見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雞已經被捕獸夾夾住了,此刻正死命地撲騰翅膀呢。
法海一眼看到山雞便覺得喜出望外,現在那只山雞在他眼裏已經化成一只金燦燦不住流油的燒雞了。
法海連忙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滑下樹,慌亂中似乎踩到了什麽軟軟的滑滑的東西,不過他也沒顧上看,而是徑直撲到捕獸夾旁,把那只又肥又壯的山雞從捕獸夾上弄了下來,然後迅速跑到附近的一處清泉邊,從懷裏掏出事先從廚房裏偷摸出來的一把水果刀,然後手起刀落,幹脆利落地一刀把山雞開膛破腹,再拔毛清洗幹淨後,法海順手抹了抹額頭熱出來的汗水,轉過身來準備拎着山雞回去生火烤熟後大快朵頤。
這來時候他忽然毫無緣由地感到胃裏一陣不舒服,似乎是想要嘔吐的感覺,心情也莫名地煩躁起來。
法海正在疑惑自己怎麽忽然變成這樣時,忽然看見一個一身青衣的小童悠哉游哉地朝這裏走來。那小童大約七八歲,唇紅齒白眉眼精致,猶如粉妝玉琢的白玉娃娃般可愛,神情間卻給予人一種張揚輕佻的感覺。
随着小童越走越近,法海胃中不舒服的感覺越發嚴重,同時心裏那種異常的煩躁感也不住增加。
法海忽然想起來,他曾經聽法靜提過,說是‘自己’以前曾經跟他說過,只要一有妖怪接近,他就會産生一種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覺,這也就是為何他能夠一眼就辨認出對方是否是妖怪的原因。
這次一看到這個小童子,自己就忽然如此難受,難道說……這個小童子其實是妖怪變的?
嗯,絕對有可能,不然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一個年齡如此小的孩童孤身一人出現。
得出這個結論後,法海‘嗖’地一聲丢掉手中已經洗剝幹淨的山雞,迅速轉頭朝着金山寺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掉頭跑的一瞬間,一道青光籠罩住了他,然後法海就驚駭地發現自己無論怎麽跑都只能在原地踏步。
他正驚慌失措時,那小童子已經施施然走到他身前來站定,一雙墨玉般深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似笑非笑,表情更是莫測高深。
“你、你想幹什麽?”法海挺起胸膛,努力讓自己表現出鎮定的模樣來,可惜那忍不住在發顫的聲音卻洩露了他心底的恐懼,使他強裝出來的大無畏表情全體破功。
小童子見裝,那精致的唇角不禁微微翹起,深黑中的眸子笑意更深,然後他開口用一口清脆的童音問法海:“你是金山寺的小和尚?”
法海正在心底鄙視自己的膽怯,竟然被一個小孩子小瞧,卻忽然聽他這麽問自己,心底不禁一驚,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小童子嘴角揚得更高:“你身着僧衣頭戴僧帽,顯然是出家人身份,這附近方圓百裏除了金山寺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寺院,你說你不是金山寺的和尚又是哪裏的和尚?”
哦,原來是根據自己的裝束推測出來的啊,早知道自己就不該穿這身僧衣了……不過自己好像了除僧衣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衣物,所以他就算想穿其他的衣服都無法實現。
不對,自己應該慶幸今天穿的是這身能被人一眼看出身份的裝束來,畢竟金山寺是出了名的玄門正宗,裏面多的是以降妖伏魔為己任,在妖界聲名赫赫的大人物,比如他的師父普慧大師和師叔普濟大師等人,既然這個小童子知道他是金山寺的僧人,那他一定也聽過師父他們的名頭,希望他會因為忌憚這些高人,為了不跟他們結仇而放過自己。
可是,他看到對面那小童子分明笑得一臉開心,不會剛好他有親人被自己的師父他們收了,現在逮到了仇人的門人弟子,因此才笑得這麽開心得意吧
心中這麽想着,一股懼意頓時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加之那小童子給他帶來的煩躁和不舒服的感覺此刻尤為強烈,法海猜想自己的臉色此刻一定難看到了極點。
菩薩千萬要保佑他的猜測是錯誤的,他好不容易才重獲新生,還有着一片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他,他可不想這麽快就變成妖怪的點心啊啊!
有花花就有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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